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说那话的时候,陆东庭跟季远骁讲完了电话还没挂断。
季远骁就在电话那头听见了口不对心的一道女声,没哪个女人临近生产的时候,还希望丈夫三天两头往外跑的。
陆东庭因为公事不得不去公司,但近段时间发现他晚上竟然会上微信,问他在哪儿,回答无一例外的是在家里。
几个朋友建了一个群,不玩儿社交软件的陆东庭是最后一个加进来的,貌似是认识了苏窈之后开始玩的,有人问过陆东庭是因为什么原因终于肯开这个他所谓的‘无聊’的账号的,陆东庭闭口不答。
后来又一次聚会上,苏窈有事来得迟了,小声跟他说:“你以后找我别老是打电话,发个微信消息我就知道,我不是让你开账号了吗,你别当摆设呀。”
结果被人沈居然听见了,后来在微信群里调侃他,结果被陆东庭拉黑了一阵子偿。
季远骁想起这事,觉得有趣,嘴角有点耐人寻味的笑意。
突然手臂被人揽住,“远骁,快进去吹蜡烛了。”
季远骁回头,女人软软的笑起来,一双猫眸闪着清亮的水光。
包厢里面沈居然在喊:“白翘,赶紧把季远骁带进来,磨蹭什么呢,蜡烛都要燃完了!”
白翘拉了拉季远骁,“赶紧。”
季远骁没什么笑脸,老成的皱着眉,“你弄个蛋糕来做什么?又不是小孩子过生日。”
“没有蛋糕算什么生日?”年轻的女人很喜欢捣鼓这些,并且乐此不疲,上次她生日的时候还带了个蛋糕来找他,硬逼他在车里跟她吃蛋糕。
季远骁当时真想问给他张罗相亲的妈,哪儿找来的未成年?
对这个女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过于年轻,过于活泼,过于矫情与做作,并且控制欲很强。
季远骁不冷不热的,白翘有点生气,咬牙威逼他:“蛋糕你可以不吃,但是蜡烛先去给我吹了!”她笑着歪了歪头,露出一口白牙,长发轻轻晃动,“嗯?好不好?”
季远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往里走去。
白翘跟在身后就将灯关了,七只蜡烛散发幽暗的光火,将周遭的人照得跟鬼影似的,顾涟漪和唐稚念都来了,白翘还自来熟的让她们帮忙布置了一下包厢。
白翘起头唱了生日快乐歌,季远骁只觉得头大,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没什么惊喜感,只有尴尬。
他吹了蜡烛,白翘起哄,“三十四岁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跑去将灯打开,随后,包厢的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名服务生:“季先生你好,有位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手上躺着一只包装精美的表盒。
白翘就站在他面前,问:“谁送的?”
“姓姜的小姐。”
白翘怔了一下,没有多做思考,伸手拿过那只表盒,刚拿稳就被人劈手夺过。
白翘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而季远骁已经焦急询问:“她人嗯?”
“刚走一会儿。”
季远骁心里一沉,应该就是他们唱生日快乐歌的时候,他想也没想,拔腿就追了出去。
白翘站在门口,感觉有风从身上刮过,一身湖绿色的盛装让她觉得脑袋上都绿了。
季远骁的朋友们都沉默的看着她,目光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白翘无所谓的笑了笑,笑容有点牵强,她干脆敛了笑容,让服务生将生日蛋糕拿走。
服务生拿着生日蛋糕,问:“要怎么处理?帮您包起来吗?”
白翘拉开椅子坐下,“你们分来吃了也好,扔了也罢,别让我再看见就行。”
顾涟漪咬着唇,不知怎么办,看了看宁钦,后者只是不言不语的朝她递来安心的表情。
唐稚念却直言不讳的说了句:“煞风景。”
“那就走吧。”江御笙顺着她的话说,唐稚念不是个好哄的人,上次他自己作,唐稚念说跟他玩完之后当真跑了。
后来费尽心思才将人哄回来,自然是百般的顺着她。
寿星都不在了,他们这些人坐在这儿,简直说不出的尴尬,没过一会儿白翘就接了个电话,说有事就离开了。
季远骁追出去没找到姜初映的人,又找了一大圈才无功而返,回来的时候,包厢里的人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
容靖安也正准备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不喜欢白翘,就直接把话说清楚,别耽误人家,人家跟你在一起,你一点也不委屈。”
是了,季远骁不委屈,但是白翘委屈啊。
顾涟漪回去的时候就跟宁钦说,他的朋友一个比一个混蛋。
宁钦这个时候很明智的没有说话,女人的神经太跳跃了,得小心照顾。
他有预感,无论他是附和她,还是为自己兄弟说话,顾涟漪肯定会将话头扯到他身上,他就变成了下一个被怀疑和谴责的对象。
白翘回去之后没再联系季远骁,季远骁也没主动打个电话什么的,也不知道白翘的父母是怎么知道了这两人的事的,暗中跟季家父母断了往来。
季母后来才后知后觉季远骁这倒霉孩子对人家白翘不冷不热,这儿都过了半月了,硬是逼着他周末的时候将白翘越出来吃饭。
季远骁不是很情愿,磨磨蹭蹭不打电话,季母这天故意留在季远骁家里过夜,以防他第二天耍诈,才好督促他出门。
结果她推开门就看见他坐在床上用笔记本处理公司的事,问他:“你打电话没有?”
季远骁头也不抬:“没有。”
气得季母冲上去就把人闷在被子里用枕头一顿打:“你个死混小子!你给我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姓姜的?”
季远骁没说话。
“给我把白翘约出来,出了白翘,你休想让别的女人进我们季家的门!”
季远骁笑了两声:“你也不看人家愿不愿意进你家的门。”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季母可不是吃素的,立刻就怼了回去,“白翘若是不愿意嫁进来,我无话可说,是你配不上人家。至于姓姜的,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就是跪着给我磕是个响头也没门儿!”
季远骁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偏偏季母就是存心不让他舒服,“哦,也对,人家挤破了脑袋想进陆家呢,就你个备胎这么多年傻兮兮的往上凑,丢人。”
“你乱说什么呢?”季远骁黑着脸,“你那么大个人了,不知道名声对女人的重要性吗?她跟陆东庭已经断了。”
“人家儿子都生了,再不断,等着被人贴上小三的标签游街示众啊?人家苏窈可是生了陆家第一个重孙,她姓姜的想作出幺蛾子也要看陆老爷子同意不同意。”
季远骁已经懒得跟她扯。
季母说起叶棠茵的小孙子,顿时心里有痒痒,羡慕得不得了,今早东盛公布消息的时候,她还想,日子有点对不上,才六月初呢,是不是早产啊。
她怂恿儿子,“你跟陆东庭不是哥们儿吗,你怎么不去瞧瞧他儿子?”
季远骁说:“你跟叶阿姨还是姐们儿呢,你怎么不去瞧瞧她孙子?”
季母觉得有道理,当真让人准备了礼物去看陆家的小重孙了。
苏窈已经过了三十八周,算不上早产,之前因为羊水的问题将她唬得心情一上一下的,天天逮着水喝。
陆东庭见她这样,只让她别紧张放轻松,实在不行就安排剖腹产好了,毕竟还没到预产期。
结果刚跟医院那边联系好,苏窈提前破水了。
苏窈凌晨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总是起夜,结果早上刚起床就发现破水了。
赶紧去了医院,阵痛了十几个小时,宫口才开了三指,又一直熬到次日凌晨才进产房,苏窈疼得死去活来,迟迟又生不下来。
陆东庭从苏窈进产房开始就守在外面寸步不离,大半夜的,产房里面苏窈的叫声听得他身上冒汗。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出来说,不好生,得剖腹产。
陆东庭当时脸色紧绷得厉害,五官棱角之尖锐,咬着腮帮说:“既然要剖怎么不早说?”
