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哈尔·梅涅安静地注视着眼前黑发绿眸的青年。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出身巫师世家的奎斯德洛林,作为在德国这一支目前最年纪最长、辈分也最高的男性后裔,奈特哈尔·奎斯德·梅涅在瑟兰帝伦和大长老会都拥有席位;而作为纽蒙迦德的监察长,他在德国魔法界的地位即使不能说至关重要,也绝不是任何人可以轻忽得了的——魔法部总是有足够多的重大和重要的场合他必须在场,这位年轻的格林德沃执掌者也同样需要出席的;而各种社交聚会、宴会,更是提供了无数相识、相见、相往来的机会。
但在所有这些场合中他印象最深的是五年前、狄休斯·格林德沃的葬礼。一身丧服的青年巫师手持格林德沃世代相传的魔杖,平静、甚至冷淡地将所有质疑他继承人身份合法性的格林德沃旁系从老狄休斯的灵前一个个驱逐。奈特哈尔·梅涅还记得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震惊的表情:那种呼应格林德沃家主的要求,从格林德沃庄园地下深处沛然涌出、激荡并迅速充斥整个空间的巨大力量,比任何容貌、气度、习惯、谈吐都更能说明佩弗利尔与格林德沃之间存在某种最深刻的联系——这是哈利·阿尔法多·佩弗利尔完全得到格林德沃血缘魔法承认的最有效证明。
这个十年前凭空出现在格林德沃家的青年,在父母身世上或许确实有着某些不甚光彩、无法宣之于众的东西,就像好奇的、无聊的、心怀恶意的人猜测的那样……但毫无疑问,他是狄休斯·格林德沃选择、并精心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继承人。十年时间,蒸蒸日上的“格林—伍德”和复兴重振的格林德沃家族证明老狄休斯决策的英明睿智——那位凭借一个人的力量给予了德国魔法世界战后三十年和平稳定的老人,即使在离去之后,也依然用另一种方式继续着他的影响。
纽蒙迦德的监狱长在心中感慨:他并没有真正见过老狄休斯年轻时的模样;虽然那位老人看起来总是像自己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的年轻和精神矍铄,但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在五十年前,而狄休斯·格林德沃当时早已经过了一百岁的生日……没有和这样一位最杰出的巫师出生在同一时代、感受那些意气风发、昂扬激荡的岁月,一直都是自己心中巨大的遗憾。然而每一次,当见到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奈特哈尔·梅涅先生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通过眼前所见的青年巫师想象,二十五到三十五岁、风华正茂的狄休斯·格林德沃那种无人能够抵抗的魅力风采。
就像本世纪初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梅涅心里突然一沉;他无法控制思绪的走向,尽管理智清楚地知道将佩弗利尔和他放在一起进行简单的比较是不合适的,而且这种比较对于老狄休斯来说更是一种相当的不敬。只是,魔法力量、经济头脑、政治才能……无论从哪个方面,佩弗利尔都具有和当年盖勒特·格林德沃相当的水平,而他的拥护者甚至数量更多、分布地域更广、所处社会阶层也更为全面——
他随即想起了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前来纽蒙迦德的原因目的,几个月来魔法部、瑟兰帝伦、大长老会的人心浮动风声鹤唳。他猛然意识到这也是佩弗利尔第一次踏足纽蒙迦德;自从老狄休斯去世、佩弗利尔接掌格林德沃家族后,五年来他只让管家路易斯·路易继续每季度一次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探视,本人却从未与之见面。这在最初看起来似乎只是由于自己尴尬的“出身”和“麻瓜爱好者”的立场而维持的距离,显然具有更为深刻的含义:佩弗利尔并不想让人们将自己同曾经的黑魔王过多的联系起来,极力淡化格林德沃作为“黑巫师”的特点。
这一点佩弗利尔做得非常成功——事实上,太过成功,以至于魔法部、瑟兰帝伦和大长老会的担忧……神奇地倾向了天平的另一端。想到佩弗利尔眼下所要面对的复杂而微妙的局势,各方压力下不得不做出的艰难抉择,纽蒙迦德的监察长忍不住对跟随在自己身侧,稳步走向那座最高尖塔的青年巫师投去了充满感慨和同情的目光。
感觉到监察长情绪的变化波动,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稍稍侧转头,回以一个感谢和安心的微笑。他并不意外会接收到这样的情绪。考虑到奈特哈尔·奎斯德·梅涅的身份和他与格林德沃的交流往来——纽蒙迦德的最高长官,自我囚禁的黑魔王的“看守”,四十余年来每季度一次安排、引导和从旁监督老狄休斯以及管家路易斯·路易先生同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会见,奈特哈尔·梅涅可以说是整个魔法世界与格林德沃接触最多也最深的外姓人,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了解也远远超过了普通巫师,魔法部官员、瑟兰帝伦成员甚至大长老会的长老。这种了解使他能够对格林德沃保持一种冷静、公正,乃至尊重的态度,并在此刻对自己表露出善意。
