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豪华地方,五星级酒店住得,牛棚也呆的,放心,放心……”
“什么是五星级酒店?”
“哈哈,就是这哥们的宫殿拉。好了,老头别问了,等有机会,也让你去住几天。”
“那可真是好极了,小公子,先谢谢了。”
家徒四壁,根本不足以形容姜老头的家。
一张破旧的木桌子,四只脚有两只都是跛的,凳子虽然有两只,但完好的只有一只。
此外,便只有一张床,一口锅。
老头在破烂的桌子上摆上了连夜买来的烧酒、切片牛肉,还有两只烧鸡,立即精神百倍:“二位既然来找我老头,那么,我就先给二人分析一下当今的局势吧……”
吴所谓却环顾四周,他很遗憾没有见到那个老太婆。
今晚,他本是为着那个老太婆来的。
他想看看那个最后被封了一个“猪神婆”的老婆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而且,她的那块玉牌最后到底有什么古怪。
毕竟,那玉牌对于金银子来说,是很有点重要性的。
他有一种预感,要找到金银子,一定是因为这玉牌,至少,这玉牌能提供一定的线索。
可是,时也命也,好不容易在这样的情境下来到这里,那老婆子却回娘家了。
他试探性地:“你家老婆子要好久才回来?”
老头笑道:“这可说不准了,早则两三天,迟则三五天,或者根本就不回来了。也罢,老婆子回来干什么呢?我这里没吃没穿,她根本熬不住这穷苦日子,天天骂我,侮辱我,还叫我是窝囊废。她也不想想,她那一大把年纪,我真要有吃有喝有好日子过,我会娶她一个老婆子?我娶她一只老掉牙的不会生蛋的母鸡有什么用?我根本是不好意思驳斥朋友的面子,所以才勉强娶了她,她不对我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侮辱我,我巴不得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娶那女人,分明就是指望朋友的救济。
可是,这救济,从来都只落入了他一个人的嘴里,老婆子捞不到分文,饿得没法,最后只好回娘家了。
吴所谓随口道:“她会不会一直不回来了?”
“很有可能。毕竟,女人嘛,就是这样,有钱就跟你,没钱看也不看你一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哼哼,等我有钱了,再娶几个年轻漂亮的……”
“哈,你这老头快年近古稀了,你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很奇怪吗?小公子,你可别瞧不起人,所谓老当益壮,老汉我外表看起来老,可心不老,力气也足。君不见,彭祖活了800岁,直到七八百岁还在不停地娶年轻妹子,生儿子,我这岁数,还不到彭祖的零头呢,我怕什么……”
“啧啧啧,莫非你也想活800岁?”
“800岁倒不至于,可是,我的师父告诉我,按照我的天资,至少可以活一百多岁……”
吴所谓真的好奇了:“你的师父?”
“没错。老汉我之前一直在昆仑学艺,这一学就是四十年啊!四十年!我的大半生都在昆仑度过。我的师父告诉我,说我命中注定有几十年的富贵生涯,最巅峰状态可以位极人臣,可是,我下山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别说辅佐君王施展才华了,就连糊口都成了问题……”
“你没有去见过大王吗?”
“小公子,你有所不知,大王这种人,我们等闲怎么见得到面?我也想过要去自荐,可是,没有人肯搭理我,再说,现在的大王……”
他低声道:“这个大王,气数已尽了啊……”
“何以见得?你怎么认为他就气数已尽了?”
老头看了看受德,笑道:“小公子,你们把我当自己人,我也就不把你们当外人了,按理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既然彼此有缘,我就实话告诉你们把,当今的大王,真的气数已尽了……”
朝歌的空虚,并不始于连年征讨东夷族和西戎的战争,也不始于帝辛的荒淫暴乱,帝国的衰落,始于一场变革:废奴!
驱逐东夷族三千里之后,帝辛自以为根基已稳,大局已定,便提出了废奴的主张。
很简单,当时的人口基本上都收编在各大贵族和各大方国里,纳贡是按照人口多少来纳贡,但是,为了少纳税,于是,贵族和方国都尽心竭力隐瞒真实的人口数量。
彼时,大贵族之家,有奴隶者多者上几万,少者也有几百。可是,一到纳税,名册上往往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的人口。
帝辛看到了这一点,当然很不爽,毕竟,打了那么多年战争,国库早就空了,而贵族和方国们又遮遮掩掩不纳贡,以后再打仗吃什么用什么?
就算不打仗,可是,维护朝歌王宫的日常运作,慢慢地都有些捉襟见肘了。
废除奴隶,将他们从大贵族的土地上解放出来,去独立耕种大片大片空虚的荒地,然后,独立向朝歌缴纳赋税。
这个命令若是真的执行下去,对奴隶们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好处。毕竟,我现在天天帮奴隶主干活,只能糊口,既没人身自由,多余的东西一分钱也轮不到我。但是,若是解除了奴隶籍贯,单独获得大片荒地,那么,耕种出来的东西,就算是缴纳了一部分给大王,那么,我还剩下大部分,这不是很爽吗?
帝辛的愿望很美好,奴隶们闻讯也都很开心,但是,贵族们却很不开心了。
贵族和各大方国不但不开心,而且很愤怒——你帝辛说废奴就废奴?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
现在我们每家几万几千奴隶,不耕不种,富足奢华,不亦乐乎。可要是我们的奴隶都跑掉了,那谁来伺候我们?我们去哪里增加财富?你赏赐给我们吗?你弥补我们的损失吗?
一场利益的争夺战,不可避免。
更奇葩的是,大家觉得这个大王很那啥——这大王和以前那些大王不一样:以前的大王都敬拜鬼神祖宗,可这位呢,除了娲皇,谁都不拜。就连大商历代祭祀的那些大神,他也不怎么放在眼底。
这还了得?
这可是大不敬啊。
更不得了的是,这位大王开始疏远那些严重反对自己废奴的大臣,他从外地找来了几个能人:恶来、飞廉以及费仲。
这几个人原本出身卑微,按理说没有资格进入核心权力机构,问题是,大王一句话就启用了他们。
任用卑微小人,这怎么得了?这也不是明君气派啊。
真的明君难道不该一直任用贵戚勋臣吗?
当然,吴所谓是知道的,在封神榜里被黑得很惨很惨的飞廉战死东夷族,恶来战死牧野,他们直到死,也绝对没有辜负帝辛对他们的期望。而且,他们的后代子孙还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