他当时用了大劲儿才忍住没一拳头挥上去,敢情这是让人受了顺产的痛,还要遭剖腹产的罪。
“别急别急,”叶棠茵心里也着急,却是从没见过陆东庭这般坐立不安过,生孩子的痛她再明白不过,苏窈的叫声她都听得眼眶通红,也只能言语安抚下陆东庭,不然还真怕他气着人医生。
他已经落笔在同意书上签了字,针尖若指粗的麻醉针也准备好,苏窈却憋足一口气,顺下来了。
正文 234.234.我看你分明就更喜欢儿子,连名字都早早想好了
助产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出来报喜,“恭喜,母子平安。”
陆东庭脑子里一片空白,紧紧抿着薄唇,穿上了无菌服要进去。
等了一天又一夜,这会儿终于生了,叶棠茵这个当婆婆的心中大石也落地,才感觉腿软起来,她拉住陆东庭,眼眶感触得通红,“东庭,你进去了别只顾着看孩子,窈窈受了多大的罪你都看见了,多关心关心她。”
陆东庭定定了看了母亲半晌,目光幽沉,脑中已被各种情绪占领了,略笑了下,竟看不出来是笑,他随后敛了表情,抹了把长出胡茬下巴,定定说:“我知道。”
陆东庭进去之后,叶棠茵捂着嘴,说不出话撄。
刚巧这时候助产护士要进去,叶棠茵将人拦住:“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将才她跟陆东庭一样脑子空白,糊里糊涂的偿。
助产护士一笑:“母子平安。”
叶棠茵一急,“我知道平安,你倒是告诉我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助产护士这种遇见过不少这种家属,都是高兴得忘乎所以的。
她又耐心的重复一遍:“母子,母子,当然是儿子啦。”
叶棠茵愣了愣,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闹的笑话,顿时笑开了:“哎哟,不好意思哈,我太高兴了……”
助产护士进去之后,叶棠茵搓着手嘀咕,“要是是个女儿就好了……”
她这辈子没有女儿,有个孙女也是好的啊,后来转念一想,不碍事,苏窈还年轻,二胎说不定就是个女儿。
孙子也很好,很好。
陆东庭进产房的时候,医生护士正在缝合,苏窈精疲力尽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小小婴儿正趴在她怀里。
苏窈嗓子都叫哑了,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连孩子也没瞧清楚,闭着眼睛亲了几口。
孩子就不同了,用尖锐的小嗓门儿一个劲的干嚎。
陆东庭走进来,在苏窈汗泪混杂的脸上亲了一下,伏在她耳边:“窈窈……”
苏窈听见男人向来不动声色的嗓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过了会儿,苏窈已经要睡去之后,陆东庭才去看儿子。
皱巴巴的小脸,不仅通红,张着嘴大哭,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看不出一点他和苏窈的样子来。
他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之前苏窈好几次说这是个女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故意为难他,硬是塞了个儿子来。
陆东庭摸了摸孩子的头,问医生:“真是儿子?”
医生好笑:“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东庭大手大脚,感觉小婴儿的身子比他手大不了多少,骨头之软之小,他也不敢抱,只轻轻翻动了一下他的身子,瞧了一眼。
果真是个带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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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
床边放着一个小床,她睁开眼睛疲惫的看了一眼,陆老爷子跟叶棠茵围在小床边看孩子。
陆东庭刚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她似乎睁开了眼睛,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把孩子抱给她看。
小家伙穿着她买的一身连体开裆婴儿服,裹着尿布,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只是……那全身通红皮肤皱巴巴,五官挤在一堆的样子,是不是也太丑了?
苏窈只看了一眼,有点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睛:“怎么这么丑?又红又黄。”
“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陆东庭仍旧将孩子抱在那儿,“过段时间就会好,新生儿皮肤都这样,要时刻观察着,有可能会出现黄疸。”
“我比你懂。”苏窈恹恹的嘟哝。
叶棠茵瞧见苏窈好像兴致不高,不太喜欢孩子,有些惊讶,“这孩子多好看啊,眼睛鼻子像东庭,额头跟嘴巴像你。”
苏窈又瞅了一眼,丝毫看不出来哪里像她了。
陆老爷子听见苏窈说孩子丑,登时也不赞同了:“小孩子生出来都是这样的!不过我们陆家的孩子算是顶俊的了。”
新生儿出生的喜悦冲淡了苏窈醒来时出现的不太愉快的小插曲。
但是陆东庭却有点担心,不知道苏窈是不是产前焦虑的症状直接导致了产后抑郁症。
去问了下医生,医生只嘱咐多关心孕妇心情。
晚些的时候,陆老爷子便回去了,孕妇要清理换洗之类的,他在这儿不方便。
一直到了快晚上,苏淮生才拖家带口的来了医院看苏窈母子。
陆东庭、叶棠茵和张婶都在病房里,原本安安静静的地方因为突然多出了几个人变得有些嘈杂。
苏淮生身后跟着抱孩子的宋晓瑜和苏西溪。
叶棠茵心里不是很舒服,苏窈进医院的时候他们就给苏家那边打过招呼,苏淮生却说在临市出差,自家女儿在鬼门关前走过的时候,外面没一个娘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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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苏淮生要伸手去摸孩子脸蛋的时候,叶棠茵不轻不重的咳了声,面上勉强扯了个笑:“亲家啊,这小孩子刚出生抵抗力不好,容易感染细菌,所以……”
苏淮生愣了下,叶棠茵看着他的手。
苏淮生会意过来,去洗手间里洗手消毒。
宋晓瑜抱着孩子四月大的孩子坐在一边,举着孩子说:“我们家孩子出生那会儿,都是给他随意抱的,现在还是好好的,你看,照样健健康康白白嫩嫩的。”
就你们家的最金贵,事多!
叶棠茵面不改色的怼回去,“那不一样,我们家乖孙没足月,这细皮嫩肉的,更是疏忽不得。”
细皮嫩肉?谁家刚出生的婴儿不是细皮嫩肉的?敢情我们家的就是肉糙皮厚了?宋晓瑜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苏窈躺在床上休息,没怎么跟他们搭话,陆东庭向来比较寡言少语,招呼了一声就立在苏窈旁边。
苏淮生洗了手出来,抱着孩子过了一把手瘾。
睡了快一天的孩子醒了,睁着眼睛四处转了转。
宋晓瑜凑过来看了一眼,“哟,这孩子是单眼皮呀?”
叶棠茵皱了皱眉,不太想搭理她,“这是双眼皮,等褶子退了就明显了!”
“是吗?”宋晓瑜笑了两声,“我们家孩子刚出生就能看见双眼皮了。”
叶棠茵真是烦了这个人,笑语道:“咦,不过我看亲家好像是单眼皮啊。”
宋晓瑜顿时笑容有点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窈,后者看了她一眼,将目光移开了。
宋晓瑜讪讪的说:“可能是遗传了我吧……”
“我们家孩子眼睛像东庭,东庭那欧式大双眼皮还有假?”叶棠茵不太乐意。
苏淮生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不太好说话,干脆将孩子给了叶棠茵,叶棠茵顺手接过,自个儿抱着哄去了。
苏西溪无心参和宋晓瑜挑起的话端中,问苏窈:“之前我寄过来的婴儿床你收到了吗?”
正在整理婴儿物品的张婶动作不太自然的停顿了一下,有些心虚的看向叶棠茵,叶棠茵侧着头冲她挤眉弄眼,自己闭着嘴巴没说话。
张婶连忙点头:“婴儿床啊,挺好看。”
白色的小床,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可以用,但是苏窈和陆东庭在好久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苏西溪给的当然就只有搁置在一边了。
何况,那日叶棠茵都让陆东庭将东西给搬到储物室里去了,这……怎么可能直说啊,可没想到叶棠茵将这难题抛给她。
张婶回答了之后,赶紧低下头忙活自己的事情。
苏西溪也没去追究真假,反正那是苏淮生让她送的,有点让她求和的意思。
苏西溪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想着目前一家子还是要靠着苏淮生的,便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届时,宋晓瑜伸胳膊怼了怼苏西溪,朝房间里的人说:“其实啊,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件喜事跟你们说的。”
苏西溪说:“对了,我跟秦珩下个月三十号办婚礼,希望你们能来。”
一直对来人提不起什么兴致的苏窈突然看向苏窈,眉若精光,看着苏西溪抿着唇落落大方的笑,她躺在床上,心里很是复杂。
结婚,她跟祁靖朗断是没断?秦珩知道吗?
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放宽了心思,没再继续想下去。
苏淮生心情很不错,“这下双喜临门了,我也算了却了两桩心愿。”
叶棠茵赔笑脸,心里却想,双喜?哪里来的双喜?你们苏家什么时候当她的儿媳妇是苏家的人了?
苏淮生待了没多久,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新生儿一天当中几乎二十个小时都在睡,刚醒了一会儿又眨了眨眼睛要睡了,叶棠茵轻声逗他:“小瞌睡虫,你又要睡啦?”
叶棠茵想起什么似的,将孩子抱到苏窈跟前,“你瞧瞧他睁开眼睛的样子,是不是好看多了?”
