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娘娘是?”陈景疑惑地问道。
“我家娘娘正是这翠屏山山神。”
绿衣女子是丫环打扮,带着陈景并不顺着那山路走,而是朝那山林中行去。只见少女所过之处,林木如河水一般排开,雾气升腾,宛若幻境。
“河神爷,请随我来。”
绿衣女子在前走,陈景跟在后面,置身其中竟是不知东南西北。他心中惊讶,想不到这翠屏山神手下的一个丫环都有这样的法力,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这样的法力。
绿衣少女身形看上去柔弱,只是安静的走着。陈景想到那只白虎,便问道:“你们家娘娘座下是不是有一只白虎。”
绿衣少女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没有明确的回答。陈景心中疑惑,也不再多问。一会儿后,绿衣女子却是突然开口道:“河神莫非在怨恨白虎,若是的话,等会儿我向娘娘禀告,让娘娘处罚它。”
陈景呵呵笑道:“不必不必,我只是觉得娘娘座下白虎都有如此法力,她本人定然更加是神通广大。”
绿衣少女嘻嘻一笑,道:“那是,娘娘神通大的很。”
她似乎对于陈景夸她娘娘特别高兴,两人一路前行,不多时,浓雾弥漫的山路便豁然开朗。陈景举目四望,所在的地方竟是一处绝壁上。
这绝壁明显是被有大法力的人削出一个平台,抬头看去,正是郁郁青青的高峰。
“河神爷请随我来。”
绿衣少女带着陈景向那绝壁走去,只见她一挥手,原空无一物绝壁便出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高大,洞口成弯月形,弯月形的洞府上面写着两行大字:“八百翠屏映日月,三千青山观周天。”
这字体与前面那界碑和山亭上的字一模一样,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翠屏山神所写。看这洞府上的字,口气却是极大。
陈景心中不禁想道:“这翠屏山神倒是喜欢写这些东西。”
“河神,请。”
陈景随着绿衣少女来进入翠屏洞府之中,里面倒也简单,只是一些简单的石桌石凳,最深处一道门帘,那门帘全都是以玉石串成。绿衣少女走进里面去,门帘之中便升起了烟,看不真切。
河神与山神神位本是差不多的,都是天地间小毛神,品阶一般在九品或者八品。就天下水系一脉的神祗之中,陈景这泾河一域的河神属于八品,而九品一般都在支流河域中。至于这翠屏山脉之中的一个山神位阶是九品还是八品陈景却还不知道,他只是从河神敕符之中知道天地间水系一脉神祇品阶,而天下山川一脉只怕要见到了才能知道对方的品阶。
陈景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隐隐有一个红衣女子坐在那里,而那绿衣女子却是没有再出现了。
“陈景见过娘娘。”
他看不对方的品阶,只奈自己现在法力比他差之甚远。说话间,便行了一礼。
“不知河神来此有何事?”
帘内传来的声音听上去端庄,隐约能看出她衣着华贵,坐在一个金色座位,俨然一个山中女君王。
“我初得河神之位,法力低微,治辖的河段内又有鱼精作乱,想请娘娘借一山法力,降服那鲤鱼精。”
“哦,呵呵,借你一山法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日子看你只凭剑术竟与那夯货相斗这么久,剑术颇为精妙,不知河神以前在哪座仙山修行。”
陈景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觉的眼前雾气蒙蒙。此时也不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来历,便回答道:“之前是在千罗山修行。”
“哦,竟是三百里外的千罗山中人,想不到千罗山中竟有如此玄妙剑诀,千罗星君道统果然名不虚传。”里面的翠屏山神似有些意外的说道。
陈景是在千罗山中修行了三千,但是除了《浮游剑经》之外,其他的法术并没学。而是《浮游剑经》则是以祭剑为主,介绍如何将一柄普通的剑祭成灵器,并没有剑诀。而他现在做使的剑诀却是他从小学跟老剑客学的剑法演化而来。
对于这一点,他当然不会去解释,只是笑了笑。
却听珠帘中又传来翠屏山神的话:“半年前千罗门被霸陵城隍率座下小城隍及无数亡魂破了灭了道统,听说只有两人逃得性命,想不到竟还有一个你。”
陈景心震动,他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千罗门倒底是因为什么被围了山,虽然猜到了可能是某一神祗做的,却不知道究竟是哪方神祗。想到居然是霸陵城隍,而且这翠屏山神毫不避讳的说出来,看来这事现在并不是什么隐密的事了。
当下立即问道:“不知道娘娘可知霸陵城隍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你就要去问你的掌门了,或者可以去霸陵城问问秦央。”翠屏山神的声音说不冷莫,也说不上亲近,越是这样,却越给人一种客气而遥远的感觉。
陈景神魂突然又隐隐刺痛,但是心中却在想着这翠屏山神所说的秦央一定就是霸陵城隍,而且还是座下有小城隍的一城主神,神位至少是五品。心惊对方强大的同时,又心惊于面前的山神居然敢直呼于名。
他对于山神的语气也不在意,又问道:“那,娘娘可知另两个逃得性命的是谁?”
