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于是又喝了一杯茶说,“就开打呗,那人轻功好,还有个帮手给他偷包子,我一时疏忽包子就被拿走了,十分可恶。”恨恨地说完,便使劲把杯子按在桌子上。
话落,朝院子里随意一瞥眼,便看到唐隐在屋外的小亭子里待着,像是在研究机关暗器,喊了她一声。
唐隐朝这边走来,看到慕幽灰头土脸的模样,于是问她,“侯爷这是怎么了?”
慕幽又是不屑道,“我包子被一个娘娘腔给抢了。”
唐隐闻言只好劝她道,“江湖是非多,什么样的人都有,不必放心上。”
慕幽显然还是不解气,愤愤然又说,“抢别的也罢了,非得抢我的包子,以后再碰见这个阴阳怪气的娘娘腔,先掐死再说。”
唐隐听到“阴阳怪气”便自觉想到了上邪,愣了一下问她,“这个娘娘腔身旁可还有别人?”
慕幽于是随口回道,“有啊,不然一个人我肯定给他揍得满地找牙。”
听闻此话,唐隐立即面色一沉,很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画临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二人,此时察觉到唐隐的一丝异样,随即问道,“汤姑娘有何看法?”
唐隐却是十分担心地说道,“侯爷今日所见之人,极有可能是毒妖上邪和毒公子苏遗。”
“不可能。”慕幽一听随即否定,“苏遗我记得长什么样,这个人和他一点都不像”。
唐隐微微摇了摇头,给她解释道,“我的易容术便是向苏遗学的。”
慕幽一听愣了一下,当即傻眼了,忿忿地说,“这个苏遗居然戏弄我,以后看到非把他腿给打断了。”双眼是一眯,又一掌拍在桌子上。
画临随即一笑,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别急。”
慕幽直接撇过头去,厉声说道,“别碰我脑袋。”
想到唐隐在一旁看着,画临略显尴尬地微微咳嗽一声,于是正色说,“汤姑娘的身份其实我早已猜到,想必毒妖与毒公子都是与你牵连颇深,事到如今不如把话说明了。”
唐隐听他突然提起自己的身份,略微迟疑片刻,终究点了点头,“五年前,我本是当时唐门门主唐昭的女儿……”出于对慕幽的信任,唐隐毫无隐瞒,将她的历来身份背景,以及五年前唐家堡的灭门惨案都交代了,未有半句假话。
二人耐心地听她讲完,慕幽是一阵讶异带了几分愤恨,画临听后面色凝重,似有所思。
“镜花水月如今已确凿落入九王爷手中了吗?”画临沉声确定道。
“是。”唐隐点头回应,想了下又说,“不过镜花水月上的机关十分难解,即便是唐门内的长老们也解不开,九王爷现在尚未有起兵造反的明显意图,显然是并未破解。”
“唐姑娘是否能解开机关术。”画临听她这番话,立即问她。
“小时候父亲曾经教过我,但是镜花水月内机关每到月圆便会重置一次,只有通晓其中规律才能真正破解,所以我在没有见到实物之前并没有十足把握。”唐隐不太确定地说,略有忧虑。
画临听完此话,面色更加沉重了几分。
慕幽略微恍然,这时说道,“难怪赫连玦那么费劲心思追杀你,原来是为了解开宝物。”
唐隐瞬间轻抿唇角,坚定地说,“我宁愿死,也不会帮他。”
慕幽立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反正赫连玦闯不进相府来,只要保证你的安全就没有问题。”
话落几人又是一阵沉思。
夜晚,月光洒下在院子里,留了一地斑驳的树影。慕幽看着团子在院子里来回玩耍,一只小鸟落在草地上悠闲地蹦蹦跳跳,一时吸引了团子的注意,便追着那只小鸟扑来扑去。鸟儿本来与团子绕圈躲着它,见他越追越起劲,竟还全力以赴地奔了过来,鸟儿最终扑扇翅膀,一下飞出了墙外。
结果团子嗷的吼叫一声,随即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地往地上一卧。
慕幽看着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便是笑着说,“团子你是不是傻,哪有狼抓鸟的,你又不会飞。”
刚巧画临过来,她这爽快的一笑便入了他的眼,他很少看到慕幽有如此开怀大笑的时候,自己也是不由得会心一笑。
“你看啥?”慕幽一扭头便看到画临看着她,随口问了。
画临随即便说,“夫人笑起来很好看。”那笑印到了心上,夸赞也是由心而发,不由得声音轻快。
慕幽听了只是用胳膊撑起脑袋,漫不经心说了句,“是吗?”突然又是翻了个白眼,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他,“我是大饼脸还是包子脸?”
画临被她冷不丁这么一句,顿时面色疑惑,“怎么会这么想?”