苏窈看了一眼,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第二天一早陆老爷子又来了医院,抱着重孙爱不释手。
“这小子,睡得真好。”这时却想起来,孩子还差个名字,爸妈两个也不见起个名字的,便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没有的话他就来起了。
苏窈怀着的时候,一直觉得是个女儿,女孩儿的名字倒是想了好几个,就是没想过男孩儿的。
陆东庭一个男人,哪有这么心细,更不会去思考孩子的名字。
临时想了想,叫陆希丞,陆老爷子说丞字不好,给改成了承。
于是就将孩子的名字定了下来,叫陆希承。
叶棠茵生下来就宝宝、宝宝的叫,就说干脆乳名就叫宝宝好了,听着就让人喜欢。
同日来看孩子的叶霏苓数落自己姐姐:“你就顾着自己喜欢了,孩子长大后听到爸妈奶奶叫他宝宝会怎么想?”
叶棠茵才不管,“长大的事长大再说。”
陆东庭白日里得去公司了,留下了叶棠茵和张婶照看,晚上则只留了陆东庭一个人陪床,医院有提供家属床位。
陆东庭已经从叶棠茵那儿学会了怎么抱孩子,但还是有些生疏,只能保证孩子在他手里不会将他弄哭。
睡前陆东庭守在小床边跟儿子大眼瞪小眼,苏窈见他挺开心的,就问:“你嘴上说的儿子女儿都一样,我看你分明就更喜欢儿子,连名字都早早想好了。”
陆东庭竟然无言以对。
“你又来了,什么叫我更喜欢儿子?名字那就是临时想的,要是女儿我也能给她临时想个,生都生了,你还计较这些。”
孕妇的思维自动理解成他觉得她无理取闹。
到了晚上两人都熟睡的时候,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吵醒了两大人,苏窈产后行动不方便,精血消耗太多,没什么精神,睡在那儿没动静。
陆东庭从床上起来,看了眼哭个不停的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生怕乱动了他,就能弄碎了他的骨头,求助苏窈说:“孩子哭了……”
苏窈撑开眼:“看下是不是该换尿布了。”
“怎么看?”
“放平,拆开。”苏窈又闭上眼指挥。
“怎么拆?”
“自己研究。”
陆东庭看了眼苏窈还没恢复血色的脸,只好自己在那儿捣鼓,却不是尿布的问题。
结果是孩子饿了,苏窈只好起来喂奶。
之所以说母性是天生的,是因为女人在带孩子方面,比男人多了些天赋。
苏窈产后基本都是躺着修养,除了喂奶的时候,鲜少抱他,这会儿动作非常熟稔的将陆希承小朋友抱在怀里,刚要撩开衣服的时候,发现陆东庭就立在一边,盯着她一动没动。
苏窈一下把衣襟拉好,抬着眉望向他:“你看什么?”
陆东庭说:“又不是没看过。”
苏窈哼了声,“忍得住你就看吧。”
虽然不太自在,还是当着他的面拉起了衣襟。
陆宝宝干嚎之后成功找到了自己的口粮,即刻就安静的吃了起来。
陆东庭看了一眼,看着灯光下细腻的肌肤,顿时口干舌燥,自个儿到了走廊外面去吹风。
过了会儿他回到房间,推开门看见苏窈已经喂好了孩子,将丁点大的婴儿抱在臂弯里,用手去逗他,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唇角微微上扬,俯下头在小家伙额头上亲了亲。
末了觉得还不够,一直摸着孩子细嫩的脸蛋不舍得松手。
陆东庭走过去,发现孩子睡眼朦胧的,眼睛一会儿睁一会儿闭,小嘴微张,一身的奶气。
他走过去床边坐下,将苏窈搂进臂弯里,苏窈躲了躲,他不撒手,将孩子抱紧了些。
苏窈觉得这孩子现在就是她的一切,当初怀孕和生产遭过的罪都是值得的,更难以想象自己当初怀孕的时候,除了惊喜还有别的情绪参杂其中。
陆希承慢慢睡着了,陆东庭要从她手中将孩子抱回小床,苏窈不松手,轻声说:“我再抱会儿。”
苏窈生产的过程不算是顺利,医生建议多住几天观察。
结果刚出了院,陆希承又起了黄疸,连夜送到医院去,照蓝光的时候一直哭,小手乱挥,想自己的鼻子都抓破了一道小口子,苏窈不得不将孩子抱起来哄,哄得睡着了才继续放回床上照着蓝光。
但陆希承很不安分,只要苏窈抱,一旦离开了她的怀抱,立刻哇哇大哭,苏窈心疼得自己难受,不愿意假手给叶棠茵或者张婶,一天下来,黄疸没怎么好转,反而是将苏窈累得筋疲力尽。
每次她在卫生间拆收腹绷带的时候,都是急急忙忙的,生怕孩子又哭了起来。
晚上陆东庭来了,抱在手上,陆宝宝就渐渐止了哭,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这么小的孩子哭了一天也该累睡着了,陆东庭很熟练的将孩子放回去,打开蓝光蒙上小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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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带孩子将苏窈累得够呛,陆东庭安顿好孩子之后,苏窈已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了。
陆东庭将小床搬到床边十公分的距离,然后自己上了床跟苏窈躺在一起。
苏窈觉得产后的自己的很油腻,不愿跟他挨得近,不声不响的朝旁边挪了挪。
“你动什么?”
苏窈疲乏,伸手去推开他,声音有气无力的:“你别碰我……撄”
陆东庭大致能猜到苏窈是为什么不愿他碰她,最近几天除了跟孩子相处的时候眉目温柔,平时就爱闷躺在床上休息,对谁都不爱搭理似的。
叶棠茵的说法是,苏窈可能还年轻,没有适应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也准备好今后生活中将承担起养育小生命的重任偿。
但陆东庭觉得他比叶棠茵更明白一点,因为之前苏窈问过一次什么时候给孩子上户口。
他说等她出院。
她沉默了半晌,说:“嗯,我就只要孩子,其他的不用给我。”
陆东庭稍怔了一秒,便反应过来。
他坐在她面前,灯光下,他的深眸一片认真熠熠生辉,却又沉不见底,“苏窈,你现在心态有点问题,得及时调整过来。”
苏窈露出了一个笑,但却是很碍眼的似笑非笑,语气听着也让人不舒服,“当初不是你说的吗,让我生了孩子再滚。”
陆东庭生了气,脸色不太好,转过身去看孩子了。
心想苏窈不仅爱给他挖坑,记忆力还奇好。
苏窈见他没给个准确的反应,随他沉默了一会儿,见他背对着她没出声,轻声开口:“你同意不同意?”
陆东庭看了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丝的冷笑,说:“都说一孕傻三年,不是没道理,该记得的总是忘,该忘记的却记得比谁都清楚。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苏窈想也未想便答道:“你这话说反了,我欠你的才是,我就不喜欢欠人东西,所以趁早了了,我心里才舒服。”
“你心里舒服了,我心里舒不舒服,你才是根本不在意。”陆东庭抿着唇,目光沉冷的盯着她。
他生气之后,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抿着唇,眼角眉梢很是凌厉,五官线条看起来给人一种强迫性的紧绷。
苏窈沉默了许久,懒得看他,“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这话是你当初亲自说下的。”
“想离婚留下孩子你走,也是我说的,你怎么不将这后半段一齐说出来?”陆东庭反问。
苏窈闷着声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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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庭说:“你当初是一时冲动给我离婚协议书,我也是一时冲动说了那些话,你现在就喜欢瞎想瞎折腾。”
“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深思熟虑,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前后心里想了八百遍。”
“当真?”陆东庭呵一声笑出口,“那晚趁我喝醉跟我做也是想过八百遍的?”
苏窈神烦他每次就拿这陈年旧事来堵她的嘴,心里很明白,自己就是临时起了坏心,结果证明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除了满足了一点年少时的深藏不露的嗔痴欲念和有了陆希承之外,没讨到任何的好处。
她嘴硬的回答:“是啊,想过不止八百遍。”
陆东庭不怒反笑,“那说明你对我真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日日思着夜夜想着。”
苏窈心里更是气闷,索性不再说话,又躺着去了。
陆东庭瞧她这样,起身走到她身边,正了正颜色,“这些给自己你给我找难受的事就别想了,陆希承才刚出生,你还得分心思照顾他,你不累么?”
