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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楚刘氏的话,苏梨脚下步子没停,一脚跨进院子。
刚刚还热络欢喜的氛围被冲淡了些,林月霜先转身朝苏梨盈盈一拜:“霜儿拜见少夫人!”
她微微屈膝,双手交叠放在左腰处,上半身微俯,仪态极佳,头花也精细漂亮。
苏梨认真打量了她片刻,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林姑娘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说完,不等林月霜直起身,苏梨已松开手,走到楚刘氏身边:“阿梨给娘请安。”
“如今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疏离。”
楚刘氏忙伸手扶着阿梨,心里有些惴惴,她以为昨日苏梨说要来陪自己只是客套话,所以刚刚说话没有顾忌,不知道苏梨听去了多少。
她是真的想一家和睦安度晚年,这会儿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她可真是要懊恼死了。
苏梨腰肢酸软得厉害,七宝招呼下人搬了椅子过来,楚刘氏也知道这两日楚怀安闹得有些过火,怜惜着苏梨,陪着苏梨一起坐下。
“嘶~”
苏梨坐下以后轻轻吸了口冷气,略一偏头,衣服领口下面密布的青紫痕迹便若隐若现,苏梨明显看见林月霜的眼神变了变,楚刘氏也跟着面色发沉:“谨之这两日也太荒唐了,如此折腾,阿梨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苏梨是故意露出那些痕迹的,一来是给楚刘氏看,让她多少管着点楚怀安,二来也是逼退林月霜。
苏梨自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过,也曾在楚怀安心悦苏挽月的时候动过心,她知道有些事不受自己控制,所以只要林月霜不做太出格的事,苏梨并不想太过直白的和她对上。
像她之前对苏旬说过的,姑娘家的心意和面子都是很重要的。
“娘,还有人在呢。”
苏梨故意露出一脸娇羞,楚刘氏这才注意到林月霜还站在旁边,情态有些尴尬,当即道:“你不在这一年多,谨之也鲜少回家,多亏了霜儿经常来府上陪我聊天解闷,她是个好姑娘,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苏梨若有所思的看向林月霜,林月霜立刻温柔一笑:“侯爷是喜欢少夫人,才会一直缠着少夫人不放,即便说出去也是叫人艳羡的呢。”
她的声音柔柔,并不叫人讨厌,可这话从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怪异,寻常女子听到夫妻房中之事不是应该害羞回避么?
苏梨琢磨着没有说话,楚刘氏又列举了几件林月霜做的事来证明她是个好人,想拉近苏梨和林月霜的关系,苏梨见楚刘氏着实对林月霜很满意,顺势开口:“娘既然如此喜欢霜儿姑娘,何不认她做义女,以娘的身份要做此事,京兆尹大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苏梨的提议本是好的,话落楚刘氏的脸色却是一僵,林月霜的眼神也闪躲了一下,轻声道:“多谢少夫人美意,只是霜儿命薄,没这个福分与夫人做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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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霜儿双亲健在,我再去认她这个做女儿,还是不太好。”
楚刘氏附和,苏梨有些奇怪。
林月霜对楚怀安有企图,不愿意被认作干女儿也就算了,怎么连楚刘氏也不愿意,莫不是她看好林月霜,有意让楚怀安抬林月霜进府做妾?
苏梨心里琢磨着,有下人从外面抬了东西进来,仔细一看是一扇屏风,屏风用楠木做得框架,不是四四方方的,而是圆形,上面绣着面容慈善的送子观音,用的是双面绣的工艺,两面图案都一样,绣得极好,楚刘氏一看眼睛就亮起来。
“这是霜儿在家养伤这几个月绣出来的,手艺不精,还请夫人不要介意。”林月霜谦逊的说,这屏风让苏梨想到她之前送到县主府的那一扇,也是一样的绣工。
“你花几个月做出来的东西,光是这份心意就十分足够了,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
楚刘氏高兴的说,苏梨放松身体靠坐在椅子上,等着林月霜回应,片刻后,林月霜委屈无助的开口:“几日前霜儿去县主府,也送了少夫人这样一扇屏风,少夫人却说入不得她的眼呢。”
说着话,林月霜的眼眶便红了,当真是楚楚可怜的紧,苏梨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她原不想惹这许多是非,只想得饶人处且饶人,谁料这是非硬要找上来。
既然是非找上门了,她这个正主也该好好亮亮招才是!
苏梨温吞吞的想,楚刘氏已疑惑的看向她:“阿梨,这是怎么回事?”
