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妃一听皇上来了, 不知是庆幸还是惊恐,双腿一瘫软,忽的跌倒在地。
“娘娘!”小晴连忙去扶她。
皇帝进来了, 众人跪倒接驾, “参见皇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平身。”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厉贵妃也在,不由道:“南风,你怎的也在?”
“皇上, ”厉贵妃一见到皇上,当即哭诉道:“求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在旁的苏妃一听, 顿时汗如雨下, 只听皇上道:“这是怎么了, 起来说话。”
如意扶着厉贵妃起身,厉贵妃将手上的布偶人呈给皇帝, “皇上,您请看。”
皇帝看到那东西,顿时色变,“这是怎么回事?”出口的语气十分森严冷硬。
“这是苏妃妹妹宫里发现的,”厉贵妃一边擦着眼泪, 一边道:“臣妾前些日子头疼得要命, 原来全是这东西在作怪, 皇上, 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皇帝一听, 不由看向苏妃,问:“苏妃, 这是你宫里的东西?”
“不,不是的,皇上,”苏妃一见问,又吓得瘫软下去,小晴扶都扶不住,两个干脆一起跪倒,苏妃虚弱地辩解,“不是我的,皇上,真的不是我的……”
苏妃的辩解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妹妹怎会不知道呢?”厉贵妃看向她,无情地指责,“若非事有凑巧,本宫还不知被妹妹诅咒了呢!妹妹真是好样的!为了争宠,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都使了出来!——皇上,宫中不是明令禁止厌胜之术么,苏妃她怎么敢!”
厉贵妃言辞凿凿,苏妃一听那话好似要将她天诛地灭一般,惊恐得身子都抖了起来,眼前阵阵发花,头昏脑涨,全身冒冷汗。苏妃毕竟年轻,不如厉贵妃老辣,遇事无法沉着冷静,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娘娘,”小晴小心扶着她,以防她摔倒下去。
苏妃无法自证,无力辩白,干脆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娘娘!”小晴见她晕倒,仓惶地叫着,“娘娘!皇上,娘娘晕倒了……”
皇帝见了,到底怜她小产不久,想上前去,又碍于厉贵妃在跟前,只得气闷地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到床上去!”
厉贵妃见苏妃晕了,倒也止了声,只冷眼旁观着。反正皇上是要给她一个说法的,如今苏妃既然晕了,她也不好咄咄相逼,免得惹皇上厌烦。
“宣太医!”皇帝扔下这一句,跟着进去了。
厉贵妃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皇上出来,不由冷哼了声,将那布偶人扔给了太监总管,带了自己人自回宫去了。
太监总管接着这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冷汗直冒,也不知皇上要怎么处置。
皇帝跟着进去,看苏妃躺在床上,容颜憔悴,亦知她这些日子过得不易,怜惜是怜惜,此刻也不好再说什么。
太医来了,诊了脉,说是情绪过于激动、气急攻心导致的晕厥。给她施了针,又开了药方。宫人们便依着药方抓药煎药去了。
皇帝看了苏妃好一会儿,暗叹了口气,出得外间来。太监总管见着皇上,一时也不知如何,他手上的那个东西都快被他的手汗湿了。
皇帝见着太监总管手上的东西,头都大了。
“你还拿着它干什么,赶紧找个地方处置了。”皇帝不耐烦地道。
“皇上,”太监总管为难地道:“这要如何处置,上面写着贵妃娘娘的名讳呢……”
“什么如何处置?如何处置还用朕教你吗?烧了!拿去烧了!真是混账!”
“什么玩意儿!”皇上大发雷霆,骂骂咧咧,太监总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是,咱家遵旨。”
太监总管去了,皇帝仍然气闷,为着要处置苏妃的事,他郁闷得不行。皇帝走到暖阁的床榻坐下,叫来了苏妃的贴身宫女小晴,还有在场的宫女,让她们把事情说清楚。
小晴见皇上亲自询问,有些心慌意乱,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她知道的说了,她知道的也不多。
“朕问你们,那布偶人是打哪儿来的?”
