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偏西,在凤栖宫的鎏金瓦砾上铺张开清冷月辉,她想,此刻的凤栖宫,水潭里势必荡漾出月光粼粼吧?
没有想到,她不在的时候,凤栖宫落成的那般美,风格独特,和这凤乐宫相比纯属云泥之别。
也许,是苍凛尘一手设计的吧?想着,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来,并没有自觉,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嘴角飘出了白气来。
远远的,一个身影走进了自己的视野之中,走过了枯干的花圃,轮廓渐渐的清晰起来,是灵儿,她提着一盏八角灯笼,慢慢的走上了台阶,一边走一边用另一只手遮挡打哈欠的嘴。
“已经卯时了?”夏吟欢搓揉着惺忪的眼,薄毯披在肩头站起身问道靠近的灵儿。
灵儿眼中红丝严重,点了点头,又接着一个哈欠才道:“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当值,睡醒了也可以出凤乐宫随便走走。”
“哦。”夏吟欢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这种一个人守着殿门无所事事的折磨,灵儿自她来了凤乐宫也不曾对她有过恶意针对,夏吟欢自然对她也放下了警惕,嘴角捻起一丝笑意来,擦肩而过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头:“辛苦你了。”
说罢,她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去,灵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慢慢的陷入了黑暗之中,冷哼一声,半是嘲笑半是鄙夷。
转而,她嫌恶的抬手拂了拂肩头,似觉夏吟欢太脏,脏了她的衣裳。
夏吟欢回到偏殿,推开殿门,宫娥全已经走光了,她不在意反正没有人睡着更舒服,也没有人吵她。
脱掉了鞋袜,连脸也懒得洗,将薄毯叠起来放在一旁,脱掉了外衣便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闭上了眼。
她真的已经累了,没有跋山涉水没有剧烈运动,就是在凤乐宫正殿外守候了一晚,已经感觉精疲力竭。
呼呼大睡的夏吟欢并不知道,她不在伺候的时候,湘妃起的很早,辰时就已经醒来,主,唤了灵儿进殿,着上了衣裙,看了眼轩台外开始明亮的天色,淡淡问道:“她已经回去睡下了?”
“是。”灵儿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已经都安排好了,请娘娘放心。”
“那就好。”湘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施施然的走到了梳妆台旁,瞅着铜镜里的自己,额头上起了个红疙瘩,她伸手摸了摸道:“给本宫梳妆。”
灵儿心灵手巧自然不是夏吟欢能比的,不多时轻而易举的便为她梳好了发髻,画好了妆容。
这时候,夏吟欢正在熟睡,突然感觉身旁好似有人,警惕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面生的丫头。
“你干什么?”夏吟欢猛地睁大了眼,瞧着坐在隔壁床的女子,她好似也吓了一大跳,瞪着铜铃大眼看着自己,错愕的样子尽显憨态。
宫婢没有料到她居然会醒来,她醒来的那一刻吓着了她,连忙口齿不清的解释道:“没……没做什么,只……只是看你睡得很熟,就看看。”
夏吟欢认识在身边的这个宫女,不过不知道名字,但是确定是凤乐宫的人,看她口齿不清,又瘦骨如柴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湘妃派人来取她小命呢!
“有什么好看的,走开!”夏吟欢没好气的吼道,双眼里满是怒气,不是杀手她也不能让她靠近,谁知道她心血来潮会做些什么,如果她没醒来摘下了她的面纱呢?
所以,她不愿意过多的接触凤乐宫的人,就算琉璃问她,她也不会说出她的身份。
“哦。”宫女胆怯的看着她,哆哆嗦嗦的下了床,害怕的看了她几眼,这才慢吞吞的退出殿门。
夏吟欢盯着她离去,瞧着她眼中似有泪,稠然的皱了眉头,翻了个身面向壁墙继续睡。闭上眼,想着宫娥眼中恐慌和委屈,心想自己凶起来有那么可怕?
