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映这晚没出现在陆家重孙的满月宴是因为回了G市。
一早就接到姜沁澜的电话,哭着说霍应出院了,而且还要跟她离婚。
霍应诚进医院后,昏迷,进重症监护室,手术,好转,再进重症室,前前后后也有了超过半年的光景,身体一直就没好全过。
这次终于得以痊愈,他这把年纪了,说痊愈其实也是表面的说法,只是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了地步,但是总会落下病根。
只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霍应诚出院之后宣布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姜沁澜离婚偿。
但结婚这么多年,因为霍南琛的干预,姜沁澜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更没有被霍应诚正名过,即便是之前姜初映让霍南琛承认她和姜沁澜的存在,也从未公布过姜初映的母亲姓甚名谁年龄几何等信息,也没有明确说过霍南琛和姜初映母亲的关系究竟如何。
霍南琛现在可是霍家的一把手,他是商人,商人是什么?是人精撄。
尽管姜初映是律师,逻辑强悍,但是终究不如霍南琛强硬,更不比他有手段。
当初她提出条件的时候,霍南琛答应了,承认她们母女的存在是吗?行,承认姜初映不就是间接承认了姜沁澜么?
但他可没答应过,同意姜沁澜跟姜初映一样在外广而告之自己是霍家的谁谁谁,其实相当于还是一种变相的压制,拿捏着姜初映,等她给了他想要的东西,他满意与否,再看情况,姜初映便是想耍花招也没办法。
而姜初映也是个步步为营的人,霍南琛想跟她周
旋,她也未将霍南琛想要的信息一并给她。
曾经只说过一句:那个女人喜欢的陆东庭。
范围太广,根本无从下手。
姜初映期初跟霍南琛磨合着,想打太极,只告诉他,那人精神已经不太正常。
毕竟当初做过的丑事不可外扬,不然就像在自己身边安了个定时炸弹。
短期内,既然她在霍家还站不住脚,就不能将自己的筹码尽数抛出,可霍南琛也不是吃素的,她给多少信息,他便给她多少容忍度,她既然没有给出有用的东西,他连董事会也没让姜初映进。
这也让姜初映很无奈。
再后来忙事务所的事情之后,姜初映许久没回霍家,偶尔打电话问姜沁澜的情况,她言语组织能力很清晰,说一切都好。
这次,霍应诚提出要跟姜沁澜离婚之后,姜沁澜突然就崩溃了,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睡,睡醒了就喝酒。
霍应诚也不管她,自己住在了另外一间房里。
姜初映回到家推开卧室门,扑面而来一股红酒的味道。
床头柜上摆着只酒杯。
霍应诚对红酒有种别样的偏爱,在卧室里设了只欧式斗柜样式的酒柜,竹门收藏自己最爱的那几瓶红酒。
姜初映看着床边的几只酒瓶,霍应诚知道了恐怕要被气死。
“妈……”
姜沁澜听见声音,不仅没回头,反而是将自己埋进了枕头里,呜呜的哭起来。
姜初映一个头两个大,有些无奈的轻声说:“怎么回事您先跟我说清楚啊。哭有什么用?”
被子里渐渐没了声,姜沁澜却瓮声说:“你说我们进了霍家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我当初不就想为我们母女讨个名分,让你得到霍家女儿应有的东西吗?”
姜初映看着那微拱的一团,心酸各有,虽然挺羡慕那些家庭健全的人,但她也没拐过姜沁澜让她生来就是一个私生女,毕竟这么多年看到了姜沁澜为了她委曲求全。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爸执意要跟你离婚?以前他不是待你挺好的吗?”
“我……”姜沁澜嗫嚅,不再说话,失声哭了起来。
鉴于姜沁澜之前有过精神方面的病史,这么久以来虽然好转,但不排除复发的可能,姜初映没再逼她。
“我去跟爸爸谈谈,他也还算疼我,说不定有转机。”
姜沁澜没反对,姜初映便出了卧室准备去找霍应诚。
刚要紧书房,就被刚从里面出来的霍南琛拦住了去路,“怎么?”
“我找爸爸。”姜初映说完要越过他开门。
霍南琛面无表情的拦在她面前,垂眸看了她一眼,“爸说有事跟我谈,他不见你们。”
姜初映反问:“我们?”
霍南琛嗓音很沉,一板一眼的复述:“是的,你么,你和姜沁澜。”
姜初映气得瞪大眼睛,咬牙切齿,“你到底跟爸说了什么?”
霍南琛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意味,“我跟爸能说什么?”
“要不是你,爸怎么会突然要跟我妈离婚?”
“老人家醍醐灌顶看清现实了,有问题?”
“你!”
霍南琛正正的挡在书房的门前,里面的人,就算听不清楚外面的动静,也大概知道的,而霍应诚至今没有任何的回应,让姜初映心下一凉。
霍应诚拖着姜初映到了自己卧室,将门一反锁。
他淡声说:“这样跟你说吧,老爷子离婚是离定了,你妈没可能在霍家继续待下去,至于你……毕竟是霍家的血脉,爸也不忍心让你离开霍家,但是你要知道,你妈要是没做些忘恩负义的事,老爷子也不会这么执意要离。”
姜初映咬紧了牙死死看着他,半天才将话出口:“你想说什么?”
