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抓回来之后林秋禾亲自看了药,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拖着病体去了厨房煎药。这个院子中人手不多,不过看着她一个生病的人也用不了多少人,只那个妇人就足够了。
更何况厨房里面还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解一头过年时杀的猪,那一把刀下去就不见第二刀骨头就齐齐裂开了。
林秋禾叫了胡小虎帮忙,这小孩昨天夜里一直瞪着眼睛不敢睡,这会儿看到林秋禾才松了一口气。他这就老老实实地凑到林秋禾身边,看着她煎药喝药,这才低声说:“林御医,你病了?”
林秋禾笑了下,这会儿更是觉得头一阵阵的发晕。之前难受,早饭都没有吃多少,这会儿喝了药实际上也不饿。然而病了不吃东西只喝药是不成的,因此就看了一眼那妇人,道:“我想做些东西吃?”
“这,姑娘想吃什么?”妇人连忙起身,有些为难,“太过于精巧的我可不会。”她的顶头上司是宁耿,受宁耿的影响对林秋禾也就又客气了三分,又想起之前林秋禾虽然病了却没有供出她昨夜太多不好故意只给她一个汤婆子的事情对她也有一丝感激。
林秋禾摇头,“没事,我自己做了吃就好。只是劳烦你帮我生火,顺便告诉我东西都在什么地方。”发烧感冒的时候最好吃酸辣的东西,林秋禾手艺一般也不挑战什么极限美食,只是找了面,找了醋和辣子以及一点干菜和现切下来的五花肉做了一锅的酸辣汤面,她和胡小虎一人一碗,剩下的就分给了照顾加监视她的妇人以及那个解猪的汉子。
四个人在厨房里面吃的满头大汗,出了汗林秋禾才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似乎身上那些堵塞的地方都跟着透气了。她这边又喝了大半碗的药,要了两个汤婆子就回屋盖着新加的两层棉被睡去了。
一觉睡到天色擦黑,林秋禾起身胡小虎就送上了煎好的汤药,她一口气喝了之后觉得整个人都好了不少。换了一套新衣衫,宁耿这边就让人送上了晚饭。
因为是过年,晚饭几乎都是大鱼大肉,油腻得很。林秋禾挑了几样菜吃肉几乎都没有动,等到饭菜撤下去,宁耿看着这几乎没动的东西就立刻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竟然亲自跑了厨房找了食材做了两道菜。
等到两刻钟之后饭菜重新送上来,林秋禾倒是惊了下。不过这菜却很是合她胃口,她偷偷用银针检查了下就放心大胆地吃了起来。
而一旁洗漱更衣过来的宁耿见林秋禾吃得开心,就也跟着笑了起来。
“公主的口味倒是跟当年的皇后娘娘如出一辙。”他一脸的怀念,“当年皇后娘娘没胃口的时候,也是喜欢吃这样的菜色,奴才虽然没有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过,却也是听人说过的。”
林秋禾动作一顿,看着面前的三道菜,一道清蒸鱼,一道酸辣白菜,还有一道是芹菜肉丝。这样的菜可以说家常的很,皇后娘娘竟然喜欢吃这种简单的现炒菜?
她抬头看了一眼宁耿,低声道:“你能跟我说说我娘亲的事情吗?”
