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慕幽就觉得心思豁然开朗,又摘下几颗野果揣进怀里,随手丢进嘴里一颗,飞身一跃又穿梭于峭壁之间,快速赶回山洞。
刚回到山洞口就看见画临正攀爬在崖壁间,小心翼翼地踩在陡坡之间挪着步子,看起来十分危险,心惊之余不由喊道,“画临你在干嘛?”
画临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惊喜,心急地寻着声音便向身后望去,结果脚下突然踩空,身子一歪重心不稳就要往山崖下摔去。
慕幽见状急忙运功,隔空使用气力把画临扶了回去,见他重新站好,她一个闪身飞到他身旁,扶着他重新回到了山洞里。
两人刚一处于安全之地,画临就直接一把紧紧抱住了慕幽,慕幽担心他一用力把她怀里的果子给挤坏,条件反射地就把他给推开了。
画临面色一愣,轻叹一声缓缓牵住她纤柔的手指,轻声道,“对不起。”
慕幽顿时错愕地呃了一声,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歉意有些摸不着头绪,随手掏出怀里的野果,递给他好几颗,不禁淡笑道,“饿了,刚刚去附近摘了几个果子,给你带了点,挺好吃的。”
画临瞬间明白过来刚才她为何将自己推开,摇头笑了笑随即释然,接过果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味道甜甜的带了点淡淡的酸味,旋即附和一句,“确实好吃,夫人辛苦了。”
“不苦不苦。”慕幽摆了摆手随口应了句,看到画临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继续吃果子,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指着他手里的果子说,“画临你快吃啊。”
画临哦了一声,低下头莞尔一笑,手指摩挲了下果子光滑的果皮,继续吃了起来。
两人坐在洞口一边烤火一边吃野果,欣赏着静谧的月色直到渐渐困了,却都是心照不宣的没去提之前在山洞里的事。
慕幽看了会雨后格外明亮的星星,不知不觉就靠着画临的肩头睡着了。
画临微微垂下头看着她睡梦中恬静的面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更稳地靠在自己怀里,而后缓缓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满足地笑了笑继续看向夜空。
苏遗在密室坍塌之际带出唐隐,他们脚下的地面因为机关自毁的缘故,还在不停颤动着,两人在拉扯中几次险些被滚落下来的巨石砸中。
山石崩塌之际,唐隐在挣扎中不慎踩空,整个身子直接往山崖下坠落,苏遗眼看一块巨石紧接着就要砸中唐隐,他紧急中一个闪身抱住了唐隐的身体,却正巧被巨大的石块狠狠砸在后背,两人一同坠下山崖。
赫连玦一心想带走唐隐,好利用她解开镜花水月,一路紧追不舍快速跟了过来,见到唐隐就要摔下悬崖的一刻,也飞身过去想要挽救,却是一失足与他们一同坠向崖底。
唐隐只见一阵天旋地转,接下来便不省人事。冰冷的大雨拍打在唐隐的脸上,昏迷中的她柳眉紧蹙,不过多久便完全清醒了过来。
原来她坠入悬崖后掉落在这条河水中,只是不知如何漂到了岸边。正想着喉咙处忽然一阵被呛到的窒息感,使她难受的猛烈咳嗽起来,想要抬手去抚一下胸口给自己顺气,才发现有一个人正紧紧抱着她。
唐隐这才注意到身旁的苏遗,他半个身子泡在冰凉刺骨的河水中,双手紧紧缠在她腰间,而她整个人则躺在岸边。她看着苏遗一张惨白的面容近在咫尺,不禁心中一惊,使劲挣脱开他的双手往后挪了挪。
苏遗双眸紧紧闭着,由于被唐隐猛然推开,身体开始渐渐往水里下沉,眼看着他整个人就要沉入河里,他却好像是沉睡了一般丝毫察觉不到。
“啧啧,看来这毒公子冒死救唐姑娘,也只是一厢情愿啊。”
唐隐听到这语气悠然的一句话飘忽传来,顿时惊觉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就见到岸边不远处,赫连玦状似闲适地坐着一动不动,表情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她和苏遗。
轻微的重物落水声在哗哗的大雨声中几不可闻,却还是分外清晰地传进了唐隐的耳中,她微微皱眉又看向苏遗,此时他几乎整个身子就要没入河水中,而他仍是陷入昏睡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
五年前同样的大雨夜,苏遗冰冷决然的神情深深印在她心里,家人的惨死以及五年中她每一次被折磨的情景,也都时常提醒着她终有一日要让此人偿还。
然而此时,看着苏遗深陷危险却不自知时,唐隐不禁又想起坠入悬崖时这个人替她挡住巨石的一幕,还有送亲途中他易容成侍卫默默救她的景象,也悄然闪进了她的脑中,以及赫连玦说冒死救她那几个字,也像是魔咒一般环绕在她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莫名其妙的,她在看到苏遗马上就要沉进河中,可以永远从她的生活中消失的这一刻,心中竟是一团乱。她竟突然想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救她,于是快速伸手抓住他正往水里下滑的身体,几乎用尽力气又将他给拖上了河岸。
大雨还在不停拍打着她清冷的脸庞,她鼻头莫名酸涩,有种滑落脸颊的是泪而不是雨水的错觉,她下意识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痕,表情略微怅然地看了一眼苏遗。
“可惜,差一点就可以报仇了。”赫连玦淡然开口,轻飘飘说出一句,随后缓缓起身走到唐隐身旁,一字一顿地说,“这场恩怨情仇的好戏,唐姑娘终于演不下去了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唐隐冷声回道,抬眸淡淡看他一眼又说,“你们始终都是我仇人。”
话落目光冷然地看着赫连玦,眸中的恨意隐隐浮现,转瞬又想起之前画临的叮嘱,想到镜花水月还在他手中,又暗自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赫连玦呵呵连着笑了几声,嗓音低沉耐人寻味,忽然停住笑声垂眸看向唐隐,狭长的眸子显出一抹玩味,淡笑道,“本王方才可是极力将唐姑娘从河水中拖到了岸边。”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苏遗,继续道,“一连将两人拉上岸可是很费力的,如此说来本王也算是唐姑娘的救命恩人吧?”
唐隐默然不语,对他说的话倒是并不怀疑,只是她心里也很是清楚他的目的为何,当即眼神警惕地看着赫连决,侧耳倾听着周围是否有异常的响动,却只听到了滴答雨声和河道的流水声。
她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如果赫连决有意动手又怎会如此有耐心等到她清醒。
唐隐开始冷静分析着目前的情况,不由再次看向赫连决,声音极为平静地说,“不知王爷坐在大雨中淋了多久?”说着又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地形,语气冷淡地说,“以王爷的功力从这里出去应该不难。”
赫连决嘴角倾斜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微微笑了笑,挑眉说,“唐姑娘可是本王决心要娶之人,本王怎会独自离去而弃唐姑娘不顾呢?”
说话间雨已经比之前下得小了许多,有渐渐停下的趋势,偶尔有几滴细细柔柔的滴落在身上,空气中的寒意似乎也少了些许。
赫连决随意地靠着身旁的树干坐了下来,好像有些疲倦的样子,垂了垂眸接着说,“这么久唐姑娘考虑得如何,是否准备好随本王一同回府?”
唐隐默默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状似随性地坐下休息,随即缓缓走到他身旁,一声不吭蹲下身来静静盯着他看了片刻,直到看到他双眸轻微一眯神情探究地回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