“奴婢不知,只看见是从苏妃娘娘的衣裳里掉下来的……”在场的宫女都如是说。
“那衣裳谁拿来的?”皇帝又问。
“是奴婢拿来的,”一个宫女出声道:“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把衣裳拿出来而已,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宫女生怕皇上怪罪,一个劲求饶。
“行了。”皇帝捏了捏额头,有些头疼。那些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皇上不耐烦的声音,都屏气凝神,不敢吭声。
宫中是明令禁止巫蛊之术的,此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储秀宫中出现了布偶人,上面还写着贵妃娘娘的名讳。非同小可。
宫女们个个战战兢兢。眼看大祸将至,不知如何自处。
皇帝心想将苏妃降为才人了结此事,又恐厉南风不会善罢甘休。她要闹将起来,皇帝也头疼。对于厉南风及其母家的势力,皇帝是又痛恨又忌惮。
皇帝在床榻上坐了半晌,沉吟了半晌,莫可奈何,最后吩咐宫人好生照看苏妃,便回自己宫去了。
是夜,皇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对苏妃并非全无情意。心里不愿她下场太过悲惨。可厉南风会放过她么?对于这巫蛊之术,皇帝也不确定是不是苏妃所为,布偶人是在她宫里发现的,铁证如山。说破天了也脱不了干系,她自己的宫人就是人证。
“唉,”皇帝叹息了一声。
男人从背后搂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问:“在烦什么?”
皇帝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说苏妃会怎样?”
“呵,非得在我面前说你的女人么?”男人佯装不高兴地瞪着他,“皇上,你这样对我有点残忍。”
“朕没心情跟你开玩笑,”皇上不耐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心烦着呢。”
“你就这么舍不得她?”男人凑了上来,从背后搂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可以不要名分,可你的心,也不完全属于我,这让我很郁闷。”
“你知道我身不由己。”皇帝道:“我本想借苏芷媚平衡厉南风的势力,可如今也不顶用了。那个女人从此更不敢招惹了。”
“你这么忌惮厉南风,我去帮你杀了她如何?”
“不行,她毕竟是我皇儿的生母……”
“皇儿?呵,二皇子吗?”男人嗤笑道:“你确定二皇子是你儿子?长得跟你一点也不像。”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下皇帝是真不高兴了,转过身来瞪着他。
没人乐意自己头顶戴绿帽,尤其是皇帝,更加不能容忍。
偏这人要挑衅他,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我说,二皇子长得跟你一、点、也、不、像。”
“你!”皇帝气得想让他滚,拽了拳头要捶他。
男人抓了他的手腕,轻笑出声,凑了过去,咬住了他的下巴,诱哄着,“别烦了,我们来做点开心的事。”
“不要了,今晚别……”皇帝推着人,今晚他实在没那个心情。
“为什么不要,我想要……”想要眼前这个人,想吃掉他,占据他的身心,让他不能去想那些女人。
白天他们要装得无事人一样,只有夜里才能互相拥抱,做些亲密的事。而他却在烦心,多么的浪费时光。
男人不由分说,将人压下,温柔又蛮横,逼着他和他一起共赴那极乐之地。
随着他的动作,皇帝渐渐也得着了乐趣,暂时将那烦心事丢到了一边去。
……
风流一夜过后,翌日皇帝醒来,腰酸腿软,半身瘫痪,他在心里恨恨地将那人骂了百八十遍。
这一日,皇帝是啥也别想干了。
那人八成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他下不来床。
太监总管见皇帝睡到日上三竿还未起,心里也是惴惴,不知皇帝可是生病了。
推开门进去,远远瞧着皇上的龙床,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起了吗?”
“嗯。”皇帝应了声,哑着嗓子对太监总管道:“今日不大舒服……”
“皇上,”太监总管听到他沙哑无比的声音,当即心揪了起来,以为他是染了风寒,忙走近道:“用请太医来看看吗?”
“不用。”皇帝躺在床上应着他,两眼望着明黄的帐顶,感受着某处汨汨流淌。那混账每次都只顾自己爽,爽完了也不帮他收拾干净,丢给他一个烂摊,成心的吧,是不是想看他出丑?
王八蛋。
皇帝在心里又把他骂了百八十遍。
“倒点水来。”皇帝的喉咙像磨着一把沙子,干涩难受,急需水的滋养。
太监总管离得近了些,听清了皇帝的吩咐,忙去倒水来。
皇帝勉强起身喝了水,觉得身子不爽,想沐浴,又觉麻烦。最主要是身心俱疲,根本爬不起来。
皇帝想了想,只得作罢,吩咐太监总管,“吃清淡些的粥,去弄一碗来,别的不用。吃不下。”
“是。”太监总管应着,出去吩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