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粉红。
春玉在不远处摆好了饭菜。
也不知道谁那么手快,居然做出了一张矮脚桌。
看小姐姑爷出来了,春玉忙过去相请。
抢在如初说话之前,祁佑道:“内人身子损得厉害,每顿饭都缺不得,请各位多担待。”
闻昱丹警告的眼神在四人脸上扫过,道:“去吧,吃完了过来,有事相商,令夫人也一起过来。”
“是。”
等人一走远,闻昱丹却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道:“本宫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她做派太大,出门在外还带着这么多人侍候,想想你们家里的夫人小妾,儿子女儿,可有哪一个有她的魄力,不顾肚子里的孩子千里疾驰来救夫?在路上落了胎都还能这么快赶来,身子得伤成什么样你们可有想过?收起你们那点子心思,她做得不比男人逊色。”
几人脸上都有些赦然,仔细一想也是,人家有那厉害得能跟来战场的下人,关他们何事?
所谓咸吃萝卜淡操心说的就是他们。
几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做了蠢事。
“祁夫人几次派人送东西来,里面最多的是药品,她身边那对小夫妻看到没?就是出自他们之手?你们谁没承过他们的情?别做些让人心冷的事,别到时候需要他们帮忙时抹不开脸。”
“殿下说得是,我们糊涂了。”
“能想明白就好。”闻昱丹丢开手里用来画图的树枝,拍掉手里的污秽,道:“歇一会,等他们来了再说。”
“是。”
这番话虽然说得小声,但是相隔的距离也就这么远,以这一帮人的功力没有一个漏听了哪怕一个字。
这么一来,众人对替小姐说好话的太子倒是多了两分好感。
表现得最明显的就是春玉,乘了一碗汤出来就要给太子送去。
华如初看得哭笑不得,忙叫住她,“不要做得那么明显,每人都送一碗去。”
春玉吐舌,照做。
祁佑眼神扫过众人带笑的脸,脸上不由得也挂了淡淡的一抹笑,明明只多了六十余人,可他就是觉得信心大增,自信一定能从这山脉中脱困。
“别在意,他们没有恶意。”
华如初将喝净的碗递出去,自有人抢着去给她添满,“我知道,不会放在心上。”
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很清楚,无外乎就是她派头太大了,侍候的人太多了,一点不像是上战场的,倒像是来享福的。
这是事实,她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她带的人绝不会拖后腿,到时他们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用事实说话比口头上轻飘飘的几句有用多了。
这么些年下来,她早就被人侍候惯了,真要让她什么都自己来那才糟糕。
不过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的,华如初尽量让自己吃得快些,吃完了就忙拉着祁佑过去。
此时围坐的多了一人,看着她眼中全是善意的笑。
——是梁世涛,没想到他也上了战场。
闻昱丹打趣,“祁夫人一来我们倒是有口福了。”
“您不嫌弃就好。”
“这话就谦虚了,就是我太子府里的厨子都不见得能做得比这更好吃。”
这话却不好再接,华如初从来就不是那贬低自己人抬高别人的高尚人。
闻昱丹见好就收,问起太原发生的事。
知道太子必定会问,华如初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有条不紊的将她所知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就是她为太子妃所做的安排也没有遮着掩着。
“我想您知道了这些会更安心,没有要表功的意思,于情于理,我都希望太子妃和皇太孙能好好的。”
自己有了嫡子的事太子是从莫问写来的信里知道的,要说太原最让他挂心的无外乎就是太子妃母子。
其他的,是他的他总会夺回来。
“本宫和太子妃都该谢你。”
“华氏承受不起,这是乡野小民都该有的本份,再说我和太子妃也甚有交情,自从到太原便承了她不少情,断不能对她的难处视而不见,只是力量有限,能做的也有限。”
“这已经是出乎本宫意料之外的好了,只要她们母子无碍,本宫便无所畏惧。”
一直挂心的事有了结果,闻昱丹脸下的压抑之色终于褪去,重新有了神采。
“但是我们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坐在最左边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瓮声瓮气的道。
看如初望过去,祁佑才想起她不识得在场之人,忙给她做了介绍。
“说话的是伍鸿,从他之后依次是孙依成,郭安,高风,梁世涛你见过的。”
华如初站起来一一抱拳以礼,几人这次态度好了许多,皆起身回礼。
梁世涛最活泛,眨巴了几下眼睛装可爱,“能在这里见到大嫂,小弟佩服。”
“是佩服还是惊吓?”华如初打趣他。
“有惊,但是佩服更多。”
