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角亭子里。
“喏,手。”言霖月朝原霁空伸出手,手指勾了勾,“喂,不会是在别人面前不好意思了吧?”
虞止和白木子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人。
言霖月见原霁空只一动不动冷冷盯着自己,她一时兴起,存心想逗一下这个又冻回去的冰块。
她靠近一步,用一直伸着的右手戳了戳他胸口,语调轻快地说:“呐,我可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就喜欢占你这种小白脸的便宜。都让我摸了几次了,还这么害羞呢?”
她眼里满是狡黠和大仇得报的快意,原霁空脸色更阴沉了一分。见冰块仍然不肯合作,言霖月只能转向白木子求助。
目光扫过身边的虞止,脑子忽地一热,她半路停住了转动的身形,正对着虞止说:“虞止前辈一定不会介意借我点灵力吧?”
虞止正要点头,却不想原霁空一步上前扣住了言霖月还未放下的右手。
言霖月有些诧异地抬头,只见原霁空盯着她冷冷地说:“不要再祸害别人。”
虞止:“……”
白木子:“……”
言霖月:“……”完,这误解有点深了啊!她只是想调戏一下原老头而已……她感觉自己黑了,还是自己给抹的!
四人一前一后走在迷宫似的石室里。快到中央广场时,他们感知到了幻面和阁主的灵息。
言霖月咬牙切齿道:“这下可以松开了吧?”
原霁空缓缓松开了言霖月柔软白嫩的小手。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在这里面走丢!”言霖月有些气呼呼的,两人的手从握上就没有松开过。
虽然冬天拉着是挺暖和的,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啊!没想到之前怪老头根本就不是害羞,只是不想被占便宜而已!
言霖月懊恼万分,现在被占便宜的是她,而且脸都丢光了!
“你不就是小孩子吗?出门就把自己弄丢,这密室里走丢了我没功夫找你。”
“你!”言霖月气得说不出话来,直跺脚朝他嚎:“可恶!”
要不是定音罩护着,他们一路吵吵嚷嚷的早就惊动了里面的两人。
原霁空别过脸去。夜光石微弱的光线中,言霖月惊讶地看见原霁空嘴角微微上扬。一眨眼那弧度又立即消散不见,言霖月心道一定是光线昏暗看错了……
中央广场石棺和古琴中间,阁主正在给幻面疗伤。
阁主轻声说:“你刚刚太冲动了。”
幻面久久没有接话,等阁主灵气归体收回手后,才语气怪异地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我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一条臭水沟里的老鼠,你没有资格再指责我。”
“默羽,这次我没有指责你,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幻面侧过脸,阴冷地说:“我还不是好好活到了现在?这句话我已经厌烦了,收起你那一套!要不是当初你多余的’担心’,那个老女人会发现我和翼的事?我们会沦落至此?!”
“我……可我已经替你杀了师尊。”
“哼,这些与你无关,等度过这次劫难你休要再插手我的事!”
“你……哎。你布置的阵法真的能要那几人的命吗?”阁主缓缓站起身,有几分焦虑地来回踱步。
“若是单凭先祖留下的’五行天雷’可能还有些悬,所以我还留了一手……尝了那么多教训,现在我可学聪明了。”幻面展颜一笑,这笑却多了以往不曾有过的狠戾阴毒。
阁主看得心底一颤。
妹妹以往也很爱笑,总是让她想要爱护好这世间难得的明朗。不过……当她发现了身份可疑的翼之后,她当即想要将这不安定的因素驱逐。不曾想,她撕掉的不仅是一块污渍……妹妹被她伤害得遍体鳞伤。
“你们果然在这!”进入广场后言霖月第一个跳出来,她这次要好好和那夺灵者算算账。这女人杀人无数,还间接害死了古岚心……
幻面和阁主丝毫没有惊慌,同时转向三人。
幻面笑着说:“既然这么急着来送死,本尊就成全你们吧。”
同时,她姿态万千地走到了控制台前,轻喝一声:“五行天雷阵!”
幻面一掌拍在控制台上,灵气汹涌灌入。然而……许久过去,幻面并没有得到一丝雷霆之力。
言霖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别白费力气了,天雷他老人家被我的小电灵给拦回去休息了。”
“你还亲近电元素?”幻面有些始料未及,宋清瑶只告诉她这小丫头精通水元素。
“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言霖月满不在乎地说。
“确实小看了你们,连这么隐秘的阵法都被你们看出来了。不过……本尊做事总喜欢留三分余地。”
听到这,三人同时警惕起来。这女人实在狡猾,已经让他们吃了几次亏。
“只可惜了我收集的一村子的生魂。”幻面摇了摇头,惋惜地看着那枚血扳指。
“快阻止她!”言霖月直觉不妙,大喊一声。
虞止和原霁空同时击出一记阳指,直朝那血扳指射去。阁主反应也极快,立即向右一步,用全力筑起灵力屏障挡住了攻击。幻面此时指尖一勾,丝丝缕缕血红光华从血扳指中升腾而起,在幻面灵活的操控下交汇又延伸。
言霖月当即朝那血色光华进攻,没想到所有进攻直接穿透了那丝线,像一拳头打在了全息投影上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
言霖月有些吃惊,竟然能无视灵力攻击?
“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幻面狞笑道,“冥族同化的魂源力量!”
眼见着那无法阻拦的血色丝线迅速蔓延开,言霖月喃喃:“难怪……郯师曾说过,冥族的魂源被洞穿后不会如常人一般溃散,而是能重新粘合恢复如初。”
阁主被虞止与原霁空联手打伤,让幻面暴露出来,言霖月趁机攻向幻面。离正在布阵的幻面仅一步之遥时,幻面突然睁开眼,露出危险的笑意。
“啊!”
言霖月身上瞬间被丝线贯穿多处,她没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
明明没有一丝鲜血溢出,言霖月却像被钉在了半空,灵魄被尖针扎穿的痛意远胜四肢百骸被洞穿。
“小东西!”
原霁空猛地朝言霖月扑去,全然不顾朝自己飞来的丝线。
然而那些对常人如同洪水猛兽的丝线却没有对原霁空造成丝毫影响,穿透他后仍在自由晃动,像穿过了水幕。
“该死!”幻面暗道不好,“忘了他是冥族!”
原霁空已经抽出一缕魂源化作利刃,一刀将言霖月身上的红丝全部斩断。言霖月倒在原霁空怀里,浑身发颤脸色苍白。她自认为是很能忍痛的人,此时也在这痛意下被激出几滴泪花。
虞止和白木子此时在快速躲避着那密密麻麻不断攻来的红色丝线。阁主已经被打得失去了大部分战力,只得与幻面并肩而立随时辅助她。
原霁空轻轻放下已经动弹不得的言霖月,转身提着黑焱一步步朝幻面走去。那清瘦的身影散发着淡淡的先天死气,恍如魔神临世。不知为何,幻面从这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压迫感,竟与邪王的气息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