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凤远兮怀里的步芳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凤九如此多年来扮傻子,分明是有所图谋,而自己知晓了他的秘密,再在此多做纠缠,说不定凤九会突然发难。
她捂住收上的手臂娇弱的低低呻吟:“王爷,我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
话未完,整个人已经倒了下去,凤远兮伸臂将她扶住,看着北叔消失在门内的背影,他皱紧眉,东院的一个花匠而已,为什么要对步芳下杀手?
。。。。。。。。
庆祥宫,此时此刻,是一片歌舞升平。
红毯铺就的大殿中,灯火闪耀,琉璃红瓦之下,是金光璀璨的鎏金玉柱,龙凤呈祥麒麟戏珠的壁画刻于其上,栩栩如生。无数姿容娇俏的歌妓舞姬翩翩若蝶,甩着水袖,扭动细腰丰臀,伴着靡靡的丝竹声,在红毯上载歌载舞。
大殿正上方的宝座上,大夏王弟凤炫腰背挺直,表情从容淡定的欣赏着2女子们的柔腰款摆。
下首,则坐着柳从山柳荞父子,他们今天是应太后之约特意带两个柳氏家的女儿进宫的,此时,他们的目光虽然;流连在舞姬身上,实则无时 不在关注这坐于皇上左侧的人。
那里坐着的,是当今太后。
“长风,我们大夏的歌舞,可是与你们离越的有所不同?”她一脸慈和之色,笑容可掬的与坐在她旁边的年轻男子说话。
年轻男子一身宽袍大袖的绿袍子,衣襟上绣着斑斓蝴蝶,脖子上围着的白色貂毛围脖,将他的面目映得清俊无比,只是此刻眉宇间尽是一股匪气,嘴角是轻佻不羁的微笑,显得野性十足,极为炫目。
他极不斯文的执起银壶大饮一口酒,挑眉扬着嘴角色眯眯的回应着场上不断向他抛媚眼的歌姬们,“我们离越的歌舞太过拘束,看着看着就只想打瞌睡,至于大夏的歌舞嘛。。。。。。哈哈,简直是太合我口味了,各个舞姬既魅又妖,多情的眼神勾引的我心痒难熬,不过如富哦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话,我宁愿回去抱着离越的呆板舞姬睡觉。。。。。。”
他边说边不胜惋惜的砸着嘴,似是觉得大夏的人不懂珍惜,白白浪费了大好资源不让他品尝般。
凤炫听到他如此言论,顿时哑然失笑,想不到堂堂离越的太子,竟是如此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太子。离越没有人了么?怎能容许这样的人当一个国家的储君?昨天与他在八方赌坊相遇时,就觉得他既无耻又无赖。如果当时知道他是甩开护卫军悄悄溜入赌坊过赌瘾的离越太子,他可能会让他大大赢几把,让他只一味体会到大夏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天堂,从而使他心甘情愿的当大夏的女婿。
太后听闻离越太子的一番言论,顿时也是心下暗喜,只要他是一个沉迷与女色的太子,那事情就好办了。与柳从山暗暗交换了一个眼色,和声笑道:“长风远道而来,我们大夏又怎能让你达不成心愿呢?今日哀家唤了两个歌舞更胜她们一筹的侄女过来,只要你喜欢,哀家愿意将她们许给太子殿下,如何?”
说完,她朝后面一拍手,堂上顿时苼乐大作,鼓乐齐鸣,隐隐中,一阵环佩轻响传来,伴随着环佩声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脂粉香。
这时,从后唐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帐幔忽然一转,就见两个黄裳女子踩着舞步翩跹而出,一双丽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她们面若春桃,明若秋水,身如弱柳,神似幽兰,是两个天香国色的绝代佳人。
两女薄裳下是完美的身段,缠绵的乐声中。翩跹旋转赤足踩在红毯上,那细如瓷,美如玉的小足,每动一下,足踝上的银铃就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令在座的观赏者无比神色为之一迷,目光聚集于两女滑腻生香的玉足处,幻想着放在掌心把玩的感觉,各自不断吞着口水。
这两女是柳从山以义女之名养在柳府的舞姬中的最优秀的两个,她们专攻女媚之术,就是用来送与一些达官贵人或有利于柳家之人,这次离越皇后既然有与大夏结亲之意,太后自然当仁不让的投其所好,将柳府中暗养的最出色女子请来,只要太子一满意,柳氏攀上这一门亲,在大夏的稳固地位更是无一人能撼动,压制步家自是不在话下。
柳从山依依不舍的从两女身上将目光移向离越太子沐长风,果然,他看得色授神与,半眯着眼。里面的亮光随着女子的舞步转动,手指打着牌子,似是已沉迷其中。
柳从山哈哈一下,举杯一饮道:“太子,对我这两女可还满意否?”