他说完硬是扳着苏窈的脸亲了一下。
这场讨论又在苏窈的完败之下告终,陆东庭事后想起来,觉得长期这样也不是办法,得让她彻底打消离婚的想法。
然而苏窈是个记仇且内心敏感的一个人,想改变她的想法,倒不是简单的事。
陆东庭这会儿便盯着苏窈想这个问题,旁边照着蓝光的小床里传来陆希承轻轻的呼噜声,苏窈若只是偶尔像个小女人一样跟她闹闹别扭,他觉得就这样挺好的。
他将侧对着他的苏窈翻了个身对着他,苏窈用被子搭着自己的脸:“都说别碰我了。”
陆东庭低低沉沉的声音带着笑:“不嫌弃。”
其实苏窈生了孩子之后体重跟怀孕前相差不大,只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怀孕而被撑大的肚子瘪了之后便显得松弛,她孕期护理得很好,倒没有出现难看的妊娠纹。
苏窈还是不情愿的用手肘推了推他,没推开,索性就不再动。
过了会儿身旁的人便没了声响,她撑开疲惫的双眼看了看,陆东庭已经睡着了。
这几天最累的应该是陆东庭,白天要是公司,晚上还要来陪他,孩子哭了起夜换尿布的也是他。
苏窈也没忍心再去扰醒他,帮他盖好被子,自己也困得睡过去。
过了几天,陆希承的黄疸渐渐消了下去,苏窈抱着孩子回家。
在医院这期间,陆二叔让自己老婆柴珂来探望了一下,陆翰白也托自己二婶带了些小孩子用的东西过来,只是陆瑞姗一直没出现过。
现如今陆瑞姗跟陆老爷子闹得比较僵,好几个月了,陆苒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苏窈也是生了孩子之后才能理解她的心情。
苏窈坐月子的时候,没去陆家大宅的家庭聚会。
只听说陆瑞姗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却没想到陆瑞姗那日当着陆老爷子的面说:“您现在有了重孙了,就将自己外孙女的生死放下了,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是,是我自己作孽,我知道的……你们一家人欢欢喜喜,我真是碍着你们的眼了。”
陆长南将桌子一拍,“难不成一家子人陪你哭哭啼啼骂骂咧咧才算是?我几时说过不找苒宁了?”
几个月来,陆家动用了国内外大规模的人力物力,仍是无迹可寻。
因为陆瑞姗那样一闹,不知是不是因为顾及着陆瑞姗的想法,陆长南来看重孙的时候也大大减少。
第一次来医院看陆希承的时候就给了张卡,苏窈当时睡着了,醒来才摸到枕头下的银行卡,她没要,给了陆东庭。
陆东庭让她手下,这是给孩子。
苏窈收是收下了,但是仍旧放在陆东庭那边的床头柜里。
但是苏窈不知道陆长南给的远远不止这么多,因为是第一个重孙,陆长南对陆希承的喜爱和重视可想而知,先就给了陆希承百分之三的股份,说是给的陆希承,但这百分之三的股份当然暂时由陆东庭行使股权。
苏窈知晓这事,还是因为陆瑞姗在陆宝宝快满月的时候,终于亲自登门来看孩子了。
苏窈从医院回到家里之后,叶棠茵经常过来帮她一起照看,但那日早上,叶棠茵跟张婶一同去了小区外的超市采购。
陆瑞姗亲自登门的时候,家里就只有苏窈和刚起床的陆宝宝。
苏窈刚给孩子穿好衣服就听见下面有人敲门,抱着陆宝宝就下去开门,看见外面站着的是陆瑞姗时,面露诧异。
陆瑞姗这阵子真是消瘦了许多,夏日炎炎,她穿了一身香奈儿OL风套裙,本来丰满标志的身材瘦得只剩骨架子似的。
苏窈打了声招呼,将人请了进来。
陆瑞姗脸色很憔悴,换鞋的时候,看了一眼苏窈怀中滴丢丢转折眼珠子的陆宝宝,没什么表情的说:“长得真水灵。”
陆宝宝黄疸褪去之后,肤色渐渐白皙,嫩气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双眼睛很爱四处张望。
此时小小的一团被苏窈抱在怀里怀里,吧唧着小嘴,一动不动的瞧着这个陌生的姑奶奶,充满了好奇。
苏窈正准备附和,谁知道陆瑞姗突然又补充了一句:“难怪那么讨老爷子欢心。”
苏窈这时才从陆瑞姗的身上嗅到四个字:来者不善。
陆瑞姗绕过苏窈径直走到了客厅里坐下,将自己带来的包装精致的婴儿衣物放在茶几上。
陆瑞姗环视了一圈之后,问:“大嫂不在?”
苏窈说:“妈跟张婶去超市了。”
陆瑞姗当时冷笑了一声:“保姆去超市还要跟着一起,难怪一辈子都软弱。”
“妈她性格很随和,”苏窈听了那话有些不高兴,本来不算热络的语气也就更显得冷淡了,“我现在不方便给小姑倒喝的,小姑你自便。”
陆瑞姗从苏窈嫁进陆家的那天开始就对她没甚好感,更别说后来出了陆苒宁那事。
她一直都坚信,世界上没那么巧合的事,苏窈跟萧宋离是表兄妹,怎么苏窈嫁进了苏家,她女儿就跟苏窈的表弟好上了。
一个为了拿回自己在苏家所谓的股份,奔着陆家的钱权而来,另一个又是为了什么?
前段时间,陆苒宁她爸查到了一些端倪,当初萧家破产,陆东庭参上了一脚,这么一解释岂不就说得通了。
分明就是一肚子坏水的两人,将她陆家闹得天翻地覆,而这苏窈竟然还能哄得陆东庭频频护她,不仅如此,脸叶棠茵和陆老爷子都向着她,本事大倒是真的。
对了,肚子还挺争气的,要知道陆长南这辈子最后一个心愿,可就是看见自己的重孙出生。
陆瑞姗轻声的笑了笑:“苏窈,不是我说你,可别仗着自己给陆家添了个儿子,就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苏窈挺和气的笑了笑:“小姑想太多了,我可不敢有这种优越感。谁该尊重,谁不值得尊重,我一直都是一清二楚的。”
苏窈话里有话,就差没直说小姑你是不值得尊重的。
陆瑞姗若是发火,那就是自个儿承认了自己是苏窈口中那种‘不值得尊重’的人了。
这下便是有气也不能明发。
“你这张嘴倒是挺利的,”陆瑞姗阴阳怪气的笑,“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
苏窈面不改色笑笑:“小姑言重了。”
陆瑞姗盯着她怀中的陆希承,说:“给我抱一抱吧。”
苏窈尽管面上丝毫没表现出来,但心中已顿时生起了警惕心,低头看了一眼嘴里正在吐泡泡的陆宝宝,没爽快的把他给陆瑞姗。
不是苏窈将陆瑞姗想得阴暗了,是她根本不敢信任陆瑞姗,这种时候,人若是起了什么报复心……
陆瑞姗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倒是把人想得挺阴暗的。”
苏窈看着她,心里稍作犹豫,才把孩子递给她,心想青天白日之下,在她家里,陆瑞姗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陆瑞姗接过陆希承,抱在怀里低头打量他的脸。
“的确是长得像陆东庭。”
陆东庭却又跟陆长南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也难怪陆长南如此喜爱这个孩子,陆瑞姗便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陆苒宁来,小小年纪,她还怀着孩子,如今恐怕也有六个月了。
陆瑞姗想着想着,眼眶红了起来,又因为极力隐忍,而显得面部有些狰狞。
陆宝宝跟她大眼对小眼一会儿之后,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苏窈就站在陆瑞姗旁边,见儿子哭了,苏窈心里一沉,赶紧将陆希承抱起来,陆希承躺进她手臂里,顿时就止住了哭声。
苏窈有点尴尬。
陆瑞姗却缓缓扭头看着她,“你说,我女儿的孩子出生之后,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苏窈抱着孩子的手一顿,微微一怔。
陆瑞姗笑,却是一副哭相,“对了,那孩子还得称你一声姑姑。苏窈,我不管你对陆东庭打的什么心思,陆东庭怎么做那是他乐意,出了岔子他也是活该。但苒宁不一样了,那是我女儿!”
