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太师尹章、太保太叔萌就不似祁连玉这般(猴急?), 他们可以等到正月十八之后再给太子上课。他们是不急的。皇帝也不急。

“还好。”太子也没觉得放假跟上课有什么区别,反正他放假也是要读书的。不放假就有人教,多个人说说话。

“就没有舍不得太傅?”祁连玉问。

“……”太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祁连玉期待地看着他。

“嗯?”等不到他的回答, 祁连玉不死心。

“有点, ”太子小声道。

“只是有点么, ”祁连玉失笑, 说了他一句,“小没良心。”

太子一被说成小没良心,就有点羞耻肿么回事?

太子尴尬得无地自容, 不由又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祁连玉一直观察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两人一路沉默, 到了宫门口, 车停了, 车外道:“主子,到了。”

祁连玉掀开车帘下车, 太子也跟着下车,祁连玉将手递给了他,太子在他的搀扶下下了车。

宫门口有太子的人在等候,祁连玉将他送上了车,看着车驾远去, 暗叹了口气。

这下又得等三天才能再见。

祁连玉都忘了往年是怎么过的年, 今年过年尤其无聊。

祁连玉郁闷了一回, 上了自己的马车, 打道回府了。

太子回到宫中, 回想今晚之事,似乎很扫太傅的兴。临分别时也没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知太傅是否怪罪。

“殿下回来啦,”喜公公见着太子,忙迎了上来,道:“外面的花灯怎么样,好看吗?”

“还行。”太子回想外面的花灯,脑子里一片灯火辉煌。仍然有些晕。

“出去看看也好,”喜公公道:“难得轻松一日。”

“嗯。”太子应着,走到暖阁,爬到床榻上坐。

喜公公跟着他进来,还同他说着话,“今晚外边一定很热闹,老奴在宫中还瞧见放烟火呢,好盛大的烟火,真是好看。”

烟火?太子倒没见着烟火,大约是回来时放的。思及此,太子也觉得自己太不济,若不是这啊那的,兴许就能看见烟火了。和太傅一起看烟火,太子幻想了一下那场景,似乎不赖。只可惜,全败坏了。

太子心情沮丧,喜公公见他神情恹恹,估摸着是累了,不由道:“殿下若觉着累了,不如早些歇了吧。”

“嗯。”太子应着,却不动弹。

喜公公看着他,也不知他要怎样。

太子坐了一会儿,这才下得床榻,往里间去。

一夜无话。

翌日太子起来,仍是到书房读书,不敢怠慢。

承乾宫。

“娘娘,苏妃那里,并无任何异常……”如意让苏妃宫中的自己人暗查了几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这几日里,厉贵妃头不怎么疼了。厉贵妃老爹在外面请了个高人,不多久就给她送进宫来一只锃光发亮、刻满咒文的银手镯,厉贵妃将银手镯戴上之后,从此便得了安宁。

“听说,庄妃这几日也闹头疼,”如意想了想,又低声道:“娘娘,您觉得这庄妃会不会……”

“庄妃?呵。”厉贵妃想起庄妃,还有庄妃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若察觉了什么,的确有害自己的动机,但厉贵妃此刻已不把庄妃放在眼里。

“庄妃不足为虑,”厉贵妃道:“正好,本宫可借此事铲除苏妃。你且听本宫吩咐。”

“是,娘娘。”如意靠过来,厉贵妃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如意点了点头,便去了。

如意去后,厉贵妃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成竹在胸。

重华宫里,庄妃揉着疼痛的额头,神情极为阴郁。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了,她自己也暗暗奇怪,明明咒的是厉南风,为何连自己也……

庄妃想到这等小术遇上厉害的高人也会被破解,从而遭受反噬。庄妃越想越觉得自己正遭受反噬之苦。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恐怕要被发觉。她唤来了贴身的宫人,让她把那东西绑块石头,偷偷丢到井里去。

宫人听吩咐去了,庄妃这才放心些。

厉贵妃的人见庄妃的贴身宫女鬼鬼祟祟地把什么丢到了井里去,然后就走了。她上前去瞧了瞧,要打捞上来,捞了半天什么都不见,有些遗憾。因为不确定是什么,也不好冒失地去报告,只好作罢。

天气转暖了,日光明媚,宫中却暗潮涌动。

如意花了两日去布置好了,回来禀报厉贵妃。厉贵妃唇角勾了勾,站了起身,道:“皇上那里记得通知一下。”说罢便带了人,前去往苏妃的储秀宫。

苏妃因小产,正在自己宫里静心休养,不想这日祸从天降。

苏妃听传厉贵妃驾到,不由心里一咯噔,不知厉贵妃在此时来做什么。但碍于身份,只得起身接驾。

“参见贵妃娘娘。”