沐长风挑眉饮酒,“太满意了,不仅姿容绝世,那抚媚的风情更是非一般女子可比,若是把她们养在深闺中就太可惜了。。。。。。”
听到他的赞美,两女更是舞姿翩翩,甩着水袖,舞到沐长风面前,媚眼斜飞,乳波成浪,玉璧轻舒,樱唇轻送,种种魅惑之处,难言难尽。
触手可及的美人,别人眼中的色中恶鬼沐长风岂能放过?他手臂一探,没人已摔落他怀中,他趁机极不正经的捏女子泛着红晕的脸颊,轻佻的笑:“小妖精,今晚就跟了我去可好?”
那女子媚眼一转,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痴痴地笑。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另外一女此时也半伏着跪倒他身边,仰起小脸,嘟唇软语,“那我呢?”
沐长风一把将她揽过来,大笑:“一晚驭两女,本太子非常乐意之至。。。。。。”
他的所作所为,令在座之人均会意的一笑,离越的脓包太子,太容易搞定了。
这时其中一女假意要坐正,又似没有稳住般摔到他身上,撅起的红唇就欲往他脸上亲去,忽看到待要亲吻的地方有一块青紫,忙止住动作,低声娇呼:“太子,您脸上怎么会有伤?”
沐长风懒洋洋的推开两女,靠在后座上,手指摸着那处青紫,无限哀怨道:“还不是被我那好兄弟打的。她人长得斯文,那拳头却比铁锤还硬,险些就把我打得破了相。”
太后面色一冷,昨天他在八方赌坊被揍的事,已听凤炫提过,知道是凤九和他的王妃所为。
她真的不知道那个可恶的傻子为什么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连离越的太子也敢打,如今还加了一个更不知收敛的王妃,两人在一起胡作非为,这次一定要好好治治他们。
刚才已经叫凤炫着人去请了,来后要当着他们当面向沐长风请罪,以便消弭了他的怨念。只是,她却不知道凤炫为了保护凤九,根本就没叫上他,叫来的只有步惊艳一人。
“长风请放心,昨天别人怎样打你,今天你就怎样换回来,要让人知道,在我们大夏,太子是极为受我们敬重的一人,谁也不能轻辱。”太后柔声安慰了沐长风一番,这时又转头沉声问凤炫,“去请的人怎么还没来?难道老九他们敢抗旨?”
凤炫看了眸光闪动的沐长风一眼,道:“母后放心,人应该马上就到。”
他此话一出,沐长风忽然长身站起,两个倚他而坐的女子顿时被掀开。他摸着肚子向他们略表歉意:“大家慢慢观赏,本太子要先失陪一下,唉呀,酒水吃的太多,都快要回出来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因为吃喝过度,他要上茅房了,众人点头示意他快快去。
。。。。。。。。
步惊艳所坐的马车是打东直门进入皇宫。一路上,飞檐卷翘,水绿色的琉璃瓦在银白的雪光下闪着清脆的碧波,晃得人睁不开眼,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庆祥宫门外早有穿暗红色衣袍的内侍恭候,在若干个大内侍卫的注目下,步惊艳被内侍领着向里走去。从里面飘来的丝竹執生让她直皱眉,这皇上也太奢靡了,他难道要在歌舞声中质问她拐带凤陵歌进赌坊的罪?
