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真真的坚持下,孟子惆的“心意”,别院上上下下都感受了个十足,自然人人感恩,个个做事更加用心。对于别院上下高涨的士气,严真真很满意。用这一招收买人心,根本就是借花献佛,最节省成本嘛!不过,唯一让她可气的是,王志中对她的“保护”,仍然不离十步的距离。
练武之人,生就一双慧眼,她还能瞒得了谁?严真真不由得大是泄气。
事后,秀娘仍责怪严真真:“王妃可是辜负了王爷的这一番心意!”
严真真嘻皮笑脸:“正因是王爷的心意,才要让侍卫们和侍女们也沾个光。虽然每人只分得小半碗,也是王爷的恩惠。阳光雨露,俱是……呃……王爷之恩,我不过是借着你们的手,替他市恩罢了。王爷若是知道,也只会觉得我贤。”
她说得大言不惭,自己也稍觉脸红。不过,拿来忽悠秀娘,还是够的。
秀娘仍是一脸的心疼:“可是这里头,不知道放了多少名贵药材呢!单是那高丽参,市面上便不多见。王爷舍得用来炖鸡汤,可见王爷心里,是有王妃的。这不,王妃才搬来不足一月,王爷便来看了三回。齐侧妃纵然得宠,也害不了王妃的地位。”
再名贵,能名贵得过她空间里的紫参吗?就是黄精,如今也足足长成了数千年的上品。严真真不以为然,不过嘴上还是表示了一番对孟子惆的感念。看着秀娘满脸欣慰,她不由得头疼地想,若有一天她求骤然求去,怕是最大的反对力量,便是来自秀娘了罢?
唉,对于这位从小把自己本尊奶大。虽是胆小如鼠但仍忠心耿耿的奶娘,她的脑袋跟花岗岩石头有得一拼,还真没法儿劝解。实在没办法。以时候也只能直接打昏了带走。
“也没有什么名贵的,只是高丽进贡的人参,咱们这里少了些。前阵儿皇上召见。随手赏下一支。原想把参送来,又怕王妃不爱吃那味儿。才炖了鸡汤。”随着话声,孟子惆的身影在帘子打开处现了再来。
秀娘忙趋至一旁,待严真真上前行礼后,方下拜行了全礼。
“不必多礼,王妃,扶奶娘起来罢
。”孟子惆亲手扶住了严真真,温和地看向奶娘。严真真额头的黑线。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看来,秀娘刚才的一番话,全被孟子惆听到了耳中。这不?投桃报李来了。
严真真有点悻悻,伸出右臂,秀娘却已自个儿起了身:“不敢劳动王妃。”一边使着眼色,一边眉眼微低地收拾了东西出去。
不用溜得这么快罢?严真真无语地看着被放下来的帘子,转向孟子惆,才发现几日不见,眼前的男人,似乎又清减了几分。心里不由得腹诽。知道自己不爱那参味儿,还故意要放在鸡汤里,居心不良!不过,想到他堂堂临川王。竟然为自己细心体贴到如此地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王爷既然这么忙,怎么还上山来?”严真真接过侍女手里的茶盏,微微矮身,双手递给孟子惆,“其实我在这里过得甚好,吃食也充足,野鸡野兔,野菜野蕨,正是时令呢!”
“几日不见,挂念王妃。这些日子,王妃身上可还爽利?”孟子惆接过茶盏,顺手放至一侧,却没有放开她的手。
“本来也没有什么,都是王爷大惊小怪。如今倒好,比在府时还不自由!”严真真不满地嘀咕,“王爷也好禁令重开,不必把我拘在别院里头了罢?王志中也说,那只虎从那以后根本没有出来过,哪里还有危险!”
“总要找到了那头虎才能谈到安全的问题。”孟子惆却很坚持。
严真真叫苦不迭,那只虎哪里还找得着?连两只小虎,都被她带进了空间,现场估计被毁得一干二净了。就是王志中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再去把那只已经被剥了皮,再杀死一次!
“那只虎,只许已经被吓跑了。要不然,怎会这么些日子都安生着?”
“它受了伤,自然在窝里不出来了!”孟子惆瞪了她一眼,“再说,也没让你不能出别院的大门,你不是天天沿着别院转几个圈吗?王志中可是向我叫过苦,说再这样下去,可不敢说能保住你的安全。你呀……真是让人不能省心!”
