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子,下福的林缘茵心里无奈,挺起身转看痴了的他,羞羞涩涩抬袖掩面,侧撇微低脸儿,羞声喃唤:“公子,公子……”
“啊!”一个恍然回神,林帛纶老脸讪讪,左右观看瞪着自已的众人,大糗于天下忙抱起双拳,九十度鞠躬臊道:“一时失神,还望府尊匆怪。”
眼见如此,众人心想两人年纪相仿,定然是相互爱慕,如若不然,姑娘怎会陪他前来堂衙?百姓家可是避堂衙如蛇蝎,别说进来,就是路过也是急急匆匆。
未出阁仕女确有蒙纱之举,隆兴府心急案情,便没让林缘茵摘下脸巾,急骤询问:“告诉本府,你是何时施救出此位公子的。”
“正是十二月廿一。”林缘茵柔声回答,睇了一眼林帛纶急急又撇开,欲羞还涩道:“那日民女正巧从赖水路过,见着公子趴于丘岭奄奄一息,便与丫环救他回了镇里。”
“哦!”听得镇,隆兴府询问:“你是何镇人士?”
“是岩农镇。”林缘茵简答。
岩农镇位于赖水西面六十余里,情况符合,疑惑再问:“为何不禀报地方县衙,反特意前来向本府诉报?”
林缘茵摇了摇头,“这便不知了,是公子非要来隆兴府禀报。”
林帛纶精神恍惚,心道:这个娘门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煞有介事,简直就跟自已如出一辙,她到底有多少张面孔啊?
见姑娘摇头,隆兴府皱眉转看林帛纶,“为何?”
“这……”林帛纶似也不解,歪侧脑袋做出一副回忆样子,不一会儿恨恨敲了敲脑瓜子,双眼便拿虎站的捕头怔怔凝看,仿佛认得他,又好似不认得他,目光呈直,当场就发起了呆。
“呃?”被这双费解惑目凝看,捕头的心头砰砰律跳,良久也不见他拿开眼睛,当即眯起凛目询问:“你为何一直看我?是否……”引领道:“……识得我?”
“不不不!”顿然一个错愕回神,林帛纶摇摆起双手,“学生第一次来隆兴,怎么会认得捕头,只是……”停了一停,像是想不通歪侧脑袋轻摇,喃喃低语:“此人好像被杀死了,怎会在此处?着实奇怪了。”
聆听此道自语,所有人脸色皆灰,隆兴府想他脑袋受了重创,记忆时清时糊,此症并也不奇,世人称为失魂,想来定是真的目睹了此桩血腥凶杀,吓的失了魂魄,便记不起了。
“嗯。”心想他定然是见着州府的捕服,才会茫然糊涂弃地方前来隆兴报案。隆兴府点了点头,跳过此问询问道:“那你看见何事?可否告诉本府。”
“很多人,那些人好像运着车辆,然后来了一大批人,随后就杀人了。”大声说道,林帛纶瑟抖了一下,脸庞布满恐惧惊吓道:“惨嚎,对!很多惨嚎,到处都是血,可是……”
话落,似想不通地双手抱住脑袋,猛力摇晃道:“可是他们又回去了,好像又扫了道路,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得返回和打扫,隆州府和捕头脸色大变,再见他当堂疯狂,捕头急急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按住他颤抖身躯,“别害怕,这里是官府,把你看见的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
“对!他们回去了,很快,非常快,然后……然后……啊……”说到一半,林帛纶抱头疯狂嘹叫,“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隆州府惊棘之极,绕跑出堂桌,急来到他身边催问:“本府曾派人进山搜查,然赖水连峰浩多,山路迂回曲折,山洞更是数之难尽,你可看见这批人从何条叉道行入?”
这番催促令林帛纶眼神一变,手抱脑袋,“不知道,不知道……”装疯卖傻,似乎脑袋极痛,猛力喘气,扬声噘叫:“啊……啊……”
“你……”正关紧要,他却忘记了,捕头双手力握他双肩,摇晃喊道:“快想,快……”
见他把失魂病扮的有模有样,林缘茵当然一脸担心上前握住他手臂,急对催问的隆州府和捕头说道:“大夫说他失魂了,不能逼,会逼死他的。”话落,急忙柔声安抚:“好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伴着句句温柔的不要想了,抱头发疯的林帛纶逐渐静了下来,额头冷汗涔涔,睁着呆泻双眼直看前方,张大嘴巴猛力吸气吐气。
他静下来,林缘茵自也作出松了一口气模样,转身对奥恼的两人说道:“府尊大人,大夫说此症难医,唯有让他静下来,慢慢的便能想起来了。”
“哎!”隆兴府和捕头措败叹气,各自返回了自已的位置,隆兴府想了想,摇头叹道:“如此不明不实,让本府如何撤查?”
