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早课下来,纪挽歌必须从心底里承认,宗教还是有它的神奇性的,让人身心都变的宁静下来,走出元山寺大殿的时候,阳光已经完全的升了上来,那种佛光普照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可是这种美好的时候,总是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狮王哥哥,我们想去后山看看,可是又怕的慌,你陪我们去可好?”三公主夜沫站在彭厉锋身边,娇娇滴滴的说着。
五公主夜泪更是大胆的拉上了彭厉锋的衣袖,撒娇一般的摇摇晃晃的。
纪挽歌眯起眼睛,看着这两位公主满满的小女儿娇态,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她原本以为,夜宸帝派这么两位公主来,是为了楚晏。毕竟能嫁一个公主出去,夜宸帝就会变成楚晏的泰山大人,将来楚晏登基,要是在能立夜家女子生出来的孩子为太子,那么将来这楚国,到底是跟那边亲,还不一定呢。
可是娶了纪挽歌,却是决然相反的,本来现在夜宸帝想对纪霆动手,就顾虑重重的,要是纪霆在有个楚晏这样手握重权的太子,那么将来的他这个大夜皇帝,都得礼让纪霆三分。
夜宸帝决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也就是纪霆能一直信心满满的原因。
这里到底是大夜,楚晏想要迎娶谁,不是他自己能够说了算的。
可原来,这两位公主却跟夜宸帝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们现在的表现,可不像是冲着楚晏来的。
纪挽歌以为彭厉锋会拍飞扯着他袖子的五公主,彭厉锋曾经因为纪挽歌的靠近就将她拍飞出去过,对待她尚且如此下的了狠手,对待夜泪,纪挽歌不认为彭厉锋会手下留情。
但是出户纪挽歌意料的,彭厉锋没有拒绝,他说,“好。”
甚至好脾气的被夜沫,夜泪拉走了。
夜未澜耻笑一声,说了句,“还以为骨头有多硬呢,还不是想着巩固自己的位置。”
夜未泓第一时间看向纪挽歌,这些人里只有他亲眼见过纪挽歌与彭厉锋的相处,他心里明白这两人是个什么样子。
夜未泽没有看任何人,而是诚心的在跟元山寺的住持说话,似乎是想在这元山寺里给什么人设个庵堂。
而楚晏,则是望着彭厉锋离开的方向深思。
这样的众生相,纪挽歌却是全然顾不得的,虽然她在听到夜未澜的话后,第一时间就在心中反驳了过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为了位置什么事都能做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纪挽歌心里还是不舒服,抓心挠肝的。
那种恨不能将彭厉锋从夜沫夜泪身边抓走的感觉强烈的撕扯着她,她从不知道,原来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一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会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纪挽歌转身往跟彭厉锋相反方向的地方大步离去,黄金跟着善直赶忙跟上,但是最终他们还是追丢了,纪挽歌不想让人跟上她,那么就是任凭什么人,想要追上她,都是不容易的。
黄金哪里能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想的,嘟嘟囔囔的抱怨,“狮王太过分了,小姐昨晚还给他留了一碗鱼贴呢,他怎么能这样呢!”
善直也是弄不明白狮王的心思,对于外人来说,狮王与纪挽歌之间的关系是素不相识的,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当年狮王还是恭望世子的时候,就因为强闯国公府与善直交过手,当年那样不顾一切要进去只是为了看纪挽歌一眼的男人,善直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说变就变了呢,明明昨天黄金心急火燎的跟狮王说,纪挽歌不见了的时候,狮王脸上的着急不像是假的阿。
难道真是应了澜太子的话,狮王是要向皇室靠拢。
善直虽然政治头脑不高明,但是夜明白,彭厉锋这个狮王坐的艰难,没有封地,没有府邸,甚至连一兵一卒,一个官职,夜宸帝都没有给彭厉锋,这个狮王的王位,看着好看,其实不过是个空壳子,要钱没钱,要权没权。
“狮王怕是也有他的难处。”善直拍拍黄金。
黄金一心为纪挽歌鸣不平,想想彭厉锋刚才跟着两位公主一同的身影,她心里就堵得慌,恨恨的说:“你们男人都一样,不负责任又爱找借口!”