“简单两句话,你妈必须要离开,而你,”他垂眸看了眼姜初映:“把那个人的关键信息告诉我,我可以告诉爸,那些股份是我自愿给你的,而你可以进董事会,可行使董事的权利。”
姜初映冷笑。
“对了,多补充一句,你妈做的事,足以让爸不给你任何霍家的股份,顶多给你些不动产,比如房子车子钱等,给你一晚上,好好考虑。对了,这次陆东庭可帮不了你了。”
霍南琛说完,拉开门,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姜初映如同被人抽尽了力气,死命的撑着才看看让自己没有全身发软。
有时候,事情来得措手不及,她根本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她离开霍南琛的卧室,直奔主卧,怒意大盛的质问姜沁澜,“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不然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姜沁澜许久才松了口,说她听到了霍南琛跟霍应诚的对话,霍应诚答应霍南琛,不会给她们母女公司的股份,她知道后,想拿点什么东西威胁霍应诚,想将他电脑里一些关于公司进行非法商业竞争的证据拷贝下来,结果被霍应诚发现了。
那天晚上,霍应诚大怒扬言要跟她离婚,气得血压猛增,她还失手将喘息困难的霍应诚推到在地。
那些日子,霍应诚昏迷不醒,她一直以为霍应诚命不久矣,夜夜梦见霍应诚满头是血的从他倒下的地方爬起来要掐死她,后来,她完全不敢入睡。
之后霍应诚苏醒了,她更是过得战战兢兢,但霍应诚竟然没有再提任何跟那晚有关的事,她以为这事就翻篇了,他肯定是念着夫妻情分的,谁知道……
姜初映第一次觉得‘天无绝人之路’都是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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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之后,苏窈觉得日子走得很快,看着陆希承一天天有了变化,跟她的互动变得更加频繁了,转眼也就又要到苏西溪和秦珩的婚礼了。
苏窈已经开始在做一些简单的有氧运动,体型日渐恢复,这晚对着镜子试穿礼服。
陆宝宝刚被洗过澡放在主卧床边的小婴儿床里,偏过头,转着一双像葡萄一样黝黑清亮的眼睛从缝隙里看着苏窈,张着嘴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陆东庭正坐在床上,手边摆了几分文件。
其实,今晚加班回来得知苏窈新买了礼服的时候,他就将工作的地方从书房挪到了卧室,因为陆宝宝最近睡得早,也没有一种奇怪的‘嗯嗯啊啊’的声音打扰到他。
而现在,他盯着大床旁边的小床,紧紧蹙着眉。
真是中了叶棠茵那句话,嫌这小东西碍着他了,苏窈生了孩子之后,叶棠茵一直跟他们一起住,白天一起帮忙照顾孩子,晚上苏窈却执意要让孩子睡在卧室的小床里。
陆东庭跟苏窈提议过,可以让陆希承自己一个人睡婴儿床。
然而涉及了这个问题,苏窈就有很多话说了。
正文 241.241.那一刻觉得,他和苏窈像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恋人一般
苏窈可以从一开始跟他讲道理说,孩子这么小,晚上很容易醒,又要换尿布还要喂奶,醒了之后会哭,卧室隔音太好,他们很容易听不见,就算按了监控和声控,从卧室到婴儿室也要一段时间,在卧室,她可以很及时的照顾到他。
陆东庭若是再说一句,哭两声有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后苏窈就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就开始抱怨让他回家时顺便买回来的换用浴巾为什么是白色的,弄得跟酒店一样,像她看中那款深棕的就很好看。
隔天早上要出门又说,车钥匙全扔在一起,每次找她的钥匙都被埋在最下面偿。
陆东庭笑说:“谁让你很久不开车了。”
“你车库里不是有钥匙挂吗?谁让你开一辆就把钥匙拿到卧室里来全给我扔一起的?撄”
陆东庭算是明白了,“你这人就是报复心重。”
苏窈死鸭子嘴硬,“我这是就事论事。”
通常这种情况下,抱住亲几下等她羞红了脸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并且屡试不爽。
所以,陆东庭现在一边看着苏窈站在镜子前,灰蓝色花瓣蕾丝长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得肤白胜雪,陆东庭有些心痒了。
而旁边迟迟不肯睡的陆希承正兴奋着,盯着发出断续的‘啊啊啊’的声音。
陆东庭盯了他一眼,真烦。
苏窈换好衣服,转身看向陆东庭:“好看吗?”
陆东庭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盯着电脑屏幕,语气依旧很淡的说:“好看。”
“头发挽起来好还是披着比较好?”苏窈将头发抓在脑后,让他作对比。
陆东庭认认真真打量了两眼,“没什么区别。”
苏窈没理他了,自己在那儿捣鼓。
男人通常是不理解女人的,为什么口红要买那么多支,不都是红色,为什么总计较一些琐事,这都不是事。
而苏窈却对陆东庭的直男审美抱有疑问,挽起来更加优雅端庄,放下来更加妩媚,难道区分不出来?
婚姻无非就是大杂烩,将完全不同的男人女人组合在一起,三观碰撞,审美冲突,琐事纠缠,是异常漫长的磨合过程。
懂得经营婚姻的人会在保留自我的同时变成半个对方,不懂的人就只会固执己见,然后在争吵中逐渐走向终结。
但陆东庭觉得自己和苏窈的问题从来不在这方面。
三观还算契合,同处一个圈子里,同样术业有专攻,金融方面的话题也能探讨上,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也在同一水平线上,至于审美,他认为苏窈是他喜欢的类型,自己更是苏窈曾经仰望的对象,嗯,不冲突。
只有琐事,苏窈一个不爽就爱在琐事上折磨他。
苏窈也知道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什么浴巾要棕色不要白色之类的,但是偏偏因为在他这儿碰了钉,就故意寻他麻烦。
苏窈换好衣服出来,陆东庭看着小床里眼睛亮晶晶的陆宝宝,说:“他是不是饿了,现在还不睡?”
“才刚喂过没一会儿,他或许也想熬个夜。”苏窈趴在小床边握着陆宝宝的手,“你是不是想熬夜呀?”
苏窈笑得很温柔,顾涟漪说她每次看孩子的时候,周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陆宝宝皮肤变白了,能够清晰可见眼皮上的毛细血管。
苏窈碰了碰他的脸,陆宝宝盯着他咧了咧嘴,一会儿又像是在端详什么。
苏窈看着他,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现在五官长开了些,眉眼很明显的有了陆东庭的痕迹,正如叶棠茵所说,是个欧式大双眼皮。
过了会儿见他还很精神,苏窈也有些焦虑了,抱起来走过去走过来的哄,过了很久,才见陆宝宝闭上了眼睛。
苏窈将陆宝宝放回小床里才去洗澡。
苏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小床里却空了,卧室里电视开着,陆东庭拿着遥控坐在床上,单手枕在脑后,电影频道里放着一部九十年代的美国爱情片。
苏窈问他:“儿子呢?”
