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萝和祁禄衡的婚事成了定局, 就定在来年十月廿二,那时言笙还容光满面地去蹭了杯喜酒喝呢,瞧着两家长辈脸黑黢黢的样子, 言笙挠了挠脑袋, 不是挺登对的一对新人么, 至于这么怏怏不乐?
过了两月正是年关, 就传出越萝有孕。
言笙惊呆了, 祁六别的出息没有,播种速度很快嘛!
这消息还没消化呢,素云嬷嬷就端着一只锦盒走进屋里。
“公主, 容家姐弟进京了。”刚才兰心代太后给言笙送了些珠钗发饰,同她说到这事儿, 想着言笙许久没见他们, 一定高兴, 便跟言笙说了。
言笙闻言乐坏了,这一年多把猛虎营能打的几个将士都折腾过来了, 秃子看到她都阿弥陀佛了,总算来了俩练手的了。“赶紧的,换衣服出宫去!”
公主这坐不住的性子,她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尤其上次皇上赐了一块九龙令牌以后, 更是想去哪儿去哪儿, 一路畅通无阻。想起猛虎营的将士看到言笙时撒丫子就跑的情形, 红豆不免为容家姐弟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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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司刚在客栈整顿好, 房门差点被踢散了, 只见一道白影犹如一道闪电,蹭的一下窜到她的跟前, 赤手空拳直击面门。容司不慌不忙地偏过头,柔软的腰肢往后一仰,躲过这一击。来人并没有缓下出手的速度,追着她接连出击,容司反应迅速躲避开袭来的每一招,不过就是这样,也躲得吃力。
“用不着一见面就这么大礼吧?”容司弯腰绕过那一拳,迅速握住来者的手腕和臂膀,全力将其压制回去。
言笙收了手,一把搂住容司,嬉笑着一会儿拨弄起容司的头发,一会儿又摸摸她的衣服的“这不是怕你许久不练,招路生疏了嘛?”
“我可谢谢你啊,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打散了。”容司发狠打开了言笙不安分的爪子,恨得牙根痒痒。
言笙搓了搓手,按在容司的腰上。“来来来,给你揉揉!”
容司腾的一下逃开了,这丫头的力气越来越大,让她揉揉?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不行,坚决不行!“你离我远点,我的老腰经不起你折腾。”
这屋动静这么大,容华还以为这大白天的容司遇袭了,急吼吼地奔进屋里,结果看到扭成一团的容司和身着男装的言笙的背影。
“老姐啊,我还以为你嫁不出去了呢,没想到大白天的还挺会玩?”容华臊红了脸,赶紧快步后退,两手把着门沿帮着把门关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
“容华,你皮在痒?”
言笙和容司异口同声。
容华这才停了脚步,终于看清了言笙的脸,才一年没见而已,小家伙都长这么高了,害他多想了。
哪有人被弟弟嫌弃嫁不出去会高兴?尤其她已经是二十好几的老姑娘了,刚及笄就没什么媒婆敢上旗山说亲,这两年就更别说了,她老爹都想路上找个顺眼的,抢了给她当压寨夫君来着。
容司心情大坏,嫁不出去是她想的吗?熬成老姑娘是她想的吗?这不是那谁……算了,人家肯定瞧不上她的,只能偷偷肖想一下。
“别闷闷不乐了,不就找不到婆家么,爷养你!”容华自以为特爷们地拍了拍容司的肩,“听说湘芜院的姑娘个顶个的美,胸大腰细肤白貌美活还好,晚上爷带你们去找乐子!”
容司整个人石化了,容华自己逛青楼就算了,起码他还是男的!带她和言笙去找乐子是什么鬼?老娘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猴孩子呢?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饱暖思淫.欲啊,说的就是容华这货!
青楼这地方,言笙长这么大只闻其名,还是上次太子说漏嘴的呢!感觉被他们这么藏着掖着不肯说的地方,一定很好玩。
夜幕降临,福来客栈走出三位翩翩佳公子,裹着厚厚的大氅,手里还摇起了折扇,也不怕自己冷到!
跟着容华轻车熟路地摸到湘芜院,言笙刚进门就被浓重的脂粉气味给呛齁过去了。
不是说是京都最好的青楼么,就不能用点好的脂粉么?
她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定睛一看,湘芜院里已经坐满了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穿梭在人群间,满脸堆起了笑意,连眉梢都尽是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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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手里颠着一枚足有二十两的元宝,立马就有人谄媚地迎了上来,将他们带去了二楼隔间。
堂前嘈杂,但言笙分明能听清那老鸨吊着嗓子矫揉造作的声音。“今日我们莹莹姑娘初次亮相,不是我自夸……”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在言笙听来就一个意思,今天新花魁要登台,老规矩价高者得。
众人满心欢喜地等着新花魁亮相,都半个时辰了,光打雷不下雨,言笙光瓜子都磕了三碟,腮帮子都酸了。
“莹莹姑娘还出不出来了?”