“呵呵,这我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却听说一个是你千罗掌门江流云,还有一个则是叶清雪。”翠屏山神声音传来,陈景顿时想到自己在逃入千罗山中时,曾回头看千罗门中一片大火,其有掌门与叶清雪师姐两人飘然而向山下杀气,所过之处,雷光闪耀,周围的人纷纷倒下。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看来就是他们两人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陈景快速的问道。
翠屏山神却没有回答陈景的话,却又突然转了话题,说道:“传说江流云手中有掌握了千年来修行之人不得仙道的秘密,这才引得秦央突袭来攻,你这千罗门弟子可知道。”
陈景当然没有听过这话,但是发现这种事无非是有大仇怨,或是有大利动其心。若真是如此,却也不奇怪,但他仍然摇头说道:“我在千罗山中只是普通的弟子,并不知道这些。”
当他说到这里时,神魂突然传来刺痛,如有人在以小刀割着自己的魂魄。心中大骇,凝神观想神魂之中,那河床竟是又已经干涸开裂,而且随时可能崩散。
“怎会如此。”陈景心中震惊,明明才得了沙公的信仰法力,敕怎么这么快又干涸的开裂了。
“难道,他们已经在祭祀河中鱼精。”陈景想到这里不敢再耽误时间,连忙说道:“我来此是为向娘娘借法,只要娘娘愿意,他日必定会报答此救命之恩。”
“呵呵,借你一山法力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娘娘请讲。”
翠屏山神似乎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陈景问道。
“要求以后再说,只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了的话,以后不得反悔,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超出你能力之外的事。”帘内翠屏山神声音依然端庄,但是话语却微显霸道。
陈景微一沉吟,神魂之中越来越刺痛,一眼看去,脸色已经苍白,又眼赤红,脸夹上的肉都在颤动,他连忙说道:“好,我答应。”。
翠屏山神之轻笑一声说道:“呵呵,那好,我也不怕你不承认,你回去之后,只要朝天喊出借我翠屏山法力,我便会借给你。如果以后你失信的话,莫怪我无情,必将你神魂镇到这翠屏山下,永世不得轮回。”
这声音起时,仍不带什么烟火气息,只是说到最后时,却是杀气四溢,隐隐间,似巨山崩塌翻压在陈景的胸口,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紧咬牙关,抵挡着那无边的压力,神魂之中的河床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这一刹那间,他连话都说不清,思绪都开始混乱,肩头突然一松,翠屏山神却是已经收了法术。不等陈景说什么,翠屏山神已说道:“你神位将移,神魂将散,就先送你回去吧,我可以借你一山法力,但是我的条件就是那个,借不借由你。”
话音才落,帘内突然卷出一阵狂风,狂风乍起,虚空一卷,洞府之中其他的东西纹丝不动,而陈景整个人却如枯叶随风翻飞而出。
绣春弯,河水滔滔,河面雨雾濛濛。
河边的河神庙前已经聚集了几百人,三禽六畜,都已经摆开,正是要祭祀河中的鲤鱼精。不过河中鲤鱼精有话在前,祭祀之前要将河神庙先拆了,要不然它不会接受祭祀。
军岭镇中族长也在来到了河神庙前,看着那即将漫过河堤的河水,又看了看河中翻浪倒河的鲤鱼精,转身点出几个大汉,坚决地说道:“给我拆,河神无法治河,留河神庙何用。”
本是受命于天的神祗,此时却如枯叶在风中飘飞,命在顷刻。上不能护佑一方,下不安身立命,命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