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只听了前半句话,甩了甩没有挣脱开禁锢着她的那只手,逞强说,“你胆敢,本宫现在就回金陵和皇兄说去。”
岑渊一把松开她的手,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你走的了么,且不说没有孤的旨意你连禹都也走不出,单说金陵如今内忧外患的形势,就当真毫不忌惮卫国与之对立?”
青青听他说完心里更加委屈难过悲愤交加,藏了晶亮泪光的眸子气愤地瞪着他,带着哭声喊道,“你就是个坏蛋,我才不要听你的,我就要去找皇兄。”哭着就要跑开。
岑渊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拦她,只是冷然地看着她背影突然开口,声音虽是沉沉的,却足以让她听清楚,“很好,殿下此时可是在卫国的地盘,若要执意坏了规矩孤只能杀头祭旗。”
青青身子一颤,脚步自觉停了下来,半晌未作出任何反应,被他唬得大气没敢出,不得已静下心来琢磨他刚才的话。
岑渊平静地看着她,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喜怒,缓步走到青青身旁,沉声问,“殿下还要继续耍性子离开卫国么?”
青青看着他那双沉着深邃的眸子,只觉得一阵冷意袭来,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皱着眉默默低下头不再看他,几滴泪珠滚落在地上,她双手攥着衣摆战战兢兢地回了宫里。
岑渊眉头微蹙,见她不再吵闹着直接回金陵,看了几眼身旁湖中的鲤鱼,便默然离了质子府。
第二天青青醒来时双眼都肿了,还是一早就跑去了慎刑司看珈蓝,岑渊早就派人来提醒过她,让她明白时局,劝说青青好好待在卫国。
现在看到青青竟然为了自己如此伤心难过,珈蓝心里很是心疼,捏了捏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没事,他们没有对我动刑。”说着还敞开双臂,让她看自己确实是好好的。
青青仍是觉得十分难过,但是想到昨天岑渊唬人的冷然模样,担心隔墙有耳就没有多说抱怨的话,只是点点头说,“那就好。”
接着又和珈蓝聊了几句,知道慎刑司的人没有为难她,也还没定她有罪,心里也稍微放心了些。
岑渊派人暗自观察了青青一天,听闻消息说她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质子府,只是今早才神色担忧地去探望了珈蓝,而且也没有再嚷着要回金陵,便传旨下去命慎刑司把人给放了。
青青终于带珈蓝一起重回到质子府,虽然欣喜于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青青却因为这件事有些心有余悸,不免担心再有类似的事情被搅了安宁。
珈蓝见她似乎还在生岑渊和岑森的气,轻叹口气缓缓劝道,“殿下毕竟远离故土,纵有大衍庇佑也是鞭长莫及,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大衍局势也是今非昔比,殿下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无论如何也要保全自己。”
青青默默听她说完这番话,想到岑渊这个人,直觉捉摸不透,只想着以后尽量还是少惹他为好。
接连过了好几天,因为火箭被收,青青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待在殿里制作痒痒粉,偶尔没事了就画画图纸研究公式理论。
这天,岑瑞读完书觉得很是无聊,突然就想起来找青青玩,抓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燕子风筝,蹦蹦哒哒地一路小跑来到质子府。
岑瑞见到青青就高兴地跑到她面前,“姑姑好。”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白玉般的小手挥着亮出了藏在身后的风筝,“姑姑你陪我玩风筝吧。”
青青乍一听到这声稚嫩的呼喊,表情愣了下并没反应过来,再听到岑瑞又对着她重复了一遍,才皱了皱眉很是奇怪地问他,“你怎么喊我姑姑啊,之前不是叫我小姐姐么?”为啥突然就改口了。
岑瑞歪着脑袋,懵懵懂懂地回忆着之前隋墨对他的告诫,“是父王让我把姐姐唤作姑姑的。”说着又扯了扯她的手,见到她疑惑地弯下腰,凑到她耳边悄咪咪地说,“隋墨叔叔说了,小姐姐你和我父王才是一辈的,所以我要喊你姑姑才对。”
青青见他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弄不清楚,嗖的站直了身子轻轻点了点他脑门,一手揽过他的小肩膀,想到岑渊又是心情不悦地嘟着嘴说,“你父王年纪都那么大了,我和他才不是一辈的。”
岑渊正是气势汹汹地来质子府寻岑瑞,碰巧就听到了她这句话,心下郁结面色冷然地走了过来,冷冷瞥了青青一眼,拂袖不语。
青青一看见他就直接转过身去,气鼓鼓立马就要回殿里。
岑瑞见她突然将自己松开,还以为是青青生他的气了,赶紧拉着她的袖子晃了晃,奶声奶气地喊着,“小姐姐,你别走。”
结果岑渊听到他这声称呼,当即冷着脸呵斥道,“喊姑姑。”
这一声吓得岑瑞脖子一缩,打了个哆嗦,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岑渊,小手一直紧攥着青青的袖口,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
青青见了握着他的肩头轻拍了拍,搂着他皱眉看向岑渊说,“你干嘛吓唬小孩子啊?”说完闷闷不乐地揽着岑瑞的肩膀,指了指他手里的燕子风筝,撇撇嘴,“走我们去放风筝,不带他。”
“站住。”岑渊冷冷说了声,深沉的眸子很是严肃地望着岑瑞,面色威严不容置疑。
岑瑞很不情愿地捏着风筝默默低下了头,闷声不吭按他的命令依依不舍地回了宫。
青青见状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气得一跺脚直接回了殿里,随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殿门。岑渊微微蹙眉盯着殿门,默然负手立在门前,过了一会拂袖而去。
珈蓝看着青青气呼呼的小脸,犹豫了会终是温声哄劝她道,“殿下这样太不合礼数,难保卫王不会心有介怀回头报复。”
青青默默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心里倔强地生着闷气。
接下来的几日岑渊忙于政务,他安插在金陵的线人传信,带来了赫连空身死的消息,岑渊捏着手中的线报沉默良久。
隋墨进来时就见到他微微蹙眉思索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将手中的书信呈上,“王上,南疆王萧眠又送来信函。”
岑渊接过书信展开看了几眼便放在随手放到一旁,转而沉声吩咐道,“如今局势变动不定,务必将大衍皇帝赫连空身死的消息严加封锁,尤其是不要传到质子府。”
“是。”隋墨立即拱手应下,正欲低头退下又被岑渊喊住。
岑渊看着旁边萧眠的书信,略想了下便执笔写了一封回信,随即交到隋墨手上不再言语。
次日,一则大衍皇帝离奇薨逝的消息已经蔓延了整个禹都城,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一时间谣言四起,好在青青整日里待在质子府研究火箭理论,外面的各种传言她都知之甚少。
珈蓝这天总觉得质子府的气氛有些奇怪,偶尔见到府中的几个下人三两个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待她投去奇怪的眼神想要一探究竟时,就见他们四散而去又开始各忙各的,好几次如此让她觉得甚是蹊跷。
还未等她琢磨明白,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将她思绪打断。
珈蓝神情略显戒备地看着武陵君岑森走来,表面上颌首施礼,声音淡淡道,“殿下此时正在休息,不知武陵君前来有何要事,请随奴婢到偏殿略等片刻。”
岑森抬手一挥直接拒绝,站直了身板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这都巳时过半了,怎么她还没睡起吗?”这句话是有意抬高了些声量,对着殿内聒噪。
青青正在殿内演算火箭改造所用到的公式,外面岑森的喧嚣声越来越大,扰得她不得清净,嘟着嘴走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