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却是不满他这副冷脸,撅着嘴说,“办法是有,不过也只能续命而已,治标不治本。”
苏遗见他啰啰嗦嗦就是不讲重点,随即不耐烦的说,“快说。”
上邪一撇嘴,又是一阵哼哼唧唧的,看了他几眼说,“第一呢,必须要取百毒不侵之体的心尖血来补;第二呢这个百毒不侵之人必须是自愿的,不然就算是强夺来也会因为倒行逆施而血脉积封;第三呢,小师妹得愿意服下,比如你要是顶着这张臭脸逼她吃,她肯定不吃。”
苏遗听了沉吟了片刻,见他说完已是没了下文,又询问道,“就这些?”
上邪随意嗯哼了一声,自个掰着手指头说,“百毒不侵之人难找,自愿的呢,非亲非故的更是难找,小师妹要是肯服用才怪呢,所以说,还是乖乖等着给她收尸吧。”
“师兄。”苏遗却是对他说的不多在意,很是郑重地叫了他一声,随后沉声说道,“我取血时,帮我护体。”
上邪表情讶然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却藏了一丝笑意。
第二天慕幽起了个大早,起身时朝着床上看了一眼,见着画临还没醒过来,担心打扰到他便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走过偏室一歪头,正透过窗户看到唐隐已经起床,此时正坐在房间里的书案前,潜心研制暗器,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
慕幽随即走到窗前,探了探身子把脑袋伸进去对她说,“今天去宫里请御医,疑难杂症都能看好,你可以放心。”
唐隐心知她的身子如何,自知救治无望,但见慕幽对她的状况如此上心,依旧是对她笑了笑,点头轻轻说了声,“好。”
慕幽此时却是忽然歪着脑袋,盯着她认真说道,“你应该多喝点膳食补补,好调养身子,正巧画临前段时间向宫里御医求了方子……呃……”话说到一半,似是觉得哪里不对,顿时听了下来,面色突然僵了,眉头微蹙。
唐隐见着她着神色,奇怪地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
慕幽顿时有些尴尬,脸上却是一阵黑云滚滚,沉声说,“没什么,我忘了那个方子不能让你喝,那是画临跟御医求的生子的方子。”
唐隐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却是缓声对慕幽说,“没想到左相如此深谋远虑。”
慕幽却仍是脸色微沉,语气不悦道,“画临那身子骨还生孩子呢,估计连孩子都抱不动。”
唐隐闻言便忍不住想笑,余光一闪却看到慕幽身后,画临正一脸严肃的面孔看着她俩,随即轻声咳嗽了一声想要提醒她。
慕幽看她咳嗽却是没领悟到她的意思,不解地问她,“你咳嗽啥,不舒服了?”见着唐隐轻轻的摇头,自己又是哼了一声说,“画临跟块木头一样,生的孩子肯定也是跟木头一样,我可不愿意整天跟两块木头在一块呆。”
唐隐听她这么说,立即轻声说道,“说不定孩子像你呢?”
慕幽闻言却是挑了下眉毛,还没来不及多想便立即否定,“不行。”
“怎么不行?”一声幽幽的询问声,突然从慕幽头顶传来,画临在她身后终于忍不住沉声问道。
慕幽瞬间身子便是一僵,头皮一紧转过身去,便看见画临披着白色披风在长廊上站着,他胸前发丝被风吹起,有几缕还轻柔地拂过如玉面庞,脸色苍白阴沉,正蹙眉看着她。
随即她抿了抿嘴唇,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刚说他几句坏话,就被他听了个正着。此时他这么阴沉个脸问她,这还真让她不知道说啥,况且说啥也肯定说不过他,于是她刺溜一下便闪开,直接闪回了自己房里。
画临见她一声不吭就溜了,也尾随着跟了进去。慕幽见他进来,看着他并未说话,他就也盯着她不发一语,两人就这么着对视着,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而又尴尬。
过了一会儿,慕幽不由得撇着嘴,很不自在地说,“我没那个意思,你这个人挺好的。”
画临仍是未掷一言,只是轻声咳嗽了几下,转而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幽一听这咳嗽声,就唯恐自己把他身子再给气坏了,忙走过去扶着他,立即问道,“你没事吧,我以后肯定不说了。”
还没保证完,声音却是戛然而止,慕幽看着画临上前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搂着她的肩膀不松开。
这次没有直接推开他,倒是以为他是身子撑不住了,试探着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问出去的话却是没有回应,慕幽有些迟疑,便想到他是不是晕过去了,便准备动身把他扶到床边躺下,自己好去找大夫来看。
身子刚动了动,画临却是立即低声说了句,“别动。”
他刚刚一直在想她对唐隐说的话,不免心里有些耿耿于怀,他没想到自己在慕幽眼中弱的不行,于是又一本正经地说,“我虽然身子不好,可是人还是能抱动的。”
