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可以因为一幅美人初醒时的画面而意志动摇,马尔福也能因为醒来时失去关注的目光而心生失落——这里指的是小的那个。
德拉科不能否认自己心底的那一丝后悔,接连两天他都没有看到红头发了,虽然住在同一个庄园里,韦斯莱忙得早出晚归,为震惊了魔法世界的谋杀案奔波。
连原本报纸上连篇累牍揣摩、更新疯狗和父亲之间恋情版本的桃色新闻也变成了某某巫师惨遭绑架虐杀的报道。
作为一个优秀自律的马尔福,他是不会被这种情绪控制的,德拉科依旧周旋于生意伙伴之间,变着法儿地把暂时放在别人兜里的加隆取回来。
回到庄园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听了家养小精灵的报告,父亲果然又去了布莱克老宅。
德拉科一边往难得在家的罗恩的房间走,一边蹙眉沉思。
父亲的行为非常不符合常理,现在谣言已经散开并被绝大多数巫师接受,完全没有必要自找麻烦和救世主的教父搅和到一块,更何况布莱克在被家族除名之前还是母亲的堂弟,这层无法斩断的联系不可避免地会让母亲受到影响。
德拉科不至于怀疑母亲相信那种荒谬——用红头发的话说‘还不如相信战争是因为邓布利多拒绝了黑魔王的示爱’——的绯闻,但拥有一个如此高调宣扬婚外恋情的丈夫还是挺有挑战性的。
——好在红头发还算规矩。
德拉科心里刚刚冒头的庆幸如同被巨石砸中般噗咚一声沉入水底。
他有种捂住眼睛的冲动,因为只一眼,他就看到了十几处不符合家规的场景。
床头摆着疑似麻瓜食物的快餐盒,床单上有明显的污渍残留,直对着床的墙边摆着一系列麻瓜电器,德拉科只认出最中间的是台电视机,也不知道红头发是如何使它们运作起来的。
——这些都是小事。
德拉科走到床前,阴沉地盯着床头挂着的那副巨大海报,对方也同样阴沉的瞪着自己,浓眉造成了更为恐怖的阴影,
——威克多尔·克鲁姆。
德拉科无声地默念,牙齿间的压力将那几个音节撕扯碾压成碎片。
哪怕知道保加利亚野蛮人已经和格兰杰结了婚,但韦斯莱那种看到偶像双眼放光过度亲热的习惯反应依旧没改过来。
他曾经缴了红头发所有海报,以一种幼稚可笑的方式,哪怕现在回想起来,德拉科都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毫无道理。
而且尊重伴侣的喜好和空间自由,是自己提出的口号。
一个聪明人不会在重复掉进同一个坑里。
这句话在生活和事业等其他方面管用,但在爱情里完全没有意义。
就像现在,哪怕德拉科如何提醒自己做一个优雅睿智高贵的马尔福,他也控制不住怒火的蔓延。
他给熟睡的韦斯莱浇了一头冷水,对方惊醒地跳起来,满脸愕然:“德拉科?”
德拉科毫不犹豫地冷笑,马尔福总能找到迁怒的理由。
只是指引性地扫了眼周围,红头发就立刻变了脸色,一时间忘记了追究被人从睡梦中硬生生拉出来的冒犯,不安和懊恼相继浮现:“我没想到你会来。”
说完红头发立刻拉扯了几下有些皱的衣服,一边勤快地收拾房间,一边小心地解释。
“一天没吃饭,实在饿了,案发现场又在麻瓜世界,就忍不住吃了些快餐,你呢?”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胃口吗?”德拉科挑眉,不悦稍减,勉强道,“我已经让小精灵准备了晚餐。”
“那就好,”韦斯莱露出放心的笑容,他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后就拉着铂金贵族坐下,然后继续解释,“这些麻瓜电器都是苏珊送的,她寄到魔法部,我没地方放就带了回来,这几天抽不出时间收拾,就随便摆在那儿了。”
韦斯莱还算识趣的讨好表情让德拉科心里很是痛快,他十分清楚事情绝对没有红头发说得那么简单。那个有点儿脾气的麻瓜小姐铁定在报复父亲将她打发走的事情,买麻瓜电器的钱说不定还是父亲给的封口费,罗恩肯定知道,却因为愧疚纵容了她的行为。
考虑到在这件事上红头发让步颇多,德拉科也就宽大地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罗恩下楼陪德拉科用了晚餐,期间只喝了些饮料,目光偶尔错开,大部分时候都注视着好像几年没见的贵族。
他希望德拉科吃得慢一点,餐桌上大概是他们唯一可以相处的时间了。
勉强压住疲惫振作起的精神难以掩饰精力被工作掏空的事实,换句更坦白的话说,他今儿没力气做运动。
美色当前,不能吃是一种痛苦,吃不下又是另一种折磨。
再怎么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德拉科还是放下了餐具,稍聊了一会就站起来。
