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正殿儿的大厅内,里面儿的的格局,已经按照各自妃嫔的位置摆放好了,张瑶和周蓉的位子挨着。径直便落了座。
裘诗雨和怜玉容的位子正正的面对面儿,两人皆是颇为看不过眼,微微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一边儿还有个青选侍,张瑶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几次,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这青选侍,实在是表现的太过平庸无奇了,一点儿都不打眼。
若说一个太子的青梅竹马,在怎的,也不该是混的如此差吧?
张瑶心里实在是想不过,转了转,也觉得实在是自己太过无聊,竟是去猜测这些。
说不定这青选侍便是如此的性子又怎么说的定呢?
正胡思乱想着,衣袖子被人轻轻儿的拉了拉,张瑶转头。周蓉瞪着她,微微轻嗔,“在想些什么呢?”说着眼睛一看前方,“殿下他们来了。”
张瑶一听,忙就转头看去。
果然便见的独孤澈身边儿,跟着一身大红正装的慕容雪,慢慢儿的进了正殿儿。
众人赶忙的起身,屈膝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妃。”
等到独孤澈和慕容雪走过,在上座坐下,独孤澈转身,挥罢袖子,“今日不过东宫家宴,大家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众人闻言,忙就行了礼,应了是。这才坐下。
张瑶微微抬了抬目光,看向上面儿的独孤澈,独孤澈今日穿了一身浅黄色的常服,上面儿绣着蛟龙,竖着发,白玉为冠,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俊雅的五官上一对儿斜飞入鬓的剑眉,越发显得他英气无双。
张瑶不自觉的看的有些痴迷,这个男人,她爱了两世的男人,如此的举世无双。在她眼中,什么都比不上他。
许是感觉到了张瑶的目光,独孤澈微微侧了侧脸,一双深邃的眼眸倏然看向张瑶,目光里面儿的深幽顷刻融满深情且带笑意。
对着张瑶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叫她安心一般。
张瑶笑了笑,也轻轻儿的回以一笑。
独孤澈便转过了头去,张瑶仿似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一般,带着满足的喜悦,嘴角牵起,便和一旁的周蓉轻轻儿的说起话来。
而这一番。在其他人的眼中,几乎已是常事儿了,便多见怪不怪。
可这一番落在一旁的慕容雪眼中,确实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心。
若是独孤澈薄情,对东宫哪个女人都是一样的,那慕容雪还好想一些。可偏偏的,独孤澈却是有专情,却是只为张瑶而专情。
如此一来,便让本就对张瑶颇为忌惮的慕容雪,心里越发的嫉恨了张瑶,在她的脑子里,张瑶本就是一个变数,如果这个变数还偏偏儿的得到了独孤澈的宠爱,那便是越发具有威胁性了。
而一切对她有威胁性的东西,慕容雪都要不遗余力的将她铲除!
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色,宽大的袖袍之下,双手紧紧地握拳。
面上,慕容雪笑的越发温婉大方,尽显太子妃风华气度。
不多时,门口传来内侍的宣呐,“鸢婕妤到。”
大殿儿内众人皆是顿住,然后转了头看向门前。
鸢婕妤北梦鸢,正浅浅琵婷而来。
满头青丝梳着双环望仙鬓,鹅蛋脸儿,眉目如画,上着月白纯色半臂套外袄衣,水红大摆宽袖,着同袖色长裙,脚蹬高头履。
整个人浑身的气质,越发出尘淡雅如兰,浑身都好似散发着层层芬香。
北梦鸢不愧是出自郡阳侯府,有着南朝第一才女之称的女子,她清眉淡扫间,神态高贵端方,礼仪健全。
张瑶细细的瞧着,身为女人的自己都不自觉的,为她有些着迷,回过神儿的张瑶心里,却是陡然一酸。
脑中念头闪过。
如今,有了北梦鸢这般无双的清丽可人在身边儿,独孤澈会不会被迷昏了头去?便就此忘了她?
想着,就忍不住的拿眼去瞧上面儿的独孤澈。
却见的,北梦鸢上前,给独孤澈行了礼,独孤澈面不改色,不过轻轻儿的“嗯”了一声,随即道了声,“辛苦了。”
北梦鸢轻轻儿摇摇头,“多谢殿下关心,臣妾不辛苦。”说着,淡淡的笑了笑。
独孤澈却也不过“嗯”了一声,随即没有过多的张望与交流,反倒是一旁的慕容雪瞧着,微微的笑了笑,端的是温和大方,宽广善良。
“上次见着你了,本宫还说要叫你来东宫好好儿玩儿玩儿,没成想,如今妹妹却是进了咱们东宫来了,这也是缘分。”说罢,从自己的手腕儿上退下一对儿上好的和田玉镯子,送到北梦鸢的手里。
笑着道,“如今你也进了东宫,那咱们往后,便是一家人了,本宫身为代表东宫的姐妹们,欢迎你的到来,这镯子是本宫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妹妹莫要推拒。”
张瑶听着,不由暗自的撇撇嘴,这慕容雪到是会攀关系的紧,这般快的就唤起了姐姐妹妹,不过想着人家是太子妃,这东宫的女子,哪个不是她的姐姐妹妹?
