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集团十七楼。
钟书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资料,俊雅的面上满是震惊,失声了良久,他终于回神,扬声道。
“喻伏见?白瑞川是喻伏见?!”
段尚燃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怪不得当初怎么查,都查不到线索,一个死人,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全新的身份回到墨本,论谁都不会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钟书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舔了舔唇,手中拿着的资料,像是千斤重般,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哪是不能联系到一起啊,就算是现在告诉我真相,我都不敢相信!”
瞧瞧这照片,眼睛,眉毛,脸型,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并且单看白瑞川,丝毫看不出有整容的痕迹,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要不是证据确凿,他死都拒绝相信。
“不过话说回来,喻伏见是夫人的亲弟弟,段总您之前所在意的,是不是不用担心了?”
钟书猛然联想到这一点,段尚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意的什么?”
对上他的眼神,钟书恍然觉得自己扯到了什么不该扯到的话题,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就是……他对夫人的感情,既然是亲姐弟,那么……”
“哼。”段尚燃轻哼一声,眼眸里涌起的,是更加浓郁的情绪,他微微眯了眼睛:“周防郁手上的百分之二十股权,实际上是他的,你说,我该不该在意。”
信息量太大,钟书一时之间难以转过脑筋,呆愣了半晌之后,猛然将事情串联到一起,简单的词汇,已经无法用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咽了口唾沫,钟书小心翼翼的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晚晚小姐……”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明,他喻伏见不是擅长伪装吗,那我便一点一点撕了他的假面具。”
说这话时候的段尚燃浑身散发着戾气,眼底浮现一丝恶趣味的狡猾。
喻颜,该是你认清他真面目的时候了。
“可以将‘武义’那条长线收回来了,你去一趟‘武义’,该怎么说,你自斟酌。”
段尚燃坐在办公椅上,随意的吩咐,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唇角微微勾起个笑容,嗜血冰冷。
钟书冷不丁的一个哆嗦,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诺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段尚燃撑着额头,思绪翻飞着。
说起来,该感谢今天早上那一出戏,晚晚车上的炸弹,与周防郁之前放置在飞机上的一样,这种弹药,国内很少产,足以证明,这是周防郁做的手脚。
将晚晚救出来之后,他将计就计,等来的,却是白瑞川的人。
什么事情一旦有了切入点,想要追根究底,便会特别的容易。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切入点放错,死磕在周防郁这个障眼法身上,而现在,脱离了那层迷雾,真相便手到擒来。
喻伏见,呵,真是个善于忍耐的人。
……
墨本的新闻头条上不再被喻颜与段尚燃的结婚事件刷屏,随之而来的,是‘武义’抄袭。
前两天在商界颇有声望的‘武义’集团名下地皮争夺,在宣布了段氏集团与周防郁个人比拼之后,便销声匿迹。
而就在今天,新闻大到覆盖整座墨本,各大报亭媒体,睁眼闭眼,全部都是‘抄袭’两个字。
一时间,这消息被炒的沸沸扬扬。
实际上,要是有人愿意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便不难发现,实际上,这是一惯的营销手段。
换而言之,周防郁,是迟早要被人肉的。
狭窄的包厢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被打的人身子重重的侧向一边,半晌没有反应。
男人气息阴冷,上前便扯着她的长发,将她的身子拉起来,逼着她正视自己的脸。
“段晚晚,你tm找死?”
段晚晚眼底划过一丝狼狈,她被他扯着发丝,头皮疼的她红了眼眶,被扇的那半边脸,更是迅速的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印触目惊心。
“关我什么事,我按照你说的,将策划案偷出来,被他察觉,将计就计让你栽了,那是你周防郁没本事,斗不过他!”
