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晚晚,你玩儿我?!”
偏僻的街道上,灯光昏暗的巷子口,猛地传来一记暴怒的声音。
狭窄的巷子里,有一盏路灯大方的将光线投射到里面,照亮了墙面上被人用喷漆涂满的涂鸦,霎是弥乱。
静谧的空间里,两个隐在黑暗中的身影亦是尤为醒目。
身着浅蓝色大衣的段晚晚拂了拂额角的发丝,面上淡然,她双手环胸,眼神清冽,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的,看着面前男人。
姣好的面容上升起一丝挑衅得意的笑,在路灯投射而来的灯光下,霎时间刺眼极了。
“周防郁,只需你对我威逼施压,就不许我给自己留一手?”
她语气讥讽,周防郁俊美的面上已经一片铁青。
“你早就该想到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再说,我从来就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人!”
此时的段晚晚看起来风光极了,她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资料对于周防郁来说有多重要,重要到他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因素放弃它。
周防郁阴郁的面上轻微的抽搐着,表情复杂到难以管理,他漆黑的目光死死的盯在她身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段晚晚唇角一挑,呵,她猜对了。
“其实我们之间大可不必发展到如今这样一幅局面,怪只怪你自己贪得无厌,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将我逼到绝路。”
段晚晚现在是春风得意,她缓缓在周防郁面前踱着步子,最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看你,这里不比日本,你我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难受了,你也别想好过!”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笑的疯狂:“你知道的吧,同归于尽这种事我是做的出来的。”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段晚晚放在他肩上的手被人抓住,然后狠狠地一折,霎时间一声尖叫回荡在巷子口。
段晚晚白着脸,脸上冷汗直冒,她惊恐的看着周防郁,他难道不想要剩下的策划案了吗!
“那一半策划案给我。”
周防郁的声音像是从炼狱中传出,段晚晚忍不住身子颤了颤,她故作冷静:“你这么对我,还想让我交出策划案,周防郁,你脑袋进水了……啊!”
“拿出来!”
不待她说完,周防郁又是狠狠的一折,这样的结果完全超出了段晚晚的预料,但是那一半的策划案是她最后的底牌了,她说什么也不能轻易的拿出来!
“你今天就算是把我手折断了,我也不会将它给你!”她忍痛低吼一声,语气坚定的不像话。
周防郁眯着眸子,路灯阴影下的他看起来像一个魔鬼,盯了她半晌后,他忽的冷笑一声,语气不含一丝温度:“对我而言,那不过是一堆可有可无的钱财,但是你呢,你能确定自己即便是毁了容也没关系?”
他话音落地,段晚晚心中猛的一个咯噔,她是知道周防郁的心里是有多扭曲的,别说毁她的容了,就算是杀了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她要赌,赌那份策划案对他的重要性!
抬起脸,她鼻尖上的汗珠已经顺着鼻尖往下滴,段晚晚笑的森然:“来啊,划伤它。”
周防郁嘴角的冷笑渐渐收了回去,他眼底缓缓凝聚冰霜,骇浪平底而起。
“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最后的最后,周防郁还是狠狠的松开手,力的作用下,段晚晚一个站立不稳,身子撞上身后坚硬的墙面,痛的她龇牙咧嘴,但是她却丝毫不在意。
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要更加的痛快,她段晚晚忍辱负重五年多,今天终于可以翻身了!
眼底巨大的兴奋将她眸子染红,她面上的疯狂即便是周防郁也不免目光闪了闪。
疯女人!
“想让我把剩下的策划案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周防郁今天必须对天发誓,日后,与我段晚晚再见是陌路,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段晚晚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期待着从他嘴里说出刚才那番话,她毫不掩饰的渴望与激动。
她要自由了,她要自由了!