这话从何说起阿,善直无奈的看着黄金,被迁怒的感觉并不好。
黄金才不理他,呼哧呼哧的就往密林深处走。
这元山寺除了圈在后山的一块不大的土地被开坑出来种菜供元山寺里的僧侣食用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佛家讲求不杀生,所以这山里的野兽,山禽都没有被捕杀的,所以这山里不只路途难辨,而且危险重重,黄金可不放心她家小姐一个人。
当然了,她敢这么没头没脑的往里走,是因为她知道善直会跟着她的,有恃无恐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此时,善直藏起来,保管黄金马上就吓软了腿。
纪挽歌开始的时候只是走的快了些,到最后就已经是飞起来了,她从来把尽十分全力的将轻功施展出来,可是这种时候,她却让人自己累一点,筋疲力尽才好。
脑子里不停才出现,夜泪拉着彭厉锋衣袖的画面,他不仅没有拍飞她,还答应陪夜泪去后山玩。
纪挽歌越想越气,那时候,她担心彭厉锋因为恭王前线传来的噩耗伤心,傻子样疯子样的满世界找他,找到他的时候,她哭着往他身边跑,可是他却毫不留情的将她拍飞了。
原本以为他对近身的女人都会这般毫不留情的,但是没想到,他也只不过是对她才会如此。
还说什么欢喜她,都是骗人的。
多日来彭厉锋给她的不安,以及对刚才一幕的深深嫉妒让纪挽歌不顾一切的往密林深处跑。
恨不得现在就遇上他们,将他们全部杀个片甲不留才是好。
可终究纪挽歌没有找到他们,猛地停住,纪挽歌被吓出来一身大汉。
万丈悬崖就在眼前,悬崖下云海翻滚,清晨的阳光充裕,将层层云海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美的如诗如画的。
纪挽歌喘着粗气停下脚步,瘫软的坐在悬崖边上,悬崖里一阵阵的风吹上来,让她的思维清明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般的开始没有自信,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觉得失去了掌握。是在楚晏寿宴请婚的那一天,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好长的日子见不到一面,但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纪挽歌察觉到了彭厉锋的不同。
就如刚才,自始至终,彭厉锋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他以前从不会这样的,从前的彭厉锋眼中从来都是有她的,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他都不会不给她一个眼神,似乎在人众中找寻她,锁住她,已经成为习惯。
纪挽歌猛的站起身来,一个大步就跨了出去,身体失去平衡,直直的坠入深渊之中。
闭上眼睛听着耳边的风声,纪挽歌在赌。
就在纪挽歌决定放弃,打算运气飞上去的时候,她的身体被人猛的抱住,随即便是一声暴喝,“纪挽歌!”
纪挽歌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伸出手抱住他精壮的腰,随着他的身体而动。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语气,纪挽歌不屑的撇嘴,还是那么大的脾气,凶起来吓死人。
纪挽歌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彭厉锋发白的脸色,她有些诧异,小小声问:“吓到你了?”
彭厉锋嘴皮子都在抖,要不是昨天黄金说她迷了路,今天他不会担心的亲自跑来看着她,谁知道刚刚找到她,就看到她站在悬崖边上,吓得还没说出话来,就看见她直直往下跳,心脏都停了,那一刻哪里还容的了他思考,只能飞身跟着往下跳。
她这简直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就是现在已经抱住她了,确定她实实在在的在自己怀里了,他的心脏还是止不住的抖。
完全说不出话来。
纪挽歌却是笑眯眯的,她比上人高马大的彭厉锋显得很娇小,彭厉锋这会抱住她,她的头只在彭厉锋的胸口处,她抬起头吻彭厉锋的下巴,欢呼雀跃的说:“阿锋,我知道你的打算了,你是故意疏远我的,对不对?”
纪挽歌想了好久,楚晏对自己那是完全的不熟悉,为什么会突然求娶她呢,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为了别的什么,能让纪挽歌与楚晏有共同关系的人,只有彭厉锋。
很多次,纪挽歌觉得楚晏说起彭厉锋时的语气表情都显得很熟悉,熟悉到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丝的宠溺。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宠溺?
纪挽歌妥妥的想歪了。
将楚晏对彭厉锋的感情想歪楼后,纪挽歌越想就越是觉得彭厉锋是故意疏远她的,所以她跳崖,以她的功力,在一定的距离内,她还是可以运气飞回崖边的,她只是想赌赌,彭厉锋是不是故意的。
结果她赌对了,这怎么能不让她欣喜非常。
两人的身体在半空中荡了好久,彭厉锋显然惊魂未定,连运功都不稳,纪挽歌被他抱着晃荡,还是挺享受哒。
良久之后,彭厉锋的心跳才恢复正常状态,他冰冷的声音说:“纪挽歌,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