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祭孔子,遣官祭孟庙,御笔亲题“道阐尼山”匾额。
在山东完成此两件大事之后,一行大驾驻跸泰安府行宫。
一路急着赶路,待到此地时,婉兮已是十分疲惫。
六个月的肚子已是很大了,这回的肚子要比怀七公主的时候还要大些。
且这个月份,从江浙到山东,气候都要比京师更热些;况这会子的婉兮终是年过三十的人,从怀了这一胎之后,这一路奔波,一天都没歇过。
再加上三月时动过胎气,便到此处,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好在婉兮从小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故此身子根基还好,到山东此处只是因为水土不服,有些滑肠。
尽管她自己并不太当回事,可是归云舢却不敢不小心从事。
终究她已是到了这个月份,每日里在净房里往下用的劲儿太多,他担心对胎儿不利。
况且水土不服,不单单是多跑几次净房的事,便是饮食也都有些清减,这便叫婉兮的有些消瘦了下来。
虽然婉兮笑说自己从小就有这样苦夏的毛病,可是归云舢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回奏给了皇帝。
皇帝当晚急急而来。
婉兮却还没等皇帝说话,倒是先挑眸望住皇帝,笑了,“爷脚步匆匆,有‘埋根首进’之势;眼角眉梢又暗隐喜色……爷快告诉奴才,可是京中传来什么喜信儿了?”
自二月间,皇帝在成衮扎布平息青衮杂布之叛乱后,调整了西北的部署,以成衮扎布为定边将军、兆惠为定边右副将军、成衮扎布的弟弟车布登扎布为定边左副将军,朝廷重新调集满洲、索伦、蒙古、察哈尔、吉林等地兵马,兵分两路,重新对阿睦尔撒纳发起总攻。
在成衮扎布为主帅,兆惠和成布登扎布为副帅的协同配合之下,战争的拐点已经到来。大势所向,必定引得人心所向,故此原本按下葫芦浮起瓢一般的漠西蒙古和漠北蒙古的不断反叛,终于到此渐渐平定了下来。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婉兮和皇帝不过都在屏息等着那最后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那个消息多早晚会来,但是这会子心下已经都有了笃定:那消息,一定会来。
皇帝见婉兮这样地问,便不由得勾起唇角,走上前来坐下,已是掐了掐婉兮的面颊,“……爷早说过,咱们的孩子有福气!”
婉兮的眸子便是一亮,“爷快说,西北可是有好消息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像是淘气的孩子明明揣着好东西,想要显摆,却还故意吊着胃口。
婉兮都急了,扳着皇帝的手腕,便轻咬了一记,“爷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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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于笑了,“西北爆发瘟病……两年的坚持不懈,上天终于助我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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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也是一怔,心下便似又敞开了另一扇门,凝着皇帝,已然微笑。
“是奴才愚钝了,皇上之前给奴才去寻那药方的时候,就曾说过,皇上早就听说江南有一派名医最善医治瘟病,其中又以那叶天士为首——原来那会子,皇上心下已有丘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