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阴匆匆而过,他已将临弱冠,武功在师傅指点下亦是突飞猛进,再加上他本就天资过人;如今莫说在琼岛,便是在江湖,也难有敌手。
琼岛之人一般不出岛,唯有师父有事吩咐之时,方能出岛。
师尊仙逝前将掌门之位交与师父,他作为大师兄,出岛历练的机会自然比寻常弟子要多。
他利用这么些次出岛的机会,在四国各地,建了自己的门派望阙楼,而且在几年之内,将望阙楼门下分支各阁势力分散到四国,在江湖中声名鹤起。当然,所有的事情,他都没有瞒着他师父。望阙楼在江湖中能站稳脚,多少也是顾忌着琼岛。
他入岛之后,师傅便为他另起名为泠昊,字宁致,意为宁静致远。武林中人多称呼他“泠少侠”抑或“泠公子”。至于为何起这个名字,师父却甚少提及;只有一次,那是他才到琼岛不久,师尊还在的时候。他路经书室时,听见师父对师尊说——
“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泠者,意清冷或谓清越也。前世恩怨未了,情缘未断,这一世的劫数却才方始。能否安然度过劫数,便只有静观后变了……”
屋内声音渐渐隐去,他却僵在那里,许久才想起离开。
自那时起,他愈发留心起五行占卜之事,有意无意地向师父请教此类问题;可是师父却一改以往的温和,言辞严厉地不允他习修仙占卜之道。
那时,泠昊从未见过那般冷酷的师父,不由害怕,便没再问起。日子长了,他那份心思虽淡了,可却仍是藏着不解。
在琼岛习武修心近三年后,他第一次随着师父出岛,途中遇见无数怪事,几乎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每次师父都是从容不迫的,即便再危急,也不曾了阵脚。应对自如,不费分毫气力,便将前来寻衅滋事之人,抑或是贪图钱财的小贼,抑或是江湖骗士,一一教训了番。
他看在眼里,心下默默记着。泠昊后来的处世之态,或多或少有师父的风骨。
那次,也是他第一次去到单洛国。那时的单洛国还是锦朝盛世,到处是一派繁华;传言单洛国公主尚未及笄,便已有倾国之色,无数王公子孙为其折腰,却难换美人一笑。
当时的泠昊,只把这些当作市井之谈,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在意。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与那个传言中的公主有那样多的牵扯。
一年后,他再次踏上单洛国国都;此番前来,是为了望阙楼在此将设的分阁而来。恰逢玉灯节前夕,手下之人告诉他,这一夜会有盛大的灯会,全城百姓皆会出来赏玩一番。泠昊心想着借此机会了解下此地,便趁着方入夜色,顺着人潮涌去的方向,慢慢行着。
走到一处较僻静之地,泠昊想着对面便是灯会举行之地,便寻了处亭子休憩一会。正好萧寒有事向他通禀,他用望阙楼特有的笛音告知所在之处,待萧寒赶来,他们便在那里商讨了起来,却不知还有人在。
他们很快便察觉不对,萧寒伸手便欲拔剑,却被泠昊阻止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个人没有什么坏心思;该是不小心撞上他们谈话的。
萧寒收回剑,似迟疑了会,方遵从吩咐飞身离去;而他,才冷淡地开口道:“姑娘难道不晓得偷听别人谈话是很失礼的事吗?”
……他飞身离去之时,眼角瞥见那抹翩若惊鸿的淡粉身影,嘴角弯起微不可见的弧度。有种强烈的笃定感:他们,定会再见。
可是他没想到他会在那种地方,那个时候再次见到她;更没想到,再见时,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