金粉飘香,水秀飞舞,还未进入乐声大殿,内侍正要高声通报,却只见帐幔一掀,一身广袖绿袍的沐长风从侧面大摇大摆的步出来,勾着邪虐的笑,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内侍一个踉跄往前面冲了好几步“扑哧”倒地,引得殿中乐声顿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望过来。
步惊艳一见是昨天在赌场见过的无赖,脸色一沉,“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今天仍是一身爽利的长靴轻裘,包至膝盖的鹿皮靴子将她的双腿衬得更为修长,素白的面容,如丝般滑腻的肌肤,宛如两颗耀眼星辰的眼眸里,闪着惑人的流光,整个人从上到下,是秀绝之中透着让人目眩的英气。
沐长风根本就不回答她,只是张开双臂,高声大叫道:“我的好兄弟,你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个女的?唉呀,管你是男是女,反正想煞我了,老,快先让我抱抱。”
他不由分说合璧就向步惊艳扑来,步惊艳岂能容他所愿,抬手迅速握住他手臂,反腕狠狠一扭,就将他倒绞过去,再用膝盖一顶他腰部,死死把他按到墙壁上,“大骗子,昨天骗了我的钱还没还给我,现在竟然还骗到了皇宫,真的是在嫌命长?”
沐长风被顶的大叫,死命的扭过头来,满不在乎的高声道:“我哪里有骗你的钱?我只是把我自己买给你而已,我做人的原则向来是买卖自由又讲诚信,你既然出钱买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何来骗你一说?”
他的这番话不仅步惊艳一愣,连大殿里的各人都愣住了,离越太子把他自己给卖了?是不是也太离谱?
步惊艳此时已瞟到大殿上尽是坐着身份尊贵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拳打在他后脑勺上,斥道:“你个无赖,谁要买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宰了。”
沐长风被揍得又是一声大叫,然后两眼一翻,整个人就软了下来,全数往步惊艳身上倒。
步惊艳慌了手脚,这无赖还真不禁打,这时只听太后高声喝到:“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离越太子救过来?”
太子?离越太子?就这无赖?怪不得昨天在六安堂时阵仗那么大。
侍立的内侍顿时一拥而上,转眼就将快要倒到步惊艳身上的沐长风往大殿里扶,步惊艳被晾在那里,有些进退不是的尴尬,如果她知道无赖是友国的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里动手。
风炫微微一下,他让内侍在下首放了一把椅子,然后朝她轻招手,“过来,先在这边坐下。”
太后脸色一沉,“皇帝怎能给一个殴打太子的人赐坐?昨天出手打人,今天还照打不误,这传出去,还不会有损我们大夏国的颜面,难道皇帝就不担心别人说我们待客粗鲁无礼?”
凤炫不紧不慢道:“母后多虑了,从昨天到今天,秦王妃都是因为不知沐长风是太子才动手,这是误会。。。。。。”
太后打断他的解释,“就算不知是太子也不能动手,一个妇道人家,遵守的是温柔宽厚待人,岂是她这种粗鲁的行为?”
就这气氛,步惊艳知道今天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皇上倒没刁难她的意思,那太后又是为了哪般?
明明已经昏倒的沐长风从内侍手中一跃而起,揉着后脑勺长声笑了起来:“没事没事,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这位好兄弟。。。。。。”他说道这里撇到步惊艳难看的脸色,忙改口道:“这位好姑娘一见我就欢喜的紧,动手动脚其实我也不甚在意,因为我也甚为喜欢她。”
说完,他还故意深情缓缓的朝她猛送秋波。
太后被沐长风的话说的脸色一变。
而正在喝茶的凤炫立即被一口水呛到,他咳嗽着,连连摆手,“太子不要胡言,她是朕王弟凤九的王妃,已是有夫之妇,太子如此说话,会毁了他的名节,请太子注意一点。”
步惊艳亦是微怒,但在这大殿之上,却也不敢放肆,冷哼一声,便径直做到柳氏父子对面。
这两父子自步惊艳一进门,就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亭亭玉立的女子,各自的小眼睛里光芒闪动。原来她就是傻子凤九的那个丑王妃,万没想到经过蜕变之后成了如此绝世佳人,不是说她外貌比在坐的舞姬出色多少,而是她那淡漠雅致的气质和浑然天成的自信,令见者只瞧她一眼,感觉就被她的独特吸引的移不开眼,甚至映在脑海再无法忘怀。从离越太子的言行来看,他也对她甚感兴趣,但是她已经是傻子的王妃,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自然,纳他的两个义女为妃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是两个人还是忍不住暗自叹惋,傻子凤九能享用到如此一个美女,还着艳福不浅,可惜了如花美女不能被正常人采摘。
“是吗?”沐长风兴奋的眼眸微黯,很没劲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刺刺地翘起二郎腿,轻轻挑眉斜睨着垂目而坐的女子,非常严肃道,“可是皇上也看到了,她昨天出资把我买下,我银钱也得了,难道要让我赖账?好像有些不太合情理吧。那样也会有损我言出必行的信誉,您看怎么办?”