想着想着,思绪又陷入了混沌之中,慢慢的静下心睡着了,可是并没有睡多久,她便被一阵吵杂声吵醒了。
她揉着睡眼,扭头去看,只见好几个侍卫挤进了屋子,房间本就小,侍卫进屋,一下子屋子便小了很多。
“这是怎么了?”夏吟欢睡意全无,坐起身来问道,侍卫不会莫名其妙的就进宫女的屋子,毕竟封建社会男女有别,穿着孰衣都像是光着身子,男人是不会随便到女人房中的。
灵儿跟在了侍卫身后走了进来,扫了一眼用被子捂着胸口的夏吟欢说道:“娘娘丢了东西,所以让侍卫来盘查。”
夏吟欢愕然,也顾不得自己只穿了孰衣,撩开被子快速的将衣裙往身上套,穿好便站起身来,走到了灵儿身边:“娘娘怎么会丢东西呢?丢了什么?”
灵儿见她还蒙在鼓里,眉头一挑,嘴角浮出隐晦的笑来:“很重要的东西,娘娘的生母撒手人寰之前留给娘娘的桂花玉镯不见了。”
夏吟欢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却條地在点头后愣住了,她记得那个镯子,她昨夜才碰过,被她放在了首饰盒中的玉镯子。
记忆犹新,突然她再看灵儿嘴角奸计得逞的笑容,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腾。
“找,仔细盘查!”侍卫已经开始着手寻找,几个侍卫翻弄着床头的被褥,和宫女随身携带的东西,一时间翻箱倒柜,一片狼藉。
不会这么巧,夏吟欢面色煞白的看着一个侍卫翻弄着自己的被褥瞪大了眼,为什么偏偏是她碰过的东西,这么快就丢失了?
那桂花玉镯极为稀罕,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个,湘妃让她放在了首饰盒中的,湘妃的东西谁又敢偷呢?
正当她忐忑不安,侍卫拿开了她的枕头,赫然那只玉镯就静静的躺在她的枕头下,侍卫惊呼起来,将玉镯拿在手里道:“找到了!”
夏吟欢咬着唇,不可置信的看了灵儿一眼,只听她冷哼一声快步走上前到侍卫跟前将玉镯拿在了手中,回头看着失神的夏吟欢恶言相向:“没想到,娘娘那么信任你,你居然会偷娘娘的东西。”
“不是我!”夏吟欢看着她手中的玉镯子,翠绿中夹杂着鲜活的桂花,光华流转,确是湘妃的那只玉镯子无疑,她想起了她熟睡时候到自己身边盯着自己看的那个女婢,條地明白了过来,愤恨道:“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所以放在了我的枕边!”
夏吟欢心里很清楚,定然不是那个女婢,女婢和她无冤无仇不会无缘无故的陷害她,幕后主使显而易见。
“哦,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放在你枕边的?”灵儿翻了个白眼,她手中的玉镯子和这帮子亲眼看到从夏吟欢枕头下拿出玉镯的人都是证物,人证物证聚在,她到要看看任凭夏吟欢有三寸不烂之舍要如何的为自己洗清冤屈。
夏吟欢冷静下来,分析事情的经过,大概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湘妃和灵儿就预谋了这么一出,先是让她值夜,再让玉镯子经过她之手,安排个女婢放在她枕头下这种事并不难。
她居然忽视了这一点,她居然没有时刻警惕,让湘妃和灵儿得逞。
将事情分析得有条有理的夏吟欢,这时候再看着灵儿已经没了恐慌,只是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湘妃终于动手了,她到了宫中两天,终于要对她下手,既然这次是她松懈让湘妃有机可乘,她自认倒霉。
但,这个仇,她记住了,湘妃如何对待她,她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哟,倒是骨气。”看着她眼中的清冷,灵儿斜斜睥睨了一眼,玩转着手中的玉镯道:“那你就是承认了这个玉镯是你偷的?”