陆东庭说:“妈过来抱走了。”
叶棠茵喜欢孙子,时不时会晚上带带他,苏窈也没做他想。
上了床之后,苏窈今天出去逛了会儿便觉得体力不佳,心里想着要去健身会馆请个私教做产后恢复了。
正想着的时候,腰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从她的小腹缓缓上移,苏窈呼吸猛地一滞。
陆东庭的手盖住她的胸,握了握,然后埋首在她脖颈间一点一点的亲吻。
好几个月,已经没有真正真枪实弹到过最后一步,苏窈不是什么贞洁处
女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人说性就像毒瘾,沾上了就戒不掉。
苏窈觉得对她来说,虽然不想毒瘾那般严重,开过荤之后,心中也会有欲念。
苏窈心里‘砰砰’直跳,神经也渐渐被拉上一个高度,像划过一股电流,一个惊颤之后有些恍惚。
陆东庭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一曲充满蛊惑的大提琴音,“现在已经可以了……”
苏窈喘着气没回答。
在床上,最了解苏窈的莫过于陆东庭,她一个眼神、一个抿唇的动作他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翻身便附在她身上,攫住她的唇,深可入喉。
时隔许久,再次亲密的时候,难免有些过度,折腾了许久,情至深处,苏窈曲起的腿紧紧地绷着,脚尖抻直,浑身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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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去参加苏西溪和秦珩婚礼晚宴,陆东庭在公司,晚些才会去,于是苏窈带着孩子和叶棠茵乘一辆车过去。
车上,叶棠茵问:“你昨天是不是很累啊。”
苏窈正拿着保温杯在和水,闻言差点把自己呛着,定了定心神,才问叶棠茵:“怎……怎么这么问?”
“东庭说你昨天逛街太累了啊,把宝宝抱到我这儿来让我看一晚上,免得他打扰到你……”
她说到这儿,突然发现苏窈抿着唇,脸颊泛着红晕,突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硬生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过都是很正常的,生了孩子身体难免会更加容易疲乏,我认识一个朋友开了家健身会馆,我可以介绍给你。”
苏窈点点头:“好啊。”
叶棠茵尴尬的转过头,差点就老脸一红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搬回自己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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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两家联姻,又都是在生意和人脉上吃得开的家族,前前后后来了不少人。
秦珩跟双方父母在宴会厅入口处接待来宾,苏窈抱着孩子跟他说了声:“恭喜。”
“谢谢,”他笑着说。
秦珩一身黑色熨烫服帖的西装,笑起来还是那般谦谦君子如沐春风,或许是因为婚宴气氛的原因,苏窈觉得他身上洋溢着新郎官的喜气。
陆希承靠在苏窈怀里,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直盯着他的领结看,小拳头握着小幅度的挥了两下,像是在打招呼一样。
秦珩笑着将手伸进陆宝宝的手掌里,连成人的手指才堪堪能握住,小家伙劲儿很大,捏着不松手。
苏窈有些尴尬,秦珩盯着陆宝宝说:“长得像陆东庭。”
苏窈笑容淡了些:“都说额头和嘴巴像我。”
“的确,你很幸福。”
秦珩那一刻觉得,他和苏窈像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恋人一般,她家庭美满,他也即将走入婚姻殿堂,逃不开很世俗常见的结果,最终彼此只能互相道一句‘恭喜’,从此再无交集。
然而,他和她之间其实并未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倒是有很多不甘心,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的不甘心。
苏窈本来想说一句:“你现在也很幸福。”
但是发现说不出口,在目睹了他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之后,还能说出这种话,她觉得有点虚伪。
所以他换了个说法:“你也会的。”
秦珩点头,发现陆宝宝还将他攥得紧紧的,嘴里还嗯啊嗯啊的哼哼着,仿佛在暗中是使什么劲一样。
“秦先生,恭喜。”突然,苏窈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秦珩淡淡说了句:“谢谢。”
陆东庭笑而不语,伸手握住陆宝宝的小肉手腕,陆希承一看这人眼熟,像自己老爸似的,就松开了秦珩。
他抱歉的看向秦珩:“现在还不认识人,见着谁都握着不松手。”
正文 242.242.他低下头就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小娘们儿欠收拾
都是男人,谁会不明白对方话中的小心眼。
秦珩只是笑了笑没多计较。
陆东庭客气疏离的寒暄两句后,带着妻儿母亲进去了。
叶棠茵一进来之后看见季母,小跑两下上去跟人说话去了。
陆东庭看了一眼,只有他和苏窈之后,垂眸看了她一眼,“刚才聊得挺不错的。”
苏窈抬头看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看出情绪的表情,她低下头逗陆希承,嘴上淡说:“是还不错。偿”
陆东庭原本只是说说而已,见苏窈是这样的态度,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婚礼开始之前,苏窈去酒店里的母婴室给陆希承换尿布,叶棠茵正跟季母聊得热火朝天,苏窈就没打扰她,自己一个人抱着孩子去了。
母婴室里环境很好,也很卫生,暖暖的橘色灯光布置得倒很温馨,今晚这一整层都被秦家和苏家包了下来,兴许来宾中带孩子的又比较少,里面空无一人。
整个房间里就只有陆宝宝‘哦哦啊啊’自娱自乐的声音,苏窈时不时逗他几下,动作熟稔的换好尿布,刚要给他穿上裤子,陆东庭从外面进来了。
苏窈听见声音,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忙活手上的动作。
平时苏窈这样,陆东庭倒不会说什么,有些事情,一旦跟她的过往沾边,然后她再表现出些许与平日里的不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怎么,你后悔没有告诉秦珩真相了?”