“今儿个爷可都冲她来的,若是不出来,哼哼!”
“还要等多久啊?”
“太吊胃口了!”
“走走走,去橘影居!”
……
堂前躁动,容华也有想拍拍屁股走人的冲动了。
只听梁顶那巨大的花球“嘭”一声炸开,漫天花雨纷纷。倏地一下,四面八方飞出了绸带,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那些绸带像是有意识一样,在中心拧成一个节。
佳人身着纱衣,纤长白皙的双腿隔着轻纱若隐若现,轻巧地点着绸带走至中心,如履平地。
忽而,绸带抽离,她如天女一般降临在堂中高台。
满堂寂静无声,那些个要去橘影居的男子都停了脚步,痴痴地看着少女从天而降,眼神再也转不开了。
“搞那么多噱头,还不如阿笙好看呢!”容司面色如常地喝了一口茶,呸,还说什么好茶呢,这么淡!
“这叫风情!风情你懂么?”容华捏着拳头,激动地低吼,想了想又无奈地叹口气,“算了,你要是懂,也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容司睨了他一眼,手中的杯子有破裂的趋势。
容华后背一凉,“没什么,当我放屁!”
只绊了两句嘴的时间,就有人出价两百两了!
“三百两!”言笙啃了一口云片糕,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身无分文这个事实。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她的身上,惊讶的,好奇的,若有所思的,探究的目光齐齐射过来,言笙感觉有点招架不住啊。
“四百两!”只停顿了片刻,隔壁隔间就有人出了很高的价格,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言笙只开了个头,容华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五百!”
隔壁不甘示弱,连忙接到。“六百!”
“一千!”容华咬咬牙,银票往桌上一拍。
“一千二!”隔壁马上跟上来。
“一千五!”呦呵,还敢跟,再战谁怕谁?还好容华最近手头松。
“一千六!”隔壁沉默了片刻,再出价时,气势已经弱了。
“两千两!”
鸦雀无声,言笙不敢置信地看着冲动过头的容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里的小算盘拨一拨,两千两都够她在云仙酒楼吃半年烤全羊了。
反正都是赌庄赢来的,不是自己的钱,容华动辄两千两出手。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容华自然而然地认为花魁今晚是他的了,结果,隔壁又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价。
“五千两!”
容华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到嘴的花魁飞了,飞进了别人嘴里。
言笙和容司拍了拍他的背。“容华不哭,京都的豪门子弟太多,你玩不过他们的,认命吧。”
容华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就叫了十来个姑娘。两边各揽一个,腿上还坐着一个,半点看不出刚才的颓然。
言笙有样学样,上手还挺快。一边偏过头吃一口姑娘喂过来的鸡腿,一边还不忘揽着姑娘的腰,手指轻撩。
容司瞧着言笙无师自通如此纯熟的手法,不禁怀疑,她是第一次来青楼么?不对不对,她是个姑娘家啊!为什么手法老道得比容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酒足饭饱,吃豆腐吃够本了,言笙拍拍屁股就要走了,总不见得还得做一做那爱做的事吧,主要她也做不起来啊。
刚推门,就见六皇子从隔壁出来。两人大眼瞪小眼,愣了好一阵。
“你怎么在这儿?”异口同声。
言笙突然明了,难怪刚刚听隔壁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是六皇子,另一个不用说了,一定是太子了。她内心潜台词:居然出来寻欢作乐不带我,一点都不顾那有福同享的兄妹之情!
六皇子暗自神伤,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言笙?不对啊,这是青楼啊!
“六爷好巧。”梅尚书家的儿子正巧路过,看到六皇子还不忘热情地打声招呼,目光触及言笙,想了好一会儿,突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公公公公……”
“公什么公?公公在宫里!”梅尚书的儿子肥头大耳的,言笙每次看到他都没什么好脸色,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言笙人生第一次青楼之行,最后在跟六皇子互相抓包之后无疾而终,太子连花魁都不顾了,拎着她回宫。
“干嘛拖我走啊,容司和容华都在呢!”言笙被太子拎着领口,不舒服地扭来扭去,意图挣开他的魔爪。
天晓得太子今天居然拽得死紧,言笙扭得脖子都疼了。
太子随手赏了她一颗爆栗,“胆子不小,还敢逛青楼了!”
“你们不也在么?”言笙梗着脖子反驳。
六皇子暗暗抹了一把虚汗,“我们能一样吗?你是公主是姑娘家!”
“我是不是应该逛小倌馆?”姑娘家不能逛青楼么?言笙还真不知道,她挠了挠头虚心求教。
太子脚底一虚,差点摔倒,这都是谁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