这指向太模糊了,她生怕是自己想得太多这才硬生生地把一些线索搬到了某人身上,生搬硬套之下产生的错误推理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了她命的。
宁耿没有想这么多,还以为林秋禾如今越来越能够接受她的身世,同时也看的出来她精神好了不少,因此就兴致勃勃地让人多点了一个烛台放在屋中,又上了些点心、茶水这才坐在一旁低声说起了当年皇后娘娘在宫中的事情。
皇后娘娘大度贤惠,新婚之夜某位妃子病倒竟然丢下皇上衣不解带地照顾妃嫔。又例如为了给某个妃嫔保胎,拿出了珍藏的药材。还有为了给某个妃嫔求情,甚至不惜惹怒了皇上。更别提特意提出让皇上雨露均沾,不要冷落了后宫妃嫔这样的事情了。
“……当然了,帝后情深,这些都是枝节末叶的小事儿。”宁耿笑容有些模糊,林秋禾看了心下明白。那位皇后娘娘若不知“真”圣母的话,就是对那皇上一点感情都没有,恨不得把她推得远远的。
而出于某种猜测,林秋禾觉得第二种才是真相。
宁耿是当年伺候承贞皇帝的太监,而且说不得还不是那种贴身伺候,特别有体面的太监。不然的话,只怕当时他也逃不过一死。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也都是模模糊糊的,林秋禾却不觉得累,这两天就算是病着她也睡得足够,因为这会儿有的是精神听宁耿说当年的事情。
而另外一边,等到天色完全黑下去,一整天都没有异动的院子终于悄无声息地就被人给包了饺子,宁卿带着的人全是好手,这边谭房等人也不可能真的在边城安置下多大的家业,人手有限。
宁卿带了过百人过来,没有一点声息就把这院子中的人甚至包括这院子附近几户人家都控制住了。
而当他进去看向唯一还散发着昏黄而温暖的烛光的房间走去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人说。
“说起来,公主您可能都不知道,如今在龙椅上坐着的宁邵哲,当年可也是皇后娘娘一手带大的,如今……”宁卿连忙止住了脚步,示意所有人都后退出院子。
一旁的斯深一愣,然而宁卿一个眼神过去,那里面的杀意很是明白。他连忙低头出去,连同那句从屋中轻飘飘出来的“若不是皇后娘娘宁邵哲早就死了”的话也只当做没听到。至于更后面那句“宁邵哲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更是吓得他动作又快了两分,很快就带着所有人退出了院子。
他是跟着摄政王的老人了,在这一批的亲卫中混到头领的位置本就是一种能力和资历的体现。而当年的事情,他也是略微知道一些的。这么些年来,摄政王对当年的事情讳莫如深,京城之中不管知道不知道真相的人都闭上了嘴,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还有人提了出来。
等到人都离开,宁卿这才再次放缓脚步过去。
屋中的人还在说话,然而颠来倒去都是摄政王是乱臣贼子对不起承贞皇帝的信重,宁邵哲则是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害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宁卿慢慢听出了一些门道,知道说话的人是背对着门坐的,而林秋禾则恰好是对着门的。
他见听不出什么新的花样,正准备找个机会给林秋禾打个暗号的时候,那人突然又开口了。
屋内,宁耿把摄政王和当今的皇上都痛骂了一通,这才觉得痛快了不少。见林秋禾认真地看着他眉头微皱就知道这些话她是听进去的了,因此他又连忙补充了一句,“等到公主见了太子殿下就知道了,太子殿下这些年来也吃了不少的苦。”
公主、太子!
外面的宁卿动作一顿,差点就要弄出声响。一开始他听得并不清楚,所以不知道宁耿对林秋禾的称呼,这会儿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宁耿口中的公主是指林秋禾,而太子呢?
难道真的是先皇遗孤?
他想着心中一紧,手就跟着也紧紧握了起来。林秋禾的身世他再清楚不过,绝无可能是公主,可是屋里的那个人……那人是当年宫里出去的?
他飞快地回想十六七年前的事情,然而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四五岁的年龄又怎么可能知道太多?
可是当初承贞皇帝御驾亲征漠北边城的时候,万一看上了一两个人,又或者是其他人进献了什么美人,留下点血脉也不是说不通的。当初漠北边城有多乱,就算是后来宁邵哲登基,摄政王这边力挽狂澜最后还是被逼着后退了二十里让给蛮人的。
更别提之后连绵了将近三四年的战事,若不是当初王妃的第一个女儿在战乱中失踪,只怕摄政王也不会拿出那么大的魄力,把整个京城都清洗了一遍。
可也是因为这样,漠北这边反而被忽视了。
他想着,心中就愈发的肯定,这次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么想着稳了下心神,宁卿这才重新上前,偷偷把虚掩着的门推开了一条缝,然后就把林秋禾之前留在地下室的荷包略微塞进去了一点。
林秋禾是正对着门的方向,因此门缝一动她就注意到了,开始还以为是外面风吹动了门,然而等看到那个荷包的边缘时她就立刻明白了过来。
她掩唇咳嗽了两声,门外的宁卿立刻接到信号把荷包收起来,然后站在门一侧。
“公主可还是难受?”宁耿听她咳嗽立刻就把话头给停下,担心地看着她,“都说医不自医,要不是谭房那家伙拦着,奴才无论如何都要给公主请了大夫过来看看的!”