华如初笑,深深觉得不用再端着少夫人那个身份真好,想说什么就说,和男人说几句话也不是滔天罪过。
只要顾着祁佑的面子就行了。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华如初严肃了神情,道:“我人微言轻,力量也小,能请得动的也只是武林中的朋友,正好武林大会在青州举行,来之前我让管家快马前去求援,那里有我爹和兄长,还有一些说得上话拎得清大局的世家叔伯在,应该能带来一大批人。
雍州是唐虎的地盘,就是给你们送马的那人,我也让人去请了,他想得到茶叶这条财路,我以那个为代价,想必他也能带一部分人前来,只是唐虎以后还要在这雍州过活,他们要是藏头藏尾的,请各位不要和他计较。
武林中人各自为政惯了,也不喜欢受人约束,只有我爹的话还有点用,到时如果他们有无礼之处,还请殿下以及各位能体谅一二,他们既然会来便是心中有南朝,就是看在这一点上也请大家不要怪罪他们。”
这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事,怎么还会怪罪。
一直没有想出脱困之法的几人面面相觑,心中喜不自禁。
只要能脱困,不要说只是忍让他们可能的无礼了,就是真做了什么过份的事他们也能忍住。
就像华氏说的,能来就是条汉子,其他的什么礼都是虚的。
闻昱丹这段时间磨砺下来城府又深了几许,可这会也是眼中放光,武林中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各自为政,要组织出一个怎样纪律严明的队伍自是不可能。
可他们的个人能力却是强大的,有他们在,安全无忧矣。
只要保证了安危,他才能安下心来谋划其他。
太原那边他也不是毫无暗招的。
“只要他们能来,本宫便记他们的功,其他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如此,华氏代大家先行谢过。”
梁世涛看得都快要成星星眼了,真厉害,这才是华家么女的真面目吧。
不过,茶叶不是太子的吗?怎么就成了华氏的?
难道说……
“殿下,茶叶的事还请您见谅,当时我实在是急了,只能用最能打动他的东西去yin*他,不过我会和他说明,只让他在雍州这一带卖。”
“那个不重要,比起他们的增援,茶叶一点不重要。”只要他成了南朝君主,整个南朝都是他的,哪里还用去经营那么个铺子?
意料之中的答案,华如初面上却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太子看了心里就更妥贴了。
“对了,这次跟我一起来的还有祁佑的庶弟祁镇,他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却极有本事,我能这么快赶来还得多谢他带着走了好几条近路,节省了不少时间,昨天我看他用陷阱的手段也颇高,想好好利用起来,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祁佑昨天就看到祁镇了,当时满心都是对如初的担忧,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到现在都还没说上一句话。
此时听如初说起心里对他便多了分感激,也想让他在太子面前多露露面,顺势便问,“你想怎么做?”
“后面追兵不断,一直这么后撤也不是办法,我就想着要是做些陷阱拖慢他们的步伐,或者给他们指出错误的方向,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用倒是有用,可是现在我们连后撤都不行了。”闻昱丹苦笑着接话,“玉门关破,这一带全落入古胡国手里,他们原先只是从古胡国那边往里推,可是探子回报,现在已经形成包抄之势了。”
这是……被包饺子了?
华如初有些急了,这样下去,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现在我们还不能撤得太快,我爹和唐虎他们不会比我晚来多久,要走也得和他们汇合了再说。”
“有地方可撤?”
“当然有。”不是她小看人,以祁连山脉的连绵不绝,只要找对了方向,那点人休想捞出人来,“东边不行有西边,西边不行还有南北边,就算古胡国放十万士兵进祁连山脉也连成不了片,就算真碰上了,以他们零散的兵力,我们能打不过?只要这几天内不对上就不会有问题。”
“几天之内他们做不到,听你这么一说本宫放心多了。”
“殿下说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会懂得这些,只是听爹爹说过祁连山脉的广阔,您可能不知道,十多年前我爹和许多世伯便来过这里。”
这场战争在坐之人除公子哥儿梁世涛外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当时的人里有华氏的家人,这样他们的信心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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