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看过钱票之后也说是假,却对玉椿三人所说当场否认。气得玉椿破口大骂。可骂也无用,大人当场宣布,将他三人押入死牢。因是邳国人,涉及邦交,将上书寒城再做决断。
这样,稀里胡涂的,三人一起被关入易城死牢,等候处置。玉椿怎么也想不通,绽上痛如火燎,趴在潮湿地上动弹不得。但想雪国官员不至于如此昏庸无能,草菅人命吧。
而那随行军士心中也十分窝火,挨打不说,只怕性命不保。有怒却不敢言,默不作声。又想玉椿本是公认附马,大婚在即,哪料上天弄人,无端生出这等变故,此刻他心中只怕痛如刀绞。虽说水漫方州,邳人对他心存怨恨,但本意是为退敌,错不在他。再者此来雪国,是受邳皇之命,不能有何闪失。
想到此节,二人忍痛收拾一块干处,铺好木板将玉椿抬至床上。
既入死牢,急也无用。玉椿静下心来细想,也找不出问题所在。于是问身旁军士,“钱票是假,已不可否认。按理说钱号不可能竞出假币来,难道是途中遭人调包?”
听此一说,两军士也皱眉,仔细回忆当时情况。如果说钱袋叫人偷去,还有破绽可寻。可是钱袋分文不少,却全部成了假币,确实让人费解。思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钱号。
其实,府衙这边也觉得蹊跷,此案破绽甚多。但从收缴假币来看,造假水平相当精细。纸张雕板,印刷制量皆是上品,非一般人家能够造出。造假者费尽心机,断不会只印几张。市面一旦大量出现,后果不堪设想。此案危害之大,绝非收押几名贩假者便可结案,必需捣毁造假窝点,缴获印板,将这颗毒瘤连根拔起。
府台大人自知事态严峻,将玉椿三人收监暂平民愤。待百姓都散去,亲临大牢再玉椿三人隔离一一重审。
几经拷问,三人口供一致。何时到达易城?带来多少邳金,又兑出多少雪铢?甚至与马贩还价情况都说的一致。疑犯越是守口如瓶,府台大人越感棘手,更加肯定背后有人。仔细看来,口供中却有一处疑点,三人对来雪目的说法不一。其一说贩鱼,另一人说买马。年少者的话更为离谱,说什么到寒城救老婆。
两名年长者虎背腰圆,刚毅英武,只怕难教其开口。相比之下,便想从玉椿下手,不惜动用大刑。
狱卒入得牢中将玉椿吊于梁间,挥鞭便打,痛得他惨叫连天。疼得几乎将自己身份脱口而出了,想来说了也无人敢信才咬牙挺住。
一顿鞭打,玉椿奄奄一息。府台大人上前劝道:“说了吧!你身体还嫩,熬不住的。”
玉椿微微抬头,满脸苦笑:“要破此案,听我一言。”府台大人当真,欣然道:“讲来。”
玉椿道:“密查青蚨钱号。”
府台大人一怒,欲再用刑。旁人将他劝到一旁耳语,“数月前,邳国皇子还曾微服来访。此人来自邳国,瞧其装扮只怕身份不低。听闻方州被淹,邳国再无良田。这三人携假币张扬实在可疑,怕是邳人奸计,欲以此挑起战事,趁机占我良田。”
经此提醒,府台大人顿悟。再瞧玉椿身体单薄,只怕也经不住重刑,审问陷入僵局。步出深牢,日垂西山,在牢中竟待了整整一天。府台大人问师爷,“眼下该当如何?”
师爷略思,说道:“兵分两路,一路且去邳国探听虚实,二路严密监视青蚨钱号”
府台大人爷道:“再加一路,令差役盘察来往商人,以防假币再次流入易城。”
为防串供,玉椿三人被隔开关押。过了许久,狱卒才将玉椿放倒在地,丢了清水馒头,拴门而去。
牢中昏暗潮湿,借着铁窗射入亮光,玉椿爬过去就水啃着馒头。想想昨日,美酒香淳好不畅快,岂会料到此时落入囚牢。经过一日行程,不知花笠到了何地。早知今日,该向她讲明实情,也不至于今日遭罪。
经受一天拷问,疲惫不堪,可痛至百骸无法安睡。恍恍乎乎,听得叮叮当当敲锤声。猛然一惊,还道是狱卒又来逼供。睁眼细听,却又不见动静。窗外漆黑,还是黑夜。正当睡去,忽只得当的一声,墙外重锤敲落一块墙砖。
“嘘……”只听到墙外有人示竟静声,漆黑一片不见人影。
稍停片刻,未见狱卒过来。墙外人陆续敲打,锤去数块墙砖,钻入牢中。
“莫要出声,我是来救你的。”来人说的是邳语。玉椿却猜不出是谁。心中暗猜,难道是花吹雪得到消息,派人搭救。
火星一闪,来人打亮火石,问道:“还有两人呢?”
玉椿听他问,便一一指来,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待公子出城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