殿上的人面面相觑,未料到沐长风会是个遇事不会转弯的傻冒,难道他就不会把钱还给她吗?堂堂一个太子肯定不会差那几个小钱。
凤炫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眼前这位太子是猪头还是人脑,居然当真就把他自己几千两就卖了,看来他胡闹起来的程度和凤九有得一拼,不过,如果这是他一种混淆人们试听的手段的话,那他绝对是一个城府极深的高手。
“太子,您不必介怀,朕会给秦王妃说,让她只当没这回事发生,或是朕先叫人把那几千两银子还了。。。。。。”
沐长风大摇其头,微微皱眉,一本正经道:“这样处理是否有欠妥当?好歹我也是一国之太子,不说一言九鼎,也能算个一言七鼎八鼎吧?如果是这样,相信皇上的信誉也会大打折扣,然后想与皇上达成某种协议的人就会觉得您毫无安全感可言,是不是?”
他这个比喻说得极为重,如果凤炫再劝他把那个玩笑不当数,就会落了言而无信之名,这样一来,凤炫就算想帮步惊艳一把,至此也已经无能为力,再多说,他的名声都要毁了。
太后气急,本来是准备把凤九和他的王妃叫来了让沐长风出口气整整他们的,谁知道凤九居然没来。反而他这王份却把沐长风的注意力吸去了,是哪门子霉事?早知如此,刚才干脆不叫她来。
她喝了口茶,目光忽然直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步惊艳,“凤九怎么没?”
步惊艳一愣,凤炫微笑着接口道:“老九受伤了,朕未叫人传他。”他边说边向步惊艳使了个眼色,步惊艳虽然不十分清楚他的意思,但也大致知晓他是让她别多话,遂尽量保持沉默。
“哦?原来有皇上通融啊。”太后语带双关,刮着手里的茶杯,“可是眼前的这位秦王妃好像很不懂礼节,来了皇宫,也=不知道该如何下跪行礼,来人啊,把秦王妃带下去,给哀家好好教导教导。”
随着她一声令下,就有两个粗壮嬷嬷应声朝步惊艳逼去,凤炫脸色一沉,“站住。”
他怫然站起来,“她初次进皇宫,不懂这些规矩本就情有可原。母后待人向来宽厚,何必对一个晚辈如此咄咄逼人呢?”
沐长风也忽然站起来抱拳深深一揖:“太后您老人家顺便也教导教导我吧,我母后时常说我顽劣懒惰,连宫廷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得,真好趁此机会您老人家就一并把我给教会了,回国后我母后定会夸我大大地长进了不少,这功劳一定归诸于您。”
步惊艳本来还在抱怨自己被那个无赖气糊涂了忘了叩拜皇上皇太后,以致让人占到勾子,此时未料到那无赖居然会说出这等无赖话来帮她,对他之前的怒意也淡了不少。
而太后被这两人一顿抢白,心里暗气,但面上却一点也不露声色。
其实她之所以想整治步惊艳,皆因她曾和凤九还有一段不小的过节,而过程,还得从一件寿礼说起。
有一年在她的寿宴上,满朝文武百官加一些外国使者在大殿上,凤九正正经经地为她送上一个礼盒,说是黄金万两,还郑重的叫她亲自打开,为了体现她一片宽厚仁爱之心,她笑吟吟的打开一看,没把她当场起昏过去,那所谓的黄金万两,不过是一坨金黄带色堆得尖尖的大便,顿时惹来满场大笑。
凤九是个傻子,自然没有人笑他,别人笑的,当然是她这个太后,居然被一个傻子耍了。而且还不能发脾气,因为傻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是情有可原的,如果她一个理智清楚的太后去跟他计较,就更有失了身份。那个气啊,她好像有三个月没有称眉。
回想到这里,她怒极反笑了,“罢了罢了,反正都是小辈的事,也轮不到我这老太婆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朝两个舞姬一使眼色,两人顿时如蛇般扭着腰肢,娉娉婷婷的走到沐长风面前,并且一左一右跪倒他两侧,挨得十分紧。沐长风已漫不经心的坐下来喝酒,他轻晃着酒杯,右手肘便碰上一团温软香腻,然后只觉左边身上一暖,一个娇软的躯体靠了上来,女子吐气如兰的附耳低嗔道:“太子不是想同时驾驭我们么?怎么我们在这里眼巴巴的等着,太子却理也不理,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对太子又打又骂的恶妇?”
