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转眼便要到除夕了,整个司乐塾亦是张灯结彩的,我的日子一如往昔般,虽然紫荆入府,但好在有芙蓉及湘兰与我相伴也不至于太过孤单。自紫荆入府之后,极少听到她的消息,大约也是安心在家养胎吧。因近年下的缘故吧,清远近来极少看望我,若来也是略坐坐便走了。这总是让我心里不大痛快的,但是我又能如何呢,无非是日复一日等待吧。
好在有除夕团圆夜的期盼,临近总是要采办些年货回家的,繁忙的细碎事物倒也减去了我许多相思之苦。
一日我与芙蓉一同坐着用些茶水点心,为父亲亲制的暗红锦缎方头福寿鞋被我小心翼翼的奉进匣中。芙蓉见了道:“我很是羡慕你呢,无论如何,总还有些牵挂在心的。”
芙蓉家中双亲全无,唯有一位长兄,却在其年幼之时弃她不管她,这些年也早没了往来,至亲骨肉却成陌路,倒难为她了。
“姐姐怎么说这样的话呢,我可不就是你的牵挂吗?”说着撒娇般的拉住她的手“白儿一日没有姐姐照拂,不知又要惹什么祸事呢。”
她稍有安慰,却又难掩失落之色:“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可还遂心吗?”
我心里知道芙蓉必然是念着紫荆的,虽然直到紫荆入府,二人尚且没有言归于好,但昔日的情分总还是在的,因此道:“那日她入府,曾份外嘱咐你我二人相互照应。想来也是情之所至,姐姐就勿要怪她了。”
芙蓉道:“原也是她自己不争气!哎—若是她在,我等三人相伴,这漫长的岁月尚且好挨些。”
“白儿私下倒认为女子的欢乐全在自己一身罢了,日子是咱们自己个过出来的不是?无论别人是否善待我们,只要我们自己善待自己就好,何必依靠那些臭男人不可。”
这些话其实更多的是在说给我自己听的,年下这样团圆的日子是我最孤单痛苦的日子,清远往日的体贴柔情却荡然无存,说到底我心里是埋怨他的。芙蓉怎能不知,她微微侧目却不再说什么了。
除夕前日,我早早的向李妈妈告了假,她倒是十分通情理,为我事先联络好了马车,还准许孙婆婆陪我一同回去,路上照顾着。直至酉时方才打点妥当,带上了金陵特有的吃食蟹粉蒸包,什锦蒸膏等,采买的绛紫色绸缎和皓白色妆缎各一匹,和尚好的木炭三娄。看着满满当当一车的年货,想着能和父亲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个好年,心下满是期待。
直至除夕的辰时三刻,阔别了数月的董府终于在晨光中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整整一晚都是快马加鞭,人早有些疲惫了。微微整整发髻,此时赶车人上前叩响董府的大门,廊下看夜的是白福,是我母亲家的家奴,因忠实稳妥便带了过来,他大声的应声着:“哪个叫门啊,等嗨等嗨---。”说着沉重的木门被咯吱咯吱的开启,孙婆婆掀起马车的棉帘,乌黑发髻下是我熟悉的面庞。白福见是我,面色由惊转喜,随即大叫着,“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说话间白福家媳妇也出来了,赶忙扶了我进府,白福快步向后院跑去,边跑边喊“老爷,夫人,大小姐回来了。白儿小姐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