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立同样是个聪明人,见丁晋没有继续逼问他,也没有再提处罚之事,于是明白自己这个坎算是惊险地跨过了,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对这位新任县令有了份好感,毕竟,很少有上司会有如此宽容大度,即便问不出什么,整治整治你,出出闷气,还是很有可能的。
随后,两人恢复了“和睦”的气氛,亲切地交谈了半天,丁晋从崔斯立口中知悉了不少本县情况,收获甚大;县署中一些困难和弊端,崔斯立也提了些的建议和想法,希望丁县令上任后能帮忙解决,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位崔主簿也是有点抱负志向的官员。
“崔大人,司田曹索秀玉这个人平日行事如何?”丁晋忽然问道。
通过亲切的攀谈,崔斯立已经没了先前的惶恐,笑道:“大人问话卑职不敢不讲,索秀玉这个人行事非常不堪,刚才下官向大人提交的建议中,便有一条是选拔能干之吏替换他的田曹职务,这人是万万不能担当重任的。”
“哦?为何如此说?我观此人在田曹任上的成绩还是不错的,难道你们二人有仇怨?”丁晋点着田曹的那垒审计薄,开玩笑道。
崔斯立忙道:“没有没有,下官和其并无矛盾,只是下官看不得他忘恩负义的性子。。
“此人又是怎么个无良无义?”
崔斯立语气恨恨地道:“此人是有名地白眼狼。先前唐县令对其何等信任,可是。。。。”说到这里,崔斯立忽然警醒,尴尬地笑笑,住口不言。
“为何不讲了?好了。好了。不必担心,本官不会让你说不欲讲的事。”丁晋有些不满。
崔斯立感觉自己非常不地道,人家丁县令对自己算不错了,可惜有些事情打死他都不敢乱说,只好抱歉地笑笑。
见其闭着嘴不再说话。丁晋苦笑着指指他。叹口气道:“崔大人啊崔大人。以后县署若有重要隐秘之公文,本官定当将此交于你保管。好了,今日谈话就此结束。崔大人事忙就先退下吧。”
“谢大人对下官的体谅宽容。”崔斯立有些感动地道。
“切记,今日之事出去后。不可对外人提及。”丁晋嘱咐道。
崔斯立心想,我敢吗?自己这张嘴也不知如何,竟然吐露了太多不该说的事情,就算丁大人你让我出去讲,我也不敢说啊,于是忙道:“大人放心,下官谨记。”
崔斯立躬身告辞,出了县令办公室,一阵微风吹过,竟然感觉凉飕飕的,才发觉内衣早已被汗水湿透,暗思:看来这位丁县令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中午地欢迎宴会,地点设在县署门外地顺风楼,这同样是一家悬挂着“孙记”旗号的酒楼。
原本,依着崔斯立等人的意思,是想请丁晋前往花坊喝花酒,既有美酒又有美人,岂不助
说实话,丁晋有些意动,不过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在平遥时,不时也有些“花天酒地”的应酬,既是交际必要,也是身体需求。但现在文裕县的情况非常复杂,自己暂时还是谨慎处理微妙,于是微笑着谢绝。
最后,依了“法曹”王大虎地建议,接风宴该在县署门口地这家酒楼举行。
出席宴会地文裕县官员有:“县令”丁晋,“主簿”崔斯立,“县尉”孙回,“学正”尚子平,“法曹”王大虎,“户曹”张忠,“田曹”索秀玉,“签押房堂头书吏”温静,“主簿厅书吏”曾贵山,“法曹承发吏”崔九等人。
一行十数人,丁晋坐了上首,其他人左右两排席地坐了,实行的是单席制,每人有个小几盛放酒菜碗筷。
虽然说在上午的交接仪式上,大家都做了自我介绍,不过还显得有些生疏矜持,直到酒过三旬,微有醉意,气氛才渐渐热闹起来。那位醉酒胡闹地孙县尉,也没了昨夜的粗鲁疯癫,脸色肃然,不知在想着什么心思“学正”尚子平,是个年轻地夫子,说话爱“引经据典”,可惜没有“妙语连珠”;“法曹”王大虎每每出言讥笑于他,尚子平似乎对此人颇为忌惮,脸色涨红,敢怒不敢言。
“户曹”张忠是个马屁精,连番的花样马屁不断拍向丁晋和孙回,丁晋何等样人,只从这个地方便可看出,孙回此人在县署的地位要远高于“主簿”崔斯立。
“田曹”索秀玉一改他的投机巴结本色,缩手缩脚地坐在席位中,喝着闷酒。他似乎也在顾忌着什么,只听不言,不时地抬起头,看看某些人的脸色。
还有“户曹”张忠,“签押房堂头书吏”温静,“主簿厅书吏”曾贵山,“法曹承发吏”崔九等人,虽然这次宴会的主角是丁晋,但他们每次讲到奉承赞叹的话,总不忘捎带上“县尉”孙回。
孙回的表情也不再肃然,众人的马屁和美酒早已将他熏得美滋滋。哈哈大笑中,又是几大杯豪酒下肚,脸上渐渐带上了醉意。
旁边的“法曹”王大虎暗叫糟糕,孙大人怎么又忘了先前的嘱托,如果再喝醉了大闹一场,不免在这位新任县令面前留下愈加不满的印象,以后两家还如何拉近关系?
王大虎皱着眉头,正要暗中提醒孙回,上首的丁晋已笑道:“诸位,本官新到文裕县履职,一切事务以后还须多多仰仗大家协助。来,本官敬各位一杯。”
说完。丁晋一口喝尽杯中酒,下面众人也赶忙笑道:“大人太客气了,请!”都喝下一杯。
“丁大人,卑职昨日莽撞,打扰了你休息。罪该万死。这便自罚三杯为大人赔罪。”县尉孙回站起来大声道。
丁晋豪笑道:“孙大人太见外了!孙大人喝醉后,本官却是见识了一番英雄真性情,千杯下肚,豪气吞云,男儿正该如此!”