她边说,还边探臂往沐长风下腰移去,沐长风哈哈大笑,一把揪住她的脖子。微瞟了步惊艳一眼,朗声道:“虽然我把自己卖了,有些人却不想要,罢罢罢,先抛开这些,两位如斯美人,本太子岂能辜负美意?来,让本太子亲一个。。。。。。”
说罢果然就要去亲其中一女子,却被太后一阵咳声止住,“长风,如果你喜欢她们,将来带回去就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是否也该收敛一点?”
沐长风揽着两个没人的肩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太后说的极为有道理,好吧,美人,我们先避开这些眼睛后再享乐。。。。。。”
此时他已有了醉意,微眯着双眼,步子极不稳的歪歪扭扭向殿外走去,两女也被他弄的东倒西歪,宴席因为主角的离去,也就此散场。
。。。。。。。。
“皇上传我来,应该不是要观赏那些艳歌艳舞。”
大雪已经落了两日,寒意愈发浓,凤炫让一众太监宫女远远跟着,与步惊艳缓缓走在游廊上。两人并肩而行,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
“自然不是。”凤炫浅浅一笑,“你帮了朕几次,朕都还没来得及谢你,正好趁太后想见你的机会,想表达对你的谢意。”
从侧面看他,五官和轮廓极为柔和,他含忧的眼神已被温柔之色代替,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再为普通不过的人一般,谁又能将他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联系到一起?
“不是来找我麻烦的么?”步惊艳心里一松,几次见凤炫威严的坐在王座上,以为他是一个极为严肃的君王,未料他此时卸下皇帝专有的表情,竟也是如此平易近人,就如面对邻家哥哥般。
凤炫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很希望朕找你麻烦?”
“怎么可能?”步惊艳摇头,觉得这样说下去很无趣,忽然来了玩性,笑道:“反正左右无事,不如我给皇上说一个笑话吧。”
凤炫一笑,“好。”
步惊艳清了清嗓子,才慢声细语的说道,“从前有个丑女,奇丑无比,因此老是嫁不出去,于是该丑女就整天幻想着自己被拐卖,被绑架。有一天,她终于心想事成,被几个绑匪抢走了,而绑匪把她拉到匪窝时,发现她其实丑的吓人,同时也担心她的家人会因她貌丑而遗弃她,不愿拿钱来赎她。他们几经商量,决定送她回去。该丑女被送到家门口时,她坚决不下车,几条绑匪无奈,咬牙跺脚狠狠的说,走,这车子不要了。。。。。。”
凤炫觉得意犹未尽,“就这样?”
步惊艳眨眨眼,“就这样。”
凤炫哑然失笑,“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步惊艳摸摸鼻子,自嘲道:“可能有一点,毕竟我也是丑女一枚,曾经有过不少类似的幻想。”
“你这丫头,总说些妄自菲莫的话,”凤炫摇着头,对她的想法大不认同,“是别人有眼无珠,把一块璞玉当了顽石。”
步惊艳忙笑嘻嘻朝他一揖,“谢谢皇上夸赞,让我一下子好像漂浮在云端,轻飘的很。”
凤炫笑骂她,“调皮。”
两人之间的生疏气氛顿时淡去不少,凤炫倒是不忘问她何以对赌术那么精通,毕竟他在赌场也混过些时日,也极少看到像那么手法精妙的赌徒。步惊艳自然不会告诉他,说她在前世的师傅是个赌术神人,若讲出来,不说把人吓个半死,也是惊世骇俗。她闭着眼睛胡掐了一通,凤炫也是半信半疑,在他心目中,更认为她是那种带着神秘色彩的女子,就跟她能够由丑女变为美女一般。
他本就是要把她叫来与赵湘兰说话的,不知不觉已到了通明殿,在大殿门口,他双目炯炯,“你帮过我几次,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帮助,尽管提出来。”
“任何帮助?”
“只要朕能做得到。”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步惊艳自然不会推却,很认真的想了想,“那就让我能安然无事的离开京城吧。”
“离开京城?”凤炫有些以为,“要怎样的安然无事?”
