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他们二人怪异,是指他们的衣服,现在的天气一般人穿件简单的毛衣,套件外套足以,但这两人却将黑色羽绒服将自己全身严严实实地裹住,就算在开着暖气的餐厅里也不脱外套。由于他们二人背对着我,所以我看不到他们的脸。
我对龚薇说:“同不同意还是要你自己决定,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看法,你有你自己的计划!”说完看龚薇很为难,又补充道:“其实不同意也没关系,渡口镇这么大,又不是只有你手里的涂家村能住人,而且说实话,这个工程若是真的实施起来,商场一旦建成,你们只能得到商人应有的利益,但它背后策划人——何先生就不一样,他的收获将不仅仅是金钱,一定还会因改善了渡口镇北面脏乱差现状而延伸出去的政治利益。”
龚薇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实话,我并不在乎政府怎么看我,我只希望我手底下的地皮尽可能地被开发利用,与此同时,尽量不要伤害剥削老百姓的利益。”说着将头低了下去,自嘲一笑说:“做为一个商人,我这么说似乎很好笑,商人不就是不计一切手段为自己牟利么?和资产阶级的剥削者有什么不一样?”
我有些愣住,不知道龚薇这句话里有几个意思,但我似乎明白她有她的无奈。我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资产计价的剥削者是什么样,不过我知道你和翔太和泽他们那群人不一样,你有自己的坚持,不做亏心事,不是什么钱都赚,你善良,他们都是黑良心。”
龚薇摇摇头说:“我的确和翔太先生他们不是一类人,因为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赚钱,而我比他们贪心,口口声声说替来百姓着想,私下里却一样赚他们的血汗钱。我现在的资产几乎都是市区那处房产赚的,每卖出一套房,我仿佛是在压榨他们的生命,在吸他们血。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有可能一辈子也挣不了一套房的钱。”
最后这句话我同意,现在越来越多的商人看重房地产这一块。一栋小区从地皮到材料、工人工资什么的除干抹尽,净赚少说也是上千万,简直就是暴利。许许多多的老百姓,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在闲来无聊时骂骂房产商怎么缺德,把房价不停往上炒,但静下来之后又为那一百来平米的容身之所,削尖了脑袋、拼了老命的赚钱。
这是个普遍的社会现象,没有谁对谁错,恨只恨我们没有那种赚大钱的命,只愿一辈子平平安安、安安静静地度过。
我看龚薇心情实在不好,一副很自责的样子,我不由地伸出手握住她放在餐桌左手,安慰她说:“这种事情不能赖你,房价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
龚薇愣了愣,抬头给了我个微笑,一顿午餐就在这种抑郁的气愤中度过,我看龚薇心情的确不好,于是让青峰顺道送龚薇回家,回去的路上我想起前些日子她服装厂假闹鬼的事,于是问了问。
龚薇的回答是之后再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不过她说最近做事觉得心神不宁的,好多事情刚说过,一会后就忘记,而且还老是做错事,拿最简单的事情来说,本来每天早上七点她会准时起床,然后收拾收拾去公司,可近来几天总是她总是醒的很晚,而且最奇怪的是昨晚自己开车回家,竟然将车停到了别人的车位上,停车位的主人是一个粗壮的男人,差点抱起消火栓把她的车砸了。龚薇说以前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
车在青峰的操作之下,一路平稳地往龚薇住所开,在穿过一道十字路口之后,青峰有些怪异地对车后视镜看了又看。
我注意到他的反常,从车窗往后看了看,除了几辆普通的车没什么特别的。我刚准备开口说话,青峰先说道:“顾哥,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后面那辆车有些奇怪?”
我被问得一头雾,我他妈刚刚一直在想办法安慰龚薇,能看到什么奇怪才怪。我随口说:“你发现什么奇怪了?”
青峰说:“上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我是踩着绿灯和黄灯交接的时候冲过来的,后面那辆大众在我们后边,那肯定是闯的黄灯……”
“行了,别炫耀你开车的技术有多好,赶紧说重点!”我忍不住打断。
青峰跟刘鑫一样傻根脾气,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是说那辆大众既然是的闯黄灯,那他应该是赶时间的吧,那为什么他现在又慢腾腾的在开?”