周防郁冷冷的盯着她,阴沉着脸,良久才吐出个字:“好。”
这一个简单的字在段晚晚眼里便相当于赦令一般,她从口袋里掏出u盘,送到周防郁面前,清秀的脸上浮现一丝狰狞。
“这是另一半的策划案,但是你要是食言,我会将这一切全部说出去,大不了最后鱼死网破,周防郁,希望你言而有信。”
周防郁狠狠的夺过她手里的u盘,一丝杀意乍现:“很好,你也最好祈祷,这份策划案如愿让我拿下‘武义’的合作权,否则,我也不介意拖着你一起去死,黄泉路上,有你陪伴,我不会孤单的。”
他说着手指轻挑的在她唇角划过,眼底一片狠意。
论狠,她段晚晚还嫩上一些。
段晚晚厌恶的避开他的手,将身上的大衣一拢,起身走出巷子,临走时,想起什么道:“以后别找我了。”
周防郁并不答话,他眯着眼睛看着段晚晚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一片森冷,手指轻轻在u盘上摩挲着,他低低的道:“女人真是狠心的生物啊,好歹跟我在一起五年……”
但是……
黑暗中,周防郁忽的笑出声来,笑声先是从低沉,慢慢的放大,最后笑的毫不掩饰,疯癫了一般。
美人,江山,他全都要!
等着吧,段晚晚,你迟早还会回来!
……
当东方一缕光线撕裂黑暗,整片天空便迸发出一片橙黄的妖冶的光芒。
本该还在沉睡的城市,有一处,已经喧哗开来。
“那边的花瓶摆的位置不对,还有那边,对,我说你呢!”
“宾客席的位置就这么少?数量不对,待会儿段总的亲朋好友来没位置坐,这责任谁担?”
本就嘈杂的环境下,一记经过电波处理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大厅。
空气中喷洒着淡淡的清香,是来自周围的一圈鲜花,或浓或素,夹杂在一起,很是好看。
钟书彻底化身场控,站在教堂门前一会指挥这边,一会教训那边,忙的晕头转向。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微微舒了口气。
这婚礼现场布置的,可算是完美了吧?
“段总来了,段总来了……”
身边有工作人员小声的耳语声,钟书看向大厅门前,一片逆光之下,走进个修长高大的身影。
一身黑色的西服新郎装,胸前别着属于新郎的标识,天生的衣架子,让他不论穿什么衣服,都能穿出自己的味道。
“段总,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钟书微微颔首,汇报成果,段尚燃环视一圈,抿唇半句话没说。
钟书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他这么认真的布置,段总不会不满意吧?
“还差一点。”
半晌之后,段尚燃扔出这么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钟书面上为难:“还差哪儿?”
段尚燃瞥他一眼,薄唇动了动:“新娘。”
钟书立刻会意,他清了清嗓子道:“段总放心,夫人昨天一整晚都待在别墅,早上我们的人已经将艾斯先生送到那边替夫人做造型了。”
段尚燃听完,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舒然,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子,沉下语气问:“公司那边有反应了吧?”
提起这个,钟书便有些想不通了,他们明明已经拿下了‘武义’的地皮,连合约都签了,但是段尚燃却还是让‘武义’照常公开争夺。
周防郁的消息不愧灵通,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将那份在段晚晚手里拿到的策划案送上去。
令钟书疑惑的便是这个,分明他们已经确定与‘武义’合作,为什么‘武义’还是对外宣布,周防郁的策划案与段氏集团的共同选中,还得需要针对举办一次公开竞争?
想不通归想不通,段尚燃做事自有他的一套说法,钟书还是如实回答。
“公司里,副总一档子又蠢蠢欲动,毕竟对外宣布的结果是,我们和周防郁并驱不下,副总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打压的机会的。”
钟书说着的时候有些不解,哪家公司不想平平静静的,他倒好,还专门整出事端来。
段尚燃不语,只是在他说完之后,眼底划过一丝深邃,微微顿了顿,他挥手道:“行了,这边你留意着。”
钟书应了一声,接着看了眼时间道:“段总,您该去接夫人了。”
“嗯。”
段尚燃点头,习惯性的拉了拉衣角,抬步离开。
钟书回神,看了眼现场,又重新将麦克风拿起:“那边的,捧花不能放在那个位置!”
段尚燃出门便听到这一句对于钟书来说,极其有损形象的话,唇角微微勾起个笑容,现在的喻颜,是在等待他么?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除了那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外,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也让人家心情舒畅。
段尚燃坐车离开的时候,从婚礼旁边的角落里走出个人影,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眼底闪现的光芒充满邪狞。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但并不适合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