陆东庭看着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说道。
而苏窈给陆希承穿衣服的动作一愣,抬起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并不像玩笑,而且过于分明的棱角和沉冷的深眸都意示着他的质问。
苏窈脑子一热便不耐烦的回道:“是又怎么样。”
她就像是生了反骨一边,冷冷的收回目光,完成手下的事,陆东庭却倏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他很不喜欢苏窈又敷衍的态度。
“你是不是听不进去我的话?别的男人的事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苏窈一把拍开他,眸光转冷,“我就爱操心了,关你什么事?等你哪天能不操心别的女人的事再跟我谈这个话题。”
“我哪里操心别的女人的事了?”
“姜初映,没有么,结婚之后你也不是一两次给她雪中送炭了,怎么,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偶尔心血来潮想做慈善?”苏窈似笑非笑的吐出尖锐的字眼。
陆东庭铁青着脸。
“怎么,没话说了?”苏窈靠在换尿布的台子边,环着胸凝视着他,表情疏漠。
陆东庭沉默了半天,突然呵笑了一声:“苏窈,你要是对我有意见,明着跟我说,别闷不吭声的总是借此跟我挑事。”
苏窈说:“麻烦你搞清楚,挑事的是你。”
陆东庭沉着眉目凝她半晌,说:“你有没有在心里纠结要不要告诉秦珩苏西溪的事你自己清楚,秦珩要是没能跟苏西溪结成婚,那晚目睹了这一切的是你,苏西溪会把这笔账算在谁身上?苏西溪身后就是祁靖朗,再被祁靖朗怂恿,她会做出什么?”
苏窈一怔。
陆东庭眉眼间都是冷嘲,指着她的鼻尖道:“你是怎么想我的?嗯?觉得我故意找你事?苏窈,你对我的抵触心理什么时候才能消除?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话认真听进去?”
他字字低沉发冷,脸色也愈加的难看。
苏窈眼睁睁的看着他,眸光有些闪烁,他每说一个字,她垂在两侧的手便紧了一分,到最后,像做错事一样垂下了头。
“你自己想想。”
陆东庭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或许是陆东庭这么久以来太顺着她,脾气好得令她有些晕头转向了,所以她便忘了他骨子里其实是怎样的性子,有些事,不能触了底线。
苏窈心里有些紧和慌。
现在她才觉得,很是在乎陆东庭对她的态度,根本不是自以为的无所谓。
当自己还在乎的时候,消耗对方的耐心和容忍,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最后越过了界限,不好受最终还是自己。
苏窈自嘲的笑了笑,看了眼天真无邪的陆宝宝,躺在那儿蹬着腿。
苏窈笑不出来,也无心逗他,将他抱起来回宴会厅去。
————————
陆东庭从母婴室出来之后,脸色很是不好,因为刚才的小摩擦,心情大跌,生人勿近的表情更加的明显。
在走廊上遇见了刚从新娘休息室出来的姜初映。
姜初映穿着一身深V金色垂感长裙,长了不少的发染成了巧克力色,清汤挂面般的直发也烫成了大
波浪,冷色调的发色显得她干练的同时,更有几分冷艳。
她看见陆东庭的那一瞬间,他没什么反应,她只是愣了一下,便叫住了他:“陆东庭。”
陆东庭淡淡朝她点了点头,“有事?”
姜初映扯了扯嘴角,尽量忽视陆东庭像对待普通熟人一般平淡的态度,心想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何必再纠结于此。
她也跟陆东庭保持着安全距离,说:“是有点事跟你说,”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无人之后,才继续道:“我妈跟我爸离婚了。”
陆东庭看了她一眼,辨不出什么喜怒来。
姜初映在他面前还是习惯性的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姿态,因为不太知道如何自处了,便抿了抿唇,“然后霍南琛跟我谈了些条件,让我进了公司的董事会,我最近知道了一些事情,也许对你有帮助。”
陆东庭说:“如果是关于霍式机密的事,你确定要告诉我?”
姜初映愣了愣,尴尬的笑了笑,“对霍式的影响不会太大。”
“你说。”
“之前霍南琛常常去北美,确实是跟祁靖朗来往过,北美一个需要政府检验的项目在那段时间很快的就被通过,应该是祁靖朗搭的线。当初纽约分部出事的时候,肯定是跟祁靖朗有关的,同时你还得防着点霍南琛,虽然最近他们没有再合作,但不保证他有需要,会再次跟祁靖朗搭上线,到时候……”
陆东庭沉默了一下,“这事我知道。”
姜初映点点头,“就是提醒你一下。”
“谢了。”
“不客气。”
姜初映刚说完,苏窈从那边过来,看见站在一旁的两人,她顿了一下。
姜初映见了她也是微愣,但没跟她打招呼的意思,苏窈目光淡然的略过他们,踩着高跟鞋笔直的往前走开。
陆东庭在她经过他的时候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然后看了眼姜初映,说:“先走了。”
姜初映扬唇微微笑了笑,侧身让路。
苏窈被陆东庭这样拉着很是不舒服,犟了犟。
陆东庭拽得更紧了些,压低声音呵的冷笑了一声说:“刚才跟你说什么又忘了?”
苏窈面无表情,“忘了。”
陆东庭也不管前面就是大开的宴会厅正门,服务生和客人人来人往,他捏住她的下颌,苏窈眼睛一瞪,他低下头就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气笑,“小娘们儿欠收拾。”
苏窈抿紧了唇,然后松开,横了他一眼,闷闷的说:“就你不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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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现场的婚礼进行曲有些震耳,苏窈本想带陆希承回去,本来今天带孩子来就是想早点走。
叶棠茵比她更显想到,先就来将陆希承带走了,她说要跟季母去跟人打麻将,然后告诉了她们地址,让他们待会儿来接。
陆宝宝的婴儿包里有保温杯和奶瓶装好的口粮,一应俱全,喝饱了到了时间就会睡,苏窈也就把孩子交给了她。
婚礼开始的时候,苏西溪挽着苏淮生出场,白色的纱裙,微笑慈爱的父亲,看起来很容易戳人泪点。
苏窈想到的却是自己婚礼那天挽着苏淮生从红毯那头出场前,他还在跟她说着,今后嫁进陆家要如何如何的事,字字都透着他想通过她跟陆家打好关系的意思。
将苏西溪递到秦珩手中的时候,苏淮生简单说了两句,便将时间留给了宣誓仪式。
证婚人是秦珩很敬重的一位恩施,跟秦父是多年的好兄弟。
当苏西溪被问道是否愿意嫁给秦珩时,苏西溪毫不犹豫的说了同意,隔着头纱都能感受到她脸上的笑意。
正文 243.243.她真是冷静得可怕,谁都能看出是秦珩单方面悔婚吧?