苏窈脸上搁不住表情,凝重又紧张的看向她,她明白陆瑞姗的意思,而且陆瑞姗也不是第一次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和萧宋离的阴谋。
她组织好语言,本能的为萧宋离开脱,“小姑,在这之前我和我表弟不认识苒宁,我承认我跟陆东庭结婚的时候目的不单纯,但那我自己的决定,萧宋离他更没有刻意接近过苒宁,他们只是无意间相识……”
“闭嘴!”陆瑞姗说起陆苒宁的问题,变得激动不已,“狡辩!杀人犯也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杀人犯。”
苏窈心慌则乱,跟不理智的谈话很艰难,特别又是涉及让自己心虚的事情,不管起因如何,结果是萧宋离有错,她不得不承认。
这时候,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她一转头发现是刚去公司不久的陆东庭,如同看到了救星,尽管脸色没变化,心中却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陆东庭不乏沉稳的走过来,“小姑,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陆瑞姗看着面色无异的陆东庭,她知道他听到了她们的谈话,直接扬言道:“少在我面前装出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春风得意是吧?老爷子又借机给了你百分之三的股份,你们这一家子,可谓是占尽便宜还要装无辜。”
“装无辜?”陆东庭挑了挑眉,笑了笑。
紧跟着脸色一沉,语声凌厉,说:“我们可没装无辜,不然苏窈早在第一次被你骂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我就带她登报哭诉去了。萧宋离做错了事,她是念在自己是萧宋离的姐姐的份上,才三番五次承受你的为难,你却当成了理所应当,她乐意受着我却不乐意。再说股份的事,第一个重孙出生,老爷子高兴,多给了些,情理之中,你心里不舒服那是你的事。上次就警告过你了,别再寻机滋事。说完了,没事就请吧。”
上次陆瑞姗公然在董事会上要罢他的职,也算是不留情面了,陆东庭也犯不着跟她多废话,直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陆瑞姗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边点着头,一边看着这一家三口,“很好,很好……你们给我等着!”
---题外话---今天,久违的万更!
正文 236.236.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或事负责,除了你儿子和我
陆瑞姗怒冲冲地拂袖而去,开车从别墅区大门离开的时候,停在路障杆前等待,见到旁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
却是出门去超市采购的叶棠茵开车载着张婶回来了。
两人隔着挡风玻璃打了个照面,互相看了一眼,脸色各异。
陆瑞姗脸色极为难看,过了路障干之后,风驰电掣的飙车离开了撄。
陆瑞姗离开之后,苏窈心绪难平,将孩子塞给陆东庭,想给萧宋离去了电话,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见了,陆瑞姗肯罢休才怪,萧宋离总归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
“你想干什么?”陆东庭抱着孩子,看着苏窈正欲上楼的背影。
苏窈不吭声,闷着头往上走。
家里一直保持着28度恒温,苏窈穿了一身白色的两件套睡衣,趿着拖鞋踏地有声,但是没回头偿。
陆东庭动作熟稔的一手抱着儿子,走过去将她拉住,“萧宋离自己会解决,你说的,他也不一定听,到时候变成了他因为愧疚而做出某些决定,你觉得可行?”
苏窈默了两秒,吁出一口气,“你没听见吗,她要跟我们没完。”她望着陆东庭,“我不知道她要怎样跟我没完,但是我知道她在东盛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陆东庭贴住她因为激动而有些升温的脸颊,“公司的事我会解决,陆苒宁的事萧宋离会解决,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或事负责,除了你儿子和我。”
陆东庭将陆宝宝往她眼前凑了凑,陆宝宝突然发出‘噗噗’的声音,撅着嘴吐泡泡,苏窈低头看他,他咧嘴笑了下,张着嘴将半握成拳头的手伸向她。
苏窈盯着陆东庭半晌,好气又好笑,“随你。”
然后结果陆宝宝上楼喂奶了。
叶棠茵和张婶回来之后看见陆东庭坐在客厅里,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将在门口遇见陆瑞姗的事告诉他,“你跟她碰上面了?”
陆东庭说:“能碰不上吗?”
“她说什么了?你是知道她要过来所以才回来了?这个人怎么越来越像条疯狗一样……”叶棠茵想起这人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连陆东庭都跟着回来了,心里一气,顿时口不择言起来,说完捂了捂嘴。
陆东庭说:“估计老爷子了给我陆希承股份,又让她心里不愉快了。”
“呸,”叶棠茵没忍住,“老爷子年纪大了,手里的股份最终都是要当成遗产散出去的,老爷子就她一个女儿,还会少了她的?再说,她现在手里也拿着的她和苒宁的,也有不少了吧,她一个只拿钱不干事的还有脸闹意见?”
叶棠茵说着越发觉得陆瑞姗的思想很难以理解,她喜欢苒宁可多过陆瑞姗,那孩子从小也没见陆瑞姗好生照看过,全数丢给老爷子照顾,苒宁失踪前陆瑞姗去过一趟洛杉矶,指不定是她的原因导致陆苒宁出走。
叶棠茵只是这么猜想,没个准数也不敢随意说出来,但之后还是将想法偷偷告诉了陆东庭。
没过几日,陆东庭收到了一张季远骁发来的图片,是白翘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发在朋友圈的旅行照。
照片摄于一个赌场里,白翘的脸占了大半张照片,背景里出了金碧辉煌的赌场之外,人群中有个穿红色风衣外套的女人,有些模糊,但是从侧面可以看出挺着一个大大的孕肚,侧脸也很像陆苒宁。
但是景象不够清晰,红衣女人又夹杂在人群之中,根本不太好分辨。
萧宋离比他更了解陆苒宁的特征,便把图片发给了萧宋离。
后者看了之后便没有了回复,立刻去了拉斯维加斯。
赌场的工作人员看了之后,说:“确实有过这么一个女孩儿,她说她叫Gigi,无家可归,所有证件和财物被洗劫一空。几个月前在这里做过荷官,赚了些小费来当做赌本,翻了点钱后就离开了。”
“但是前阵子又出现了,却挺着个大肚子,说自己父母双亡,怀孕了被负心汉抛弃,眼看孩子要生了,奶粉钱却不够,想在这里再做做荷官,赚些奶粉钱也好,她这样子根本没法再做荷官,但是我们见她是熟面孔,怀着孩子不容易,就答应了。客人大多不会打孕妇的主意,加上她够机灵,很多赌客还是会给她不少小费。”
“两天前她就离开了,这就是她离开那晚穿的衣服。”
“她没有朋友,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像上次她离开一样,无迹可寻,我们这儿有人叫她美人鱼小姐。”
萧宋离将消息告诉了陆瑞姗,至少让她知道,陆苒宁还活着。
说起来萧宋离这人挺招人恨的,性子够冷也够狠,萧宋离从来不会向陆瑞姗隐瞒事情的进展,也只是看在她是陆苒宁的母亲的份上,却没有义务照顾她的心情,是喜是悲,更不惧陆瑞姗想在生意上对他耍什么阴招,他既然有错,受着便是,再各凭本事解决。
但她迁怒苏窈,让萧宋离动了怒,故意将陆苒宁告诉别人自己父母双亡的事说给了她。
听起来更像是宁愿没有过这样一个母亲。
陆瑞姗因为这件事受了挺大的打击,跟陆老爷子那边也闹僵了,于是连陆希承的满月宴也没出席。
陆宝宝是六月九号出生,七月九号操办满月酒。
本来叶棠茵说是办百日宴的,苏窈也同意,但是陆老爷子心急,就想办满月酒。
满月酒是办的晚宴,不管什么日子,老年人就想大肆操办,况且陆老爷子对重孙稀罕得很,圈子里打过交道的都请了来。
苏淮生是苏窈的娘家,自然全家都出席了,苏西溪跟秦珩月底结婚,也少不了给秦家留一隅位置。
陆东庭是这群好友里第一个有儿子的,沈居然是最来劲的,双手奉上份子钱和礼物,搓了搓手看着苏窈怀里的陆宝宝,“给我抱抱。”
容靖安在后面拍了一下他:“你可真猥琐,没看见人孩子不待见你吗?”
果然,陆宝宝打了个哈欠之后,将脸埋进了蓝色包身小外套的帽子里去了。
“这小子,太不上道了,我可是你沈叔叔,还不赶快巴结我,以后红包可少不了你。”
苏窈好笑,正要将孩子递给他,陆东庭不愿意,将沈居然给隔开。
陆宝宝从转过脸来,转了转眼睛瞧了眼沈居然,没什么反应。
即将被隔离的沈居然突然掏出一个红包,“陆希承,要不要红包呀?”
陆宝宝见着红彤彤的东西,笑呵呵的伸手去抓,抓了就往嘴里送。
陆东庭赶紧将红包抽开,递给了叶棠茵。
沈居然兴高采烈的炫耀,“你看,他这是喜欢我。”
陆东庭面无表情,“他是喜欢你的钱。”
其实陆宝宝根本不认识什么钱不钱的,谁递给他东西他都拿着,无一例外的往嘴里送。
有次顾涟漪来看苏窈母子,有了这一发现之后,感叹,“瞧这孩子饿成什么样了?”
