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阴大王侄子的头。”青面一脸震惊的指着那个被陈景扔在河神庙前的巨大蛇头说道。
秦护皱了皱眉,略一思索便道:“呵呵,想来是阴怀柔为了绝后患,故意让他们来打头阵,一来消耗那陈景的法力,二来也是怕与陈景大战之后受了重伤,被他下面的那些法力深的妖灵给趁机夺了神位,又或者,那些人是擅自行动,想先夺陈景的神位。”
青面与獠牙大汗淋漓,青面想到阴怀柔那阴冷的眼神,心中就发毛。
河神庙前的人大声高呼。就在这时,绣春弯上游出现了冲天杀气,杀气如浪潮一般滚滚而下。只一会儿就已经到了乱流坡,又顷刻间便又来到绣春弯。
秦护微微变色道:“他练的是什么宝贝,才出世竟有如此杀气。”
那杀气如狂风呼啸而过,河面上的云雾瞬间被冲散。原本雾气腾腾的河面重新清明,绣春弯河道中央,一个布袍麻衣人,一手持剑而立于一朵浪花上,黑发与衣襟都已经湿透了。他的左边有一只大红虾,在河水之中耀舞扬威,一对大红钳子,只有一只了。而他的右边竟有一个巨大的青色贝壳在浪花之中安安静静,随浪沉浮。
一个黑袍青年自远处踏浪而来,手中托着一块灰色石头。那冲天的杀气就是从那石头之中散发出来的,陈景眼睛紧紧盯着。
黑袍青年只是看了一眼横飘在河面上那条被斩了头的巨蛇,冷冷道:“擅自行动,死有余辜。”
陈景看着他,说道:“我自成河神以来,从不曾离开过绣春弯,与你恶龙峡更是隔着乱流坡,不曾有半分得罪,你为何一定要致我于死地。”
来者正是恶龙峡河神阴怀柔,他根本就不答话,也没有看那些已经被陈景斩杀了的妖灵,只是冷笑一声,将手中托着的那颗巴掌大的灰色石头朝空中一仍,那灰色的石头迎风巨涨,瞬间化为一座小山大小朝陈景头顶压了下来。
河神庙前的众人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陈景根本就没躲,又似乎连反应都来不及被那小山一样的巨石压了下去。整个人被完完整的镇压而下,浪花飞溅,河水暴涨,瞬间漫过河堤,滔滔奔腾,河水朝河前村汹涌而去。
本来那河神庙是能镇河堤的,只要是有妖孽要来破坏河堤的话,便会有河神庙护住,只是现在的河神庙是新建的,陈景还没有加持法力,且河神庙中香火还不旺盛,所以之前那泥鳅精就能毁坏的河堤。现在这水漫过河堤,村中村长,镇上的族长连忙组织人手来加固河堤。只是并没有多大效果,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在紧张地看着河中大战。
巨大如小山的灰石压在陈景身上落入河中,却是再也没有起来,只见河水滔滔,突然盘旋起来,朝河中央卷去。
那阴怀柔皱了皱眉,随之却是不屑的冷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陈景正在以这绣春弯河段的灵力来镇压自己刚练出来的宝贝。
“就算现在让你镇住,也必将你的神力耗尽。那你又再拿什么来跟我斗呢。”阴怀柔暗自想着,对于天地间的修行者来说,无论是神道中人还是仙道中人,虽然有着不同的修行方式,但是殊途同归,仙道中人以本身灵气为基通过精神意念沟通天地形成道法。而神道中人的则将精神意念直接称为神力,神力越强,所能驱动的山河灵力也就越强。
一个神祗到另一个神祗的神域去是一件危险的事,对方可以驱动神域中的灵力来战斗,而另一个则只能靠本身的法力了。每个神祗离了神域之中,本身还能保留一定的法力,神位品阶高则法力高,神位品阶代则法力就低。
之前阴怀柔本想冲垮河堤,让陈景受人间怨恨而散魂,哪曾想竟是没有做到,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既然动手了就一定要得到,所以他就硬攻了,挟新炼成的法宝而来。
陈景在巨石压下的瞬间便使出水遁法,朝深河之中遁去,同时御使河域灵力镇压着那山般的巨石,隔断巨石与那阴怀柔之间的联系。
深河之中,陈景突然出现在巨石的上方,只见他手掌朝河水中一抓,掌心像是出现了一道玄奥的符纹,沉重的拍在巨石上面,整个绣春弯上空都响起了一道恢宏的声音:“镇压。”
绣春弯整条河段突然一静,似乎瞬间冻结了一样,只是看那些水仍然是那些水,依然滔滔的流动着,却是少了一份灵动之气。
陈景刹那间,神力被抽空,却仍然深吸一口,脸色苍白的出现在河面上,脚踏一朵浪花,看上去摇摇欲坠。
阴怀柔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还拿什么来与我斗法。”
远处的秦护也笑了,只听他悠然道:“此时那陈景的神力与绣春弯的灵力,都被用来镇压阴怀柔的法宝了,呵呵,他还拿什么来护神位呢?呵呵……”说完一步步逼近,踏浪而行,走的缓慢,陈景却感觉他每一步都踏在自己心弦,只要再加大一丝力,自己心脉就会顷刻碎断。
他心中自是不甘,以剑指恶龙峡河神阴怀柔,笑道:“你又怎么知我有没有力量斩你。”话落,却是突然转朝河岸边喊道:“诸位父老,此人乃三百年蛇妖修成人身,来此兴风作浪,可要看我斩此妖孽。”声音顺着河风飘散在河神庙的上空,河神庙前的人听了,却没有敢回答。
阴怀柔冷笑,可是土地神秦护却大惊失色,失声道:“糟了。”
青面疑惑问道:“怎么了土地爷?”