“林姑娘说的都是实话。”苏梨唤了一声林姑娘,态度已然疏离:“她的确送了我一扇屏风,与今日这一扇的手工如出一辙,林姑娘说,那是送我的新婚礼物,我以不入眼为由,想拒了这礼物,林姑娘却放下就跑,我便将它赏给厨娘带回家了。”
苏梨说得坦然,一点没藏着掖着,楚刘氏虽觉得这样处置不当,也不好太过激动,只放软语气道:“霜儿也是一番好意,阿梨若是不喜,也不必当面说出来,言辞若是婉转些……”
“娘,您应该也看得出林姑娘对我夫君有意,我若是说得再婉转些,只怕她过几日就要改口唤我一声姐姐了!”
苏梨沉声打断楚刘氏的话,面容沉静的看向林月霜:“林姑娘上次来送礼时说侯爷不肯接受你的谢意,你只好从我这里入手让我转达,林姑娘难道就不曾想过侯爷为什么如此不懂怜香惜玉吗?”
苏梨把话都摆到了明面上,不跟林月霜玩那些有的没的,只真刀真枪的和她怼个明白。
林月霜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楚刘氏也愣住,她没想到苏梨这么敏锐就察觉到了林月霜的意图,到底平日受林月霜的服侍比较多,立刻替林月霜打圆场:“阿梨,谨之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霜儿还小,等过些时日她定了婚就不会有这些念头了。”
“娘,我自是不会怀疑夫君对我的心意,可我这人心眼小,气量也小,要我经常看见一个对自己夫君有企图的女子,还强颜欢笑,我做不到!”
苏梨认真开口将楚刘氏的话堵了回去,经过刚刚的事,苏梨已经看出林月霜不是单纯的爱慕楚怀安,她有所图谋,还会耍心机,若再不打消她的念头,日后只怕后患无穷!
楚刘氏哑然,她也是为人妻为人母的,自是知道这种感受。
老侯爷英年早逝,只娶了她一个,未曾纳妾,刚成亲那一会儿,她比苏梨还小心眼,府上稍微有个长得好看点的丫鬟被她发现,她都要让人卖出府去。
将心比心,楚刘氏是能理解苏梨的。
楚刘氏不替林月霜说话,林月霜站在那里便显得孤立无援起来,既然窗户纸已经被苏梨捅破了,她索性也不再遮掩,不甘的看向苏梨:“旁人传言少夫人聪慧过人,是巾帼不让须眉,少夫人难道连一个小小的我都容不下吗?”
“你见过世上哪个男子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伺奉两个夫君的?”
苏梨反问,林月霜被噎得哽了一下,越发不甘:“这如何能相提并论?论身份地位、背景容貌我均不如少夫人,即便我进了府,也对少夫人构成不了威胁,少夫人何必如此针对于我?”
林月霜眼眶发红,语速加快,苏梨不假思索,脱口质问:“既然你自知自己样样都不如我,又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能入侯爷的眼,进侯府的门?”
不自觉的,苏梨挺直了背脊,她虽是坐着的,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丝毫不弱,甚至压了林月霜一头。
林月霜被驳斥得哑口无言,眼底水光盈盈,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
这个时候苏梨也没有表现得咄咄逼人,她敛了气场,柔软下来,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的劝说。
“林姑娘是京兆尹独女,以你的身份地位背景容貌,当有一桩极好的姻缘,既然退一步能嫁得良人为妻,你何苦非要千方百计做这侯门妾?我心胸如此狭隘,日日给你穿小鞋,过几年再苛待你的孩子,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苏梨自己是庶女,知道妾和庶子庶女的生活有多难熬,所以她不能理解林月霜的想法。
苏梨的语气亲和诚恳,林月霜尚且还有顽固的执念,楚刘氏却已被苏梨说动,不由帮着苏梨一起劝林月霜:“霜儿,阿梨说得有理,京中还有很多好儿郎未曾婚娶,你若有看中的,我也可帮你做主相看的。”
“呵呵……”
林月霜不为所动,甚至还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尖锐的刺,让人听着心里很不舒服,楚刘氏皱了皱眉。
“少夫人好手段,三言两语就把夫人拉到你那边阵营去了,不仅如此,老天爷也眷顾你,天下兵马大元帅、当今丞相、淮阳王,他们个个都把你捧在手上,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感觉很棒吧!”
掩饰许久,林月霜终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自离京以后,苏梨淌过尸山血海,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倒是许久没听见有人夸她命好了。
如果她这算是名好,那林月霜岂不是天定之女了?