这些小小的交流互动使得从来宾接待室到最高尖塔之下的这一段路程不再沉闷枯燥,或是因为彼此间的沉默而使得气氛过分压抑和紧张。当他们最后来到那座盖勒特·格林德沃亲自挑选材料、并亲手建造成的黑色塔楼前,两人的神情都像平时一样沉静,甚至连心跳都没有加快几分。
梅涅先生上前一步,向第一次踏足此处的青年来访者介绍:“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先生,这就是‘纽蒙迦德之眼’,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亲自修建的最高塔楼。塔楼自下而上、从外到内共有七层,修建时每一层都糅合了不同种类的防御魔法。而在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自我囚禁于此后,魔法部又在一到五层加上了监督和禁锢的咒语,并在第五层设置了一个简易的会客厅——通常老狄休斯·格林德沃先生,还有路易斯·路易先生都是在这里和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见面。它也是您今天要和盖勒特·格林德沃先生见面的地方。”他向佩弗利尔作了一个引导的手势,“现在,佩弗利尔先生,请严格根据我的指示行动——我将带您前往塔楼的会客厅。”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向他点头。随即安静地跟在纽蒙迦德的监察长身后,生平第一次,进入到盖勒特·格林德沃自我囚禁的塔楼。
***
他不能说自己内心和外表上显示出的一样平静。
事实上,进入纽蒙迦德,一步步接近那位曾经的王者、威名至今不堕的巫师,哈利·佩弗利尔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紧张。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情绪的激动程度完全不逊于与邓布利多、斯内普、西里斯·布莱克的“重逢”;仅仅是格林德沃严格的贵族礼仪,才让他在奈特哈尔·梅涅面前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和冷静。
因为他等待这一天同样等待得太久。魔法肖像画的第一基础规则:“画像中的人物无法告知画像绘制完成时间点之后、有关本人的信息,画像中的人物保留画像开始绘制时间点之前的知识、情感、记忆和逻辑推演能力。”那幅格林德沃老宅唯一保留下来的,创作开始于1939、花费三年时间最终完成的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全身像,画中的金发巫师正当盛年,其统治也如日中天,却已然对他的统治进行了全面深刻的反思,对于他在实现“伟大理想”的过程中发生的偏差以及这些偏差带来的严重后果进行了冷静理智的分析。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地证明,盖勒特·格林德沃确实为自己所造成的一切感到后悔以及……恐惧,时间至少在那场“巅峰对决”的五年之前。尽管自己“曾经”通过伏地魔的眼睛看到他用生命保护长老魔杖的下落,又听邓布利多说过他最终的醒悟和后悔,使得“此世”有机会第一次完整而确切地了解到事实经过时,真相对于自己的冲击力和颠覆性并没有通常可能想象的那样强大;但与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会面,仍然是在与画像中那位骄傲睿智的王者长谈之后立即萌生的想法。而随着时间的向后推移,这一心愿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了解得越多,就越能发现盖勒特·格林德沃远远超出常人想象的优秀卓越,也越希望真正与他相处,最切近地感受那种非同一般的魅力。
但作为格林德沃家族现任家主,老狄休斯的继承人,他必须异常谨慎地处理与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关系。他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触动人们心底那条有关“黑巫师”、“黑魔王”的敏感神经。因此接掌格林德沃数年来,虽然他已经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和盖勒特会面,也始终只让管家路易斯·路易先生作为代理人每三月一次到纽蒙迦德的探视。直到这一次,魔法部、瑟兰帝伦、大长老会同时传递出信息,确定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宽恕与释放,自己才第一次踏入纽蒙迦德的范围,进入那座因为格林德沃一个决定而一夜之间闻名整个魔法世界的塔楼。
