“擎哥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北堂君青是真急了,脸色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发青。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赫连擎不但不让她见姐姐,连赫连竹都不准见,难道他要造反吗?
“我吗,做我该做的事。”
赫连擎淡淡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么多年了,他们夫妻之间这样不咸不淡惯了的,北堂君青也不觉得特别难受或者别的什么。
也许在她看来,夫妻生活就该是这样的吧。
可现在不同了,肯定发生大事了。
“那,你干嘛不让我进宫?我好久没见到姐姐和竹儿了,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对咱们竹儿好一点,难道你不担心她吗?”
赫连竹也是他的女儿好不好,他怎么从来就不把她放在心上?
“是你硬要竹儿当皇后,如今再来担心,有什么用。”
赫连擎无声冷笑,当初他说过,最好别让赫连竹进宫,北堂君青偏不听,怨得了谁。
“可是----你是说----”
北堂君青悚然一惊,难道自家夫君老早就有了异心?
“明天我就把竹儿接出宫来,宫里的事,你们别管。”
再恨北堂家的人又如何,赫连竹毕竟是他的骨血,他不喜欢她,但也不能眼看着她送命。
“擎哥哥!”北堂君青一把抓住他,“那、那你……我……”
那你把我置于何地?
你有你该做的事,就算你想做什么都好,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赫连擎一把甩开她,无情离去。
为取得北堂君墨信任,他夜夜与仇人的妹妹同床共帎,这份痛苦与压抑,不足为外人道。
可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他对北堂君青,就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北堂君青怔怔站在原地,一任眼泪疯狂地流。
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就是,不能留在这里,留在她的擎哥哥身边吗?
今日不用上早朝,屠望尊难得睡了个好觉。
昨晚被王腾逼着留在承光殿,没能见到母后,把他给气得,倒头就睡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他现在这个皇帝当的,还不如母后掌权那会儿呢。
“皇上,臣妾求见。”
是刑傲雪,昨晚见过北堂君墨之后,她也没回承光殿,不知道忙活了些什么,这会儿才见人。
“傲雪吗,进来吧。”
屠望尊闷闷地应一声,都快急死了。
王腾派来的人就守在门外,他简直要气死了。
“谢皇上。”
刑傲雪推门进去,又把门关了起来。
“傲雪,你昨晚上哪去了,朕一个人在这里对着王腾那老家伙,好没趣!”
屠望尊一把拉住她,恨恨地说。
“皇上莫急,臣妾去想法子哄皇上开心啦,皇上随臣妾进来嘛!”
刑傲雪娇笑着,硬拉着屠望尊往里面走。
瞧她的意思,难道想颠鸾倒凤啦,在这大白天的?
“傲雪?”
屠望尊皱眉,硬是停下来,这会儿他哪有这份心情。
“来嘛,皇上,臣妾保证皇上会喜欢的,来嘛!”
刑傲雪声音虽甜得化不开,眼神却是冷静而焦急的,还朝着门外努了努嘴,那意思已很明显。
“傲雪是想……好,朕来啦!”
屠望尊一呆,瞬间明白过来,立刻配合得跟了进去。
门外两名小太监只当两人要行好事,对视一眼,暧昧地笑了。
“傲雪,到底什么事?”
一到了内室,屠望尊就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
“皇上恕罪,臣妾昨晚去见太后了。”
刑傲雪放开他,才要施礼认罪,屠望尊已一把托住了她。
“母后?她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朕的气,都不愿意来帮朕?”
屠望尊惭愧莫名,都不好意思问。
都怪他的任性,才造成今日局面,哪还有脸要母后帮忙。
“太后气不气皇上的,先不说,皇上,臣妾等下无论说什么,皇上都要答应臣妾,不要冲动,不然会坏了太后大事!”
刑傲雪很明白屠望尊的个性,因而先提个醒。
“朕保证不急,你快说!”
“皇上,太后被赫连将军和王公公他
们囚禁,脱身不得!”
“什么?!”
