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儿还有一个活的!”
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玉椿心底一阵欢喜。呆滞的思维还未明白过来,便听到了咔嚓一声,那兵已提起了人头,当众炫耀。
痛,从未有过的痛,绵绵不绝,仿佛将心掏空了一样。
“该打,让他这般痛快干甚?”没能留下活口加以折磨,旁人一脸惋惜。
“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玉椿猛得从地上窜起,嘶牙咧嘴,如同疯汉扑向那人。人未近身,那人抬脚踢在下腹。顿时倒地痛的蜷起身子,双目暴出口吐苦水,咳个不停。
“呵呵……”那人贼笑,如获至宝。“绑起来。”
两人上前将玉椿架至城下木桩处,卸下一具尸体,将玉椿捆绑在其上。
玉椿两眼昏花,缓缓抬头,眼前尽是一副副白森森的牙齿,欲将自己生吞活剥。可他并的害怕,一看到身旁早已僵硬的蓝松,他便不害怕了,反而露出一声冷笑,“为了雪王,死亦光荣。”
这是叛兵的痛处,激怒了所有的人。
“打!”
令下,一人上前挥鞭便打,皮鞭所到之处,便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玉椿痛得全身颤抖,依然咬牙露笑,“死亦光荣。”笑到这里,心中甚是凄凉。所有为自己而死去的雪国战士,都誓死如归,义无反顾。他觉得愧疚,甚感愧疚。
烈日炎炎,那人打得累了,满头是汗。干脆弃了鞭,一瞧头顶毒辣日光,恶狠狠的说道:“不知不喝,晒你三天,看你还嘴硬。”说罢,扬长而去。
稍过片刻,那兵还拿了酒肉诱*惑,见其不为所动,又因天热也都散去。
白日当空,大地生烟。一阵阵血的恶臭扑来,教人无法呼吸。
玉椿两眼发白,全身无力,身体靠着木桩被麻绳勒得生疼,鲜血一滴滴落下,浸红了脚下的泥土。讨厌的苍蝇,叮咬着脸上血口和眼角,又痛又痒,却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身体在一点点被抽空,轻得如同棉絮,轻轻飘飘的,或许就这样死了吧!
几生几世一样漫长,突然有了一丝凉意。
玉椿有了一点点意识,缓缓睁开眼,只见漫天的黄沙和树叶。不知何时,烈日隐去,乌云遮天,狂风飞沙走石。
骤然闪电惊现,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震耳欲聋。豆大雨滴砸下,落在尚烫的石板上,嘁嘁作响。一滴接着一滴,顷刻间,如浇如注。刚才还遍地的鲜血,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急风骤雨,经这雨水浇透,玉椿清醒几分。微微挣扎,绳索依然紧紧的,似陷入肉中一样无法挣脱。
“不能就这样死去。绝不能。”
刚打起精神,欲想办法挣脱。风雨当中,一阵急促马蹄踏水而来,却是赤耳率骑兵回城,人人湿透,狼狈之极。快马入城,未曾见到吹上等人。
玉椿暗自庆幸,想必吹上均已逃脱。真不愿看到,再有人为了自己而牺牲。
大雨持续到天黑才渐渐停止。东方已有稀疏星辰,而西方依然闷雷滚滚,时有闪电划过夜空。
玉椿昏昏欲睡。“……”突然一声长呜,打破夜的宁静。他猛然惊醒,心跳莫名加距,脑中热血翻涌。
“城下何人?”城楼之下,传来卫兵大声疾呼。
“……”城外有人应答,却不曾听清。
“什么?”城上卫兵震惊。有人小声耳语,是乎商量着是否开门。此许犹豫,便听到城上卫兵答话,“城下漆黑,辩不清面貌,无法证明虚实。容小人待禀明少将,望您见谅。”
顷刻,便有一兵飞快下来,大步奔去。
那兵去不多时,便听马蹄声来,人未靠近已有呼喝,“何来马嘶?何来马嘶?”听其声音,正是赤耳无疑。
城上卫兵纷纷下来迎接,一见赤耳均感诧异。原来赤耳全身光溜溜,仅有一条宽大裤衩。马未停下,已纵身跳下地,一双大脚板踏着泥水渍渍飞溅。“刚才听到马儿嘶叫,是从何而来?”
听其问话,众兵顿时明了。军中众所周知,赤耳爱马如命,待马儿比亲儿子还亲。征战沙场,平生无多愿,只求得一神骏,此生便无憾。瞧其装扮,想必听到马嘶便从床榻跳出,不曾穿衣就跨马而来。
众兵忍俊不禁,答道:“是从城外传入。”
赤耳大喜,“速开城门。”
众兵急忙上前,将城门大开。持灯细看,却见城外立有一名黑衣少年。身旁一匹白马,高大威猛,神骏异常。
一见白马,赤耳急步上前,“好马儿,好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