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醉人,纪挽歌就站在彭厉锋的身后,一身丹青色渐变长裙,肩头皎白,顺着身形往下渐渐加深了颜色,到脚边已经是弄弄的墨色了,她的人更像是从暗夜里钻出的精灵,一双黑亮的眸子灵动,楚晏贪婪的凝望着这张他朝思暮想的脸,也是到了这一刻,楚晏心中的那些不甘,愁绪,全部随风逝去。她过的很好,七年过去,身上那股子灵气并没有被磨灭,明眸深处还有让楚晏沉迷不已的纯真,明亮。
这样就好,他还真怕她会被时光磨去身上所有的美好。这么想来,没有强留她在宫中是对的,至少她过的很幸福,比在他身边幸福。
楚晏心中其实早已经想的明白,作为帝王,一代圣主,他其实没有那么多儿女情长的心思与时间,若是纪挽歌真的日日在他身边,他可不会跟彭厉锋一样,宁放下江山也要跟纪挽歌在一起的。
到时候那深深的宫阙能让纪挽歌变成他记忆里所有女子的样子,冷漠,冰冷,刚强且心狠手辣!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女子,更不想纪挽歌变成那个样子。
思及此,楚晏勾起唇角,那丰姿绰约,便是小鸽子都张大了嘴巴,感叹说:“真的是娘亲说的,祸水啊!”
北北翻白眼。
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被小鸽子这么一打岔,倒是放松了不少,彭厉锋先反应过来,一把搂住纪挽歌,霸道的说:“喂!你不许看她!”
楚晏才不理他,这些年他倒是预料到纪挽歌不会变,可是真的是没想到,这彭厉锋竟然能返老还童,愈发的像个小孩子了,这简直让人啼笑皆非,哪里还有这样的人。
纪挽歌推开彭厉锋,就这样娉娉婷婷的站在楚晏面前,轻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楚晏似乎能明白纪挽歌的想法,不过话到嘴边打了转,再出口就成了:“甚是想念。”
“喂!”果真彭厉锋立马就叫出声来,彭厉锋这一叫,纪挽歌与楚晏相视而笑,纪挽歌的眼睛笑的弯弯,楚晏凝住再也移不开眼。
彭厉锋越瞅越气,别人不明白他可是很清楚的,刚开始在一起的那些年,纪挽歌隔段时间就要闹次别扭,说他当时与楚眼比武,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死,为什么还要说出那样的话来人,让纪挽歌误会,从而冤枉了楚晏。纪挽歌总是说,楚晏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被人冤枉了心里该有多么的难受!可是彭厉锋也委屈啊,楚晏心高气傲,他就卑鄙小人了不成,这简直就是神逻辑啊,但是彭厉锋才不管,纪挽歌说什么他都不在意,这些年带着纪挽歌四处游历,两人的感情愈发的浓厚,这时候见到楚晏,彭厉锋隐隐有些怕的,倒不是怕纪挽歌变心,而是楚晏这厮腹黑的厉害,他还真怕楚晏算计他们夫妻些什么,当初笑鸽子来京城的事情,可不就是楚晏算计来的,要不是笑鸽子最喜欢到这楚城来,无论如何他与纪挽歌都是不会来的。
彭厉锋语气非常非常不好的说:“你们够了啊,当着我的面就这般眉来眼去,可真是......”
“父纲不振!”小鸽子振臂高呼,这是他爹爹每次都要说的话,说他太宠爱娘亲了,这是夫纲不振。
这下子包括北北在内的人,全部哈哈大笑起来,彭厉锋作势就要去收拾小鸽子,可是小鸽子虽然体型有些微胖,但是动作可是灵敏的很,小猴子一样的就窜到了楚晏的怀里。
楚晏抱住小鸽子,看着这孩子的肉屁股冲着他爹一拱一拱的,心说:可真是熊孩子啊。
彭厉锋原本就是活跃气氛,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国仇家恨,何必还要执着在过去,他也不过是充当了那个活跃气氛的人,可是看到儿子这般亲密的往楚晏怀里钻,彭厉锋就有些委屈了,大男人自然不能将委屈露出来,但是他的小鸽子已经很多年不曾让他抱过了。
心下黯然,小鸽子从小就跟他不是很亲,这是彭厉锋最沮丧的事,就在这时候,手被人牵住,彭厉锋扭脸看到了纪挽歌透亮的双眸,她眼中有安慰,也有爱意,彭厉锋心中的那点子涩意很快就被蒸发了。
只要她还是他的,就好,别的都不是很重要的。
北北适时上前,抱住彭厉锋的大腿就撒娇,那样子比上小鸽子对楚晏还要腻歪,北北柔柔的说:“父王,我想学那一招平沙落雁!你教我好不好?”
彭厉锋知道这小子一定又打什么鬼主意,要说血缘这东西还真是可怕的很,就说北北吧,一天都没有待在楚家的人的身边,一直都是在彭厉锋与纪挽歌身边,可是从小就是个腹黑的,跟他那伯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时候彭厉锋瞧着北北与小鸽子的相处,还真的很像他小时候跟楚晏在一起,那时候他总被欺负,后来也不是没有意难平过,可是如今在看这两个小人儿斗法,彭厉锋不无悲伤的想,怪不得他小时候经常被楚晏算计,是真的智商是硬伤啊。住他共圾。
小鸽子的性格简直就是第二个彭厉锋,直率,霸道,正义感强,手段光明正大的还行,背后算计人的事,小鸽子就从来没做过,有时候被北北欺负的满地跳。
纪挽歌倒是乖觉,不偏不倚,对哪一个都是一视同仁的样子,就凭着这个,这两个孩子到现在还是能和睦相处的,心无芥蒂的。
彭厉锋还没想明白北北的用意,那边楚晏怀里的小鸽子已经吼了起来,“父王不准教,你是我父王,我一个人的父王,不许你教他!不许!哼!”小鸽子哼着小鼻子。
北北对着彭厉锋眨眼睛。
彭厉锋没好气的揉揉这个孩子的头,原来他是想安慰他呀,是想着他瞅见小鸽子与楚晏亲密,心里不好受,所以才会激小鸽子说出那番话来吧。
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
彭厉锋缓过一口气来,一脸邪气的望住小鸽子,“谁说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父王,我偏要教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