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快点来干活!”梅儿喊着。
“来了来了。”竺卿宛冲过去洗菜。
她想了一夜,思前想后与其盲人摸象,不如先接近萧寅掌握敌方动向,再制定严密计划。
“包子和锥子今天不知道干嘛去了,再不来,午膳就要来不及烧了。”
“我姑妈呢?”
“素月阿姨被夫人喊走了,说是落宁院有点事帮忙。”
“离魂谷这么大,夫人那有事怎么要到伙房喊人?”
“主子们的事,我们下人怎么管得着。”梅儿扔过一把铲子,“会烧菜么,别耽搁了谷主的午膳,这要是怪罪下来可就不得了。”
“谷主很凶吗?”
“先烧菜吧,要是迟了,就知道凶不凶了。”
竺卿宛撩起大勺,不就是烧菜么,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正宗吃货,能烧能品能吃能评才是一流的。烧点啥呢?
竺卿宛看着洗完的各色生菜鱼肉,一时兴起,便做了一道龙井虾仁。
竺卿宛将虾仁在流水下冲洗至虾仁呈玉白色,沥干水分;加适量盐、半个蛋清,搅拌一下至有黏性,加适量鲜精和淀粉搅拌均匀,腌渍了半个小时,加一小撮龙井茶,用小半杯85度的热水泡开,静至几分钟,滤去大部分茶水,留下茶叶和一两口茶水的量备用,铁锅加油烧热,将虾仁倒入,迅速用筷子划散,立即捞出控油;锅内留少量油,烧热后倒入虾仁滑炒,烹入少许料酒,然后将剩下的龙井茶叶和茶水一起倒入,大火翻炒片刻,出锅!
竺卿宛闻着阵阵茶香,虾仁白玉鲜嫩,龙井碧绿清香,深吸一口气,真想自己先尝尝。
那边梅儿闻着香味笑道:“二丫原来你的手艺那么好呀,下次你也得做个小厨了。”
“我呀,这叫班门弄斧。”竺卿宛看着盘子里的虾仁,口水直溜溜地往肚子里咽,撩起袖子,开始做下一道菜。
“糖酥鲤鱼,一品熊掌,清炖蟹粉,龙井虾仁,三蛇龙虎凤大会,冰糖湘莲,金寿福,符离集烧鸡”竺卿宛念着名字,八大菜系样样齐全,比人民大会堂国宴的档次还要高,这是要多少毛爷爷。
肥死你肥死你,竺卿宛心里暗暗诅咒,让你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祝你禽流感疯牛病非典。
紫殇阁。
萧寅用着午膳,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眼中忽闪而逝的神情,让人琢磨不住。
雨夜暗伏的高手,那夜他在雨中停留,分明的女子身影和诡异身形,离魂谷何时混进了这样的人,什么目的?他对着她离去的方向,跟着那空中弥留的味道,在伙房的门槛上,看见一个新踩上去的脚印。
素月的侄女?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萧寅能安稳地坐着离魂谷,享有全武林盛名的神风掌,岂是个庸才?
拿着筷子对着与往日略有不同的菜色,疑虑和杀意,睥睨群雄的冷傲,有趣。
“不错。”萧寅冷冷地说道。
身边的小厮豁然抬头,这是第一次谷主在吃饭的时候对食物有所评价。
“是谁?”萧寅指着龙井虾仁。
“听说素月阿姨带了个侄女进来,是那个叫二丫的烧的。”小厮一边恭敬道。
“带来。”
小厮领了命,将正在伙房一边想着龙井虾仁扒着白米饭的竺卿宛带到紫殇阁。
竺卿宛将紫殇阁的摆设牢记于心。紫殇阁很简洁,简洁的就跟萧寅这个人一样,冷淡如他面无表情尘封千年,如他眼眸深陷,鼻梁高挑,犀利如苍鹰,冷峻如冰山之巅,打了个寒颤,面有心生,如此,怕是不好惹。
“你?”萧寅的筷子指向虾仁。
竺卿宛点头。
“刚来的?”
点头。
“武功?”
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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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
萧寅直视着竺卿宛的眼,这女子,长得一般,唯独眼神,流光闪烁,炯炯有神,却好熟悉,宛如当年——
“留下!”
竺卿宛如雷轰电掣,茫然失措地站着。她想尽办法靠近紫殇阁,原来,就这么简单?
“名字。”
“二丫。”
“身份。”
“……”
去你妈了个蛋卷儿冰激凌吧,差点被你绕进去了,要不是竺卿宛身份太多,以嘴巴经常脱离脑子运行的习惯,还不说漏嘴。
“侄女。”
“嗯?”
竺卿宛眼前一黑,妈呀,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讲了几句话就被他绕到两个字中去了。
“素月的侄女——”竺卿宛解释到,你他喵的有我这么年轻的侄女吗?