步惊艳实话实说,“起码要让我爹不能再找我麻烦。”
凤炫皱眉,他不知道他们父女两有什么恩怨。,但他有他的思量,“这点朕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带上凤九,能保证他的安全,毕竟,他是你丈夫,到死,你都是他的人。”
。。。。。。。。
赵湘兰在凤炫的滋润下,似乎过得不错,除开那些女人间每天都要上演的明争暗斗,她觉得自己有他的陪伴已经很满足了,言辞之间满是对凤炫的爱慕之情。
步惊艳在与赵湘兰说私房话的时候,一直都心不在焉,耳际不断回荡着凤炫的那句话:到死,你都是他的人。
说实在的,她从未把自己的人生真正与凤九联系在一起过,她认为他是一个将要死的人,与她与以后的人生绝对不会有任何交集。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要利用他找打一个安身之地,可是随着事情的一步步发展,她发觉她利用错了对象,他也因为北图的缘故陷于阴谋中心,他的那里并不安全,陷害,阴谋,一件接一件,让她防不胜防。而步守城的一步步逼近,更让她觉得连整个京城都没有她的安身之处。所以,她随时在想着离去,但绝对没有包括凤九。
她虽然口头应着不会离开他,那也只是在口头上,心底里,全是以后各走各路的盘算。
当凤炫再一次郑重提醒她这个事实的时候,她才蓦然惊觉,在这个世间里,凤九是她的丈夫,在他未死时,她就有义务照顾他。
这个突然而至的认知,让她无限迷惘起来,曾几何时,凤九的一举一动,一怒一笑,或撒娇或痴缠,已渐渐印入她心底,时不时,她会拿出来回想一番。每一次想起他,似乎是喜悦多于烦心,难道她竟真的喜欢上了他吗?还是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重要的家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碰碰跳动,与赵湘兰告别出来后,匆匆往王府里赶,这次,她一定要认真的告诉凤九,以后不管到哪里,她都会带着他走。
等她回到霜冷院,兰苑却传来哭声一片,原来,玉夫人因为熬不住过重的内伤,已经快要去了,只是一口气一直不肯咽下,等着她过去见上最后一面。自然来不及去见凤九,当下就过去了。
玉夫人此时整个人已是灰白一片,昔日如花的女子已经面临着最残酷的凋残。
玉夫人被她握住手,眼缓缓睁开,死灰般的眼瞳里稍聚起零星的光,她无力的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你来了。”
步惊艳微笑,“我来了。”
她此时对她没有恨意,以前她那样对待她的时候,她一直都在想,她会让她败在她手底下,然后肆意的凌辱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成王败寇,适者生存,不适合的人,始终要被人踩在脚底,只是如今,她还未那样做出,这女子就已经败了,不同的是,她是败给了她的爱情。
玉夫人有气无力的动了动手指,小声道:“对不起,以前那样对你,对不起。。。。。。”
步惊艳轻轻摇头,“都过去了,我差不多快忘记了。”
玉夫人顿时一阵哽咽。
“姐姐,请容许我最后叫你一声姐姐。。。。。。”她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悲伤,“你一定恨过我吧,我却是值得人恨,怪只怪,我没有早一点认清事实。。。。。。”
“姐姐那天把我从他手里救下来,我以为我们会死在那里。。。。。。”她的眼泪潸然而落,“结果他放过了你,他是有一些喜欢你的吧。。。。。。可是又怎样,他始终是一个狠心的男人。。。。。。”
步惊艳没有打断她,静静听她诉说。
“答应我,就算他对你动了情,你也。。。。。。别去喜欢他,不然。。。。。。下场可能会与我一般。。。。。。”玉夫人哽咽的几乎无声,终于,在一阵猛烈的咳嗽后,她缓缓阖上眼睛,“如果又下一辈子,我绝不选择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姐姐。。。。。。谢谢你还来看我。。。。。。”
她等着她来,不过是想找一个知情人听她诉说她的恨,步惊艳没有怨她,这女子,从生到死,都在算计着许多事和人,却从未算计过她的爱情,到头来,落下的,是如此不堪的下场。不管曾经多么美好,多么灿烂,都已经过去,她最终只能带着她的恨离开这个人世。。。。。。
玉夫人死去的时候,身边就几个下人,她的娘家似消失了一般,一个都没有来,卢太妃只假惺惺洒了几滴泪,就以病为由,缩回了她的卧,极为凄凉。