王志中啊!严真真想,是不是有必要让螺儿施展个美人计什么的,免得老是去找孟子惆告状!其实,她也就在屋前檐后散散步,顺手逮了几只蚂蚁,移栽了几株空间里的葡萄藤出去。原本想移栽几棵梨树什么的,因为目标太大,最终未能如愿。
“又没脱离他的视线,怎么会有危险?他也未免太小心了些,一点不像个男人
!”她忍不住负气道。
“是么?”孟子惆携了她的手坐于一侧,转首看她,却是笑意吟吟,“你倒是说说,什么样儿的,才称得上是个男人?”
严真真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对于男人的定义,可以用电影里的某个角色来诠释。可是在这个时代,既无电影,又没有其他可供参照的对象,只得绞尽脑汁地想词儿:“这个嘛……见仁见智的,在我的观点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要跟着个女人到处跑,勉强符合男人的定义罢。当然,还有就是不能打女人,不能对女人小心眼儿,不能对女人……不好。唔,大概就是这样,也差不多了,算是个男了罢。”
“王志中是奉我之命保护你的,你的安全便是他的职责所在!”孟子惆哭笑不得,“若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能算是个男人么?”
严真真承认:“唔,那也不能算的。”
“按照你的理论,岂非他左不算右不算,横竖算不上是个男人?”孟子惆哑然失笑,“若他也算不得一个男人,那谁才是?”
“那也不能一概而论,要保护我的法子多的是,也不必时时刻刻都盯着嘛!”严真真不满地嘀咕,“要知道,整天被人像看贼似的看着,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孟子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是贼么?”
“当然不是,故而才觉得被盯着的感觉十分难受嘛!若真是贼,也就理所当然,不会觉得委屈了。”严真真无辜地说道。
“只你的歪理够多,他尽心尽责地保护你,倒还被你这般数落。若是他知道你这番话,怕不被气个半死!”
严真真心虚地笑笑:“这只是咱们私下里的话儿,想必法不传六耳,他是不知道的。”
毕竟是令螺儿动心的人,严真真多少把王志中划归到自己的阵营里——即使不会背叛孟子惆,也不能把他当敌人不是?
“放心,就是说了,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是主子,他是奴才!”孟子惆看着她陪着笑脸的模样,有些憋气,“你这么在乎他对你的看法么?”
“当然不在乎
。”严真真很快回答,“他是路人甲,干我底事?不过老跟在我身上,见之心烦而已。”
孟子惆这才满意,继续了先前的话题:“你方才对男人的定义,怎么全是从女人的角度来解释的?不许对女人这样,不许对男人那样,难道在你的心里,觉得唯有待女人好的,才算是个真男人么?”
“我是个女人,当然是从女人的角度来诠释男人的定义。对我来说,真正的男人,并非需要做下多大的事业。他只要待我好,便担得起一个好男人的定义。”
“按照你的说法,一个男人,如果做下了惊天动地的事业,但是并没有做到对女人……他也算不得真正的男人?”孟子惆撑着下巴问。
“这个……我说过了,那只是我对于男人的定义而已。其实,那种做下惊天地泣鬼神事业的人,基本上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种类。”严真真口无遮拦地说完,才见到对面的男人有些恼怒的瞪视着自己。扪心回想,立刻明白问题出现在那“亵玩”二字上。
其实,她又不是他想的那种意思!不过是改编了周敦颐《爱莲说》里面的观点而已。可问题在于,如今的周敦颐还没有写出那篇日后成为咏莲名篇的《爱莲说》呢!
“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么?”孟子惆的脸,真的有些黑了——至少是有些灰了,“看来,倒是我惯坏了你,胡言乱语。”
严真真有点同意他的话,也许自己真是被他这两次来去匆匆表现出来的温情给迷惑了,因此说话的时候,根本不及考虑。
“童言无忌嘛……”硬着头皮,她装傻充愣。
“看来,放你独个儿在别院里,倒是我安排得不大妥当。要不然……”
严真真听他口气,似乎有意让自己搬回王府。她的“伟大”设想还没有完成,正要打算把这座别院当成自己临时的根据地,尚未经营完成,怎肯这时候便走?还有龙渊,自回金陵也有将近十天的样子,屈指算来,也就这两天回来。与王府相府,别院的侍卫毕竟少得多,相见也相对而言容易得多。
一时之间,急得满额生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