当秦珩被问及此问题的时候,他凝眸看着头纱之下苏西溪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微微弯起的眸子,从笑意盈盈变成了不解,以至于久久听不到秦珩的答案时开始心慌意乱。
双方的四位家长在下面看着脸色都要白了。
梁韵蓓使劲给秦珩使眼色,瞪着眼睛有点威逼的意味,但统统被后者无视。
这时候,相比之下,稍微沉得住气的秦父示意自己的挚友再重复一遍誓词。
证婚人便再次复述了一边誓词,正要庄严问道:“你愿意吗?”的时候,话筒被秦珩劫走,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我不愿意。偿”
苏西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余光里、耳朵里都是人们的指指点点和交头接耳。
苏窈也被秦珩的反应震惊了一把,下意识就凝眉看向陆东庭,“我什么也没说过。”
陆东庭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没多问,只道:“我知道。”
一边让她安心,一边摆出了信任的最高姿态。
今天他说的话,许是让苏窈意识到了万一出了事,结果的严重性。
如果秦珩不是因为知道了苏西溪和祁靖朗的事而悔婚倒还好,如果真的是……真的不敢保证苏西溪会不会将事情怪罪到她头上,毕竟那晚,只有她和那两人打了照面。
苏西溪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用尽全身力气维系着最后一丝理智,盯着秦珩的眼睛说:“你再说一遍。”
“我不愿意。”秦珩没有丝毫的犹豫,复述道。
梁韵蓓和宋晓瑜几乎同时出声:“秦珩!”
一个是怒其不争,一个是怒意滔天。
苏西溪的指甲掐进捧花的根部,绿色黏稠的汁液渗进她的指甲里,看着秦珩冷静的眼底,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她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一会儿笑一会儿吁气,说:“秦珩……”
她拿开他手中的话筒关掉了开关,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祈求道:“秦珩,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了?你……你现在先把誓词说完,说你愿意,有什么问题,等我们,等我们结束后再讨论好不好?”
她慌乱的环视了一下婚礼现场满满的宾客,抓着他的手说:“求你了,这么多人都在呢……”
秦珩拉下她的手,用几乎让苏西溪觉得了冷淡到刺骨的语气说:“那你这半年来跟祁靖朗翻云覆雨的时候,早该想到有今天了。”
苏西溪瞳孔骤扩。
“是不是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婚前你这样做顶多是劈腿,你要是后悔跟我结婚了想跟他在一起,没关系,咱们和平解除婚约,”他笑了笑,还是那般温润得体,在苏西溪看来,却刺目到了极点,“可你一边跟他保持底下关系,一边想要跟我结婚,就算你觉得我戴绿帽很好看,但是我并不喜欢,懂吗?”
苏西溪退后了一步,声音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又沙又轻,只有她自己听得到:“你是故意的吧?”
她呆呆的望着他:“你打的什么心思啊?你要是早就知道了,何必等到此时此刻才说这种话,”她近乎喃喃自语,“你觉得我玩弄了你,所以你也要当众撕破我的脸?”
秦珩看着她,面无表情,那样默认的深情,让苏西溪当即冷笑出了声,眸子猩红一片。
她咽了咽喉咙,努力保持住了镇定,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固执地说:“你先把誓词说完,把婚礼完成,反正我们还没扯证,婚礼不过是个形式,我们,我们可以过段时间向外界宣布分手。”
秦珩吁了口气,好笑的看着她,“你知道吗,我对着你说不出我愿意三个字。”
苏西溪死死咬着唇,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却站在台上,动不了身。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被千夫所指吗?悔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苏西溪扬着下巴,不让自己显得狼狈。
“若是不顾后果,我就直接把证据拿出来,这是给你留的最后一丝脸面。”
苏西溪一把掀开头纱,双目通红,脸色苍白,双颊的腮红看起来便显得诡异。
秦父这时候上了台,拿过苏西溪手里的话筒,对来宾说:“抱歉,今晚的婚宴可能要提前结束了,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不好意思。”
苏西溪等秦父话音落下,又拿回话筒,聚光灯就在她的头顶,一切浪漫的婚礼布景,对她来说都是讽刺,她的理智却让她必须时刻保持风度,千万不能失控。
她面带遗憾,但依旧挤出从容的笑,对来宾说:“不好意思,我跟秦珩的计划和想法有了变化,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十分抱歉。”
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自己拿着话筒的手在颤抖。
她说完,转身挽着秦珩的手臂,假装和睦,硬生生将他拽下了台。
下面宾客见状,只有纷纷离席。
苏窈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苏西溪真是冷静得可怕,谁都能看出是秦珩单方面悔婚吧?”
苏窈跟陆东庭对视了一眼,陆东庭牵着她起身,离开了婚礼现场。
陆东庭当天晚上回去就让公关部那边时实注意着各路媒体的动静,一旦发现有对东盛和苏窈不利的绯闻立刻公关掉。
虽然不知道真实元原因为何,但是未雨绸缪总没错。
————————
苏西溪一路将秦珩拉进了休息室,双方父母紧跟在后。
苏西溪进了休息室之后,也不管秦父秦母也在场,一个巴掌甩在秦珩脸上。
“干什么呢?”梁韵蓓尽管也是气,但却不满意动手的那个是苏西溪。
秦珩舌尖抵了抵腮帮,冷着眼瞧她。
“你够狠。”苏西溪指着他的鼻尖说:“你不就是想看我丢脸吗?满意了?”
