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当日在主营将现有士兵又是整顿一番,稍作休息之后,趁着外敌士气大削之际,又是率兵直接攻打过去,一举收复嘉峪关。
站在嘉峪关城墙之上,她捏着从唐隐那儿拿来的暴雨梨花针,觉得这个暗器果然是厉害,又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做的刺猬头,暗自微微摇头,突然觉得这个暗器嘛还是聪明人做出来的威力大,她现在越来越觉得,从阿岁那学来的借力运气的功夫更适合自己。
思量间,看了一眼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空,几朵白云缓缓飘散,又想起被自己逼退到五十里之外的外敌,暗自生出一股志在必得的决心。
赫连空这两日召集群臣在养心殿中没日没夜地商议开会,徐廉仍是再三主张派兵前往边关全力御敌,将边境大敌彻底赶出去,画临听了千秋岁的提示心里平静不少,冷静思量之下仍是不建议大肆举兵以免劳民伤财,暂且观察这几日战局走向再及时商议对策。
第三日早朝时,众臣忐忑中各怀心思,徐廉再次上前提议出兵,赫连空正是心急如焚之时,一声急促地通报声响彻大殿,紧接着一名探子脚步匆匆行至殿前。
探子俯首跪地,叩首后沉声禀报,“皇上,此乃边境急报。”
赫连空立即挥手让小喜公公接过来,连忙打开来看,见到上面潦草歪斜的字迹,心里莫名的安心了一些,再看上面的内容,一双手竟然有些激动之余微微抖了两下。
看完后将文书缓缓阖上,淡淡看了徐廉一眼,沉声说,“九幽侯抵达玉门关,大开城门主动迎敌,第一战便率余部残兵大败敌军。”
此话一落,大殿上众说纷纭,大多是夸赞慕幽骁勇无谓云云。
徐廉脸上有些挂不住,仍然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想了下又说,“微臣还是觉得皇上该提早防范,边关能用之人不多,九幽侯如此激进应战恐怕不是持久之计。”
画临看了一眼赫连空,上前一步沉声说,“右相之言不无道理,论持久之计夫人此举确实稍有不妥,但是论缓兵之计来言,却是绝妙。”
赫连空此时心里对慕幽远赴边关御敌一事稍微放了心,却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她,最后决定早朝结束后继续于养心殿商议后续计策,话落便匆匆退朝快速处理其他琐碎政务,以便过后全心商议边关御敌之计。
养心殿中,赫连空与众臣商议到晚上,群臣正是各抒己见之时,又有探子传来急报。
“嘉峪关已经收复,叛徒徐东也已就地斩首处决。”
画临听闻后心里稍微宽心,赫连空欣喜之余也放下心来,心里随即松了一口气。
深夜时分,群臣们皆是有些乏力地待在养心殿中静候,天色已晚纷纷忍不住打着瞌睡时,又是传来急报。
探子一阵风似的匆忙赶来,跪地通报,“九幽侯率兵正面迎敌,突厥被逼退兵五十里,已仓皇逃离边境。”
赫连玦喜笑颜开拍着手掌大喊威武,百官亦是打着瞌睡忿纷纷赞和,徐廉顿时沉默不语,再也不提出兵一事,一群人守夜之余心里也都松了口气,心里暗想着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画临也是宽心了不少,回到府里之后,又是站在房中望着画像看了半晌,心想着此番战局大事已定,慕幽该是不久就能平安回府了。
次日早朝时,诸位大臣们各自汇报着日常事务,都以为边关战事危机已除,没人再提及此事,却不料突然从殿外传来边关急报。
大臣们都以为突厥又卷土重来,齐刷刷看向赫连空,赫连空心情忐忑接过来加急文书,粗略一看之下顿时不禁一愣。
上面写着突厥王愿意向我大衍俯首称臣,但求大衍九幽侯暂且撤兵。此番文书将是看完,紧接着楼兰,吐蕃,西羌,吐谷浑亦是急报来传纷纷书写着求饶之意,并均是承诺永不冒犯大衍边境,只求九幽侯莫要穷追不舍,斩尽杀绝。
一时风势逆转,赫连空扶额无奈地说,“完了,这是要把人家老巢给端了。”
大臣们一听现下局势,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画临略微蹙眉,照着慕幽的性子来看,此时定是打上瘾了,这下非要把这几个小国给灭了不可,心里也是暗暗有些担忧。
群臣思来想去之后各个冷汗直冒,有沉不住气地立即上前提议,“九幽侯如此紧追不放,不免他日会让大衍落下口舌,万一再有其他邻国忌惮于此联合冒犯,终是不利于我大衍建立友好邦交。”