段晚晚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她软声细语也没好果子吃,倒不如过过嘴瘾。
周防郁也不客气,手上力气加重一成,手心已经有几缕发丝脱落,她的额上正微微冒着血珠。
段晚晚吃痛,咬着牙,狠了狠心道:“你现在出了事情来找我,那天在我车里安炸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死了,谁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周防郁闻言眉头紧蹙,他厉声问:“什么炸弹?”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装,周防郁,你有意思吗?”段晚晚冷笑一声,心中却渐渐沉下心来。
说起来,这倒真的不像是周防郁的做法。
在她车里安装炸弹,还让段尚燃知道,前来解救她,显然的,这是一个知道她身份,也能评估出她在段尚燃心里占多少分量的人。
段尚燃来了,婚礼便办不成了,到底是谁,和她一样拥有着不想让他们把婚礼办成的心?
“我说了,不是我,是谁在你车里安装的炸弹,和我被曝光的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周防郁亦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会选择问段晚晚这个问题。
段晚晚顿时脑中一转,她道:“这可说不定,我哥又和你没深仇大恨,他既不知道你的身份,再加上你还是那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拥有者,他和你合作还来不及,干嘛要设计你。”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段晚晚明显感受到他的犹豫,扯着她头发的手也松了松,她顺势拽出自己的发丝,摸了摸额上冒出来的血珠,霎时间眼底恨意乍现,她抬起脸,已是一片淡然,接着刚才的话道。
“再加上,放炸弹的那人,似乎对我们每个人都了如指掌,将这一切耍的团团转,你我也是他棋盘里的一颗棋子,因此,他要是想毁掉一个棋,你说是不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段晚晚循循善诱,将周防郁的心思紧紧的牵绕着,他此时脑海中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白瑞川!
如同段晚晚所说,他也是棋盘中的一颗棋子,就连他手中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是他给的,如今,他没了用处,便借刀杀人。
真是一步好计谋!
但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他周防郁,绝对不是任人摆布的!
“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
段晚晚见他陷入深思的模样,大胆的猜测着。
周防郁回神,瞥了她一眼,笑容邪肆,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语气轻挑:“其实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不好,这说明是上天不想让我们分开,你说呢,小甜心?”
任凭她段晚晚巧舌如簧,将自己拉出泥潭,但是却挨不过周防郁的兽欲,比起动粗,最令她身心颤抖的,是他在床上的折磨。
看着面前这张小脸一点一点的惨白下去,周防郁笑的得意,他手指轻轻摩梭着她的唇瓣,凑近她的耳边道:“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段晚晚眼睛里充满恨意,深藏在眼底的,还有浓烈的杀意,周防郁并不放在心上。
想要他的命?那也得看看阎王同不同意,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是她绝对想象不到的。
他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毒蛇,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即中!
段晚晚面色铁青,他这是摆明了威胁她,而她又该死的,分外在意这份威胁。
怎么能不在意,怎么能不怕,她承受他的侮辱五年了,几乎每一天都想着要怎么逃跑,而现在,她终于有了新生,是绝对不能再回去的!
“我知道了,给我一点时间。”
最后,段晚晚还是咬牙答应下来,周防郁愉悦的在她唇边印下一吻,满意的轻笑着离开包厢。
待他走后,段晚晚疯狂的用手擦拭着嘴唇,动作粗鲁狠戾,力气大到几乎将皮给擦破。
良久之后,她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一点一点暗下来。
想让她帮他,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福气承受!
……
墨本的天气很古怪,除了喻颜结婚那天是晴天之外,接连几日,都是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天空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一触即发。
墨本各方势力暗涌的更加厉害,暗里明里的较量少不了,剑跋扈张,斗个你死我活。
喻颜亦是察觉到了,最近连空气中都充斥着紧张阴谋的味道,这片世界就像是一张大网,而他们就像是被黏在网上的猎物,动弹不得,只能等待着被吃掉。
段尚燃距离那天错过婚礼之后,便似乎忙的不可开交,整日里,也只有晚上回别墅,而喻颜睡得早,因此两人通常一天一句话都说不上。
他这次倒是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她每天还是往返舞蹈室和别墅两点一线,但是比较奇怪的是,白主编也好几天没有见到了。
正陷入自己思绪的时候,电话铃声将她唤回现实中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下还是按下接听键。
“待会儿钟书会去接你,你过来。”
他总是这样,不问过她的意愿,便擅自做了决定。
“去干什么?”她追问。
电话里的段尚燃淡淡回应:“别问这么多,你过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