罗恩的手环着德拉科,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要到分开的楼梯口时不舍地用手握紧了伴侣的腰。
后者斜瞄他一眼,似警告,又像是邀请,罗恩一时间摸不准,没有立刻松手。
德拉科有些动容,稍稍放松对表情的控制。
“父亲又去找疯狗的麻烦了。”
然后红头发的眼睛唰地亮了,是德拉科最喜欢的那种明媚耀眼的蓝色。
那种留恋和不舍,与灰蓝眼睛里的情绪交相呼应,两人靠近,交换了彼此的气息。
原本红头发的要到自己房间的,不过德拉科心底打着小算盘,他借着罗恩嘴唇离开的时候建议:“去你那。”
红头发好像毫无所觉,带着惊讶的表情点头。
回到房间的时候勤奋的家养小精灵已经彻底打扫了一遍,除了床单换了以外,其他物品一点儿都没动。
——这实在是太让人遗憾了。
如果对红头发房间里的饰物家具横加指责,干涉他的喜好和自由,那么最初分房睡的理由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德拉科满心犹豫地在罗恩身边躺下。
他那受到拘束的动作被罗恩立刻发现了:“不舒服的话就回你房间吧。”
德拉科表情一僵,紧接着他听到红头发的补充:“反正我哪儿都睡得着。”
又是那种过紧的窒息的拥抱。
德拉科微皱着眉,却没怎么抱怨,哼哼两声就由着自己的身体被缠住。
隔着睡衣仍然能清晰感到的热度,从皮肤表面慢慢渗进身体里。
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在德拉科以为罗恩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听见红头发有些含糊的声音。
“我希望你父亲以后永远都不回来。”
德拉科本想嘲笑格兰芬多将梦话在清醒的时候说出来的愚蠢做法,可看到红头发眼里的认真,喉咙忽然涩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情绪听到召唤从体内奔涌而出。德拉科闭上眼睛,主动贴上罗恩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然后语气不善地命令:“睡觉。”
德拉科被温暖的舒适包围,连头顶那声带着纵容和释然的嗤笑也不那么令人在意了。
第二天德拉科被熟悉的压迫感弄醒,他愤怒地把红头发那座大山推开。
迷迷糊糊的红头发被弄醒,打着哈欠起床,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德拉科听到了自己最不希望听见的早安。
“早啊,威基。”
“……”
“我在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自言自语,刚开始晚上睡不着,又没事做,就无聊地和海报聊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德拉科以惊人自制力没有把红头发揉成一团塞到海报里去,他冲出房间,甩上房门,怒气冲冲地洗了澡,去干净蠢物的味道,顺便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他违背父亲的意愿和自己的原则□□了一晚,却并没有完成消除保加利亚野蛮人海报的任务。
他不信邪地又□□了一次。
“早。”韦斯莱清醒之后只发了一个短小精悍的音节,接着紧张地闭上了嘴巴,好像一开口就会有夺命的绿光砸下来一样。
“……”
德拉科再次忍住了把红头发揉成一团塞到海报里去的冲动。
又一个早上……好吧,这是凌晨,离红头发起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德拉科无情地推醒了韦斯莱,诱使他开口:“早上好。”
“嗯,威……哇啊——”
从床上摔下并撞到头的罗恩挣扎起来,哀号着道歉:“多给我一些时间,一定能改掉的。”
“……”
卢修斯·马尔福已经回来,德拉科仍然会到韦斯莱的房间留宿,当然,是瞒着他父亲的。
德拉科几次提起摘掉那副海报的话头,都被红头发有意无意地打断或绕开。
在德拉科终于忍不住冷笑着挑明话题时,两人已经同床睡了一周。
“你是故意的。”斯莱特林说得斩钉截铁。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罗恩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论文已经在改第三遍了,啥时候是个头啊……
目前仍然是两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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