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吹上所说,雪国鱼宴,堪称天下一绝。
“江雪楼”的雅间内,两人品尝着美食,赞不绝口。每上一道菜,都有一阵惊叫。蒸炸炖煮,糕丸汤粥,一桌十碟,碟碟都是鱼。
一位白衣儒士挽袖抹嘴,吃得满嘴油腻,额头汗珠淋淋,大呼过瘾。一旁的端庄少女瞧他吃相忍不住抿嘴一笑,“我说二哥,幸好是在雅间,不然叫雪国人女子瞧到你这副吃相,早便躲得远远的。”
白衣儒士眉头微皱,却七分带笑,“你二哥天生如此,怎的?”
二人说笑几句,也吃得差不多了。少女突然想收到什么,对身后的侍者说道:“花伍,再去把鱼糕打包一份带走。那鱼丸味道也是不错……”
那名叫花伍的侍者点头称是,随又小声问道:“三小姐,是预备晚上宵夜吗!其实那倒不必。您晚上想吃时尽可吩咐小人。天寒地冻的,此时便带回客栈,到吃时恐怕也凉了。”
少女微微一笑,“鱼糕和鱼丸带回去你们吃。不尝美食,就算到了寒城也枉然。”那花伍顿时一乐,连连道谢,“谢谢小姐。难怪下人们都愿意跟着三小姐出门。三小姐最体贴……”
“好了,好了。”三小姐轻声喝止,“我知道上次你们与大哥去五加,吃了若头。那是下雨的缘故,怪不得大哥。再说,大哥此行事情不顺,心情自然差些。你们做好本分就行,今后不许说出这样伤人,不知尊卑的话。”
花伍一听,连连称是,连连退出房去。白衣儒士净手拍拍肚皮,打了个饱嗝。“挣死我了。还是松松腰带……”
少女连连挥帕,皱起了眉头,“二哥,你这副模样成何提统。要是爹爹在此,又要罚你面壁三月,抄写礼经。”白衣儒士一听,顿时气恼,“你二哥生来如此,你又不是不知。”少女也来气,“我知你生性豁达,为人豪爽,不拘小节……”
“罢了,罢了!你不必尽拣好听的说,直接说你二哥不知礼节,没有修养。”白衣儒士站起脱去那身白袍随手一丢,露出一束蓝布短衫来,“这行头在身,束手束脚的,我早就恼透了。”
“二哥。”少女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忘了咱花家为何到此?爹爹临行之前又是如何吩咐的。”
“我?好好好。穿,我穿上还不行吗。”被三妹训诉,男子不敢反抗,一百个不情愿的拾起儒袍,连穿口上还嘀咕。“难道不穿这儒袍,我便不是你二哥。”那儒袍被往桌上一丢,沾满油水,一提污物尽落,滴得满地。
少女见此更是来气,冷不丁的两眼落泪。这一下急坏了男子,不及束带被奔上来,伸手为三妹擦泪,一个劲认错赔理,“笠儿,笠儿你哭什么啊!二哥不是穿上了吗?别哭,别哭……”
他只顾为三妹擦泪,满身的油水都落到少女身上。少女一把将他推开,气道:“景天兵临方州,与我皇城只一江之隔。如果此行不能说服雪国再度援手,助我夺回哑口。不旦我邳国城池不保,邳国千千万万的百姓,还将血流成河。”
“笠儿,别说,别说了。二哥知道,二哥全都知道……”男子不敢顶嘴,声声讨饶。
“既然明白道理,为何还不醒悟。如果面对雪王,你亦是这般没有礼数,如何请到援兵。如何对得起战死哑口的士兵,如何对得起邳国千万百姓?”
“笠儿,二哥知错了。”男子双膝一软,跪在妹妹身前,“二哥知错了。”
男子一跪,少女也痛不欲声,与二哥相拥而泣。
在邳国,花姓者,只有一家,那便是邳国皇氏。邳国是小国,一国人口才区区三十万人而已,且男多女少。所以全国上下,无论何人只娶一妻,就连皇氏也是如此。
皇后马氏,生两子一女。雅间的一男一女,便是二皇子花吹雪,三公主花笠。
哑口失陷,邳皇夜夜恐惶。一意发兵过江,夺回哑口。可是方州对岸,景天驻兵上万,邳国兵力不足,仅供据守。一旦兵马杀到对岸,城中无防,景天趁此时机反扑江北,邳国必亡矣。
日前曾派大皇子前往五加,借兵不得,途经大雨,反让大皇子得了风寒一病不起。景天兵占哑口,如鲠在喉,不得不收复。于是再令二皇子与三公主来寒城,是图说服雪王,再度借兵。为表诚意,才令皇子亲为。邳皇深知二皇子生性顽烈,才令女儿随行,从中督促。
此事甚密,为防雪国潜伏的景天奸细从中作乱,才叫两人扮成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