我再次回头看青峰嘴里那辆大众,普通的车型,普通的车牌号,没什么特别,然后龚薇说了一句让我惊讶的话,她说:“我刚刚看到过这辆车!”这句话令我突然一阵毛骨悚然,我忙问:“你在哪见到过?”
龚薇说:“就刚刚吃饭的那家餐厅,你到之前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小朋友撞了它,车头灯刮掉了些漆。”
我赶紧怕了拍青峰大肩膀,让他减速,不多会大众车缓缓从我们身边开过去,我明显看到它车灯前的一道细细的刮痕,还有车上两个用羽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这次我再不能淡定,青峰根式差点一拳头砸坏方向盘,低骂道:“草,跟踪我们!”
龚薇整个脸都绿了,低低说:“怎么会有人跟踪我?”
我想了想,这事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叫青峰重新加速,跟上那辆大众,之后又给刘鑫打了个电话,十来分钟之后,我们将车缓缓开上一条远离城中心的环城路,没多久青峰领着陈铮等人,开着那辆我熟悉的老面包车,从后边跟上我们。
大众车依旧在距离我们一百来米的距离缓缓行驶,似乎并没看出来我们的异样。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龚薇的,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龚薇并不认识他们,她更不知道自己被跟踪,所以一向冷静的她现在有些着急,右手紧紧捏着我的左手,我能感觉到她手心里有细汗不停往外涌。
我想放宽她的心,安慰说:“你别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
龚薇看着点点头,过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道:“冉熙,请你一定要帮我抓住他们,我要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派他们跟踪我。”
我抽出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还没说话,前面的青峰转过头来说:“龚薇小姐,这个你大可放心,这种事我们处理得可多了,早就有经验了,待会我们保证有千万种办法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
“就你有经验,好好看着路!”我低骂,横了他一眼。
青峰笑笑,转过头去说:“我说龚薇小姐,不是我多嘴,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啊?为什么要跟着你?都跟了你多久了?这些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龚薇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我忙打断说:“她要是知道这么多早就报警了,还用得着我们现在出手,快闭嘴,好好开车。”
青峰别了别嘴,没再说什么。龚薇则显得越来越不安,不停地往后看,手心的汗越来越多。这个女人的麻烦事,真的比普通人多得多,记得没多久前我和李哥曾帮她‘捉鬼’,之后我又帮她教训了她前夫的姑姑和侄子,现在她又被人跟踪,她到底有多少的仇家?
正想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来,是刘鑫的声音:“冉熙,前面有个分岔路,你让青峰直接开进去,里面是单行道,路很窄,平时很少有车经过,我们来个前面堵,后面追,我看他们往哪躲。”说完一阵尖锐的大笑声,笑声不止一人,估计一车的兄弟都在嘲笑大众里那两个傻帽。
挂掉电话几十秒之后,前面赫然出现一条岔路,青峰很自然地摆了进去,跟在我们后面的大众车先是一阵急刹,愣了大概三四秒之后,毅然还是选择了跟进来,可能到了这种时候,他们都还没意识到正一步一步逼近他们的阴谋。
我们的车走进小路只开了几百米,便停了下来,我拍了拍龚薇的手,和青峰一起下车,一人站一个车门,冷冷盯着大众车开进来。
初冬的天气有些寒冷,有微风徐徐吹来,将我和青峰的头发都吹起来。我想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我们,那我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用piao柔,就是这么自信!
看到下车的我和青峰之后,大众车最先减速,我看副驾驶的男人推了推驾驶位置男人的手,很快地车打上右转弯灯,并有往后退的趋势,可是先不说条路只是单行道,后面跟上来的刘鑫等人已足够令他们大吃一惊,于是有了之后令我们爆笑的场面。
驾驶坐上的男人不停按着喇叭,副驾驶上的男人则探出半个脑袋,操着地方话冲着我和青峰大喊:“前面的,走不走咯?不走让我们先过咯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