徐廉闻言也突然出列,紧接着说,“是啊皇上,应当立即勒令九幽侯,即刻回宫。”
赫连空一听心里不禁有些发愁,他也想叫慕幽回来,只是她那性子未必会听,一时间有些苦恼地说,“她正是打了胜仗,正起劲呢怎么喊回来。”
一时间群臣又是商量着怎么把慕幽叫回来,你一言我一句说到最后没有一个觉得可行的,纷纷觉得此事着实难办。
最后大臣们突然不约而同地看向画临,见他似有所思,便将希望寄托于他,都想着但愿他能想出好法子。
徐廉又是出声陈述利害,举了举笏板沉声说,“这样打下去迟早国库空虚。”
此话一出,群臣们纷纷点头附和,心里禁不住担忧着,真要是国库空了穷得连俸禄也发不出来,到时候没法和老婆孩子交代。
众臣又是积极商量起对策来,突然有人出列提议,看向画临说,“不如让左相写一封家书,将侯爷劝回来。”
众人又是齐刷刷地看着画临,都觉得此法可以试试。
于是赫连空让人备好笔墨,画临淡然挥笔,只简单上书了“回家吃饭”几个字,大臣们见了面面相觑,顿时觉得十分诧异惊疑。
只有赫连空突然激动地步下台阶,拍着画临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不由赞叹道,“高,左相此招实在是高明。”
画临只是谦逊地笑了笑,随即赫连空挥手宣布退朝,众臣又是暗自嘀咕着走出殿外,总觉得这几个字能把慕幽给劝回来的几率,不是很高,但也都未多说,就静等着消息。
两日后,早朝时众臣们与赫连空商议各项事宜,殿外突然响起一声马鸣,众人纷纷不由得看向外面,便看见慕幽呼呼生风走进大殿,一手提着一颗头颅走到殿前,随手将其扔殿上。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随即皆是倒吸一口冷气,赫连空眨了眨眼迟疑地问道,“这是……”
“突厥王的狗头。”慕幽随口回他,轻松地拍了两下手,接着又说,“看以后谁还敢扰乱边境,我照打不误。”
赫连空笑了笑,缓缓说,“回来就好。”
慕幽随意点点头,旋即转身拉着画临回府吃饭,赫连空立即让小喜公公喊了一声退朝,众人方才醒悟过来,没敢去看一眼地上突厥王的脑袋,皆是急忙退出殿外。
慕幽回府之后,画临立即吩咐人备好一桌美食,看着她一顿猛扒吃得开心,他心里悬了几天的心才算是真正完全放下。
“好吃好吃。”慕幽一通胡吃海塞,满足地眯了眯眼,
画临微笑地看着,给她默默盛了一碗汤,柔声说,“夫人慢点吃。”看见慕幽点点头,继续狼吞虎咽,他对此番久违的情景很是感概,不禁问她,“夫人想我没?”
慕幽扒了几口饭,急急咽下,随口说,“想吃的。”
画临顿时在心里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很想念夫人。”
慕幽有些不解,嘀咕道,“这才几天。”
画临托着下巴,视线一瞬不移地看着她那张俏丽的侧脸,回忆这几天中隐隐的焦虑,又对着她安然的模样舒心一笑,柔声说,“我想夫人时,便看一眼夫人的画像。”
说话间又是想起这几日每当为慕幽担心时,便忽忽一眼望画,宛若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心事也稍安。
慕幽稍稍停顿,看了一眼画临,见他正是目光柔润地看自己,想起自己之前一声不吭远赴边关,估计他这几日难免担心,垂了垂眸子问他,“赫连空那怂样估计得急的老开会,你这几天累不累?”
画临摇摇头,缓声说,“前辈给我开了几幅药调理身子,倒也不碍事。”
正说着千秋岁和唐隐听闻慕幽回府的消息,也跟着前来看望,此次小别之后几人团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也有淡淡想念之后的欣慰。
慕幽忍不住兴奋地给他们讲起自己打仗的事,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很是声情并茂。
千秋岁托腮漫不经心地听完,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唐隐听得很是全神贯注,仿佛也跟着她去了战场一般,只觉得惊心动魄,不禁连连称奇。画临静静听完,又是不免担心却也有些无奈,最后只是柔柔地对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