“妹妹。”厉贵妃虚扶了她一下,“你身子不好,不用如此多礼。”

苏妃随着她的动作站了起身,一双大眼瞧着厉贵妃。厉贵妃看她神色苍白,两眼无光,不由抓了她的手,假意惊道:“哎呀,妹妹这些日子还未恢复过来么?瞧这小脸白的,不得了呢。”

“正在慢慢调理,姐姐不用担心。”苏妃虚弱地笑了下,将厉贵妃迎至暖阁,道:“不知姐姐今日前来找妹妹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妹妹么?”厉贵妃一边扶着她走,一边道:“姐姐想妹妹了,自然就来了。本应早点来探望妹妹的,然而年前事忙,过了年,又犯了头痛病,不是这啊就是那的,总也不得空,所以拖到了今日才来,妹妹不要怪罪才是。”

“姐姐统领后宫,事务繁忙,妹妹怎敢怪罪,”苏妃细声细语地道:“姐姐今日能来看望妹妹,便是有心了。妹妹心里感激不尽。”

“妹妹能体谅姐姐就好。”厉贵妃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往后啊,咱们姐妹仍是要时常走动,相亲相爱,莫生分了才是。”

“姐姐说的是。”苏妃嘴角一抹苍白的笑。

厉贵妃和苏妃各自坐到床榻,宫人上了茶,苏妃向厉贵妃道:“姐姐请喝茶。”

厉贵妃点了点头,伸手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如今天气明媚,春暖花开,妹妹何不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厉贵妃喝完茶,将茶杯放回床榻上的小几,向苏妃道。

“妹妹不是不想出去,只因外面风大,身子又犯懒……”苏妃轻轻叹息了一声,似乎是身不由己。

“今儿风不大,披件衣裳也使得。”厉贵妃道:“整日的在宫里,都闷坏了。正好本宫也有兴致,妹妹陪姐姐出去走走如何?让人拿件衣裳来吧。”

苏妃见如此说,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少不得陪她走一趟,便唤贴身宫女:“小晴,去拿件衣裳来。”

“是,娘娘。”小晴应声去了。

早有晓事的宫女拿了衣裳过来,递给了小晴,小晴接过,不疑有他,到苏妃面前,轻声道:“娘娘,衣裳拿来了,披上吧。”那是一件红色的斗篷,折叠得整整齐齐。

苏妃看了一眼,应了一声,便站了起身。小晴将斗篷抖开,正要给苏妃披上,忽然有什么东西从斗篷里掉了出来,那眼尖的都瞧见了。小晴和苏妃一个顾着披衣裳,一个顾着想事情,都没留意。

那东西直掉在了厉贵妃面前,厉贵妃坐在床榻上看到,一副惊讶的样子,惊呼道:“啊,这是什么掉下来了?”

这一声惊呼,把苏妃和小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大家一起看向地面上的东西。

旁边的如意见状,忙弯腰去捡,看到那东西时,抬眼看了苏妃一眼,脸上神情尤为严肃。苏妃看到那东西心里一咯噔,又见如意看她,顿时吓得面如死灰。如意躬着身将东西呈给了厉贵妃,“娘娘,您看。”

厉贵妃接过,那是一个白色的布偶人,布偶人正面写了“厉南风”三个字,背面写了生辰八字,布偶人的头上扎满了银针,跟个刺猬似的。

厉贵妃一见,不由拽紧了布偶人,冷冷地看向苏妃,“妹妹,这东西可是你宫里的?”

“不……”苏妃惊恐万分,拼命摇头,她见到那东西的一瞬,心都凉了。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宫里的!

“呵,好哇,”厉贵妃语带嘲讽地道:“就说本宫怎么忽然犯起头痛病来了,原来是苏妃娘娘的杰作!”

“不,这不是我的……”苏妃脸色苍白,心跳如擂,无力地辩驳着。她看向小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惶急地道:“小晴,这,这东西哪来的?”

“娘娘,奴,奴婢不知道啊……”小晴也是一脸惊恐茫然。

厉贵妃却不容得她,“还敢狡辩!在你宫里发现的,不是你的是谁的?你不知宫中禁止邪\术吗,你怎么敢?苏芷媚,你好大的胆子!”

厉贵妃的话掷地有声,仿佛一记重锤狠狠锤在苏妃的身上,那小产过后虚弱的身子几乎承受不住,摇摇欲坠起来。

就在此时,宫外高呼:“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