“尊府大人,大夫说公子情况良好。”林缘茵乐观说道:“他昨夜醒来,连自已是谁都不记得了,可到早晨时便忆起了自已是何处人,还忆起了此桩凶案。大夫说是公子正当年盛,虽然失魂却不至于丧魂,看此情况不出三天便能全都忆起。”
“甚好,甚好!”听得此话,隆兴府一脸骇喜,接连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于本府邸内住一段时日,本府邸内清幽,养病再适合不过了。”
林缘茵摇头道:“大夫说失魂症与其它病症不同,清静之所反而不利公子,该得在热闹之处走走看看,适应人群与喧闹,复恢的才能更快。”
“是了,是了。失魂症就是得走走看看,这样病人碰见熟悉场所便能记起。”隆州府拍了记额头,接连点头道:“那么本府安排你们到客栈落居。”
“多谢府尊大人。”林缘茵施了个万福道:“为了公子病情,来时民女便于扬云客栈落榻,不扰大人费心。”
“嗯。好好好。”隆兴府满意点了点头,转对捕头吩咐:“郭捕头送他们回扬云客栈,务必要周全。”
“是!”捕头跨步领下命,转身来到林缘茵面前躬邀:“公子、姑娘请……”
“多谢捕头大哥。”林缘茵扶着早就痴呆的林帛纶,柔声言谢便随着他往大门走去,不动声色低看一眼几乎挂于自已身上的男人,摭布后面的仙颜绽粉,咬了咬下唇,暗中轻啐,真是个下流胚子。
林帛纶醉了,自依挂在林缘茵身上时,世上的一切都和他不在有关系了,幽兰馨香冲鼻入脑,荑柔软身控神乱智,所有五感皆处在春风玉露之中,眼前起伏的胸脯时挺时缩,近看硕大诱人,哪里还有魂魄,只得任她扶持着,往远处的客栈半拖而去。
林缘茵纵就是落落大方,然他越依越紧直至两人相贴无缝,不免也是面红耳赤,暗地接连叹息。不一会儿便搀扶着他返回了客栈,来到园内廊下,软语对捕头言谢:“多谢捕头大哥。”
“姑娘客气了。”郭捕头抱起拳,目光斜视一眼公子,见其神离面呆,似乎仍未从惊吓里回过神来,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批人凶残成性,深恐公子为其所害,还请姑娘勿须介怀我等保护。”
“会有危险吗?”林缘茵讶异,吓了一大跳,赶忙点头,“那便有劳捕头大哥了。”
“姑娘放心便是。”郭捕头安抚下她,虎抱双拳退下走廊,“现天色仍亮,不会有危险,姑娘放宽心,在下即刻到衙里提调精练卫士,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那就有劳烦诸位差大哥了。”搀扶着人,林缘茵艰难屈下个腿弯,捕头急忙伸抬双手,“姑娘勿须如此,还是扶公子快快回房歇着,在下即刻去安排。”
“相送捕头大哥。”客套完,林缘茵目送急骤离去的捕头,一脸张顿时布满无奈,要笑不笑地低下紫芝,有些气恼又有些叹息道:“好些了吗?”
听得此平板无绪询问,林帛纶绽眼偷窥她,见其洁眸粼粼,老脸顿时抹上两团胭脂,急忙挺起身拉离她,臊糗难当下抬抠脑门,呵呵掩饰道:“那个……呃,缘……缘茵你……你做的很好,很好。”
见得他这般臊糗,林缘茵不知该如何为好,静了片刻,叹问:“接下来该如何?”
提到正事,林帛纶红脸一隐,贼目左右观看园内一番,手比房内道:“情况不太妙,咱们进屋说。”
林缘茵芝眉微提,点了点头跟他回了房,见着他小心亦亦地关上厢门,自也竖起双耳聆听四下动静。
“这个隆兴府八成和这批人是同伙。”落下闩锁,林帛纶转身来到茶桌落坐,一对俊眉绞拧成团道:“恐怕这伙人夜里会来杀了咱们灭口。”
林缘茵早就有些领悟,看了看他严峻脸庞,低声问道:“你去击堂鼓,莫非就是要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林帛纶苦笑地摇了摇头,“不!我这招叫做死猪不怕开水汤。”话落,无比正经凝看她,“缘茵,咱们在这里先说了,在你自已没危险的前提下,再来救我。”
闻言,林缘茵一怔,随即噗哧点了点头,“好,若无法保全,我定然以自保为要。”说完,见他一脸郁闷,嫣然轻笑询问:“你为何说隆兴府与这批人蛇鼠一窝?可是看出端倪了?”
“三点!”回想这位官爷,林帛纶哼哧出鼻,“第一,他没问咱们名字。第二,他没闭门私谈。第三,也是最至关的问题,这位官爷自曝了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