跟随监狱长奈特哈尔·梅涅进入塔楼最下的第一层,哈利·佩弗利尔仔细观察着自己所在的这个魔法空间。黑发绿眸的青年立即注意到塔楼内部远不像它黑色岩石的外表那样阴沉冷漠,而是被一种富含魔法气息的的光芒充满着,整个空间显得柔和明亮。
这种柔和明亮很好驱散了他的脑海深处、“曾经”记忆中的那些影像——阴冷黑暗的墙壁、狭窄的牢房,破烂的薄毯下骨瘦如柴的身躯,骷髅一般、苍老然而意志坚定的面容,还有那种对死亡全然无畏的轻蔑嘲笑……佩弗利尔必须承认,长久以来,这些记忆让自己在对盖勒特·格林德沃产生并保持敬意的同时,也对前往纽蒙迦德抱有一种本能地抗拒。因为他几乎完全无法将这些印象和照片里那个神采飞扬的金发少年相联系,更不愿意想象画像中鲜衣华服、气度雍容的巫师王者一朝落魄,陷身于如此不堪的情景。
他随即注意到这些柔和的光芒来自脚下巨大的魔法阵;并且随着梅涅和自己朝魔法阵中心的不断接近,光线的亮度也在不断增强。而当他们最后站定,那些光线顿时连接起来,如半圆形玻璃钟罩一般将两人包围其中。
显然,这就是监狱长先前提到的塔楼的防御魔法。哈利·佩弗利尔向梅涅先生望去。只见年长者已然抽出了魔杖,手臂在空中优美地挥舞,与此同时念出一长串歌唱般的咒文。随着他的念诵,光罩消失了,脚下魔法阵的光芒也逐渐褪去,而两人头顶的天花板则缓缓向两侧移开。天花板一直移动到露出一个足有两米宽的开口才最终停下,随后,一道螺旋式的石梯从开口处悄无声息地放了下来。
佩弗利尔转向监狱长,目光带着肯定的询问。梅涅向他轻轻点一点头,率先登上石梯。两人进入到塔楼第二层。
塔楼第二层与第一层的布局完全一致。确切地,接下来的第三层、第四层也都没有任何明显的差别——光线明亮柔和,建筑内空无一物,只有地上魔法阵闪烁出光芒。每一层,奈特哈尔·梅涅都需要使用不同节奏、音调、动作配合的冗长咒语将魔法防御解开,允许他与自己的两人通过。而凭借着格林德沃家丰富的魔法知识和老狄休斯的精心教导,黑发绿眸的青年巫师可以分辨出每一种魔法防御的真正情态和属性。他对它们的古老和被运用的精妙程度由衷震动了。
不过哈利·佩弗利尔并没有为这些防御魔法震动太久。他们已经到达了塔楼的第五层,魔法部设置的“简易会客厅”——他在看到面前场景的第一时间向奈特哈尔·梅涅先生投去了疑问的光芒;他确定,无论如何,眼前的一切绝非魔法部的手笔……而是格林德沃的特别打造。
阿尔法多·格林德温尔,以姓氏的拉丁变体接受奥托一世册封的第一代德文欧敦侯爵,同时也是一千年前欧洲最强大的巫师之一,格林德沃家族真正意义上的开创者——哈利·佩弗利尔完全没有料想到所谓的“会客厅”里,除了一张他的巨幅肖像,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也完全没有意想到会在纽蒙迦德看到这样一位人物的肖像,如果它被建造出来的时候就打算用来作为监狱的话。黑发绿眸的青年抬起头,凝视着画像,目光搜索画像的每一个细节:他不知道奈特哈尔·梅涅保持沉默的原因和理由,但是他知道塔楼第五层这幅唯一的画像是数年来盖勒特·格林德沃与塔楼以外的世界保持联系的唯一通道口。
他果然在与整个塔楼简朴凝重风格形成鲜明反差的、环绕着无数繁缛细碎装饰的肖像画框上找到一行细小而隐秘的文字……古老的如尼文花体字母与周围其他雕花纹样几乎完全地混为一体,同样的两个字不断重复,在画框上构成一圈首尾相连的装饰线:
呼唤我。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微微睁大了双眼,他几乎是本能地从嘴里念出了肖像画主人的全名,语声带着由衷的虔诚和崇敬:“阿尔法多·弗列德里希·布雷尼·坎特·格林德温尔。”
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从阿尔法多·格林德温尔的肖像画上发出,并且画像为中心,在塔楼的墙壁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发光的魔法阵。黑发绿眸的青年以惊讶的目光,看到一道魔法的强光之后,肖像背景的森林“活”了起来——那些植物的枝杈和藤蔓迅速越过了画布的边界,越过了纹饰繁缛的画框,将黑色岩石的墙壁完全地遮蔽起来;而与此同时,厚实柔软的草坪也不断延伸,最终铺满他所在空间的整个地面。
他随即看到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最初拥有“阿尔法多”之名的巫师。和之前画像上一样,这位格林德沃家族真正的开创者呈现出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盛年时期的样貌,身上穿着融合了巫师斗篷和中世纪麻瓜贵族特色的服装。他身体侧前方有一个大约一米高、由数根巨大的暗绿色藤蔓纠结缠绕而成的底座,底座上一只白色大理石雕成的石盆发出莹润的光。