苏淮生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小辈,这事不仅是让苏西溪难堪,更是让苏家没了脸面。
苏淮生和宋晓瑜才是最气的那个,苏淮生倒是稍微理智一点,脸色很难看地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珩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宋晓瑜瞪苏淮生,蹭一下的挡在秦珩面前,指着鼻子骂道:“秦珩,你可真是不知道义二字啊!我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就在你这儿被毁了名声,你给是不给个交代?”
秦珩看了一眼宋晓瑜,淡漠的说:“该说的我已经跟苏西溪说过了,你们一切可以问他。”
苏西溪从头到尾都在观察着秦珩的表情,除了决绝就是冷漠,她连连点头,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秦珩,你真是让我……”
她难受地拧紧了眉心,似乎找不到形容词。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呵,这一切的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冷暴力,不耐烦,到后来几乎不正眼看过我。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喜欢就别招惹我……你是不是觉得,就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是那个做错了所有事的人?握着我的把柄,就等着这一天给我难看,这就是你对我……”
她数度哽咽,看着这个几乎已经完全陌生的男人,“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毕竟我曾经真心对过你,你如此不讲情面,图什么?”
“那我问你,如果我没有发现你和他的事,你是不是就要跟我结婚,然后再继续跟他玩儿着地下情?”
苏西溪嘴唇颤抖,眼神闪烁。
双方父母一听,同时顿住了,诧异的看向苏西溪。
秦珩呵笑了一声:“所以,你凭什么让我跟你讲情面?你要是在婚前反悔说不想结婚了,事情就好办多了。偏偏你一边想同我结婚,一边想勾着别人,你不得不承认你就是这样,眼大肚皮小,还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宋晓瑜指着秦珩,语不成句,尖声尖气的说:“你你你,你给我说清楚!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么说?”
秦珩轻飘飘的瞧她一眼,“我要是将证据拿出来,那可才真是毁了您女儿的名声了。”
宋晓瑜还是不相信,苏淮生却要紧了牙关,厉声问魂不守舍的苏西溪:“是不是他说的这样!”
苏西溪默不吭声。
梁韵蓓见她这样子也是八
九不离十了,火起蹭的蹿起来,两步上前就想要掌掴苏西溪,“你可真是不要脸!”
不好事的秦父秦晋安拉住她,“有事好说,别动手!”
梁韵蓓‘哈’的气笑了,抖着手指着苏西溪,“别动手?是她给你儿子戴绿帽子了,她不忠在先,还想瞒天过海嫁给到我秦家来,那巴掌都打秦珩脸上去了?你难道想我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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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输什么也不能输底气。
在苏家这边,宋晓瑜可是个最会来事的,一听,心里又怒又憋屈,理直气壮的堵在梁韵蓓面前,“想讨伐是吧?真行!”
她点点头,目光如炬地挨个儿把在场的秦家三人打量了个遍。
“既然今天撕破了脸,那也被怪我话说得不好听!你们就说,一开始是不是你们秦家有意跟我们苏家攀亲的?当时秦珩殷勤得哦,对我们西溪百般照顾,那意思明显得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你胡说什么!”梁韵蓓厉声喝住她。
秦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当初双方都有促成婚事,时机大好,生意场上来往,难免少不了客气与周
旋偿。
现如今,宋晓瑜却硬将秦家说成了腆着脸上门攀附的。
且不论秦家这些年头中心发展在海外,市值甩了秦家几条街,要不是念在苏家在上城房地产行业有一定地位,那可不一定瞧得上!
梁韵蓓那可是心高气傲,会容忍一个小三上位的苏太太说这种话?
“我胡说?”宋晓瑜冷笑,“一开始,秦珩对咱们西溪,那可以温柔又体贴,可是之后呢?越是到了要确定关系的时候,越是冷淡,见了面不冷不热的,连话都不情愿多说几句,几个女人能受得了?对,后来苏家是出了问题,你们秦家不也是想过撂挑子走人吗?要不是考虑到关系已经公布出去,恐怕你们也不会认账!”
“你这个婆娘!”梁韵蓓气得差点一个巴掌甩在这个女人脸上。
“子虚乌有的事你也说得出来?你也不看看婚房是谁早早的就为他们置办得到?婚礼又是谁早早提上日程的?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为你女儿偷人找借口吗?!”
“够了!”
秦晋安和苏淮生根本拿这俩人没有办法,女人的战争,不是男人能插得上嘴的,吼都吼不住,也只有迟迟未开口的秦珩重重地打断二人的争吵,顿时安静了下来。
秦晋安这才沉吟着说:“商场之上,利字当头,现在才数落对方是不是晚了点?联姻也有联姻的底线,既然事已至此,从此之后各自嫁娶自由,有什么好吵闹的?别想着为自家辩解,我们秦家有错,错在秦珩这孩子不够热情,满足不了你们家的要求,婚礼的后续事宜我们回负责处理好。至于你们家的孩子……”
他看了一眼苏西溪,似乎是说不出口‘偷人’二字,沉默了两秒,又道:“那就是你们家的事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宋晓瑜还想要说什么,被苏淮生一把拉住,“你说够了没有?”
他铁青着脸,横了一眼宋晓瑜,“不知进退!”
苏西溪是劈腿被人家掌握了证据,秦晋安算是已经做出了让步,没要将事情公布出来,算是给足了脸面,还想要怎样?
怪不也应该怪苏西溪不知廉耻,学什么脚踏两条船!
苏淮生心中也气,但始终不如宋晓瑜那般小家子气上不台面,始终沉着得体。
苏西溪站在那儿,眼泪仿佛断了线似的,脸上的妆已经晕开,沉寂了半晌,她好似站成了一尊木雕,下一秒蓦地掀开了头纱摔在地上,拿起自己的手袋,拎着裙摆疾步离开。
“苏西溪!”宋晓瑜奔到门口喊了一声。
苏淮生现在心里恨不得没生过这样一个女儿,哪还会在意那么多,斥道:“喊什么喊,让她自己去冷静冷静。”
苏淮生拉着宋晓瑜出去跟亲朋好友解释去了。
休息室里便只剩秦家父母和秦珩,梁韵蓓越发想不过,毕竟今天丢人的还有秦家,关键时候出了这种事,谁脸上能好看?