可陆希承小朋友出生时六斤多,现在正有往白胖胖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的趋势,最痛苦的事是没奶喝,最愉快的事是随时随地都有奶奶喝。
苏窈今天化了淡妆,她本来就不是易胖体质,孕期只有水肿,没有肥胖过,生了孩子之后恢复得很快,除了肚子,基本已经恢复到产前的身材。
在休息室给陆宝宝换尿布的时候,顾涟漪跟她待在一块儿,看着她一身红色修身蕾丝裙,将身材包裹得前凸后翘,半截袖下若隐若现白皙肤色,小腿依旧纤细。
生了孩子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脸色红润,面若桃花,稍微有些圆润的下颌显得人更有媚态。
顾涟漪使坏的捏了一把她的屁股,“你说说你,谁生个孩子还把自己生得千娇百媚的?你这眼睛一转,你男人估计得欲罢不能了。”
苏窈斜了她一眼,面如火烧,“你神经病吧?”
“你难道没好好照过镜子吗?”
“照过啊,好些紧一点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顾涟漪哈哈笑了两声,逗她:“怎么,是不是觉得看起来很羞人?不过是某些优点在原来的基础上被放大了些,别害羞嘛。”
苏窈利索的帮孩子换好尿布出去了。
正文 237.237.是你趁机让我放出苏窈的丑闻,你不也有你的目的吗?
苏淮生一家人来得比较早,秦家父母也都到了,只余秦珩还迟迟未到。
苏淮生站在苏窈旁边逗着外孙,宋晓瑜也抱着自己儿子在旁边看着。
苏淮生的儿子叫苏晚梓,梓同‘子’的音,意思不言而喻,晚来的儿子,小名叫做丸子。
苏淮生正感叹着孩子生得好,宋晓瑜却说:“希承是不是太胖了点啊?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要给他吃太多的好。”
叶棠茵简直想把这个女人轰出去,苏窈也不例外撄。
当母亲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别人说自己家孩子的坏话,就算长得再磕碜在自己眼中也是最好看的,再说,苏窈觉得就事论事来说,陆希承比什么丸子圆子的长得好看多了。
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脸上也没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只是手腕一转,将陆宝宝换了个方向偿。
因为有老话说,孩子小时候要是被人说了不好看,太胖什么的,以后就会长成那样。
当妈的小心眼也重,连苏淮生也不给他看了。
叶棠茵似乎懂她的意思似的,当即就抱着孩子走开,去给自己哥哥和妹夫看了。
苏西溪也有点想不通宋晓瑜到底几个意思,不分场合乱说话,生了孩子之后,智商随时随地不在线。
她可别忘了,苏窈可是撞见过她的情夫。
落座后,苏西溪暗中跟宋晓瑜说了这事,让她少说点话,宋晓瑜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在苏家,谁不是当宝贝捧着她儿子的,在外难免有点忘乎所以,想要炫耀炫耀自己的幺儿。
苏西溪懒得跟她多说,一直心不在焉的坐在那儿,因为从坐下之后就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像胶水似的黏在了自己身上。
她知道是谁,也不敢跟人对上眼。
开席致辞前秦珩才到,苏西溪心虚,看了他一眼,温言说:“怎么才来?”
“公司里有事耽搁了。”秦珩还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外表看来温润君子,却有种从里到外的冷淡。
这次苏西溪也没多加在意,而是十分关怀的递上一杯水,“赶得急了?喝水顺一下。”
这边,陆家人已经上台致辞。
上台之前,陆东庭从苏窈手中接过了陆希承,用手挡着孩子的眼睛,以免被刺眼的灯光射到,他问苏窈:“手酸不酸?”
苏窈点头,揉了揉肩膀,“还好。”她看了一眼在陆东庭怀里不太安分的陆宝宝,“他好像是有点重……”
苏窈抱孩子算是少的,陆东庭抱得都比她多,因为怕她月子期间常常抱孩子,会导致老了落下关节方面的病根。
陆东庭好笑说:“谁让你平时喂那么多?”
苏窈横他一眼:“怪我?他饿了就哭我有什么办法。”
陆宝宝不知所谓的张开嘴,露出一排牙齿都没有的光秃秃的牙龈。
苏淮生作为苏窈的父亲,还是上台一起敬了酒。
饭吃到一半,苏西溪手机里进来了一条短信:“到宴会厅外面的走廊来。”
苏西溪看着这一条短信,顿时心惊肉跳起来,秦珩就坐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她紧张得摁电源键时,手都在颤抖,一时没拿稳手机,‘砰’的一声掉在了秦珩脚边。
秦珩要俯身给她捡,苏西溪连忙阻止,言行举止中都透露着‘做贼心虚’几个字。
她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借口说去卫生间离了席。
离开宴会厅,到了外面七纵八错的走廊,总算是看到了那个人。
一身铁灰色西装的他正站在安全通道旁抽烟,旁边垃圾桶上落了不少灰烬,也不知他在这儿站了多久。
苏西溪走上去,压低声音劈头就问:“你疯了,这个时候找我?”
祁靖朗缓缓的抬头,看着像做贼一样的苏西溪,声线沉缓,调侃道:“你怕吗?怕还来赴约?”
苏西溪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每次都流里流气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人心里没个底。
她提防地看着周遭,“你要说什么,快说。”
祁靖朗沉默了小半晌,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捻灭在了垃圾桶顶上,这才幽幽的抬起眉眼望向她:“你这月底跟秦珩结婚?”
苏西溪一愣,没说话。
祁靖朗继续问:“他知道我俩的事吗?”
苏西溪嗓子微动,目光闪烁着从他身上移开,声音小得可怜:“不知道。”
“那你结婚之后想怎么办?一三五他,二四六我,周末偷得浮生半日闲?”
苏西溪被他这话说得一眼横了过来,祁靖朗低声笑起来。
“祁靖朗你有病吧?”苏西溪难以置信的问。
“难道不是?我看你的态度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你想我怎样?之前我说不要再见面了,你还不是一而再再而三让我出来,你分明把我当……”苏西溪说到这儿,说不出下面的话来,欲言又止的看着祁靖朗。
祁靖朗缓缓收起笑来,又点了一支烟,“继续说啊,我分明把你当什么?”
苏西溪鼓足勇气,“分明把我当炮
友!”
祁靖朗勾了勾嘴角,睨了她一眼,“难道你不是?”
言下之意是,大家互相都把对方当做炮
友,何必在这儿喊冤。
苏西溪无话可反驳。
祁靖朗又说:“不过我倒是还没给哪个炮友介绍过生意,帮忙在上面打点关系。你别忘了,苏家被陆东庭整的要死不活的时候,是谁帮忙度过危机的?可你呢,要结婚了就想甩了我?我算了算,从秦家和苏家放出你门要结婚的消息之后,你这也有……快一个月没联系过我了吧?”
苏西溪心下一动,眼神稍有缓和,语气也软了下来,“你别说得好像全都是为了我似的,当初就说好了,而且,是你趁机让我放出苏窈的丑闻,你不也有你的目的吗?”
“的确,”祁靖朗点了点头,“其实我目的还挺多的,比如……”
他说着,烟卷一扔,伸手就将半米之外的苏西溪搂紧怀中。
可这毕竟是公众场所,难保不会有人经过,苏西溪吓坏了,使劲推搡他:“祁靖朗,你做什么?!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祁靖朗埋首在她脖颈间,轻咬啃噬,“你不觉得,就是要在这种地方才刺激吗?你想想,咱们亲热亲热着,秦珩看到了会是什么感受?”
苏西溪背脊发凉,他却还在继续说:“他现在不是不碰你吗?你猜,他看见你在别的男人下面叫的时候,还会不会为你吃醋?”
苏西溪恼羞成怒,使足了劲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祁靖朗!你真是疯了!我爸妈都在,还有那么多……”
她话还未说完,直接被祁靖朗封住了嘴唇,快一个月,就算再抗拒,也抵不住谷欠火浇心的难受,双唇一接触,两人就宛若久旱逢甘霖一般,从对方身上汲取慰藉。
苏西溪不是不知道祁靖朗是什么人,除了她,他还有别的女人,他永远少不了发泄的地方。
但是除了他,她面对的就是不冷不热的秦珩,一个不会嘘寒问暖,把她当做摆设的男人。
她跟秦珩做那件事的次数,屈指可数,实际上说来,她跟祁靖朗,更加熟悉彼此的身体,即便是炮
友,那也是长期炮
友。
————————
苏窈刚坐下吃饭,陆希承就饿了,苏窈随时关注着他的反应,见他瘪嘴要哭的时候,算了算时间,也该喂了。
于是抱着孩子去休息室,今天客人送的礼物和陆宝宝的婴儿包都放在休息室,奶瓶里有陆宝宝的口粮,苏窈提前挤在里面,这会儿还得拿出来热一下。
苏窈想着麻烦,倒不如再休息室直接喂好了。
张婶问需不需要跟她一起去,苏窈拒绝了,她喂奶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不自在,就算陆东庭也不行。
她刚走到休息室,用膝盖将门推开,却不防,里面正传来她并不陌生的响动。
男女的喘息和闷哼,身体晃动时家具发出的声音……
两道还衣衫完整的身影交叠在一起,苏窈转身就欲走的同时,陆宝宝饿急了,张嘴就哭,惊动了里面的人。
两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里面顿时鸦雀无声,只剩婴儿嘹亮的哭声回荡在走廊与休息室之间。
苏窈抱着陆希承往外走,心急之下做了个‘嘘’的嘴型,
苏西溪慌了,立刻叫住她:“苏窈!”