慕幽咬牙说道,“上邪说的,说我的脸跟包子似的。”瞬时指了指自己的脸蛋,看了眼画临又是鄙夷地盯着他说,“哟,你这也是瓜子脸啊。”
画临听闻顿觉哭笑不得,微颌了眼帘,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她面前。慕幽略显疑惑的看了看他这手,挡了她的视线,手指指节白皙颀长的,根根骨节分明,掌纹脉路清晰好看。
正不解地看着,便听到画临轻柔的嗓音传来,“夫人是巴掌脸,还不如为夫的手大。”
慕幽听了似乎很是受用,赞同地点点头,心里一乐正准备夸赞画临几句,却见着他面色顿时又是一阵惨白,低头弯下身来。她朝地上一看,团子正好扑了过来,一口咬在他裤腿上呜呜低吼,瞬时一点鲜红在裤腿处晕染开来。
见此状,慕幽急忙扶着画临让他坐好,传唤侍女去请大夫,自己顿时虎着脸活络筋骨。团子听到关节活络时传来的咯吱声响,立马吓得撒腿就跑,慕幽就追着它一阵跑,倒是给它吓得跑出了相府没敢进门。
慕幽见状,转身回府去查看画临的伤势,却是不知道在她刚一转身之后,团子便被一直守在相府外伺机而动的夜行人发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带回了九王府。
慕幽一直守在画临身旁,直到大夫赶来,看着他又是把脉会诊又是点头开药的,最后大夫还叹了口气说,“相爷的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还能让这小狼崽给咬了呢?”
闻言慕幽顿觉的不好意思,满是愧疚的看着床上的画临,沉默无言。
画临见了她那羞愧的模样,立即安慰说,“没事,歇息几天便好了。”心想这团子兴许是被慕幽给宠坏了,一看到她与自己亲近就不高兴要咬人,多半是以为他“横刀夺爱”,想到此处不禁又是莞尔一笑,倒也没觉得伤口有多疼了。
大夫在一旁看了二人一眼,微微摇头轻叹,人家夫妻二人的事情,心想自己还是不要多言了,立即拱手而退。
慕幽奇怪地看着画临,不知道他这都被咬伤了,还笑个什么,上前去戳着他脑袋说,“你又傻笑。”难不成被团子一咬,又犯糊涂了。
画临于是收敛神色,去劝慕幽,“还是把团子找回来吧。”
“总是咬人,必须让它长记性,不然下次又要惹事。”慕幽却是不依地说。
画临见她与一只狼斗气,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由她去了。
九王府。
赫连玦正半卧于软榻间,一身金丝缕衣熠熠生辉,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个点心盘子,慢悠悠品着婢女送来的甜点。叶深过来求见,手里确是抱着团子,小团子正瞪着眼睛来回谨慎地看着。
“这哪来的小土狗?”赫连玦见此立即将点心盘子放下,往一旁又挪了挪,尽量离叶深远远的,生怕把他的衣服给弄脏了。
“王爷,这是九幽侯的蒙古狼。”叶满满是尴尬地解释道。
赫连玦一听是啧啧出声,英眉瞬间挑了一挑,又重新审视起团子来,随手拿过一块糕点去逗她。结果团子见了嗷呜一声低吼就要咬过来,叶深连忙把它抱开。
赫连玦随即却是摆了摆手,笑着说,“还真是随慕幽。”话落便也不顾衣服是否会被弄脏,从叶深的手中把团子接过来,放在软榻上又拿起点心去逗它,团子心急一次次扑空,最后索性一口咬着他的金丝缕衣不松口。
赫连玦也不恼怒,不在意地一摆手,对叶深吩咐道,“让王府的厨子备些生肉,蒙古狼向来是茹毛饮血,不能随意吃这些酥软杂食。”
“是。”叶深并未多言,直接领命而去。
过了不多时,王妃陆氏前来敬茶,还未走近突然看到软榻上的团子,心里顿时吓了一跳,心思慌乱中缓缓抚着胸口方才平静下来。
赫连玦见她来了,随口笑着问她,“默儿觉得这狼长得像谁?”
陆氏想了想,片刻摇头说,“不知。”却是不知他此话何意。
赫连玦哎了一声,随即点明,指着团子的脑袋便说,“这长得和慕幽一样丑,一眼就能看出嘛。”
陆氏闻言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嘴上恭维道,“王爷英明。”还以为赫连玦一时新奇才来了兴趣,要逗弄这只蒙古狼,当下安静地坐在一旁陪他看着。
晚上,晚膳刚刚享用完,赫连玦拿着绢帕细细地擦拭嘴角,看向陆氏随口说道,“本王近日过于忙碌,待处理的事务颇多,今晚是没时间陪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