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阴霾的眼神里似乎起了水雾,纪挽歌不明所以的扯扯彭厉锋的袖子。
彭厉锋对楚晏不是不了解的,楚晏有多么的偏执,彭厉锋明白,这时候能跟他说这些,不过是为着两人当年的兄弟情谊,总想着不要走到最坏的那一步,兄弟萧墙,自相残杀,然而,这世上的事,不是你不想就能不发生的,而且对于楚晏来说,四海之内都是他想要占领的土地,那么四海之内的人,也该是他的,对纪挽歌,他志在必得。
“好吧。”彭厉锋似叹息似解脱,“那我们只能各凭本事了。”
彭厉锋搂着纪挽歌,楚晏怎么看这个画面怎么刺眼,尤其是纪挽歌对自己疏离寡淡,对着彭厉锋却是全心依赖的样子,这让楚晏实在不怎么舒爽。
彭厉锋拉着纪挽歌准备走,楚晏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本宫已经知会楚,夜边境的守军,向前挺进五十里,夜国的皇帝到最后定是会同意将本宫的要求,纪小姐你迟早都会是本宫的太子妃,还请注意身份,别做出什么有伤颜面的事情来才好。”
纪挽歌脚步顿了顿,彭厉锋干脆抱住她,大步的离开了。
两人走后,楚晏狠狠的摔了手中的茶杯,精巧的小茶盏骨碌碌的滚下悬崖,消失在茫茫的云海中。
——
“阿锋,他真的要用兵力逼着皇帝答应他的要求吗?”纪挽歌很有技巧的避开了迎娶两个字,没有真的去戳彭厉锋的死穴。
彭厉锋的一张脸这个时候别提多难看了,用鼻子哼了一声。
纪挽歌倒是笑眯眯,她终于能嫁出去了呢。
“你少打那些鬼主意,我不会同意的。”彭厉锋气的很。
纪挽歌却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越想越美,她刚才已经跟彭厉锋说过了,要是她嫁到楚国去,就能完全脱离夜宸帝的掌控,不用连累父母,等到时候进了楚国皇宫,凭她的武功,离开那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到时候为了脸面楚国也不会将她失踪的事情说出来,这样的话,她就完全是自由身了。
在大夜朝,她得了个为国和亲的好名声,对纪霆还有年画绒来说,这简直太好了,女儿不用嫁入夜朝的皇家,却还能有个厉害的女婿,到时候就算是夜宸帝都不敢随意拿捏纪霆,年画绒,纪挽歌越想就越美。
“阿锋,难道你会嫌弃我嫁过人?”纪挽歌继续恬不知耻的问。
彭厉锋当然不理她,实在觉得她问的都是废话。
纪挽歌嘿嘿一笑,抱住他的脖子就是摇晃,“我就知道阿锋你最好啦,那我们就这么办吧,我觉得这样很好阿。”
彭厉锋没看出什么好来。
但是她这个主意与他心中的盘算有些吻合之处,彭厉锋不想打断她自作聪明的念想,全当让她开心开心罢了。
“阿锋,昨晚我给你留了鱼贴,你不来吃,我自己吃掉了。”纪挽歌有些遗憾彭厉锋没有吃到好吃的鱼贴。
彭厉锋倒是回答的简练,“再做一次。”
“阿?”纪挽歌觉得吧,昨天刚刚吃过,而且吃到很多,今天再吃一次的兴趣实在不高,本不想答应,谁知彭厉锋斩钉截铁的说:“你做!”
