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干嘛要偷偷过来,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明明可以光明正大过来的。乌子真爬窗户走了,邵成龙回到房间,躺到床上,刚才可真是吓得够呛。要是真有孩子,那该怎么办?
刚才还想了半天小学究竟要怎么建呢,压根就是瞎想。这时邵成龙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符嘉平打来的。
“喂?”邵成龙问,“平哥?”
“你睡醒了吗?”符嘉平问。
“刚睡醒。”邵成龙说。
“那你岂不是睡了一整天,整整24个小时。”符嘉平说,“不对,是二十五个小时。”
“是啊。”邵成龙说,“实在是太累了。”
“玉蓉跟我说她想建个小学,你怎么看?”符嘉平问。
“这个……”邵成龙有些踌躇。
“你不要有顾虑,实话实说,这个项目你觉得能做吗?”符嘉平问,“只要告诉我你心底的想法就行。不用给玉蓉面子。”
那究竟要怎么说呢,
“我对教育产业不是很熟。”邵成龙说。
“我也猜到了,以前你没做过教育相关产业。”符嘉平说,“不过也不要紧,以前你也没做过房地产啊,现在不是要在房地产上赚大钱了。你的直觉怎么样?项目能不能做?”
邵成龙心想我没做房地产啊,怎么赚大钱了,然后才醒悟原来说的是英伦小镇那三栋大楼,至于直觉,邵成龙的直觉是可以做,但是乌子真说的也很有道理,就算学校能赚大钱,可也很可能会耽误学生。这种钱赚了有什么意思,反正现在不怎么缺钱,何必呢。
“我觉得风险很大。”邵成龙说。
“风险当然大,不过机会同样大。”符嘉平说,“我打算让玉蓉先捣鼓捣鼓,写个可行性报告出来。然后让她在石头村选地方,办手续,回到京城过年,还要去联络学校和老师,家里不给任何帮助,全都自己去跑,让她到处碰壁,以后就能沉下心做事了。”
“拿项目本身做得好做的坏并不要紧?”邵成龙问。
“不不,很要紧,如果玉蓉很努力的做,那项目应该成功。如果玉蓉还是不努力,那项目应该失败。”符嘉平说,“我在外边事情太多,没法子天天看着。所以就要你帮我看着,到底玉蓉是洗面革新了呢,还是和以前一样。找别人肯定不行,你看叶老师就跟玉蓉串通了。他们那些人,都打的是两不得罪的主意,没一个信得过。只有阿龙你不同,你给我好好盯着,实话实说。”
原来邵成龙是这个作用,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符嘉平非要符玉蓉到石头村来搞项目,“如果是这样,我的意见是不要把项目做那么大,先弄个小学校,这样项目短期可控,容易调配。要是把项目做大了,那就很难控制。”
“你自己决定把,反正钱在你手上。”符嘉平说,“你想要把项目做大,就给她批多些钱,你不想做大,那就关紧水龙头。没钱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让邵成龙得罪人是吧,“这个……要是符小姐自己出钱呢?”邵成龙问。
“她自己没多少钱,她家的钱都在我叔叔手里。”符嘉平说,“我这边不给钱,你那边也不给,玉蓉就没钱做项目。”
“有人借钱给她呢?”邵成龙说,打着符家的名号,怎么也能借到钱。十亿八亿可能不行,一两亿肯定没问题。
“我家的好朋友都不会随便借钱的。”符嘉平说,“既然是好朋友,要投资肯定要来问过我,我会跟他们说这是玉蓉自己的项目,和符家没关系。不但问我,问我们家其他人,也会这么回答。”
“问题就是那些不懂的。”邵成龙说。符玉蓉是符家的小姐,抢着拍马屁的人肯定不少,很多都未必有资格认识符家的人。
“要是连问都不问,那算什么朋友。”符嘉平说,“看到我们符家的名字就来占便宜,活该被人坑。”
“被人坑?”邵成龙问。
“你来坑。”符嘉平说,“有人这么不开眼,那想法子把他们的钱坑了。这种人没安好心,钱的来路肯定也不怎么正当,坑了就坑了。顶多过两年再还给他。”
又是得罪人的活,问题是邵成龙还没学会坑人这么高深的活。不过要投资肯定要问问的,几百几千万那么多钱,谁也不是大风吹来的。符家外围那么多人,要找个打听消息并不难,应该没有谁会听不懂这样的回答。就算真听不懂,邵成龙跟他们仔细解释一下,也就用不着坑他们钱了。
“好吧。”邵成龙说。
“那就先这样吧。”符嘉平说,“可惜不能在石头村过年,只能年后再去了。现在这里预祝鸡年大吉吧,年后见。”
说几不说吧,文明你我他,邵成龙说:“鸡年大吉。”
关上电话,邵成龙叹了口气,大过年了还要接这么困难的任务,不过建小学也是好事。现在石头村的学生只能跑到枫湾镇去上学,要么每天走几十公里山路,要么在枫湾镇住。
要住校就要交住宿费,以前很多人交不起,只能让自己孩子走路。后来石头村因为山韭菜发达了,再不济也能借到钱,可是小学生才多大年纪,这么小就离开家人,总不是好事。就算要培养独立精神,也不急在一时。在村里建小学,村里的小孩就用不着离开家人了。
洗完脸刷完牙换了衣服,邵成龙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到了饭厅一看,符玉蓉正和乌子真在说话。见到邵成龙来了,符玉蓉就打了个招呼:“阿龙你起来了。”
“不好意思睡得久了点。”邵成龙说。
“也真是厉害,足足睡了一整天。”符玉蓉说。
“我们叫厨师做饭了,还要等一会儿才有得吃。”乌子真说。
“厨师?”邵成龙问,“哪里来的厨师?”