“湘妃和你做了什么,我想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必又非要我的供词呢?”夏吟欢不会亲口承认东西是她偷的,她没做的事情休想她会承认,反唇相讥道:“既然要对我动手,最好杀了我,否则……”
后话她没挑明,灵儿是知道她身份的,知道还敢胆大包天的要害她,是笃定了她不会袒露身份还是想在她表明身份前狠狠欺凌一把?
灵儿闻言,面色有些难堪,眼神闪烁了下,立马又坚定的说道:“既然你不认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她有些慌神的吩咐侍卫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小贼拿下!”
门口已经有了不少宫女围观,她们也是想要看看是谁敢胆大包天的偷湘妃之物,这时候早已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侍卫上前抓她,夏吟欢不躲不闪,她不信湘妃敢杀了她,湘妃能将她怎样,最多小惩大诫罢了!
押着她走到门口,凤乐宫的宫娥纷纷避开来,深怕和她有丝毫的牵连,夏吟欢懒得看这群只会乱嚼舌根的丫头,余光一瞟则是见琉璃躲在角落,看着她好似有些担忧。
和她处得惯的也就琉璃了,夏吟欢只是扫了一眼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她知道琉璃是个胆小怕事的丫头,这个时候定然避之不及。
这并不能怪琉璃,毕竟她是凤乐宫的丫鬟,湘妃要她死她不敢活,她也不奢求琉璃能帮她一把。
“说,你为何要偷本宫的玉镯?”凤乐宫正殿之中,湘妃来回踱步手里拿着‘失而复得’的玉镯俯视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夏吟欢,凤眼迷离,隐约是怒隐约是喜。
夏吟欢垂着眼也不看她,自顾自的看着裙摆上的花色,反倒是轻松,就当是听一出戏,湘妃自导自演的电影。
“你别以为不说话本宫就拿你没办法。”湘妃冷笑着瞧着垂眉低眼的她,当下报复的快感无比强烈,若非还要板着脸惩治她,她早就仰天长笑了。
夏吟欢,身为皇后此刻就跪在自己面前,让她如何不激动,皇后又怎样不都是她脚下的蝼蚁?想怎么玩弄怎么玩弄?
第七百六十七章我会让你后悔
夏吟欢依旧不言不语,湘妃的心思已经袒露,反而更让她定了心,
今日难逃责罚,皮肉之苦尚且可以忍耐。
入宫前,她早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的入宫,自断身价在她面前做个奴婢。
“来人,拖下去仗着三十以示惩戒。”湘妃大手一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夏吟欢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她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多时,自从知道她还活着,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她早就期盼着能将将夏吟欢踩在脚下。
仗着三十,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开端,湘妃看来她就是自找的,不愿意表明身份不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告诉苍凛尘不是,既然她想世人都以为她已经死在了南疆,那正好就让她真的死去,永远不在人世。
湘妃话音落下,在殿门口看热闹的宫娥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十大板啊!看嫣儿瘦弱的身板,三十大板下来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在床榻上躺个十天半月。
夏吟欢听是三十大板,处变不惊的她也微微皱了眉头,抬眼瞧着湘妃面上踌躇满志的笑意,她思量着是否还是表明身份的好。
三十大板下来,说不定她真的一个不慎就命归黄泉了。
侍卫已经拖着她到了庭院中,手脚麻利的,有人准备长凳,有的准备杖责的大板,接着夏吟欢便被人按在了长凳上,动弹不得。
“你,还有什么话说?”湘妃挑着凤眼问道,本是一双澄明的双眸,此刻犹如附上了一层尘埃,看起来浑噩不清。
夏吟欢咬着唇,死死的盯着她,几近想要破口大骂。
“只要你认错,本宫今天大可大人有大量饶你一次,若你执迷不悟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了。”湘妃依旧是笑,她确实可以放过夏吟欢。
她可以免去皮肉之苦,但是以后在凤乐宫的处境是显而易见的,梁上君子必定是受人唾弃,就算她不动手,自然有人会帮她出一口恶气。
“你打啊。”夏吟欢怒火中烧,湘妃的为人她算是看透了,她猜的也没错,湘妃要她入宫,为的恐怕就是这一天,看着她得意的笑,夏吟欢死死咬牙道:“你记住,打下去你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会让你后悔付出代价。”
围观的宫女当她是疯了,居然这样和湘妃说话,她一个宫女而已能凭什么让湘妃付出代价?
