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殇没有答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手里的玉笛:“那你可是要离开了?”
“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怪人”果然就是怪人,才刚说完,就立刻消失不见了。泪殇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恍神。不知为何,这“怪人”总是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许是错觉吧。
转眼间,那“怪人”消失已有数日;单子均依旧没有踏入未央宫。傅宣仪最近几日风头更盛,朝中更是几番有大臣提议立小皇子为储君。虽最终单子均都没有采纳;但也足见傅宣仪母子近日受宠的程度。
或许是由于这样,之后云妃月妃她们便再没有踏进未央宫。泪殇和莫安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一直维持这种境况,也许他们真能在这宫里安然度过一年;然后想法子离开。
是夜,泪殇把奇奇哄去睡觉之后,自己披着薄衫,独自走到镜湖边;望着满湖待放的白莲,心底却怪异的无法宁静。单子均这回是真恼了,不然也不会刻意冷落自己,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怎么还不睡?”身后传来莫安姐姐的声音,泪殇转过身,莞尔道:“我还没有睡意,便来这里欣赏月色;你怎么也还没睡?”
“我特地来陪你的,行不?”莫安故意如此说道,眼里却闪着担忧的光。
起风了,月色下,泪殇满头青丝随风飞舞,看不真切她脸上是何表情。“莫安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会这样在这宫里度过后半生?”她忽然说,声音里有种莫安从未听到过的茫然。
“泪儿。”莫安担心的唤道,却不知如何回答。世事无常,哪能说得准呢?
“我没事,回去歇息吧。”泪殇对着莫安柔柔一笑,似是安抚一般。莫安虽仍有疑虑,还是跟着泪殇走回内殿。国主那夜来未央宫,她其实是知道的;但是泪殇不说,她便不问。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国主如此发怒,甚至都不再踏入未央宫?莫安本想问
个究竟,却在泪殇的故作笑颜下,按捺下了心中的疑惑。
回到屋里,泪殇倚坐在榻上,神游了会;正打算解衣歇息时,却见一道身影从窗那边窜了进来。她以为是那怪人,正想问他怎么又回来了;可定睛一看,那人分明是数日不见的单子均!
正在泪殇怔忡间,单子均的气息已笼住了她:“怎么,几日不见,不认识我了?”她被他抱在怀里,半晌才反应过来,忙要挣脱开;却无奈他的力气实在比泪殇的大多了,越挣扎就惹得单子均抱得越紧。
今日如果没有听错,他该是去紫云殿歇息的;可如今却出现在未央宫……泪殇面上闪过一丝担忧,被单子均敏感地抓住了:“你在担忧什么?”每一次忍不住想见她的欲望跑来看她,这个女子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
“国主,您今晚不是该宿在紫云殿么?”恍神间,泪殇竟把自己心里的疑惑给说出了口。话一出口,她才发觉不妥,只得低下头,不敢看单子均的脸色。
没有意想之中的震怒,泪殇感觉眼前之人胸腔发出一阵闷笑,诧异地抬头,不解他为何如此高兴。难道她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吗?
单子均心情大好,他觉得未叶问这个问题,便表明了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说明了未叶不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抗拒他。积聚数日的怒气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放开怀里的女子,眸光温柔:“那些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置好。”
泪殇被单子均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一脸迷糊,她都搞不清楚单子均到底要做什么了。可是云妃被单子均这么冷落,说不准会有多恼火。心里隐隐担忧,却再说不出抗拒的话。
“我想好了,上次我不该那么对你。就照约定,我们慢慢来。”单子均一改强硬,这让泪殇既是不知所措又有些欢喜;柔肠百转,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点点头,算是应允;也顾不上去想会有什么后果了。
这一夜,单
子均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逾矩的举动;只是拥着她,沉沉入睡。泪殇上半夜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放大了好几倍、棱角分明的脸,心底情绪难言;直至下半夜,她才抵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紫云殿,却笼罩在狂风骤雨之中——
“你说什么?!”云妃一阵怒喝,吓得殿内的宫女们都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国主回宫数日,并没有提及封妃之事,也没有到未央宫安寝;她以为那两个女子对自己并无威胁,也就没有让人动手。前几日爹爹在朝堂上对这两个女子入宫提出异议,却不料被国主一句“王之贵人”挡了回去。
今日国主本已允了她到紫云殿安歇;没想到…没想到最后竟去了未央宫!云妃挥手将手边的瓷器摔碎在地,眼底是掩不住的狠毒之色;既然如此,那便莫怪本宫无情了!
“娘娘,小心气着了身子。”身旁的侍女走上前劝道,一边示意吓得脸色发白的那几个宫女收拾地下的碎瓷片。
“如烟,本宫待你如何?”云妃已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侍女连忙下跪:“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娘娘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会拼死做到。”
“那好,吩咐下去,之前交代的事,可以开始动手了。”云妃似是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又露出笑意,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附耳过来,本宫另有事情交代你去办。”
被唤作“如烟”的侍女依言附耳。“你出宫一趟,去找……”云妃吩咐完,又对着殿里正在收拾满地的碎瓷的宫女厉声说道:“今日之事,谁若是敢对外声扬,休怪本宫无情!”
“是,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宫女们慌得跪下,也不顾脚下全是扎人的碎瓷。
“本宫也倦了,既然国主已经安寝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歇息了。”云妃又柔声说道,脸上笑意不减;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