便也释然了,没办法,官儿大,就是任性。
一对儿上好的和田玉镯子,北梦鸢自是不缺的,可却在于,这是太子妃赐给她的,若是换作旁人,便是不屑,也得装的满脸欣喜,感恩戴德的接过。
北梦鸢会接,可也不过淡淡的点点头,笑了笑,“那臣妾便多谢太子妃娘娘了。”说着,接下慕容雪的镯子。
慕容雪听着北梦鸢的话,脸色却是微微的变了变。
她叫北梦鸢妹妹,北梦鸢却叫她太子妃娘娘,若是个识趣儿的,当时便该顺着她的话叫她一声姐姐。
可北梦鸢却没有这么做,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心底里还瞧不上自己这个太子妃?
北梦鸢出自郡阳侯府,郡阳侯府五代世袭,曾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在南朝,便是顶级的世家大族,北梦鸢自己更是有着南朝现如今的第一才女之称。
而慕容雪的娘家慕容世家,虽贵为国公府,可若真是说起来,比起底蕴十足的郡阳侯府,差的还真不是一点两点儿。
北梦鸢在慕容雪的面前,或者说是在东宫所有的女人面前,都有足够自傲的本钱。
慕容雪想着,眼眸不由的微微阴郁了一番,却是快速的调整了过来,笑着点点头,“哪里,鸢婕妤喜欢便好。”却是没了心思和她继续闲话唠嗑下去了。
慕容雪这般的想着,却是不知,的确是错怪了北梦鸢。
北梦鸢性子冷清,对谁都是一板一眼儿的,为人也不喜那些个弯弯道道,是什么便是什么。
对于慕容雪称呼一声太子妃娘娘,完全是处于尊重,却是不知慕容雪的心思何其扭曲,不过一句话儿,便可自动脑补千万画面儿。
若是这些叫作北梦鸢知晓,怕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可不知,自然便是无所谓。
此刻对着独孤澈和慕容雪行完了礼,便是张瑶等人低她一等的妃嫔给她见礼。
说起来,张瑶和周蓉两人与她到时颇为有缘,从上次宫宴之事儿到如今。
张瑶对于北梦鸢,心里的感觉却也说不清楚,说是感谢她吧,可想着那日的事儿也的确为她所起,便也没了接下去的兴趣。
反倒是周蓉,对着北梦鸢,很是热情的紧,这种情况,还是在除了张瑶以外,第二个女子身上才体现了出来。
盖因为周蓉一贯冷清的惯了,陡然对着一个人稍微笑开一点儿,便让人觉得诧异。
为了这事儿,后来张瑶还特地的去问了周蓉,周蓉对她说,当日掉进荷花池,是周蓉拉了她一把,不然的话,她当时便要被卷到一边儿的淤泥水池里去了,到时候,就算是被救了上来,如今的情况,怕是也难说的很。
张瑶一听,便明白了,敢情,这还算得上是半个恩人了?
不过张瑶却也疑惑,一个自己都自顾不暇的人,又怎的去拉了别人一把?
不过这个疑惑只在脑子里面儿打了个转儿,便也过去了。
此刻,两人上前对着北梦鸢见了礼,奉上了贺喜的礼物,北梦鸢对着两人颇为友善的笑了笑。
周蓉和张瑶便返回到了位子上去了。
而接下里,便是北梦鸢对着裘诗雨和怜玉容行礼敬言。
张瑶在一边儿坐着,都微微有些乏了。
一旁的紫薇儿见状,只得在张瑶耳边儿轻声的道,“娘娘您在忍一下,典礼马上便要过去了,到时候,便好了。”
张瑶闻言,不由的嗯了一声,心里微微嘟囔。
这便是皇上钦赐的不好之处,虽未在宫内举行仪式,可毕竟是世家之女,还是婕妤之位,在东宫的礼节是少不了的。
无聊,繁杂,索然无味。
北梦鸢正对着怜玉容敬言行了礼,喝了酒,便又转去裘诗雨处,张瑶便看着北梦鸢,心里在想着,照着北梦鸢这般的敬一个人喝一杯酒,该不会最后醉倒在这正殿儿之上吧?巨来呆巴。
这边儿北梦鸢便对着裘诗雨行完了礼,浅浅的屈膝一礼,北梦鸢转身便要离开。
张瑶眼眸不经意一扫,却是脸色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