丧事虽然很简单,也全由步惊艳指挥人代办。那天正下着很大的雪,她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在这个世间,这是她第一次见证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死去,希望,以后,她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就在操办玉夫人丧事的那几天,京都内因为北图而惊起的掀然大波正激烈上演。柳家和步家同时以北图是大夏王朝的镇国之宝,不能旁落于非正统皇室为由,轮番在朝堂上对晋王进行弹劾:如果真是晋王使计从秦王手里得了北图,其居心定叵测。
在他们一脸番的攻击下,就算晋王大呼冤枉,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夏王当时被逼得无以为对,不得不将北军印信收回,暂时全权由楚将军代领。
而这样一来,多年来传说北图还在秦王身上的谣言不攻自破,自始自终都盯着那个傻子的视线终于转移,那个无权无势的傻子,终将要淡出所有人的视线。
只是有一事步惊艳实在想不通,那一晚,除了她知道北图落入凤远兮手里外,再就是步芳知道,她没有泄露过这个秘密,而步芳为了她丈夫的安全,应该也不会泄露出去。再一知情的玉夫人已死,究竟还有谁知道,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
尽管晋王大呼北图并未被他所有,但是每到夜晚,整个王府就进入极度警戒当中。因为只要一入夜,就会不断有江湖人在王府里搞来搞去,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就在这些事发生的同时,步惊艳却收到司徒方来信,说前往赵国之路的生意被堵在前翔关外,那边局势紧张,并非是赵夏两国联姻之后的一片融洽祥和,反而两地百姓经济不得互通,仇怨更深。据入深入南军的商队折回来说,好像是南军在悄然蓄势,要与雪域军开战。步惊艳去莪觉得这个猜测绝对有误,如果南军欲拉长战线奇袭赵国。
这个猜测让步惊艳一惊,凤炫如此此刻决定对赵国开战不顾当初的盟约的话,要么他已经确定雪域军不会与他同时侵袭赵国,要么他已经得到比赵国更大的外力帮助,而这个能帮助他的外力,既有可能就是连太子都还在大夏的离越。
果然,步惊艳的这个猜测,只过了几天,就得带了验证----在皇太后寿宴之前,凤炫忽然宣布,离越太子将于年后迎娶大夏的长公主凤珍,创两国几百年前以致几百年后都难得一见的千年盛世!
这道忽然而至的圣旨让太后颜面一时难以挂得住,皇上用他的人与离越和亲,那么,是否代表柳氏仍会被列为打压的对象?
而接下来,步守城又以兵部尚书罗文国为对象,继弹劾柳家积聚钱财草菅人命之后,又发起新一轮攻击,竟然以发现一份废黜夏皇的诏书为由,大造柳家谋逆的谣言。自古以来,图谋废立是灭族的大罪,尽管步守城不能以一份诏书扳倒柳家,皇上却以此为由,将与柳家来往密切的兵部尚书下狱问罪,自然,接替上来的,已经成了他的心腹之人。这一番互殴,柳步两家不论胜败,最后的渔翁,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从这件事后,柳步两家渐渐安静,他们已隐隐感觉到皇上所掌握的权势越来越大,如果稍不停歇,他们的人会被那个不动声色的小子悄然剪除。两家不再妄意动弹后,京都整个阴云密布的上空,暂且开始放晴。
可是这样的安宁,并不能让那些始终算谋别人的人真正的安宁下来。
酉时时分,月华如练,天碧如洗。
步芳坐于一夜春雨楼的窗前,抱着她那只极少离身的长毛狗,葱白的手指轻轻抚摸在它柔软的长毛上。长毛狗温顺的趴在她膝盖上,时不时回身舔舔她的手背,引得女子轻笑出声。
这条狗跟了她也有了一段时日,对凤远兮的影响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她娘说的那么大,但是于她,她却是能感受到自己一日浓似一日的情潮在身体里不时涌动。连她都是如此了,只要她娘没有说谎,凤远兮想必也不是很好受了。
等与约定的人谈过事后,她再一心一意去将凤远兮俘虏。。。。。。
她露出一个柔媚而得意的笑,慢慢一把抓紧手中的狗毛,仿佛整个天下都被她抓住了般。
这时她听到楼梯“咯咯”的声音,有一人在以极优雅的步子缓缓步上来,一步一步,极有节奏,仿佛来人的心情也很轻松。她把微散的头发拨到脑后,全数将清丽的脸庞露了出来,因为,她要等的人来了。
步声在门前停下,接着厚厚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织锦华服,身姿挺秀的男子带着沁人心脾的冽香走了进来。
步芳忍不住深深吸了口香气,望住来人露齿一笑,“以为你不会来,结果很出人意料,竟然来了,欢迎欢迎。”
凤九一边伸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似笑而非的瞥她一眼,然后方才在她对面的软椅里坐下,“我的姨姐相约,怎敢斗胆不至?”