屠望尊一呆,跟着怒气上涌,涨红了脸,“他们敢---”
话未完,他掉头就走。
好大胆的奴才,敢囚禁他的母后,要死了吗?!
“皇上!”刑傲雪哭笑不得,一把拉住他,“你不是答应臣妾,不会冲动?”
早就知道他说了话又不会算数。
“可是他们---”
屠望尊急得要跳脚,急促地喘息着。
难怪他一直没见到母后的面,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不知道!
“还有更坏的呢!皇上听信了王公公的话,设计陷害忠亲王,他们把忠亲王也关起来,皇上,这眼看就要坏事啦!”
说起忠亲王的事,刑傲雪事先真是不知情。
她那时候只是很简单地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没想到屠望尊会对忠亲王下手。
“朕……朕又没想对四皇叔怎样,就只是、只是想吓吓他嘛!”
屠望尊相当心虚,声音也低了下去。
他只是想隔开母后跟四皇叔,他好亲政而已,但从没想过会伤害四皇叔。
从小到大,他跟四皇叔感情很好,也很崇拜他,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这些都不重要啦,皇上,太后说了,如今形势严峻,必须要做最后一搏,太后要皇上……”
刑傲雪凑近屠望尊耳边,低语起来。
赫连擎本来想对北堂君墨严刑逼供,令她说出兵符所在的。
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屠望尊就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下诏,命群臣承光殿见驾。
群臣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何事,自然依诏前往。
而王腾和赫连擎他们虽掌握了朝政,但表面上还是得听诏的,不然岂不成了大逆不道。
当然,赫连擎只是在等,只要掌握了京城军事大权,他就谁的脸色都不必看了。
“众位爱卿想必也知道,再过两天就是母后的生辰之日。”
屠望尊微一笑,这话却叫群臣都愣在当地。
生辰?
北堂君墨做太后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庆贺过生辰,屠望尊这个做儿子的,还真是孝顺。
“以前朕年幼,母后为国事劳心费神,也无暇庆贺生辰,如今朕已亲政,母后辛苦十数载,朕想为母后好好庆贺一下生辰,不知众位爱卿有何提议?”
原来,北堂君墨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只有拿这件事逼住赫连擎,他才不至于很快对她下手。
等过两天她在群臣面前露面,就可以当众揭穿王腾和赫连擎的真面目,力挽狂澜。
“太后生辰自当好好庆贺,臣知道京城有个戏班子很是出色,不知太后可爱听戏吗?”
一名朝臣立刻开口,大概是觉得找到了向北堂君墨讨功的机会吧。
“听戏吗,也不错,准了。”
屠望尊很高兴的样子,挥挥手。
“谢皇上!”
“皇上,臣---”
“好端端的,庆的什么生辰,太后一向节俭,不喜欢这些个东西。”
王腾冷不丁开口,说的话真叫煞风景。
他当然是觉得,在这个时候大肆庆贺什么生辰,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就麻烦了。
“王公公,朕知道母后一向节俭,可这是朕向母后表达的一份心意,有何不可?”
屠望尊也不怎么生气,只是两眼直盯着他,似笑非笑。
“这---”
不管怎么说,屠望尊都是一国之君,这份气度,装不出来的。
“皇上所言甚是,太后对古井国劳苦功高,是该接受臣子们对太后的敬意!”
梅烈豪气万丈地站出来说话,这声音大得有点儿离谱。
而且,他好像在生气,而又刻意极力压抑着。
“既然皇上一片孝心,臣等自然会尽力把太后寿辰办得热热闹闹,让太后高兴高兴。”
暗中权衡一下利弊,赫连擎到底还是给王腾使个眼色,一口应承了下来。
不管屠望尊存的什么心思,如果当殿跟他闹僵,对他们没有好处。
反正,他有办法让北堂君墨不敢怎么样。
“好,就这样定了,哈哈哈!”