萧寅指了菜,一丢筷子走进房内,也不管风中凌乱的竺卿宛。
“谷主是说,以后他的饭就由你负责了。”那小厮一脸谄媚地看着竺卿宛,这可是主人第一次要人呢。
竺卿宛斟酌着这个讲话从不超过五个字的男人的背影,感叹:每一个有话不好好说的年代,总有人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完全不知所云遮断归途。萧寅旁边的人,天天得花多大功夫去琢磨他想表达什么。
“我能去跟我姑母打声招呼么?”竺卿宛回过神。
“当然可以,不过,千万别让二夫人知道了。”那小厮提醒着,别人到还好,若是被二夫人知道,保不准以后天天想着法折磨竺卿宛。
可,偌大一个离魂谷,萧寅身边就这么几个人,不会发现,难上加难!
接下来的几天,竺卿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让她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萧寅保持着一天说话不超过二十个字,一句话不超过五个字的习惯,让竺卿宛很是头疼,死了无数脑细胞去思考萧寅到底想表达什么,竺卿宛开始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问题,经过多番思索,得出一个结论,萧寅他丫的真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不但不改他的冰块脸,只要突然感觉周围空气骤降那一定是他在附近。
老鹰钟梦兮时刻保持着她俯瞰众生的高傲姿态,一如带着剧毒的黑色曼陀罗,一般都是斜眼看人,对于竺卿宛,她连余光都懒得瞟。
毒蛇楚秋雯把竺卿宛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自三百六十度观摩完毕之后,二话不说一脚出门。
狐狸上官然时刻保持着诱人的媚笑看得竺卿宛毛发直竖,“莫非谷主又要娶一房小妾?”。啊呸,竺卿宛默默地吐了口口水,跟着冰块脸导致这几天血液循环不畅,连内分泌都失调了。
陌归一直温温顺顺远远躲着,竺卿宛觉得她大概是受了萧寅的虐待,至于何种虐待,人家家暴不关她事,就算□□又怎样。
唯独让竺卿宛思考不通的事,萧寅时刻与他的女人们保持着一定距离,也基本不与她们有任何交流,果然是,只看不用!
竺卿宛在一切有可能的时间及地点将紫殇阁摸了个遍,别说神风掌秘笈,连秘笈它封面都没看到,正在焦虑时,一边梅儿惊慌失措的跑来找她。
“二丫,不好了,快去看看素月阿姨。”
“姑妈她怎么了?”还未等竺卿宛一句话讲话,梅儿抓住她风驰电闪地往伙房跑。
伙房前楚秋雯挥着鞭子,大有猛虎下山饿狼扑食之势,包子和锥子一边哀求着,素月五花大绑站在树下,被楚秋雯抽得鲜血淋漓。
“你从哪里带来的狐媚子,勾引谷主,哼,这离魂谷真是翻天了,什么货色都能进来!”
“二丫是我侄女,求二夫人饶过她吧,她不会勾引谷主的。”素月忍不住身上的痛,咬着牙为二丫求情。
“看你还事多。”楚秋雯一鞭子毫不留情的抽下。
“哧”打在身上,一个女孩的闷声。
“二丫,快让开!”素月对着挡在她身上的竺卿宛喊道。
“真是没规矩,既然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就一道帮你教训了。”楚秋雯冷笑着,抬起手腕就是一鞭子。萧寅的女人都是武林名门之后,这一鞭疾风簌簌蛟龙翻天,在竺卿宛身上拉开一道淋漓的口子,染红了身上的麻衣。
竺卿宛咬咬牙,手上的经脉分明地突起,一拳打在素月身后的树上,血随着指节留下,一口血水喷在树上,未吭一声。
素月是个好人,竺卿宛心想着,不能为她带来更多的麻烦,这几日她处处维护自己,彷佛真把她当做了亲侄女,让她心存感激。
“二丫,让让开,姑妈撑得住。”素月看着一脸苍白的竺卿宛,原本她只是受点皮肉伤,可刚才那一鞭子楚秋雯用了内力,一个没武功的丫头如何吃得消。
“你们姑侄情深让我很是感动。”楚秋雯再次抬起手,“很有出息嘛,喊都不喊一声,我看你有多少骨气能撑得住我的鞭子!
”
“啪”又是一鞭,竺卿宛闷哼一声,门牙咬破嘴唇。
第四鞭迟迟未落下,周边突然变得安静,彷佛末日来临的恐惧无助和紧张,楚秋雯站在原地,眼里却露出惊悚。
她的手被人用力捏住,骨骼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想死?”
竺卿宛深呼一口气,是萧寅,开口就是问自己老婆想不想死?竺卿宛根据多日对他言语的猜测,估摸着是,我的人你也敢打还不经过我同意,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楚秋雯瞬间从修罗场阎王爷变成了刚下凡的纯洁花仙子,悔恨且无辜地摇着头,“我只是——”
“没兴趣。”萧寅拉过竺卿宛,楚秋雯的“忏悔”中留下一个让人深思的背影。
“禁足。”随风飘荡的男子怒意重重的冰冷刺入她的五脏六腑,鞭子从手中滑落,将怨愤无限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