她一巴掌就想甩在自己儿子脸上,手都要落下去了,秦珩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梁韵蓓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没落下去。
她咬牙切齿的说:“混帐东西!”
秦珩突然有些嘲讽的看了她一眼,这就是她逼他定下来的婚事,放弃了苏窈而选择的女人。
他突然发现,既然今日是这个结局,他当初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似乎变得更加没有意义。
梁韵蓓见他不说话,想起今天在宴会厅门口秦珩跟苏窈说话的场景,恍然一般,“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苏窈!争不争气啊你!”
秦珩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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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溪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走人。
在路上的时候她拨了电话给祁靖朗。
半晌之后那边才有了回应,“怎么了,新娘子?”
祁靖朗一如既往般,言语之间透露着一股懒散的揶揄,让人分不清他这个人,到底是几份真情几分假意。
苏西溪握着方向盘,正从高架上下来,她盯着前方从近到远如银点铺开的霓虹灯景,眼光里也有闪烁的光点,朦胧又虚无。
她的声音没有异常,“今天怎么没来我的婚礼?”
“出差刚到家,祁家不是有代表去了吗?”祁靖朗丝毫没发现苏西溪的不对劲,继续说道:“怎么?怨我?我去了,你不怕我吃醋吗?”
苏西溪笑了两声,因为知道祁靖朗不过是打趣,他或许从未认真过,就像秦珩,从一开始,她以为他是认真的,也不过是对方营造给她的假象。
祁靖朗听见她笑,听筒里又传来了车流喇叭声。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婚礼上吗?”
“你们祁家的代表没告诉你,婚礼取消了吗?”
祁靖朗沉默。
“他悔婚了,”苏西溪咽了咽喉咙,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他知道了我们的事。”
祁靖朗半天没反应,过了许久他才问:“你在哪儿?”
苏西溪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祁靖朗从门禁系统里看见了一身婚纱的苏西溪。
他打开门,苏西溪径直就冲上来吻住他。
“唔……”祁靖朗被冲撞得往后猛退了一步才搂住了她的腰,但是却将她稍微隔开了些,“你身后没跟着有人吧?”
苏西溪很不理解,为什么男人总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原因无非有二:其一,这人定力甚高;其二,他并不喜欢你。
苏西溪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晶亮,眼底却是一片触不到底的暗礁,她似笑非笑,“秦珩并没有允许记者入场,这事只有婚礼宾客知晓。”
“他没有将我们俩的事曝光出来?”
苏西溪脸色渐冷,环住他的手松开,“知道什么叫凡事留一线吗?就是你现在他妈的给我闭嘴别多问!”
“难得,”祁靖朗笑了笑,苏西溪总觉得他下一步动作就是拍手叫好,而他只是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手伸到她背后,沿着拉链的位置,一把撕开了她的婚纱,将人一个翻转,抵在了门上。
苏西溪被他摁在门上挺动,她勾住他的腰,热烈之余,她咬住牙关忍住闷哼,在他耳边喘着气,“你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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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庭和苏窈离开酒店之后,便驱车去找叶棠茵。
彼时叶棠茵和三两个太太才刚点了单要吃饭,吃完准备开牌局,突然接到陆东庭的电话说现在过来接孩子。
她疑惑,“你们那儿就结束了?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陆东庭开着车在红灯前的车流中滞行着,他闻言看了一眼苏窈,说:“婚礼取消了。”
叶棠茵诧异,“怎么回事?”
“不知道,”陆东庭回应,“你具体在哪个位置?”
叶棠茵说在某个休闲会馆,陆东庭才挂了电话。
他握住苏窈的手,她的手心出了汗,有些湿冷,陆东庭说:“别担心,我会让人盯着的。”
苏窈说:“也不一定是秦珩发现了苏西溪跟祁靖朗的事。”
她也是不确定的,如果要确认,也不会是这时候打电话去跟秦珩求证。
只是,秦珩当众悔婚,在场那么多,接下来,整个上城的圈子里都该传开了。
“看后续。”陆东庭一边说着,一边开车,握住她放在她腿上的手,又将她紧了紧才拿开。
苏窈和陆东庭从叶棠茵那儿节奏陆希承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叶棠茵几个人吃着饭,将他放在身边的婴儿小推车里,说话声也小没有吵着他。
二人跟在座几位打了招呼之后要走,叶棠茵跟了几步出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说:“怎么在这个时候悔婚了呢?这对两家的影响都不小吧,在场那么多人呢。”
虽然她并不喜欢苏西溪,但是觉得家族联姻在婚礼现场悔婚这么大的事,关系着两家的名声,秦珩看起来像是个性子稳重的,怎么会这么冲动?