说实话的话就是,他还真没有见过有人发热能够治得这么快,听伺候的妇人说林秋禾高热已经退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宁耿才更担心林秋禾的身子,这样的医术,看起来“太子”真的是有救了。
林秋禾掩唇咳嗽了两声,见他问就苍白着一张脸看过去——烧一退她的脸色就白了起来——低声道:“我灶上还让小虎帮我熬着药呢,不如劳烦宁大人帮我去问问药好了没,喝了药咱们再接着说?”
宁耿自然是乐意的,在他看来林秋禾一举一动都跟当年的皇后娘娘神似到了极点,为个金枝玉叶服务他自然是乐意得很。
这么想着,他就连忙起身嘱咐林秋禾不要乱出门,免得被谭房那种粗人给冲撞了,这就推门出去。
等站到了门外,他还道:“我给公主把门关上,免得散了屋里的热气。等……”等什么还没说出口,他就被暗中的人一个手刃给砍倒了。
林秋禾一直盯着门口,砍倒宁耿神色一僵她心就跟着提了起来,然后见他软绵绵的倒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宁卿从暗中站了出来,虽然一只胳膊还吊着却如同救世主一般站在门口,一脚踩着宁耿看着她。
宁耿不过是当时晕倒,宁卿知道自己力量有多大也不敢托大只一脚踩着他叫了人进来把人绑走了这才进屋看向林秋禾。
算起来从除夕夜一别到现在也不过是两天两夜的功夫,然而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此时抬头看着宁卿,只见他左边胳膊被一根带子掉在胸前,嘴四周胡子拉碴,眼睛下面带着明显的乌青,一看就是接连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更更别提他难看的脸色了。
曾经的翩翩公子哥儿,堂堂的晋王殿下如今再不见当初一丝华贵雍容的姿态,反而带着几分狼狈和落魄的感觉。林秋禾见他这个样子想笑,然而唇角微微一动眼泪就忍不住往下落。
她泪水忍不住往下落,人却真的是笑了出来。
“我看我近些日子真的是越来越娇气了,动不动就掉泪珠子。”她说着连忙用手抹了一下,这才又看向宁卿:“你的伤……”
宁卿摇头,坐下来之后才笑了起来,伸手碰了碰她额头,虽然觉得还有些烫手却也放下心了。“高热退了?”
林秋禾点头,宁卿这才从怀中拿出了她开的那个药方,“要不是这个药方,只怕我还没有这么快找到你呢。”林秋禾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我可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大胆,竟然直接就拿着我写的药方去抓药了。”
想着对方怎么也要把药方分个两三分,抄录一下拿出去抓药,因此她根本就没有在药方上耍什么心眼。却没有想到宁耿心急,而谭房病着又要处理其他事情,竟然就让这份药方就这么流出去了。
她看着药方也是忍不住地笑,这会儿看着宁卿只觉得这几天都如同是做梦一般。外面的声响渐渐多了起来,宁卿示意她不用在意。
“除了在你屋中说话的这个,其余人早就控制了起来,这会儿是搜索一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宁卿沉声说,想起之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话有些问林秋禾,然而见她还是一脸的病容就忍住了。他心中暗暗庆幸还好这次来的时候只带了摄政王当时给他们的那些亲卫,不然那话让有心人听过去又是一场的麻烦。
“等他们这边处理完,我们就回去。”
林秋禾安静地坐着,本来想问胡小虎的事情,然而又怕她的话影响了宁卿的判断,干脆就什么都不提。她相信宁卿自然会有判断的,她这会儿想起自己之前鲁莽的行为才慢慢变得尴尬起来。
不过就算是尴尬,有些话也是要讲明白的。她低声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下,宁卿闻言愣怔了半天,这些曲折他早就猜测到了然而如今听着林秋禾低声细语地说担心他,却还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心花怒放。