孙回没听懂他文绉绉地话。不满道:“大人不接受下官的赔罪。难道是嫌弃罚酒太少?好。今天俺老孙真心欲和大人结交,三杯确实不够数,俺连干五大杯。。。”
说完。不理旁边王大虎暗中扯他的衣袖,孙回酒瘾发作。一樽喝完,自顾倒上,连连干了五大杯烈酒。
“好!孙大人好样的。。。。”“孙大人万杯不醉。。。。”“孙大人很好很强大。。。”
“户曹”张忠、“胥吏”崔九等人适时地奉上马屁;崔斯立轻引美酒,不言下筷,无动于衷;而“学正”尚子平不引人注意地撇撇嘴;“田曹”索秀玉的眼神中甚至带着嘲讽意味。丁晋有趣地观察着众人地表情,感悟许多:孙回这个县尉明显拥有霸道地位,而其他官吏各有立场,有些人比如王大虎为首,大概算是孙回地重要臂膀,是坚定的孙派;有些人如“户曹”张忠,可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马屁精,习惯于围绕着“强权者”阿谀奉承;而有些人比如“主簿”崔斯立,胆小懦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有些人如“学正”尚子平,对孙回可能有些看法,但也并不敢显于神色,这就更表明孙回的势力在文裕县署是很大的。
那索秀玉又是何样立场?看其表面似乎对孙回等人又是畏惧又是切恨,但此人巴结自己异常活跃,投拢地意思明显得让人疑虑,丁晋不能不猜测他是否另有意图?
在丁晋暗自思付时,场中也发生了一件小变故,“主簿”崔斯立欲向孙回敬酒,结果被王大虎毫不客气地训斥了一句,崔斯立又尴尬又气愤,论官职自己可是远在王大虎之上,此时又是迎接领导地宴会,对方如此作为,他怎能下得了台面?
王大虎可没心思管脸色涨红地崔斯立,现在他的心思,全放在了依然喝个不停的孙回身上。孙回明显有些喝大,根本不管王大虎和“承发吏”崔九地劝阻,喝得越来越快,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丁大人怎么不喝酒?我,我再敬你,来,喝。”孙回忽然站起来,摇摇摆摆地向丁晋走去。
王大虎急忙跟随,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道:“孙大人,这是给丁大人地接风宴,咱们慢点喝吧。”
“别,别管我。。。”孙回推开王大虎,对丁晋笑道:“丁大,丁兄弟,还是叫你兄弟痛快,鸟,鸟他娘的大人。”
他这个鸟字一出口,众人愕然,有几个人已经憋不住低头偷笑起来。
丁晋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温言道:“孙大人,你醉了。”
“没,没醉,谁。。。。谁敢说俺醉。。。。”孙回大声道:“兄弟,一起,一起干。。。,文裕县。。。。以后,以后就是咱兄弟的天下,天下。。。。,小老弟,俺看你。。。。比俺年纪小着十多岁,真是,真是大大的少年英才,跟着老哥,跟着老哥绝对亏待不了你,让你半年时间当个小富家翁。。。富家翁,吃美酒。。。。玩美人。
“孙大人!”丁晋沉声道。
孙回使劲甩甩头,不满地嘟囔道:“兄弟。。。叫俺老哥。。。。,跟着,跟着老哥干。俺人粗鲁。。。,那些,那些。。。精细繁琐公职是做不了的,以后兄弟你主内。。。。俺主外,一定把这文裕县治理得圆圆满满,大家发财。哈哈,发财。。。。,哥哥对你,对你不错吧,周九二那小子的事,也一笔,一笔。。。勾销了。。
“孙大人,你此话是何意?”丁晋怒道。
王大虎赶忙指挥崔九等人上前抱住孙回往外面拖,一边抱歉道:“丁大人息怒,孙大人的意思是让全县百姓都发财,嘿嘿。。。。,县尉喝醉了,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
丁晋脸色铁青,平时的精明算计被胸中的愤怒冲得一干二净,如果孙回真是醉了,他不懂这种粗鲁不堪且还有着严重酒后失德之人是如何当上朝廷九品职官的;如果对方是装醉,那么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的思维根本不能以常人判断衡量。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就是你根本无法猜测他的行事目的之人。
假设孙回是装醉,那么他的目的何在?拉拢自己?侮辱自己?打击自己的威信?还是其他?
就在丁晋准备出言训斥孙回,以借机试探获得些许信息的时候,孙回挣脱了众人的拥抱拉扯,扑上前来,张嘴就是一大口呕吐物,直接将丁晋的菜几当成了茅厕,吐了个天翻地覆。
丁晋虽然躲避得快,还是不免被呕吐物沾污了衣襟,此时,他哪还顾得上其他事情,随便用酒楼的手布擦拭了几下,赶紧告辞回去换穿衣服,余下众人也自然没了继续喝酒的兴致,憋着笑,各自返回县署。
宴会不欢而散!
呆立当场的王大虎苦笑着摇摇头,原本是欲借着这次吃酒,好好拉拢一下这位年轻县令,却没想孙大人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老毛病,一闻到酒,便忘记了先前对自己的承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唉,罢了!
(很迷茫,写到现在,天堂不知道自己哪些地方出了问题,但确实是有问题,这从订阅、书评等方面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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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作者,我是个局中人,所以很多浅显的错误也看不清楚,写了这么长时间,只是感觉到一个不好的地方:描写得太细、太直白,没有给读者想像的空间,不知诸位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