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Crazy约好家里吃饭，我在菜市场买了鱼肉，亲自下厨，又跑到楼下超市拿一件啤酒，俩人像以前一样对饮。
两个男生话不多，全在酒里。电视开着，正播放一档综艺节目，一群当红的国内外明星正在嘻嘻哈哈地打闹，台下观众们时不时地哄笑。
见我不说话，Crazy问：“想什么呢？”
我说：“在想今天听的课程。”
他来了兴致：“怎么样，很震撼吧？”
“是。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人和你一样。”
“何止呢，今天只是一个小集会，再大的都有，你都没见识过......”
“他们将来会成为富豪么？”我像是自言自语。
Crazy的脸微红，提起瓶子向我敬酒：“要不你也来做吧，有我指导，你放心去干。”
很久没有这么喝了，我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干了小半瓶，看着他这个信息工程学院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哥们儿问：“那要怎么做？”
Crazy放下筷子，眼里泛起油一样的光：“我们新入行必须自己先买一套基本的用品，这也是我们的方略：你自己都不用，怎么去说服其他人呢？”
“需要多少钱？”
“首次两万多就行。”轻松的口气，像夹口菜一样简单。
不过倒挺准，如果没记错，这个数字约等于我工作以来的积蓄。
“Crazy，”我看着眼前认识了八年的老朋友，问他，“你还记得高考的前一晚吗？我们几个好朋友都很紧张，于是出校门散步到月城广场，在那里谈天说地，呆了很久。现在回想，依然会很怀念那个时候的我们。”
“怎么不记得！”Crazy似乎没有在意我转开话题，很兴奋地说，“家乡的天气简直太好啦，晚上月亮明晃晃的。我们在那儿看了一晚上的广场舞，后来兰姐好像说自己有点紧张，我们还帮她来着。”
“我们每人还谈到自己的梦想......”
“对对对，老K这个花心大萝卜，还想泡遍世间美女呵。”
“那你记得自己说什么了吗？”我问。
Crazy皱起眉头不停地眨眼，脑袋左偏四十五度还是没有想起来。
把视线移向落地窗外，阳台上竟然难得的一地静谧月光，安稳的舒服。我再次跳开：“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我都来你这半年多了，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
“这有什么，朋友嘛，不说那些，互相帮衬而已。”在四川，Crazy这话是典型的耿直。
“记得刚来的前三天，我吃不下，睡不着，三天三夜几乎没有合眼，但第四天，我还是逼着自己去找工作......说实话，我清楚自己不是一个特别能扛得住事儿的人，但也没想到会脆弱到这个地步。这半年我过的很艰难，但令我心生感激的是，有你们这些朋友，至少让我还有栖身之所......”我不单脆弱，还矫情了，但依旧不想把实话永远埋在心里。
Crazy点点头，他对我的事情是知道大概的。
“所以，在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的朋友，我永远会记得。但更因为这样，我才不能撒谎，阳奉阴违......”
Crazy一激灵，终于意识到我在酒后吐真言，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拿起酒瓶，和他相撞：“这场酒之后，我们的情义到此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