这会儿没有人不识趣地过来找麻烦,不管是斯深还是赵谦又或者是卫铎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带着手下把这院子团团围住,该搜寻的地方也都彻底搜寻了一圈,只等着里面说话的两位主子出来了。
宁卿和林秋禾也没有在屋里多待,不一会儿就一起从里面出来。斯深和赵谦见林秋禾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要上前领罪却见宁卿已经扶着林秋禾上了他的马,然而也跟着翻身上马直接搂住了林秋禾,道:“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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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喝了药,林秋禾被送回四合院就躺在青黛早已经整理好的柔软而温暖的被褥上睡着了。她这一放松下来,体内的病灶反而跟着就造反,本来还有些好转的病情这会儿反而加重了。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青黛叫她起身吃饭的时候才察觉她半夜里面体温竟然又烧了上来。
张章恰好在家,立刻给她把脉又及时吃了两颗药丸让青黛好好照顾她这才离开了。
林秋禾这一次睡得时间虽然不算长,然而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睡的质量是不错的。这会儿吃了药又吃了些早点就捧着热水一边喝一边发呆地回想这两天的经历。
说出去可真够吓人的。
她身上竟然还能牵扯出皇族上一代的恩恩怨怨。
想起在京城之中对她百般照顾的摄政王妃,她心中颇为敬佩。做女人做到这个份上,真的可以说是传奇了。继而又想到了宁羽,宁羽的身世在她的身世确认之后就一直有着不少的疑点,如今想来也难怪摄政王夫妇对她格外骄纵了一些。
不过倒也不像是捧杀的养发,时间久了她才发现宁羽也就是在她和苏晓宁身边的时候有些坐不住,总是做些错事。平日里面却一举一动却也算是有章法,不会让人看了笑话。
说白了,还是在意她的身份。 ωwш_ⓣⓣⓚⓐⓝ_¢ ○
想来,她应该是对她的身世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大惊小怪,每次被人一刺激就如同刺猬一样防备起来做出点过激的举动。这么想着,林秋禾突然脸色一变手中的热水就泼了出去。
青黛听到动静回头,立刻就被她下了一跳,抓着帕子就冲过去给她擦了手上的热水又看烫伤了没有。见林秋禾手上只是微微泛红,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翻出了烫伤膏给她涂了一层,又帮着她换了衣服。
林秋禾不说话,她也不敢多问,只是道:“姑娘若是累了,就再躺下歇会儿,等到午膳的时候奴婢再叫姑娘起身。”
林秋禾摇摇头,半响才道:“我们来时带了几本书,你帮我找来,我要看。”
这要求有些奇怪,青黛迟疑了一下才去拿了书过来,然后就看着林秋禾一个上午坐在那里一边喝热水一边看书,安安静静地没有再提出任何的要求。
等用了午饭喝药之后,她这才小睡了半个时辰,之后就接着看书。
因此,晚膳的时候宁卿一出现青黛就松了一口气。她趁着上茶的时候低声把林秋禾的情况说了下,这才退出去请林秋禾去正厅吃晚饭。为了照顾林秋禾,晚饭做的格外清淡有一道白菜一道青菜,然后是凉拌的豆腐,以及一些其他的日常菜。
林秋禾沉默地吃饭,然后喝药。整个过程都让宁卿有种不安的感觉,等到青黛小心翼翼地进来收走了东西送上热茶之后,林秋禾捧着杯子一边暖手一边偷偷看了一眼宁卿。
“怎么了?”他坐过去低声问,林秋禾手微微抖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去审问那些掳走我的人?”
宁卿点头,“这个只有我能来。”他说,“你知道,因为牵扯到了一些……”他朝着上面比划了一下,“陈年往事,让太多人知道了不好。”
林秋禾缓缓点头,知道宁卿果然是听到了不少她和宁耿的对话。她犹豫了一下,“那么,我呢?”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或者要告诉我的吗?