“阿!”纪挽歌要是会做饭,这才是奇事一件吧。
昨天黄金捕的鱼多,还有几条在水盆里养着,这元山寺中全是素斋,对于他们这些吃惯了肉食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清苦,所以他们这些人弄些鱼儿来吃,寺中的僧侣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纪挽歌看着游来游去很是清爽的鱼儿,在看看饶有兴致等着她做饭的彭厉锋,心中酸苦,都怪她刚才一时意气跑的太快了,累的黄金跟善直跟丢了她,说不定这时候那两个人还在后山找她呢,哪里赶的回来帮忙她做鱼贴。
“怎么?不会做?”彭厉锋挑眉问,那样子说不出的令人生气,怎么看都像是在看不起她。
纪挽歌多叛逆,执拗的一个人,这种时候怎么能够服软,身手利落的从水盼中拿出鱼儿,被挣扎的鱼儿溅了一头一脸的水。
手中一滑,鱼儿飞了出去,纪挽歌立时飞镖出手,将鱼儿牢牢的定在墙上。
彭厉锋被吓的不敢动,因为纪挽歌刚才情急之下出手的飞镖几乎是挨着他的鼻尖飞过去的,就差那么半寸,他的鼻子就要没有了。
要是平时他自然能躲,但是今日却被吓住了,谁tm见过杀鱼用飞镖的阿。
“纪挽歌。”彭厉锋阴森森的叫。
这时纪挽歌也发现了飞镖飞出去的位置似乎有些偏差,咳咳,只是一丢丢的小偏差啦。
“好嘛,那你来做。”纪挽歌索性无赖到底,我做的不好,那你来弄阿,看你能弄出什么来。
在彭厉锋变脸怒吼之前,纪挽歌嘟囔道:“你连我的肚子都喂不饱,今后怎么照顾我。”
彭厉锋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这是从哪里来的活神仙,怎么就这么能让他毫无办法。
纪挽歌看着彭厉锋臭着一张脸从墙上拿下鱼来开膛破肚,在他身后吐吐舌头,这还是年画绒跟纪挽歌说过的,不要在男人面前表现的什么都会做的样子,不会就是不会,不仅不会还要理直气壮的让对方去做。
用年画绒的话来说,男人都是很贱骨头的,你将他伺候的跟个大爷似的,他偏偏觉得不过瘾,打一棒子给颗甜枣才好。
彭厉锋小时候在山里跟师父住过那么多年,后来又跟着恭王行军打仗,料理一条鱼还是没问题的,可是到上锅的时候就有些为难,凑合着按纪挽歌的做法弄好了。
两人也不讲究就坐在厨房吃,别管彭厉锋心里多不屑做饭这档子事,等到真的给纪挽歌尝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期待,有些忐忑的。
因为是彭厉锋做,纪挽歌就没有让彭厉锋弄什么饼子,对男人来说那个技术含量实在是太高了,只是让彭厉锋煮了鱼汤,就是将水煮开,将取了内脏洗干净的鱼切成片丢进去,然后放了些调味料。
纪挽歌尝了一口,马上两眼发亮的看着彭厉锋,很夸张的说:“哇,阿锋,你简直就是天才,真的太好吃了。”
堂堂狮王立马傲娇,不咸不淡的说:“是吗?”
“是呀是呀是呀。”纪挽歌点着头,“那些大厨怎么能跟阿锋你来比。”
其实味道真的一般般,盐放的不够,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佐料,有股怪怪的味道,但是纪挽歌却还是吃的很香的样子。
彭厉锋嘴角上扬,但是话还是说的冷冰冰的,“你竟敢拿我跟厨子比?恩?”
纪挽歌心里笑翻了天,觉得那位曾经傲娇世子变成了现在闷骚的狮王,实在是有趣的很,但是好话还是一连串的说:“阿锋是我一个人的大厨阿,保准能将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哈哈,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呢。”
彭厉锋咳了一声,“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纪挽歌笑眯眯的吃,不时喂彭厉锋一口,等黄金回来看到这一幕简直觉得世界都玄幻了。
听到纪挽歌不停的夸彭厉锋做的好,黄金幽怨的对上善直的眼,“原来狮王对小姐这么好,你都从没有给我做过一顿吃食呢。”
善直觉得这简直是无妄之灾,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我昨个才给你烤了鱼吃。”
昨天的的确确是给黄金烤了鱼吃的,但是偏黄金不认帐,“那算什么,不过是将鱼放在火上烤熟了罢了,哪里比得上狮王。”
善直心说,狮王那不是更简单,比鱼丢到热水里煮就成了,可是你听听小姐都夸了狮王多少句了,再看看你,从头到尾从未赞赏国一句。
想是这么想,但是说嘛,善直妥协着说:“拿我下次煮给你吃。”
黄金嗤之以鼻,“你会做什么,做的难吃的要死,谁要吃阿,还是我来做吧。”
得嘞,善直彻底被黄金弄的没了话讲。
纪挽歌拉着彭厉锋走出厨房的时候,就看到黄金善直守在外面,互不搭理的样子,彭厉锋立马咳嗽,他本想着为纪挽歌高兴做顿吃食没什么,但是被下人看到,还是有些难为情。
纪挽歌哪里不明白,顿时气呼呼的训黄金,“你跑到哪里去了,想饿死我吗?要不是狮王心善怕我饿到来照顾我,我这会哪里还站的起来。”
黄金这会儿被善直晾着,心里正有些不痛快,被纪挽歌这一说,顿时两眼泛红,“谁要小姐你刚才跑那么快,我追了你好久都没追到,这才回来迟了。”
似乎说的有点过,纪挽歌有些懊悔,她也不过是给彭厉锋找个台阶下,没想着真要凶黄金阿。
善直看黄金要哭的样子,掏出帕子递给她,黄金本来就胖,刚才找纪挽歌又找的急,满头大汗也是刚才才消下去。
善直有些不忍心。
纪挽歌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彭厉锋开口说:“都怪本王,要不是本王惹的你家小姐吃醋,她也不会丢下你。”
黄金红红的眼睛瞪圆了。
善直噗嗤一声笑出来。
纪挽歌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