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向前走近一步。此时他看清了那只石盆,注意到它的内里其实非常的浅。纯白的石盆底部刻着浅浅的花纹,青年用了几秒钟时间才辨认出那些几乎看不出来的线条组成的图案是格林德沃的火焰纹章。
他抬起头,看到阿尔法多·格林德温尔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浅蓝色的眼睛里透出鼓励的笑意。
默念一句,哈利·佩弗利尔将左手伸到石盆上方。鲜血从手心被划破的地方滴落。血珠在接触到盆底刻纹的一瞬化作数条极细的血线,几乎是眨眼之间,格林德沃的火焰翅膀纹章在白色的大理石上清晰地显现出来。
青年本能地将目光投向纹章。他立刻发现事实上那并非自己熟悉的图案——只有纹章中间三对火焰翅膀,却没有环绕它们的荆棘和百合。他再一次抬头看向阿尔法多·格林德温尔。
格林德沃家族的巫师始祖向他伸出了手。佩弗利尔微微迟疑了一下,但随即取出了魔杖,将它交到阿尔法多·格林德温尔手中。
千年前的巫师露出了笑容。他握住魔杖,在空中轻轻挥舞。黑发的青年巫师顿时感受到一股无比强大的魔法力量从石盆底座升起,在自己的身侧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格林德沃的巫师始祖随即将魔杖对准石盆底部鲜红色的纹章,仿佛绘画一般,在距离盆底几英寸的距离划出虚幻无形的图案——哈利·佩弗利尔惊讶但也不惊讶地看到,随着魔杖的移动,火焰翅膀的周围,格林德沃纹章上的植物出现在盆底白色的大理石上。
将纹章补充完全并没有花费很多的时间。黑发绿眸的巫师甚至觉得阿尔法多·格林德温尔只用了一秒钟就完成了格林德沃沿用了千年的魔法标志。正当他好奇格林德沃巫师始祖接下来的举动,却看到阿尔法多·格林德温尔倒转了魔杖、将它递回到自己跟前。
“一个咒语。”千年前的巫师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平静而蕴含威严。
哈利·佩弗利尔深吸一口气,抬手接过那根千年之前,由精灵女王为格林德沃打造的魔杖——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格林德沃家族流传千年的古老魔法,以格林德沃的血液、格林德沃的魔杖、格林德沃的魔法力量三者同时作用施加的封印,只能由同样三者会齐形成的力量解开。这也是格林德沃血脉的最强有力的证明,因为只有真正的格林德沃,才能完全驾驭由精灵女王赐予的魔杖所发挥出来的巨大力量而不受反扑和损伤。
“清水如泉。”
黑发绿眸的青年将魔杖稳稳指向纯白的大理石盆,口中清晰地说道。他感到大地在颤抖,仿佛地下有某种巨大的力量在涌动。清澈的液体瞬间在石盆中盛满,随后顺着石盆的边缘漫溢出来。哈利·佩弗利尔看到石盆底座的那些藤蔓颜色从暗绿变成苍翠。它们在一瞬间分散开来,白色的石盆从空中跌落,但在触及地面之前就化作了粉末状的细沙。这些细沙和原本盆中的水一齐落到地面上,而与此同时地下的巨大力量也像是在藤蔓的中心找到了突破口——
一道眩目的强光。当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沙砾遍布的戈壁滩,身前一条溪流蜿蜒。他也看到一片醒目的绿,一株姿态优美而形容沧桑的高大树木,正静静矗立在溪流彼方。
“那是胡杨,生长在沙漠的树种,在极端条件下生存的最古老的生命。”
一个微微显出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哈利·佩弗利尔没有回头,而是将目光投注到那株高大植株的根部,阳光中一抹柔嫩的青绿正迎风舒展。
“盖拉德丽女王用青春之泉、晨曦之露和独角兽之泪共同浇灌,唤回了在河床底部沉睡了上万年的胡杨的生机。她采取橡木制成杖身,又用这段阴沉木上的新芽做成了杖芯——但千百年来,只有最优秀的格林德沃才能让‘阿尔法多之杖’展现出它真正的原形。”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在靠近,而眼前的戈壁、胡杨的影像则慢慢消失。黑发绿眸的巫师静静地注视着再次恢复到进入塔楼第五层时空无一物的“会客厅”墙壁上巨大的阿尔法多·格林德温尔肖像。他已经看到了投射到肖像画上,那个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人影。同时,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纽蒙迦德监察长努力自制、但仍然略显出急促的呼吸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向站立在格林德沃魔法阵中间,一双蓝眸微显出惊讶、但气度依然矜持的金发老者。
“……那么,哈利·佩弗利尔,格林德沃现任的执掌者,狄休斯·阿尔法多堂兄的子孙和继承人,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盖勒特·亚历桑德罗·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