她用眼神无声地表达着这样的意思,宁卿有些明白她之前的沉默是为了什么了。他点头,略微换了个姿势。
“事实上,我确实有话要对你说。”宁卿说着竟然站了起来,看了看左右就把一旁廊檐下守着的青黛叫过来。“去请了张御医回来。”
“还要师叔回来?”林秋禾心中一惊,错愕地看着宁卿,“这事儿跟师叔也有关系?”不然依照宁卿的性子,怎么也不会把张章给牵扯进来的。
“当年的事情,我一个人也说不清楚,毕竟那时候我才多大。”宁卿见林秋禾情绪外露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放心,张御医是当年的知情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何况,有些话由我来说,未免会有些偏颇。”
他这么一说林秋禾就笑了起来,道:“这样的话就更不必请师叔了,你说的话我肯定是信的。”
青黛听着这两个人说话,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这会儿就看向了林秋禾。林秋禾摆手,“你就在这儿守着,别让人偷听了我和王爷说话就是了。”
青黛点头,正准备守在门侧就听到林秋禾又吩咐,“再拎一壶热水来。”
感冒发烧,就要多喝水。
青黛去拎了一壶开水过来,给宁卿沏茶剩下地倒入另外一个壶中只是白水给林秋禾喝。
等到她出去了,两个人这才坐在一起说话。宁卿看了看林秋禾安静中还带着点苍白的脸色,以及手掌下留下的伤痕,喝了一口茶这才道:“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大致上也算是明白的。当年承贞皇帝御驾亲征是被不少人劝谏过的,他一怒之下贬的贬,罚得罚,这才从京城中走。他刚到了漠北宫中就有个妃嫔查出有孕,几个月之后生下了一个女婴。”
至于那女婴是谁,宁卿没说,林秋禾也没问。这些都与她无关,不需要计较。
“只是那女婴出生之前,御驾亲征的承贞皇帝就被人抓了去,父亲当时就是摄政王,他本就是军务出身,这时候为了救驾也跟着去了漠北,当时如今的皇上才不过九岁十岁的样子,自然是不能把持朝政的。因此父亲走之前就把当时被贬的,还有告病在家休息的那些大臣重新挖了出来,组了一个议事堂由今上一旁旁听,国家大事是由阁老和大臣们商议着来的。”
林秋禾点头,这也算是正常。
宁卿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只顾着听故事,连手中的茶凉了多不知道就起身帮她续了半杯茶,道:“先喝点水。”
林秋禾乖乖喝水,一双眼睛就盯着宁卿看。宁卿苦笑,道:“好,我接着说。”刚刚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会儿讲开了就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真是……他这辈子都败在她手里了。
他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心思,接着说起当年的故事。
“父亲到了漠北之后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稳住形势,结果对方就拿承贞皇帝当威胁。承贞皇帝这人吧,有点好大喜功,然而没那么大的本事又没那么大的胆色,当初御驾亲征也是被后宫有些人给鼓动了。”
林秋禾喝水的动作一顿,“难怪如今后宫的太妃太嫔那么少。”
宁卿点头。
“对方抓了承贞皇帝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人,因此,父亲就趁着一次见面谈判的时候劝说承贞皇帝传位与今上,这样他就是太上皇,对方依然不敢轻易下杀手,同时也确保了他对国内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承贞皇帝同意了,然后又过了两个月摄政王才把他救了回来。结果劫后余生的他不但没有想过要雪耻,竟然沉迷美色。
“所以,他们口中的‘太子’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宁卿说到这里脸色不怎么好看,“不过承贞皇帝也是死于女色的,根本就没有回到京城就……”
之后国内打乱,内忧外患四五年才算是勉强安定了下来。
“那摄政王和王妃?”林秋禾心说,若是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只怕承贞皇帝的死也不是那么简单。不过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是她这个身体的爹,一个是娘,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非要圣母的站出来说,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别开玩笑了!
更何况,朝代更迭更是胜者为王的。一将功成尚且是万骨枯,更何况是帝位龙椅的更迭。
“当时父亲就已经跟当朝林阁老的义女定亲多年,回京的时候林阁老病危为了冲喜就在一个月内匆匆完婚。”宁卿说,“当时京城也是一片的混乱,父亲这次成婚反而让不少的人都稳下了心神,之后林阁老也渐渐康复。我就是那年初冬被父母他们收养的。”
说起自己被收养的事情,宁卿也不过是笑了下似乎浑不在意。毕竟当初京城之中博弈者甚多,他被收养也不过是摄政王夫妇的一步棋,然而他们对他的好也足够他记一辈子了。
“我被收养不到一个月宫中有孕的妃嫔就生下了一位公主,等过完年就没多久母亲就查出了有孕两个多月。”前一个是谁还没准,但是第二个说的那个人自然是指林秋禾了。
林秋禾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若是按照宁卿这么说她的身世自然是没有一点的疑问了。
“可是,”她微微笑着看向宁卿,“这故事里,你少说了一位很重要的人物。宁卿,当时的那位皇后娘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嘿嘿~~~~总算是把一部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了~~~~~宁羽的身世也算是定了下来~~~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