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晓!”乐谢香急得两只手不知所措地搓来搓去,满头大汗,“良娣找了许多人打探消息,都没有头绪,就是皇后娘娘那都打探不出来,可把人急死了!皇后娘娘去求情,皇上也还是不肯免了殿下。”
温苏心略一思索,迟疑了下,才问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时候去求情的?还有,有没有去请奥君侯?”
乐谢香一手握拳锤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气恼地道:“这才是最急死人的!侯爷奉旨办案,不在都城!估摸要明日才回来,可这要让殿下跪到明日,还不跪出事来!至于皇后娘娘,是下午出事后去求情的。”
“那贤王呢?贤王一向得皇上宠爱,他也很疼爱殿下,他知道这件事吗?”温苏心追问道。
“王爷去了,被皇上找人给撵了出来!如今正在天璇宫安慰皇后娘娘呢。”乐谢香虽然着急但也仔细地回答着温苏心的话。
温苏心默默看着摇曳的灯火,烛身刻成卷云纹的红烛矗立在屋子各个角落里,摇落一地昏黄光芒。
乐谢香也只静静看着她出神,不敢出言打扰,只又暗自咬了咬牙。
许久后,温苏心轻轻一声叹,“我想去见皇后娘娘,请林良娣带我去天璇宫吧。”
林良娣来请她,大抵是皇后的意思。
太子将公冶烨胤托付给温苏心,这件事皇后必然也是知晓的。如今大抵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皇后方法想遍了没辙,就找她去一道想想办法。
只是,终究由东宫的林良娣出面,比皇后出面要好些。
乐谢香闻言眸子一亮,喜道:“那您随奴婢去天璇宫吧。”
温苏心便跟着乐谢香往天璇宫去了,一个小宫娥在前头提着一盏八角琉璃宫殿照路,一行人匆匆忙忙就去了天璇宫。既是皇后想召见她,这一路自然畅行无阻。
天璇宫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国之母的宫殿,是配得上她的身份的气势恢宏,巍峨地矗立在夜幕中,如不可逾越的天神。
温苏心在宫娥的指引下进了殿,瞥见上座一个戴着龙凤珠翠冠的妇人,着一袭绣着金凤的红色衣裳。妇人气韵
高贵,自有叫人望而生畏的气势,即使韶华已逝,但依然叫人觉得她是美丽高贵的。
雍容端庄的女子,一身华丽,一身高贵,却是难掩的憔悴。
她手撑着额头,染着千层红汁液的长长蔻丹甲扶在苍白的额头上,那指甲便显得分外殷红,那肤色也就越发苍白。
这,便是李皇后了。
太子的早逝,已经叫她尝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尚未在这样的打击中完全回过神来,就听得孙儿被皇上罚跪,叫她越发焦心。
公冶翊哲正站在她身边安慰着她,他们左下位置坐着林良娣。
温苏心自是一一恭恭敬敬行礼,“奴婢东宫司闺瑞孙轻蓝参见皇后娘娘!参见贤王、良娣!”
“免礼!”李皇后声音有些涩哑,放下了撑着额头的手,看着温苏心,“你就是温苏心?本宫倒是第一次见你。”
“回皇后娘娘,得见娘娘凤颜,是奴婢上辈子积德修来的福分!”正要起身的温苏心,一边声音清脆乖巧地回着话,一边又跪了回去。
李皇后笑了一下,即使她保养得很好,但也掩不住眼角的纹路,透露出她的年纪,但她依旧是高雅从容的女子,“倒是个会说话的可人儿,难怪连太子也喜欢你。”
温苏心闻言,面上带了淡淡的哀伤,有些不流畅地道:“太子垂怜……叫奴婢纵使一死也难以报答万一……”
“难为你有心了,”李皇后声音带了温热,不再是淡淡的疏离感,“太子临终前将胤儿托付给你,所以本宫找你来什么事,你也知晓的吧,你可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要考自己了吧。
温苏心不慌不忙地道:“奴婢以为,殿下是皇上最宠爱的孙儿,罚殿下最难过的人必然是皇上自己。奴婢斗胆猜测皇上今日晚膳大抵没怎么吃,娘娘不若叫尚食局做一顿夜宵,劝皇上用些才好。”
公冶烨胤是嘉宁帝最看好的孙子,早早被册封为皇太孙。如此罚他,必然嘉宁帝是动了大怒,但嘉宁帝自己心里必然也不好受,所以温苏心推测这晚膳嘉宁帝只怕是吃不好。
李皇
后落在温苏心身上的目光微微加重了凝重,“哦?”
然后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一个干练的嬷嬷,那嬷嬷略略点了点头,李皇后目光再落在温苏心身上,笑了,“起来回话吧。”
这一切温苏心默默看在眼里,可见,皇上身边也有李皇后的人,对皇上的日常必然也了如指掌。
“谢皇后!”温苏心便起身退到一边去,依旧欠身垂首回话,“若是娘娘信得过奴婢,不若就交给奴婢,奴婢亲自下厨!”
李皇后默默看了一会温苏心,片刻后,才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皇上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
温苏心笑着摇头,“旁的奴婢到不知道,但皇上最不喜欢吃牛肉,这却是大殷的人都知晓的。不过,即使奴婢不知道,尚食局的人必然也是知晓的。”
李皇后看着举止得体的少女,有不同同龄人的沉稳和伶俐,她笑意浮上眼睛,“既然太子看重你,那么本宫就相信你一次。”
“谢皇后娘娘!”温苏心道,然后欠身行礼,“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李皇后看一眼时不时瞥一眼温苏心的公冶翊哲,淡淡的笑带着温柔,道:“哲儿不若去帮帮瑞孙司闺吧,你最了解你父皇的喜好的。”
公冶翊哲嘴角上扬扯出爽朗的笑,领会地道:“那儿臣就多谢母后成全了!”
温苏心虽然心里不愿意,但皇后懿旨自然也没的反驳,便同公冶翊哲一道退了出来。
李皇后派了天璇宫的一个嬷嬷带他们去尚食局,有她们在,一路上两人便都没说什么话。
只公冶翊哲时时含情地看她一眼,又或然不经意般的揩过她衣袖,然后手就握一握她的手。温苏心怒然挣脱,他又来握!这前头后头都有人,温苏心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就这样时不时被揩油!
气得温苏心恨不得手刃了他!
但因为有旁的人在,她一个司闺说白了也就后宫的一个婢仆,自然不能对一个王爷怎么样,是以忍得很辛苦。
大约公冶翊哲本身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放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