正文 238.238.陆东庭扣住她的下巴:现在不是别扭的时候
苏窈在原地僵了一下,她不知道苏西溪是哪里来的脸还叫住她,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挡住脸,闭上嘴最为妥当吗。
他们可以当做没有看见她,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何必让双方陷入尴尬。
苏窈脚步顿了两秒之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整理衣物的声音,苏窈毫不犹豫的走出去。
身后的门刚要关上,突然又被人从里面拉开撄。
穿着湖绿色长裙的苏西溪走了出来,脚步听起来很急促,“苏窈!”
苏窈闻声停下,缓缓转头看向她,看得苏窈眉心一凛。
苏西溪现在就是典型的偷吃不擦嘴的形象,精致的妆面,口红糊在唇边,懂哪方面事的人一眼便知是为什么,长裙的右边肩带也还未系好,长卷发凌乱的披散在脑后,一副纵情过度来不及收拾的样子。
苏窈淡淡说:“你要跟我说什么?偿”
苏西溪眼底都是慌乱,面上还强装镇定的看着她:“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你追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苏窈觉得好笑,嗤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才三个人打了个完完全全的照面,如果她说什么都没看见,谁会信?竟然还多此一举。
苏西溪脸色一白,放在两侧的手缓缓地收紧,将绸质顺滑的裙摆捏出了几道消不去的褶皱。
陆宝宝的哭声一声大过一声,是在是被气到了,哭着哭着冒出了一点点泪花。
苏窈一边轻轻拍着陆希承的背,一边看向苏西溪,表示自己没那么时间等她组织言语了,“要说什么快点说。”
苏西溪深吸了一口气,望向苏窈:“你,”目光定了定之后,语气渐稳,才接着说:“你不要说出去。”
苏窈笑了一声,没搭腔,杏眸闪着一丝冷光,生产前本来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些,但产前为了坐月子方便,又剪成了及肩的中长发,今天做成了LOB头,眼角眉梢浮起冷笑的时候,人看起来更加干练凌厉了些。
苏西溪见苏窈没反应,又是一急,口不择言的说:“怎么?难不成你要去告诉秦珩?一个已婚女人再去干涉前男友的生活?”
苏窈一句话没说,苏西溪倒是因为做贼心虚而自乱了阵脚,整个人不仅形象凌乱,更是站立不安,就算她说她什么也没做,估计也没相信。
苏窈唇角攒了个笑,言语尖锐:“苏西溪,被人撞破一点丑事就慌成这样,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呢,才敢在人家的休息室里偷人。我说什么了?你自己的事我没那个闲心管。倒是你,想求我就好言好语的跟我说,别动不动就用激将法,没用。”
苏窈话音刚落,苏西溪脸上一愣,没说话,这时候,祁靖朗姿态挺拔自若的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侧眼看了看苏窈,然后踱步走到苏西溪身旁。
苏西溪一身被人蹂躏过的可怜样,祁靖朗确实西装革履风流倜傥,看不出一点的出格和狼狈。
苏西溪现在躲还来不及,立马闪身离他一米远,整个人都紧绷得厉害,恨不得今晚没有跟他同时出现在这场晚宴上。
祁靖朗看着苏窈怀里的小家伙,弹了两下舌头,发出两声都婴儿的声音,故作怜惜地说:“看看,你们两个吵什么,孩子都吓坏了。”
“祁靖朗!”苏西溪冷眼瞪向他,咬牙切齿。
“你怎么了?”祁靖朗若无其事的挑眉,仿佛刚才苏窈看到的事从未存在过一般,“陆太太怎么会在这里?”
苏窈扯了扯嘴角,无语的看向一边,“你们俩唱什么双簧呢,我听不太懂。”
苏西溪刚要说什么,祁靖朗伸手打断她,朝苏窈说:“那我给你概括一下大意吧,就是,这里没有其他人,就算你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苏窈就不知道了,为什么这两个就笃定她要将这件事广而告之?
现在陆宝宝哭得脸色通红,苏窈心疼又着急,有恼这两人缠着她,脸色如同声音一般,也寸寸冷了下来:“不如你们先告诉我,我说出去会得到什么好处?是东盛的股价会暴涨,还是说能让苏氏完蛋?”
祁靖朗点点头:“那最好……”
话音还未落,走廊那头响起了轻而稳的脚步声。
苏西溪顿时拎着裙摆越过苏窈,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
苏窈越过祁靖朗的肩膀看见了缓步朝这边走来的陆东庭。
陆东庭看向苏窈,又瞧了一眼哭得委屈又撕心裂肺的陆宝宝,眉心就拧了起来,走过祁靖朗身边时出声了,声音有些沉,“还没喂奶么?”
苏窈气结的看着站在面前不远处的祁靖朗。
后者已经先开口说:“刚巧遇见了陆太太,逗了逗了小孩子。”
“是吗?”陆东庭反问,脸上带着点笑,“我不知道原来祁先生也喜欢小孩子,孩子饿了,暂不奉陪。”
陆东庭揽着苏窈往休息室走,进去之后,一股欢爱过后的腥味似有似无的传入鼻尖,苏窈觉得很恶心,将陆宝宝放进婴儿篮子,然后动作熟练的将婴儿包收拾好。
陆东庭看了看她,问:“怎么不喂?”
“换个地方,这味道恶心。”苏窈皱了皱眉。
“那换个房间。”陆东庭比她精得多,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手拎起婴儿小篮子,一手拎着婴儿包。
一家三口进了靠近走廊尽头的一间备用休息室,苏窈顾不得其他,解开衣襟的扣子哺乳。
陆东庭静静立在旁边,看了两眼,默不作声的转身面向了另一边。
一找到口粮就立刻止住哭的陆宝宝埋头大吃,苏窈看了陆东庭的背影,这种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毕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可想起之前苏西溪借图说话,不顾她的名声更不顾东盛的名誉乱爆她丑闻的事,心想自己何必那么好心,至少,以后再遇见苏西溪玩阴的,或者陆东庭需要些什么特别手段的时候,也许还能用得上……
她轻声说:“苏西溪刚才和祁靖朗……你知道吗?”
陆东庭正单手抄袋立在窗边看外面的夜景,闻言说:“都是男人,那味道那么重,能不知道吗?”
苏窈睨了他一眼,又说:“我在去美国的前一段时间之前就看见过他们俩在一起了。”
“苏西溪跟祁靖朗?”陆东庭眯了眯眼睛。
他就说,当初他让人压下了苏氏几个项目严加调查,之后公司的事起来,就没再多管,却不想,苏氏很快恢复了正常运作的背后是祁靖朗在帮忙。
祁靖朗跟苏西溪暗中有不正当关系,有些事情就说得通了。
苏西溪有意抹黑苏窈,同时也让东盛遭受非议,受益者是谁?
是东盛内部想要上位的某些人。
陆翰白和陆继安首当其冲。
当初纽约分公司出事就跟陆翰白脱不了干系,加上之后的贩毒走私,以陆翰白一人之力还没那么大本事,虽然他之前就已经知道祁靖朗在暗中拉拢陆翰白,只是没往苏西溪这边想。
一边利用苏西溪散播舆
论给东盛造成影响,不乏有扶陆翰白上位的目的,陆翰白手里的权利越大,对他祁靖朗的帮助越大。
陆东庭深眸微凝,目光聚在窗外,单手撑着窗台若有所思。
陆宝宝吃饱喝足之后慢慢睡过去了,苏窈整理好衣服,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走过帮她收拾东西,深不见底的眸子看向她,沉声缓缓说:“以后他俩的事,你先暂时当做不知道,谁也别说。”
苏窈手一顿,“我能跟谁说?”
陆东庭没说话。
苏窈不忿的补充,“怎么,你以为我要告诉秦珩吗?”