这种时候苏梨没跟林月霜解释,反而附和的点点头:“能结实这些人的确是我命好,但他们绝非盲目之人,他们既然想宠着我,定然是我身上有什么让他们喜欢的独特魅力。”
这话自负又自信,但整个远昭,也只有苏梨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林月霜没想到苏梨这么会顺杆子往上爬,一时倒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苏梨眉眼微弯,笑了起来:“对了,不满你说,成婚前侯爷跟我保证过,余生只有我一人,他不会纳妾,更不会养外室,林姑娘若是想得通,就趁早死了这条心,若是想不通要做什么傻事,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该说的话苏梨都已经说完了,扭头端了旁边的茶润喉。
林月霜见楚刘氏听到苏梨这番话只是有点意外,并无生气,这才深切意识到苏梨在逍遥侯府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她走了一步蠢棋!
林月霜在心里懊恼,知道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行了礼匆匆离开。
楚刘氏看着林月霜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怔愣,她身边没几个亲近的人了,连七宝也被楚怀安要了去,这院子实在冷清得厉害。
苏梨说过要来陪楚刘氏,但真坐在一处,也不知该和她聊什么,默默思索了一会儿,苏梨心念微动,低声道:“小少爷呢?我进府两日了怎么没看见他?”
“阿梨要见他?”
楚刘氏奇怪的问,苏梨点点头:“如今我也算是他的娘亲,自是要见一见的。”
楚刘氏给身后的婆子说了话,婆子立刻离开,约莫一刻钟后,婆子带了一个妇人回来,妇人弯着腰,手里牵着一个胖乎乎矮墩墩的孩子。
孩子穿着亮红色的小衣服,脚上的鞋子虎头虎脑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五官看着很好看,只是有半边脸全是黑色的印记,生生割裂了美感。
他走得不太稳,没一会儿就要跌倒,被妇人拉着胳膊提起来。
苏梨记得七宝说楚怀安给他取了新的名字叫楚瓜,说他像傻瓜一样,如今看来他和其他孩子其实没什么两样。
“奴婢张氏见过夫人、少夫人。”
张氏跪下行礼,看穿着她应该是楚怀安给楚瓜找的奶娘,面向看着挺憨厚老实的,只是不知私下人品如何。
苏梨默默打量了她,目光落在楚瓜身上,见楚瓜一直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朝他伸出手,楚瓜立刻摇摇晃晃的朝苏梨走过来。
“慢点慢点!”
楚刘氏在旁边替他紧张,楚瓜在半路停下,疑惑的看向楚刘氏,那张阴阳脸变得格外清晰刺眼,楚刘氏抿了唇,垂眸避开楚瓜的眼神。
“到娘这里来!”
苏梨低声开口,楚瓜回过头,继续朝苏梨迈步,边走嘴里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依稀可以听见‘娘’这样的字眼。
苏梨有些欣喜,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小的孩子亲口叫娘。
楚瓜走得还是不太稳,快到跟前的时候一下子扑倒,幸好苏梨眼疾手快抓住他才没有摔倒。
“嘿嘿。”
楚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乐呵呵的傻笑起来,露出几颗冒尖的小牙,莫名有点傻气。
“都快摔倒了还笑!”
苏梨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阴阳脸看上去有点吓人,但皮肤很是娇嫩,又胖墩墩的,触手更是温软,苏梨忍不住又刮了一下。
“娘……”
楚瓜抓着苏梨的手咕噜咕噜的叫了一声,顺势想往苏梨身上爬,苏梨伸手想把楚瓜抱起来,楚刘氏伸手拦了苏梨一下。
“娘,怎么了?”
苏梨一脸疑惑,楚刘氏眼神复杂的看了楚瓜一眼,给奶娘递眼色:“把小少爷带走。”
奶娘立刻上前,苏梨拉着楚瓜没放手:“娘,到底怎么了?”
楚瓜被制止了也有点懵,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刘氏,面对小孩子这么诚挚的眼神,楚刘氏说不出口,身后的婆子便替她开口:“少夫人,您刚和侯爷成亲,还是别和小少爷接触太多比较好。”
婆子这么一说苏梨立刻就明白了,在远昭许多人还是信鬼神的,他们尤其觉得生有阴阳脸的人,天生就能看到秽物,并与阴间相连,若是八字轻的,一不留神还会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有甚者会给家里人带来厄运。
楚刘氏会有这样的想法在所难免,但苏梨不希望楚瓜在这样的目光和眼神中长大。
今天苏梨刚怼了林月霜,不好再和楚刘氏对着干,苏梨松开楚瓜,让奶娘把他抱走,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小心点。”
“少夫人请放心。”
奶娘把楚瓜抱走以后,苏梨又陪楚刘氏说了许久的话,傍晚,楚刘氏传了晚膳,楚怀安从外面回来。
他脚步轻快,眼神发亮,看得出心情很好,一进院子寻到苏梨,立刻走近在苏梨脸上亲了一下。
没规矩!