做错了事还口出狂言,多半人鄙夷的看着她,有的甚至诋毁道:“亏得娘娘还那么重用她,让她从廉王府而来,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夏吟欢听在耳朵里,心中更是愤恨了三分,说来是湘妃唱了白脸她是黑脸,湘妃心思歹毒,又有几个人知晓?
这时候,宫女当中,一个人影不言不语,看着被按在长凳上的夏吟欢悄然的退出了人群中。
“哈哈,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同本宫说这样的话?”湘妃是铁了心要夏吟欢的小命,她不同于灵儿,她不会害怕夏吟欢的威胁,冷下脸便吩咐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说罢,她转身走上了台阶,往置放在殿门口的太师椅走去,她要好好的欣赏欣赏,身为六宫之主的夏吟欢在自己面前惨叫的样子,定然是一副精彩绝伦的画面。
没错,她是夏吟欢的影子,夏吟欢若是在,又有谁能看到身为影子的她?
只要夏吟欢死了,这后宫才真正属于她,只要没有夏吟欢,就算只是夏吟欢的一个影子,苍凛尘也会多看上两眼。
这后.庭,她只允许她一个人,能陪在苍凛尘的身边,苍凛尘就算忘不了夏吟欢也无妨,一个死人而已,再忘不了又能怎样呢?
侍卫得到湘妃的命令,立马扼住夏吟欢手脚的力度又重了几分,夏吟欢盯着湘妃走上台阶,條地一板子已经落了下来。
只闻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夏吟欢的惨叫,那板子落下,皮肉的仿若裂开了一般,她没有挨过板子,也不曾想,居然是这般的疼痛。
紧接着又是一板子,夏吟欢只顾着乱叫,已经没有心思去看坐在太师椅上品着灵儿送到手边清茶的湘妃了。
湘妃悠闲的听着她的惨叫声,眉目里满是喜悦,这才打了三板子,夏吟欢腰下的衣衫上已经隐隐见红,看起来像是为那宫装染上了艳丽的花。
“继续打,再用力一些。”就算她今天杀了夏吟欢,将她活活仗毙也不会有人议论她做错了事,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打死个不懂事的丫头罢了。
“你个贱人,我要你死!”夏吟欢一边叫喊着,额头豆大的汗水滑下,盯着殿门口的湘妃吼了一句。
侍卫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刺痛感接二连三,让她记不清还要打几板子,皮开肉绽的感觉她终于体会到了。
她完全没料到杖责居然这么的痛,板子落在她腰际的时候,她好似听到了腰间的骨节在一寸寸的断开,她痛不欲生。
“好啊,只要你今日还能留下性命。”湘妃冷笑,她今日就是要打死夏吟欢,既然开了头断然不可让她再活下去。
一不做二不休,如果夏吟欢今日不死,来日的报复可想而知,她若表明了身份,这后宫岂有她立足之地?
夏吟欢后悔了,后悔在被押到此处的时候没能表露身份,这时候想要摘下面纱,可是手脚都被紧紧的禁锢,连话都说不出口。
恐怕这时候她就算高声宣扬她是皇后,她就是夏吟欢,凤乐宫的人只会觉得她是疯了,是丧心病狂罢了!
又失算了,本想仗着是皇后的身份湘妃不敢拿她如何,万万没想到湘妃居然这般歹毒,看她的样子是非要打死她才肯罢休。
因疼痛而惨叫乱嚎着的夏吟欢这时候才真的害怕起来,她还不能死,经历了那么多,没死在战场上没死在拓拔策的手里,没能死在吴王手里,没死在南疆,居然要死在湘妃的手中要她如何甘心!