慕幽不自觉地挑了下眉,也知道他确实生气了,这次是自己无理在先也不好再多纠缠,只是随口敷衍地说,“我很相信你,你一定行。”
话落,画临手上的力道便松了松,自然听出了慕幽话中的敷衍,眉头微蹙了下,缓缓松开她。
慕幽见他松开,正要转身坐下,紧接着却被他猝不及防地拦腰抱了起来,一时间脑子像是断了根弦一样,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她扭头,他侧过头来看她,见到他信誓旦旦的眼睛,便连忙说,“你把我放下来,被人看见不好。”
画临却是丝毫不放,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我夫人,抱自己的夫人有什么不好。”
慕幽顿时很是头疼,皱眉说道,“你这是占我便宜。”
听她说完,画临随即将她轻轻放了下来,声音温和如同暖风吹拂,温柔轻缓地说,“夫人我们要个孩子吧。”说话间始终看着她的面庞,细细看着她每一丝表情,说着便又要去抱她。
慕幽立即飞速闪避,便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随即瞪着他警告说,“你再动手动脚占我便宜,我可不客气了。”
画临见着她这表情,听了她这话,瞬间神色黯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又是不言不语的站着,就这么裹着披风立在窗前暗自沉默。
慕幽见状立即反思,是不是自己刚刚言重了,心里竟然有些过意不去,看他这般模样总觉得好像欠了他什么一般,便思索着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下他胳膊说,“你别这样啊,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了一样。”
不想画临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哀怨,凄然地低头看她,神色一片惨淡的说,“夫妻本该是同床共枕,结发不离,可夫人却对我这般生疏,实在是痛心。”
慕幽看着他这神情,被他说得自己顿觉一阵愧疚,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当即就开始犹豫起来,立场也有些动摇了,挠着头说,“是吗?”
画临仍是皱眉,目光哀伤地说,“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将我们夫妻间有名无实、分床睡的关系散播了出去,现在金陵城中谣言很是不利。”
慕幽轻微的吸了口气,疑惑着说,“我怎么没听到呢?”
画临随即接过话说,“这是最近的事情,夫人当然不知道。”
“哦。”慕幽若有所思,越发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就觉得是自己又不小心连累了画临。
画临浅浅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见她陷入沉思,立即说道,“不如最近先比比风口,夫人暂时不要打地铺了。”
慕幽听了他的提议,一时犹豫不决地说,“我习惯一个人睡,不然睡不着。”
说完便撞见画临那哀怨委屈的双眸,引得她也有点不舒服了,竟是不禁又叹了口气,瞬间想起之前太后的谆谆教诲。想起来这段时间画临为她牺牲了那么多,照理来说她也不能将此事置身事外,想到此便是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过了这段风头,一切照旧。”慕幽想了下,随即又补充道。
画临见她答应,终于眉头舒展,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又是互相对视,相看无言。
宫里御医听闻传唤,便赶来了左相府,被请到了唐隐所在的房间,细细地给她把脉。一阵诊视之后,却是连连摇头叹息。
慕幽等在一旁看得心里一阵焦急,此时看到御医如此惋叹,更是急的直接把御医拽出去,立即沉声问道,“到底怎么样?”
御医还是不住地摇头叹息,随即看着慕幽说,“这位姑娘经脉受损太过严重,能活到今日便已是奇迹,如今五脏六腑皆是气血两亏,最多活不过一个月,顶多开些方子调理气血。”
慕幽越听越是心急如焚,听得她直跺脚,随即扳过御医的肩膀说,“你不是御医吗?怎么连小小的气血症都救不好呢?”怎么想也想不通,唐隐居然只有一个月可活。
御医又是叹了口气,沉声说,“侯爷,您有所不知,这位姑娘的体质绝非常人,乃是极为罕见的百毒不侵的体质,抗毒抗药性极强,各种珍奇药材即便用了也会被本能排斥,反而会惹得筋脉逆行得不偿失,所以我开的方子都是温和而无害的,药效也是微乎其微,只能暂且如此。”
慕幽听闻御医这一段话,片刻一言不发,只能由衷感到一阵痛恨惋惜,脑子顿时有点空,想着急都不知道从哪出去急。画临见了她这般抑郁不振,便将御医先行遣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