“我们请的啊。”乌子真说,“这么多人吃饭,不请个厨师怎么行。芳姐让瀛洲海鲜楼选个厨师过来,正好那边有个厨师年纪大了干不动酒店厨房,就过来我们这儿做私厨。”
“瀛洲海鲜楼的厨师啊。”邵成龙觉得有些不适应,什么时候变成专门有人做饭的人了。前一阵子在省城,基本没做过饭,不过都是吃饭店的,算下来比专门请厨师还花钱,但是出去吃是一回事,家里专门请个厨师又是另一回事。
“不止会做海鲜的,其他菜也不错,酱油鸡就是他做的。”乌子真说。
“我们吃的那些酱油鸡是他做的啊。”邵成龙说。
“不然你让芳姐还是乐瑶做?十几个酱油鸡一个个做下来烦都烦死了,保持不了品质,还怎么做测试。”乌子真说。
“那个酱油鸡我看做的不错,当然距离真正的顶尖大厨还是差点。石头村这儿还是交通不方便,好厨师多得是,要是在京城,请个好厨师很容易,在省城也不难。但是石头村的话,人家一听是在深山里,很多人就不肯来。”符玉蓉说,“以后交通方便了,愿意来的人就多了。”
这感觉有些奇妙,专门有个人,靠给自己做饭来赚钱。
邵成龙忽然想到一事,问:“有专门的厨师,那清洁工和园丁呢?请了没有?”
“还没呢,暂时是文文的人在做园丁,清洁是村里人做的,看谁有空愿意来做就让谁做,给的价钱是一小时100块。”乌子真说,“芳姐的意思是等装修全部好了以后再确定下来。请本村的人也可以,只要培训过。”
“你们还对外营业吗?”符玉蓉问。
“不了吧。”乌子真说,“才赚多少,没必要搞这么麻烦。”
“那村里还是没有高档餐饮住宿啊。”符玉蓉说。
“再建呗,反正村里地多得是。”乌子真说,“也不用我们自己经营,在村里找个机灵点的人做老板,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也牵连不到我们身上。”
“能出什么问题?”符玉蓉问。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以后肯定会有人做那种生意,赌啊嫖啊都会有。这是自然进程,怎么阻止都没用。”乌子真说,“我们自己干太麻烦,不如让别人来干。”
“还是不要搞那种,我还要办学校呢。”符玉蓉说。
“只要繁华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人做这两种生意的。”乌子真说,“表面上没有,暗中也一定会有。就好像国家不让赌博,但也不能不开股市和彩票。”
“那也不能放在自己村里,非要不可的话,放到别的地方,比如那个什么枫湾镇。”符玉蓉说,“眼不见为干净。学校附近绝对要干净,最好连网吧都没有。我们这可是全国第一的学校,一定要干净。”
这全国第一就算了吧,弄个金牛乡第一就算了,了不起到荷城第一。可是要怎么和符玉蓉说呢?
“饭菜好了!”厨房里面走出一个乐呵呵的小胖老头,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肚子,花白头发,十足十好像玩具店的不倒翁一样,手里拿着两盆菜,顺手放到饭桌上,“山坑螺焖鸡,鸡杂炒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