可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要摆脱湘妃和一干侍卫,要活下来谈何容易,这里可是凤乐宫。
说不定,就算她在方才表明了身份,湘妃狗急跳墙会直接杀了她,以身犯险入凤乐宫根本就是一个错误。
夏吟欢焦急的想着该如何是好,一板子又落下,将她的思绪活生生掐断。
夜行欢给她的保命烟火,她连用的机会都没有,她慌了神,根本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怪她太轻视了湘妃,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要残忍。
“娘娘,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打死她!”灵儿在一旁看着胆战心惊,瞧着她尾部的衣衫尽数染红,可想而知那衣裳下定是血肉模糊一片。
灵儿还是有些胆怯夏吟欢的身份,想到了夜行欢,看着正意犹未尽欣赏着一副血腥场面的湘妃问道:“娘娘,若她死了,廉王问起来该怎么给个交代?”
“那还不简单,就说她逃走了,凤乐宫的奴才,若敢透露半句杀无赦!”言词越往后,湘妃的神色越发的狰狞!
凭什么夏吟欢可以得到苍凛尘的宠爱,凭什么夜行欢站在她一边,明明是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又回来,如果没有她,说不定她秋月犹这时候已经和苍凛尘幸福的在一起,可偏偏中间隔了个夏吟欢。
灵儿甚是担忧,夜行欢又不是傻子,如果他告诉了苍凛尘嫣儿就是夏吟欢的话,苍凛尘必定会彻查凤乐宫,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可,瞧着秋月犹心意已决的模样,她欲言又止,隐隐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湘妃是真的动了杀心。
“如果你怕,不如跟她一起尝尝板子的滋味。”湘妃偏了偏头,瞅了一眼旁侧的灵儿,眉目中满是冷意。
“灵儿不敢!”灵儿哪敢违背湘妃的意思,她是想保住夏吟欢没有错,但是她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看着灵儿求饶,湘妃冷哼一声缓缓收回了目光,今天,夏吟欢必须得死,否则改日更不好对付。
而这时候的夏吟欢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她感觉得到身体的痛楚,但,隐隐麻木。连叫喊声也减弱了下来,声音沙哑,连视线都已经不清晰。
她努力的睁开眼,眼前却是朦胧的红色,是血……
会死,夏吟欢恐惧的看着视线中的红,当下紧张到了极致,眸中充血,耳边翁鸣是五脏俱损的征兆,再这样下去,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了。
不想死!她不想死!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凤乐宫围观的奴才纷纷散开跪了下去,湘妃霍地一惊站起身来,脸色條地苍白如纸,瞧着站在拱门前的欣长身姿,花容失色。
灵儿也没想到,苍凛尘会突然造访,自从湘妃入主凤乐宫以来,他从未来过,没想到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
“娘娘,怎么办?”灵儿扯了扯湘妃的衣袖小心谨慎的问道,站在不远处的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他扫了一眼台阶之上的湘妃,目光定格在趴在长凳上的人身上,脸色一寸寸的铁青下来。
“臣……臣妾叩见陛下。”湘妃回过神,压下心头惊恐,微微欠了欠身,便往台阶下走去,故作镇定的问道:“陛下怎么有空到凤乐宫中,臣妾不知陛下到来,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苍凛尘不言,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冷箭,扫过湘妃,兀地使得她一愣,脚步顿在了原地。
他二话不说,走上前,在夏吟欢的跟前眸光垂下,瞧着她满是鲜血的模样,剑眉紧拧,蹲下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看着这一幕,众人皆是怔住了,湘妃更是诧异,犹如五雷轰顶。
他不是不知嫣儿身份么?难道他早就知道嫣儿就是夏吟欢还答应自己让嫣儿入宫做她身旁的女婢?
夏吟欢思绪早已浑噩开来,她似乎看到眼前浮现出了苍凛尘的身影,她似乎看到他在对她笑,不自觉的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眼前便是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