他一双桃花眼灼热闪亮,朱唇玉齿,已经与那在众人眼中执拗的傻子判若两人,虽是同样的容颜,但那卓然不群的气度,无不令见者心折。
步芳的手扔摸着长毛狗,而人,已经失了神。天下间竟有如此一个奇异的少年,人前以一双纯真无邪的清澈眼瞳真实的办着傻子,而且说起话俨然一付顽童般无理执拗的口吻,在人后,竟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抬首仰望的男人,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姨姐约我来此,不知究竟有何贵干?”凤九对她的注视视而不见,徐徐相吻。
步芳终于咳嗽了一声,收回视线,为他斟上一杯热茶,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知我妹妹前世修来了什么福分,误打误撞,都能嫁个如玉般出色的男人。”
凤九淡淡一笑,“只能说我们有缘。”
步芳再次抬头看他,“看来你很在意她?”
凤九盯着她,过了一会,才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样拐弯抹角,我很不习惯,阿步说话,可要比你直接的多。”
步芳唇角微哂,难道他已中了步惊艳的毒,随时都拿他与别人相较?
她果然不再拐弯抹角,直接点上正题,“妹夫扮傻子这么多年,瞒过天下所有人的眼睛,相信内里的原因定然不简单。姐姐无意间发现了你的秘密,实在情非得已,不过为了保护这条小命,却又不得不把话与妹夫说清楚。”
自那天听到他与北叔的对话,她就清楚自己的命已经危在旦夕,却连半点口风都不敢露给凤远兮,她真怕惹怒了凤九,他会不顾一切将她杀了。她只能连夜带伤费尽思虑作出一些安排,希望那些心思没有白费,能由此化险为夷。
凤九舒展眉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影,悠悠道:“姨姐果然是个聪明人,不过我提醒你,把话说清楚的时候,请尽量要靠点谱。”
他既然当时没有杀她,也就是看准她是个聪明人,不会乱来,但是过了那个最有利的杀她时机,以这个女人的心术,定然已把事情布置的完美无缺。所以,他今天来,不但没准备她会轻易向他妥协,还准备在有限的范围内接受她有可能会提出的一些条件,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
就他这几句话,步芳就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而且也甚为佩服凤九坐在暗处什么也没做,就能了解她的为人。她脆声一笑,知道她谈条件的时候到了。
“其实也不太为难,首先,我想我们应该要达成共识,不论那件紫衣是不是你故意让人引我过去叫我误会,还是那副字是你让人裱了放进凤远兮抽屉里,我一直都还在相信自己的直觉,凤远兮对步惊艳有情,那夜他明知道她看到了北图落入他手里,都没有对他下手杀,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有可能,不过你使出的手段总还是导火索。”
“你希望我能怎么做?”
“我只是希望你能管住点她,别让她与我丈夫没事就眉来眼去。”
这个条件让凤九心里既涩又无奈,步惊艳把他当傻子看,他什么时候又管得住她?她的思想行为比任何人都活跃,岂又会受他的管制?
步芳对他的犹豫表示疑惑,“难道这也有困难?”
凤九微赫,连忙道:“没有。这点我会办到。”顿了一下后,又道:“但是,我不管你做什么,都别企图伤害她,她很看重你和她之间的这份亲情。”
他说的极为诚恳,诚恳的步芳暗地吃惊不已,难道凤九还不知道步惊艳已经知道她与玉夫人合计起来陷害她的事?其实伤害早已在两人之间形成,如果凤九真的很在意步惊艳的话,那她的筹码岂非又多了一分?
一瞬间想过很多,她浅浅一笑,“这你放心,只要你不伤及我,我绝不会去伤害到她,更不会把你所有骗她害她的事和盘托出来,除非是我不想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