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掐好了腰,还没等开审呢,皇帝却先笑了,伸出另一只手臂来将小七也抱进怀里去。
“哟,我闺女今儿怎么这么好看呀?”
小七这一被抱起来,婉兮才瞄见,原来小七今儿头上戴着花环儿呢!
虽说这才二月末,可是今年节气却早,清明节已是过了。故此已经有早春的花儿,都开了。
小七这会子头上戴着的,正是鹅黄的迎春花儿。
——不知是被谁的巧手啊,将那花枝儿给编成了花环儿,戴在自家闺女头上,当亲娘的怎么看自然怎么稀罕。
婉兮便也笑了,错眼儿瞟了福康安一眼。
她这会子终是身边有小十四,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精力上的确有些分不过来;况且小七放在婉嫔身边儿,她也放心,这才不是每日都亲自教小七立规矩了,由得小七镇日跟着福康安疯跑去。
从前有拉旺在,拉旺的性子跟福康安正好儿是一静一动,一同陪着小七身边儿,还能叫小七的性子在动与静之间中和平衡一些。如今拉旺没在宫里,这便眼见着小七受福康安的影响大了起来——这不也都跟着变成一股子旋风去了么?
听见皇阿玛夸奖,小七开心地从自己头上将那花冠给摘下来,伸手戴在了皇帝的头上。
她欢喜地直拍手,“阿玛戴上才最好看!”
婉兮心下酸酸甜甜地叹息——小七跟麒麟保镇日疯跑去呀,虽说也变成旋风了,不过倒是有一宗好处——学说话更快,这嘴也更溜了。
皇帝头顶花冠,含笑晃着脑袋,又去逗小七和小十四,“好看么?”
小十四还在懵懂的月龄,只知道张开小嘴儿,露出小牙花子跟着傻乐;小七却已经甜嘴巴舌地哄人儿了,“皇阿玛戴,最好看!”
皇帝大笑,将一双儿女抱紧。却还是伸手从头上将那花环摘下来,戴回小七的头上去。
“可是阿玛却觉着,还是小七戴,第一好看啊!”
小女孩儿家,谁不喜欢被这么夸呀?小七便也不坚持了,捂着脸笑着扑在皇帝怀中,咯咯笑如银铃。
皇帝拢着小七,含笑吟诗道:“金英翠萼带春寒,黄色花中有几般?”
小七听了,从皇帝怀中抬头,正正经经说,“对!保保就是说,这花儿是黄色的,才最合我戴!”
迎春花的颜色,鹅黄或者近明黄了,可不最适合皇家公主戴么?
婉兮却听得有些挑眉,目光滑向福康安腰上去。
福康安腰上,也有一圈儿迎春花编成的花环。只不过小七那个是戴在头上的,叫花冠;福康安这个,倒像一条腰带了。
若福康安觉着这颜色是适合公主戴的,那他自己这一圈儿——又算怎么回事儿啊?
也正好小七说到这事儿,小七回手指着福康安腰上,跟皇帝说,“保保说,这花儿还叫‘黄金带’。他说我是公主,他是金腰带!”
“黄带子”在大清有特别的身份象征,只有宗室方可用黄带子。
还有些特例是皇帝特别赏给功臣的,便比如傅恒、成衮扎布等,虽不是宗室,也可用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