屠望尊大为高兴,放声大笑起来。
很好,只要这件事情办妥了,母后说过,其他的都不必他管。
但愿母后有了万全之策,把这些歹人
给除去。
那么从今往后,他就会好好听母后的话,做个好皇上。
下了朝,王腾将赫连擎扯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埋怨起来,“赫连将军,你怎么能答应皇上呢,万一出了什么事---”
“不答应也不行,朝臣们还不知太后被囚禁之事,万一闹僵,群臣一致声讨你我,怎么好?”
赫连擎皱眉,心里也没大有底。
“这……那到时候,可得把太后给看好了,别让她使什么手段!”
王腾想想也是,恨恨地说道。
“看好宫里,没什么事,太后手里什么都没有,能做什么,而且,不是还有忠亲王在我们手上吗?”
赫连擎冷笑,面有得色。
北堂君墨对屠羽卿的心意,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对呀!那就好,那就好!”王腾登时放下心来,“对了,那兵符可曾找到?”
他在栖凤宫侍侯这么久,对那里的地形相当熟悉。
可他几乎要挖地三尺去找,却一无所获,这北堂君墨把兵符藏得忒也严密了吧?
“还不曾,待太后的生辰过了,我自有法子叫她开口!”
赫连擎眸子一冷,眼神无比凶残。
数年质子生涯,早磨掉了他人性中仅有的良善,变得冷酷而残忍了。
当然,这样的结果,多少也是因为北堂君墨。
所以,她为此而受些苦,也不算冤枉。
吱呀。
栖凤宫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阳光條地就照了进来。
北堂君墨正坐在门前石阶上想事情,被突然射进来的光线刺痛了眼睛,忍不住地拿手背去挡。
蓦地,头顶上一暗,一人已走了过来。
“我不会告诉你,兵符在哪里。”
北堂君墨冷冷地,头都不抬。
除了赫连擎,不会是别人。
“起来,跟我走。”
同样的,赫连擎脸上也没有表情,回头就走。
“你要杀哀家?”
北堂君墨没动,身子猛地缩紧。
难道赫连擎问不出什么,要杀她一了百了吗?
“怕死的就别来。”
说话间,赫连擎已去远。
“死就死!”
北堂君墨咬牙,几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踉跄着跟了上去。
赫连擎应该会把她带去无人的地方,然后一剑结果了她吧,也顺便报了当年她害他做了质子那份仇。
坐在轿中,北堂君墨静静地想。
但,她多少有些冤枉,当年的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哪里知道,文景国老皇上真的会为了她一句话,把赫连擎送去雪池国当质子。
正想着,轿子停了下来,有人将轿帘掀了开来。
“下来。”
赫连擎再吩咐一句,然后往屋里去。
这是---
北堂君墨下轿,抬眼打量,居然看不出是何处。
这也难怪,她虽在皇宫中住了十几年,真正去过的宫殿,却少之又少。
“别管这是哪里,去里面沐浴熏香,今晚好好休息,明日皇上要为你祝贺生辰。”
赫连擎还真是细心呢,连熏香都给人家准备好了。
“生辰?尊儿怎么知道,明日是哀家生辰之日?”
北堂君墨愕然,如坠五里雾中。
她也许是觉得,在这种情形之下,屠望尊居然还有心思为她祝贺生辰。
“北堂君墨,你要想好好过这个生辰,那就乖乖的,什么都别做,我想你不会忘记,忠亲王还在我手上。”
再没有比这更赤裸裸的威胁,赫连擎就是自恃有这杀手锏在手,才松口答应的。
“你别伤害四皇子,不然哀家不过生辰就是了!”
北堂君墨登时急了,连唇都惨白惨白的。
“皇上一番心意,你忍心辜负吗?北堂君墨,好好享受明日的生辰欢宴吧,这样的机会,并非时时都有的。”
赫连擎把话摞下,离去。
几名侍女进来把北堂君墨扶进去,关上了门。
屋子里果然个大木桶,桶里盛满热水,水面飘浮着一层火红的花瓣。
北堂君墨把身上的脏衣除下,进到桶里,立刻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明日,一切的恩恩怨怨,终将见个分晓。
只是,这鹿死谁手,还真是不一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