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羽见这身份贵重、风姿绰约的女总督导被自己一席话所感染,竟是惹起了她一池涟漪!
倒让她一个高高在上的总督导教习,此时看起来甚像一个十来岁的天真烂漫、未经世事的邻家小妹妹一般!也让筱羽只觉自己对付女人,还真是有点手腕。
不过好生一想,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离开家园,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何其炽烈的向往?看来尤以这女总督导为甚吧。
只是,这个时代,即便连绝大多数男子都只能行有止疆,她一个女子又能走多远呢?
怪不得女总督导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和憧憬,外面广袤的世界,壮丽的山河胜景,也只在梦里编织过篇篇旖旎吧。
她一个眼界开阔、志向不凡、才学卓绝的女流之辈,又何尝不想如我一般,去最美的地方,看最美的风景,在最美的时刻绽放一回——人面桃花相映红,名山大川留芳踪?
若在前世,筱羽猜都不用猜,此女一定是个超级驴友,她总是在路上,用相机和博客,记载着她人生的精彩。
可在这个世界,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是因为,红颜易老,他日便要嫁做冯人之妇,唯有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深居简出。
当想起曾经的愿望和希冀时,唯守在一方宅院,怅望云天杳杳,眼里的世界,不过只是宅院一般大小……这是她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罢,筱羽如是想。
在她表面温馨醉人的笑容下,那一缕淡淡的遗憾,浅浅的忧伤,恐怕也只有我才能理解吧……想到这里,筱羽一叹。
但即便如此,此女的人生已是足够绚丽了——毕竟,当此世绝大多数女子“无才便是德”、待字闺中之时,她却能身居圣人治学书院学堂,以她的才学,教授着学子生员,这份厚重和精彩,足够让人羡慕,博人喝彩。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女总督导也已清醒过来,向筱羽道了一个万福。
“不才筱羽,见过女总督导。”筱羽向她一作揖。
女总督导吟念着筱羽的名字,总算分清了此姓乃“筱”而非“小”,当下说道:“小女子这‘总督导’之名衔,乃是对本书院学堂的生员和同僚所谬称的,
“筱公子既非我学堂学子,便请呼我闺名罢,小女姓唐,单名一个仪。我虽是这成都府公学堂的总督导教习,但也只是挂了个名而已,唐仪并非日日坐堂,这姚大国学才是本学堂的坐堂大督导。”
听到这里,筱羽心下一凛,唐仪?这名字貌似在哪里听过!
他脑海中记忆池子里神光如电,回溯纷繁,终于,他撷取到了一朵记忆的碎花——
那一日,在望江楼里,他上四楼时对出的那副千古绝对,旁边有人曾说,那副上联乃是“蜀中第一才女唐仪所出”!
想到这里,筱羽再向这和颜悦色、毫无架子的女总督导望去,美丽的容颜,逼人的才气,开阔的眼界,彼唐仪若非此唐仪,又会是何人!
至于说蜀州第一才女嘛,这个有谁去比试过,毕竟,在古时,文人总是爱以夸张的名头来强加修饰一个人。
嗯,冲你对我发型颇有赞赏,又毫无架子,还能做出那副千古绝联,更能身居成都府公府学堂女总督导之位,我姑且认可你便是蜀州第一才女罢!
“原来是‘蜀中第一才女’唐仪唐小姐,筱某久仰了,今日能得见唐小姐芳容天姿国色、才学百里袭人,实在是筱某之幸甚!”
筱羽赶紧拍上去,这马屁必须得拍啊,毕竟我小舅子在这里求学呢,若能得到女总督导的关照,那谁还敢轻视廖远?
“筱公子才学见识不俗,既有破旧革新、推陈除弊之志向,何不坚持本色,特立独行,却偏要流于世俗,对唐仪一个小女子口出谬赞之言呢?”
听得筱羽一阵拍马,唐仪略微一笑,眼神里却有几分失望之色。
筱羽一愣,我擦,这女总督导真是厉害,看得出我和她初次相见、乃是故意拍马屁,而非真心随性之言!