“那阴怀柔所在神域皆是山川险地,两岸无人居住,不知人愿力之强大。”他话音才落,只听河面上陈景的话音又传来:“此妖兴风作浪欲淹我军岭镇,毁我家园,可要斩之。”声音虚幻飘忽,却直入人心。只有在陈景旁边的大红虾才看得出,陈景在喝出这句几句话后,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无人回答。阴怀柔冷笑不已。
远处的秦护却紧张万分,他连忙朝身边的青面说道:“你速去告诉阴怀柔不要再耽误下去,速速夺了这绣春弯河神之位,迟则生变。”
青面低声应着,就地一滚,化一团黑风而走。
“此妖要毁你们祖宗基业,要让你们妻离子散、背井离乡,可要我斩此妖孽……”陈景声音略带嘶哑,却煌煌昭昭,传遍绣春弯三十里地界。近处的大红虾看到陈景两眼赤红,嘴角已经溢出鲜血,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入水中。
它不知道陈景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这样的话。就算是那此没有法力的人类说要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们说了要,就能斩的了吗?它那一对突出的眼珠子转动,已经在思考着以后的事,在他看来,陈景显然是要死了。
天空黑云滚滚,电闪雷雷,河浪翻腾。阴怀柔一步步逼近,看在秦护眼中,绣春弯河域凝结的灵力光韵在阴怀柔的步履下寸寸碎裂,而陈景神魂之中的敕符竟也开始有了裂痕。
陈景拼尽最后一丝法力,声传三十里外。
煌煌然,用尽心力。
此时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天玄地转,心中不甘,却也无奈。他不甘心就此身死,神位才初得一月,怎么就不肯放过自己呢。无奈于那些人看着自己要死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或者是麻木,或是惧怕,或者是认为一切都离他们很遥远。
那杀气腾腾的巨石是陈景竭尽全力才以绣春弯河域的灵力镇压住的,神力已经耗尽,根本就无法驱动河域灵力了。
军岭镇中一个私塾学堂之中坐着二十几个学生,小的才六七岁,大的有十二三岁,此时却静悄悄的看着他们的先生。他们的先生一缕黑须,黑发整洁,充满了儒家学者气质。
他此时却似在侧耳倾听着什么,只是听了一会儿,却是疑惑地问道:“你们刚才可听到什么声音。”
之前这学堂之中学生都在读书,他只是隐约听到有一道声音在问着什么。
其中有一男孩站起来道:“回先生,刚才听到有人问要不要斩此妖孽。”
那先生皱眉,想了一下,却是突然大惊失色,朝虚空之中大喊一声:“要…请河神斩此妖孽…”
同时,南城镇的大街上,一个老道坐在一座桥边的柳树下,旁边竖着一面旗织,旗织上写着前“仰观天上神,俯察幽冥魂,欲问人间事,只需三两银。”
他突然看着天空,一捊胡须,笑盈盈如自语般的说道:“嘿嘿,贫道就助你一臂之力。”紧接便听他喝道:“要,请河神斩此妖孽。”
喝出这话之时,须发飞张,神威凛凛。引得街上行人侧目,话落之后,他便又回复了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绣春弯河上,陈景脚下浪莲碎裂,人一晃就要倒入河中。
就在此时,他听到两声霹雳般的声音破空而出。那两道声音其中一道带着浩然之气,另一道则是玄妙道气。他原本虚弱的精神顿时一振,恍惚的神魂为之一清。
紧接着,河神庙前又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要,请河神斩此妖孽。”
陈景耳中轰鸣,那些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他的耳中却如霹雳一般,又如甘泉润心。
冥冥之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心间汹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