“虽然你们俩有些……”他双手环胸,从上至下俯视着苏窈,五官秀气,微垂的眉眼,看不清她的眼神,他寻思了一个词,能让她听起来比较顺耳,“有些‘过节’,但毕竟他后来将功补过救了你一把,你不忍看见他走入开始就失败的婚姻也是人之常情,我理解。”
陆东庭说着还用手搭在她肩上。
“你这么通情达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苏窈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肩膀一抖,将他的手拂开。
“没别的意思,”陆东庭扣住她的下巴,神色认真,“现在不是别扭的时候,知道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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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9.239.陆东庭没说话,抿着唇看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苏西溪在洗手间里待了二十分钟,不停的拍水给脸降温,随后又补妆,整理好衣服和头发,看起来和先前无异后才走出去。
推杯换盏间,苏西溪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秦珩已经喝了一些酒,见她回来了,偏头看了她一眼,眸若藏星,酒精使他无波无澜的眼睛显得晶亮,苏西溪更是觉得羞耻。
她低下头,没再去看他的眼睛撄。
原本定下婚期的时候她就决定要跟祁靖朗断了,现在却在秦珩眼皮子底下……
关键是,还被苏窈给看见了。
苏西溪出神中,没察觉到自己的手有点不正常的发抖。
同一桌的人听宋晓瑜说这二人即将要结婚,纷纷举杯来祝贺新人,秦珩拍了拍她的肩,“发什么呆?”
苏西溪从呆怔中缓过神来,定定看了他两眼之后,眸光微闪,偏过头说:“没有,在想事情。”
秦珩在她手中塞了一杯酒,她才淡笑着举杯偿。
今晚霍家没有来人,姜初映也没有现身,不过风波虽然过去有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里也没人会自找没趣的提起当初那段三角恋,但是难免会有人嚼舌根。
苏窈不巧就听到了一些。
然后晚上回家之前在休息室收拾礼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份礼物来自姜初映。
来宾多数都是给份子钱,有些关系好才会特意多送一份婴儿的礼物。
回家之后,苏窈拆开淡紫色的蝴蝶结,打开精致的包装,里面是两套杜嘉班纳的童装,一身连体衣,和一身小西装,另外还有一双小皮鞋。
苏窈没看见姜初映人,问叶棠茵才知道,好像今晚来了个人,说是替谁送个礼物,送完就走了,当时人多也没注意,估计就是姜初映派来的。
苏窈是当着陆东庭拆的礼物,把那两声衣服拿起来左看右看钱看后看,“跟我的审美不一样,太大了,现在也还不能穿。”
陆东庭动作果断的拿过盒子,将衣服塞里面,盖上盒子,说:“那就放一边去。”
闻言,苏窈又从他手里将东西抢了回来,“嘿,你这是做什么?人家的一片心意,现在不能穿,长大些就能穿了,你别看他陆希承现在这么丁点小,长势可是很惊人的。”
陆东庭没说话,抿着唇看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苏窈将衣服在他面前一一叠起来放在一边,然后说:“等陆希承大点的时候,我就天天给他穿这两身,让他天天在你面前转悠,也算是个念想了。”
陆东庭又气又笑:“你真是有病。”
苏窈刚想回他个‘你才有病’,叶棠茵从楼梯上下来了。
时尚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睡衣,挽了个丸子头顶在脑袋上,踏踏踏地下楼,一边用手将脸上的面膜弄服帖。
“哟,还没拆完啊,放在一边吧,你们快去休息。”叶棠茵绷着嘴说,“我把宝宝放在婴儿室的小床里,晚上你们收拾好了再把他带过去,免得你们洗澡什么的吵着他。”
“他一天到晚睡得那样沉,高音喇叭都吵不醒,一点水声算什么。”陆东庭不甚在意的说。
叶棠茵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当人家爸的?一点儿不当回事儿,嫌他碍着你啦?当初你就该忍住呗。”
苏窈噗的一声没忍住。
陆东庭嗤了一声没理会,心里却想,还真是幸好没忍住,要不是她,苏窈估计早就跟他翻脸了,没孩子没牵挂,有些事情对她来说会简单很多。
陆东庭这么想着,偏头看了一眼苏窈,那人沐浴在灯光下的五官和脖颈白皙丰润,垂着眼睫捣鼓着手中的东西,时不时抬着头跟叶棠茵说笑,轻松自然。
陆东庭抹了一把下巴,有时候‘家’这个字只是一个在脑中被固化的一个概念,苏窈出现之后,有些东西就已经随之改变。
苏窈将东西收拾好放在一边,说明早放在储藏室去,然后上楼去洗漱了。
陆东庭盯着她上楼的背影,有点出神。
叶棠茵从沙发后面走过来,‘啪’的一声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啧啧,你妈我还在这儿呢,看这么入神,是没见过还是怎么的?可没瞧见你这么看过我。”
叶棠茵有点酸,毕竟是自己辛苦生下来养大的儿子,最后眼里心里都只有媳妇,当妈的怎么会不酸呢。
以后等陆希承长大,苏窈肯定就会明白她的感受。
陆东庭收了神,看了眼噘嘴的叶棠茵,“你不是说很多人爱慕你爱到常常目不转睛吗?少我一个不少。”
叶棠茵眉毛一竖,“那不一样,你可是我儿子!”
陆东庭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叶棠茵眼睛一横,“算了算了,白眼狼啊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苏窈刚从陆宝宝的房间里出来就听见叶棠茵跟唱戏似的唉声叹气上楼,苏窈奇怪的看着她。
叶棠茵抹掉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说:“趁着你儿子还小,能亲就亲,能抱就抱,以后可都是别家女人的咯。”
苏窈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别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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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西溪跟秦珩一辆车,梁韵蓓让她今晚跟秦珩去新房那边住一晚,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
别墅早在订婚的时候就已经置好,装修早已完成,都是按照苏西溪喜欢的风格,后来她不大管房子装修的事了,所以大部分软装都是梁韵蓓经手。
梁韵蓓走之前对秦珩说:“你跟苏西溪两个人别总是一副貌合神离苦大仇深的表情,两个人看不顺眼早该在订婚之前就说清楚,订婚之后可就没有选择了。”
虽然梁韵蓓对苏淮生现在在苏氏的地位不太满意,但是婚都订了,苏西溪又是个挺机灵的孩子,她也挑不出错处来,毕竟当初苏秦两家谈这事的时候是两厢情愿,要是悔婚,那可是坏了本家名声。
梁韵蓓见秦珩没吭声,拿出烟盒要抽烟,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别把‘爱情’这俩字太当回事,咱们这些家族里,你见有几个是因为什么情啊爱的在一起的?利益至上懂吗?就算你觉得苏西溪不是你最爱的人,但她却是适合你的人。”
秦珩依旧不做声。
梁韵蓓再接再厉地说:“爱情嘛也就那么回事,两个人处久了,爱情会变成亲情,没感情的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一长,也会有亲情,反正结果都一样,就别再幼稚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着的那个人是没戏的,打消念头吧,好好准备结婚的事。”
秦珩在回去的路上便一直思考的梁韵蓓说的那些话。
利益至上?照理这么说,即便在婚姻中伴侣不忠,双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各怀心事,相互无言,到了地方,秦珩将车停进车库,苏西溪提着裙摆下车,跟在他身后进了家里。
刚进门,还未打开灯,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住不前,苏西溪一愣,也停下了脚步,心跳在静谧中无端加快,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秦珩缓缓转身,慢慢逼近,将她抵在了门上,苏西溪更是屏息着,仿佛自己的一呼一吸都会出卖了什么。
以前若是秦珩这么对她,她会欢欣愉悦的环住他的脖子,可现在,因为今晚的事,她一直提心吊胆着,秦珩的任何异常,在她眼里都会被无限放大。
秦珩垂下头要攫住她的唇舌,苏西溪突然将脸别开,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秦珩鼻端是一阵味道清淡的化妆品香味。
他被酒浸润过的嗓音微微沙哑,“怎么了?”
“我……我有点累。”苏西溪咽了咽喉咙说。
“以前你这种时候从来不会说累。”秦珩语气中暗藏半分笑意。
“以前是以前,今晚是今晚,”苏西溪将手隔在她和他之间,说:“改天好不好,最近因为准备婚礼的事,我真的累了……”
话末的一尾音,有点撒娇的意味。
秦珩没有说话,呼吸也很规律,察觉不出一点谷欠望的味道,苏西溪抬眸便能从黑暗中分辨出他的眼睛,因为太亮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似每一秒都在将她抽丝剥茧。
半晌,他笑着回答:“行。”
他手一松,苏西溪逃似的从他腋下跑开,开了玄关的灯换鞋,秦珩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都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