当下,他一抱拳道:“唐小姐声名才貌,早已传遍天下,世人谁又不知?
“筱羽总之是我行我素,想说便说,想做便做,率性而为,随性而居,面对唐小姐你,我又何必言不由衷,遮遮掩掩呢?”
“呃,率性而为,随性而居……对了,我真是糊涂了,到过西域诸国,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削发,筱公子本来就是想说便说,想做便做之人!”唐仪笑而一拍手,俄而一丝沉重爬上面颊,
“只可惜,你活的这般率性随意,潇洒不羁,却只能徒增他人之艳羡、惹得他人之怅望,可悲可叹!”
筱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我活的潇洒随意,却不是人人能做到的,我去过那么多地方,他们却只能坐井观天……这艳羡怅惘之人,不便包括唐小姐么?
他正要回话,却见唐仪已经收敛了感怀,又绽露出那招牌式的亲切笑容:“筱公子,唐仪能否以成都府公学堂名义,拜托你一件事?”
筱羽一怔,唐大督导身份贵重,又是名闻蜀中的才女佳人,她若有事相求,登高一呼,帮她办事的男子岂不得从蜀外排队排到蜀中了?她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却要我帮忙的?
当下,他一抱拳道:“若是筱羽能做到的,定当义不容辞。”
“其实只是一桩很简单的事情。”唐仪掩齿一笑,“筱公子才学不俗,又到过那许多西域诸国,见识通天下,唐仪拜托筱公子之事,便是希望筱公子能到我公府学堂,为我等所有先生及学子授课一日——”
“啊?这可不行,使不得!”筱羽摇圆了脑袋,我擦,亏你想得出啊!让我呆在讲台上,当老师教学生,给你们一帮大老爷们上课?还要上一天!
我筱某人的秉性,让我呆在一个地方超过一天只做一件事,除了泡妞、上床,其他事我做不到啊做不到!便是前世拍广告,拍上半天,我也要找些乐子松弛松弛!
堪堪是,让我一个不读圣贤书的野小子来给你们一帮谙熟“之乎者也”之人教授四书五经,不是你们瞎眼了,便是我脑子长包了!
“呵呵,筱公子勿急,唐仪话未说完!”唐仪见筱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由格格一笑,却也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
“我言让你来为我等授课,并非教授诗书经史策论,而是,筱公子,你到过那许多的西域诸国,唐仪希望筱公子能光临我学堂,不吝赐教,
“将你游历西域诸国所见所闻,所观所想,尤以异国地理风物,人文习俗为要,皆能为我等先生及学子讲述解惑,
“这不仅可开我等之眼界,长我等之见识,亦能使我学堂学子,增进风闻,拓宽博学,于己于家于国,皆是善莫大焉,
“筱公子身负天下风闻见识,游历西域诸国,若非献芹于世,著书立说,告知天下,岂不遗憾?故君子曰:不专美于己,而美于众,不亦美乎?
“筱公子,唐仪才疏学浅,见识浅薄,亦非天潢贵胄之身,但从小到大,唐仪亦从未求过人,这一次,却是唐仪真心拜求筱公子,为我等传授那天下风闻、西域异国之见识!”
她一个总督导这一拜请,那站在一边、对筱羽颇有白眼的姚大国学一帮人,也只得躬身向筱羽一拜:“烦请筱公子为我学堂不吝赐教,传授那天下风闻、西域异国之见识……”
“这个……”筱羽听罢捏着下巴,望着她一群人,心下踌躇起来。给他们上这种课,凭我一张嘴,轻轻松松,毫无滞碍。
只是,我正事还没干上两件,小五哥我的电影大计八字还没一撇,我又哪有工夫来给你们一帮闲人做游学游记报告?
不过,听这唐大督导一说,她生平这第一次求人,却求在了自己身上,我晕啊,她把这第一次给了我,我可消受不起啊!
想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唐大督导那凹凸有致的全身上下,心头一跳,面上一热,赶紧打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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