苏梨在心里啐了一句,还没来记得说什么,楚怀安倒先皱了眉头:“脸上擦东西了?”
一看他这表情就是不喜这些胭脂水粉的味道,苏梨心情愉悦了点,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脸:“是啊,我年纪大了,都人老珠黄了,不好好打扮打扮,怎么比得过现在那些水嫩嫩的小姑娘?”
苏梨故意拿话噎他,楚怀安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出门唤来隐在暗处的守卫:“今天府上来了什么人?”
“京兆尹府的林小姐来过。”一听见‘林小姐’三个字,楚怀安的脸色就黑了下去,又听见那守卫继续道:“林姑娘被少夫人说了几句,最后哭着走了。”
哭着走了?
那她定是做了什么惹阿梨不快,阿梨才会教训她。
楚怀安心情复杂的让守卫离开,转身进屋,苏梨正端着一碗热汤小口小口的喝着,楚刘氏想给楚怀安通通气,碍于苏梨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沉默着吃饭。
这次吃完饭楚刘氏没再挽留,两人自行离开,绕过一道弯,苏梨率先打破沉默:“夫君问完守卫知道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我与她什么事都没有。”
楚怀安硬邦邦的回答,之前苏旬三人闯了祸,意外在苏梨面前捅穿了林月霜的事,害怕楚怀安责罚,一直瞒着没敢说,后来见两人顺利成婚,似乎没什么大事,便渐渐忘在脑后,所以这会儿楚怀安已经错过了坦白从宽的机会。
“既然没什么事,夫君为何对她避如蛇蝎,不肯受人家的谢礼?”
苏梨故意绷着脸问,从楚怀安对林月霜的态度,苏梨是对他十分信任放心的,但这两日他闹得太凶了,苏梨必须得找个由头治治他,不然苏梨觉得自己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折腾死。
楚怀安关心则乱,这会儿只想着怎么跟苏梨解释,便忽略了她眼底的戏谑笑意。
“我知道她有所图谋,已经警告过她许多次,若你不喜,我再让人去京兆尹府传个话,让京兆尹好好管束她,不许她到处乱跑碍人眼!”
楚怀安认真的说,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苏梨抿唇,不予评价,双手环胸向前走去,走了两步故意拔高声音:“你知道她有所图谋还抱她?她病糊涂了缠着你不放,你就不能把她推开?”
苏梨在使小性子,下巴微微上扬,整个人好像又回到年少时的活泼模样,一扭头却发现楚怀安停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没动。
苏梨问那话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看见楚怀安的反应,心里倒是‘咯噔’一下。
他当真是自愿抱林月霜的?
这个猜测立刻冒出脑海,好在楚怀安很快解释:“她说她知道你在哪儿。”
“什么?”
苏梨疑惑。
外面不是谈话的地方,楚怀安拉着苏梨回了房,详细的告诉苏梨那天的细枝末节。
那日大雪封山,楚怀安带兵进山去找林月霜,山里有个山洞,被大雪掩盖,他不小心踩漏摔了下去,在那里看见了林月霜。
林月霜完全没有意外掉进山洞的惊慌和狼狈,山洞里用干草铺了床,甚至还有一床被子,林月霜架了一堆火,坐在洞里慢悠悠的吃烤鸡腿。
食物和被子都是事先准备的,那是林月霜早就谋算好的圈套。
楚怀安当即拔剑抵上了林月霜的脖子,林月霜毫不畏惧,然后楚怀安听见她说,她知道苏梨在哪儿,还知道楚怀安要在什么时候去救她最好。
这种像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张口就来的话,楚怀安自然是不信的,但林月霜很快又说了一句话来证明自己所说的可靠性。
她说,三之前,楚怀安找到了一封遗旨。
就是太上皇当年留下来的那封,后来被安家叛贼利用起来的遗旨。
遗旨被安家叛贼藏进了逍遥侯府,就在祖宗祠堂,老侯爷的牌位之下,楚怀安那天去上香,顺手拿起那牌位想擦两下,刚拿起来就看见了那卷已经有些暗黄的圣旨。
那件事只有楚怀安知道,他连夜进宫就交给楚凌昭亲眼看见楚凌昭把那圣旨烧毁了。
本来不应该有人知道的事,却被林月霜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而她预言的又是和苏梨有关的事,楚怀安不得不犹豫起来。
苏梨听完只觉得非常神奇,不由得追问:“那后面你收复胡地,将我带回那些事,也都被她言中了吗?”
苏梨一脸好奇,像是突然听到一个猎奇故事的孩子,楚怀安抬手轻轻抚上她眉心的往生花,声音变得喑哑。
“她没跟我说过你身体里会长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