“这是他们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陆东庭淡淡的这么多,也没多提关于苏西溪给秦珩戴绿帽的事。
毕竟从某个层面来讲,这事跟他们没太大关系,除了苏窈撞破了苏西溪的丑事极易惹来她的报复之外。
而且这也是完全因为苏西溪有前科,不得不地方。
东盛和陆家的公关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直盯着媒体的动静,第二天一早,见一切如常。
只有财经报上大肆报道了二人婚礼取消的事,一张婚纱照从中将二人拆分开来,有人就分析了苏秦两家的关系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动,没有苏家,秦家在竞争激烈的上城想要尽快稳住脚跟,看来是有点困难了,而失去了秦家这样的外企大亨,苏家的海外投资项目估计在一段时间内也将成为泡影。
悔婚这事,无异是损人不利己。
第二天一早股市开盘,两家在股市的走势下滑明显。
再则,在上城名媛圈里,苏西溪转眼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而苏氏的员工在论坛爆料,苏西溪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打扮得光鲜亮丽来了公司上班,看起来还真的像是双方和平分手的结果。
姜初映在那事发生之后好几天才发了一条慰问微信,然后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喝酒,苏西溪回了语音,说不喝酒了,最近在健身。
声音听起来,状态还不错。
正巧姜初映最近换了家健身会馆,邀请她一起去健身。
苏西溪答应了,约在隔天下午去了健身会馆。
而苏窈之前就像开始做产后恢复训练,这家会馆是叶棠茵一个朋友的儿子开的,介绍了她来。
苏窈正每天往健身房跑,每天松松骨出出汗,运动量还不算大,慢慢的往上加,几天下来,明显感觉精神和身体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今天她再过来的时候,在电梯里遇见了两名熟人,苏窈也没想过会那么巧。
她开车过来,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刚要关上门,就被一道声音喊住,“麻烦等一下。”
苏窈摁着开门键,待到三人一打照面,苏窈和姜初映相互看了一眼,沉默着。
苏西溪却笑着说:“这么巧啊。”
她灰色的运动文胸外穿了一件荧光绿的运动外套,扎着高高的马尾,气色看起来很不错,丝毫没有被悔婚后怨天尤人的样子。
苏窈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点了下头。
姜初映完全是模特儿身高,体型也非常好,存在感极强,即使她一直沉默着。
两人在同一层下了,去了不同的健身房。
训练完收拾妥当之后,苏窈去了趟洗手间,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絮絮交谈的声音。
不是她耳朵尖,只是恰好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以为是幻听,开门的动作便自动慢了几拍。
里面说话的确实是苏西溪和姜初映。
姜初映问她:“秦珩按理说没有再跟苏窈联系了吧,他悔婚应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苏西溪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幽幽地道:“人家就是有那么大的魅力呗,就算没联系也能让秦珩念念不忘。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秦珩对她旧情难忘。”
她说到这里停下,姜初映也没再出声。
姜初映跟苏西溪已经不像之前,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般的惺惺相惜的关系。
自从上次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苏西溪将她醉酒说的话用来抹黑苏窈,让她现在跟苏西溪相处,多了几分防心,也不再随意多说。
苏西溪过了会儿笑了笑,说:“不过说起来,你觉得为什么陆东庭会要苏窈而不是你呢?”
姜初映没出声,似乎是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苏西溪停顿稍许之后,意味深长的笑说:“多半是活好,男人就爱那种床上浪
荡床下正经的女人,别看苏窈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可不知道……”
开门的声音自这儿想起,苏西溪的话被打断,里面两人纷纷看过来,色变。
苏西溪倒是稍微稳得住一点,觉得没去,笑了笑就没吱声了。
苏窈拧开水龙头,看着水淌过自己灯光下愈显白皙的手背,她随后抬起眼打量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话出口,问的是苏西溪,“怎么不继续说了?”
苏窈看也没看她一眼,“不是说得正在兴头上吗?”
姜初映夹在中间也没吭声,早知道自己就不找苏西溪了,要不是因为最近的那个案子,当事人需要一点苏氏内部的信息,她真的不屑再找苏西溪。
苏窈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说你,一面想让我闭口不提你跟那人的事,一面在背后议论我。有求于人还这么双标,懂不懂规矩啊?”
她顿了一下,留给苏西溪思考的空间,让她好好想想,满月宴那天她在休息室外面狼狈地求她不要告诉秦珩的样子,对比一下才知道多可笑。
苏西溪涂口红的手蓦地一使劲,握着口红管的骨节变得青白,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盯着苏窈。
正文 245.245.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最是让人心痒【5000】
苏窈洗干净手,扯下两张擦手纸擦拭,洗手间里安静得只有水龙头的水滴落在盥洗池里的声音。
嗒,嗒,嗒。
这个时候苏西溪咬着牙,似乎暗中使了什么劲儿似的,半晌才出声,带着点阴测测的狠意:“苏窈,你装傻充愣的功夫倒是见长。”
苏窈垂着眼睫继续手上的动作。
苏西溪走在前面离开了洗手间,姜初映也收拾收拾了东西跟上,临走前看了一眼苏窈,没有打招呼撄。
现在姜初映见着苏窈,变得沉默和拘谨了许多。
她自认为现在没有能跟苏窈较劲的资本,上次洗手间那次的醉语,她说自己本该是陆太太,这话陆东庭和苏窈都是听到了的偿。
结果是陆东庭让她离开了东盛,无异于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这无形之间,给了她一种羞耻感,让说了那些话的她,在这对夫妻面前,都有一种无法抬起头的感觉。
但是她还是会有意无意的注意他们的动向,比如今天她便状似无意地在苏西溪面前说起了秦珩的事,隐者苏西溪的话头,到了苏窈身上。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尽管姜初映想让自己往前看,但是她觉得自己现在也并不好过,偶尔还是会沉浸在过往中无法自拔,想着和陆东庭的种种,仍旧有一种无力和不甘像冰冷的潮水,在每个安静到窒息的夜里,充斥在空荡公寓的每个角落,缓缓将她淹没。
那种感觉,倾向于像是小时候挚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是她当时不够珍惜,才让别人有机可趁,事后后悔了,父母和亲戚们都告诉她,还不是你自己当初不好好收藏,谁都怪不了,你再想要回来,那别人都会说你是坏孩子。
没有人明白她的伤心和后悔,后悔就像是强力催化剂,将过去的美好都变成毒药,每每想起曾经,就想是服毒后那般蚀骨穿心。
人们常说这叫求而不得,是每个人逃不过的心魔。
她的阴暗面便是,自己表面上看似已经不在乎,但是她难受的时候,如果听见那两人过得并不是那么如意的消息,她的心里的难受会稍有缓解。
哪怕是他的另一半被别人讨厌,她都会有一种隐隐的愉悦感和兴奋感,从而崔使她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姜初映能够直面自己心底深处那丑陋的部分,但她觉得苏窈肯定也有。看见她难堪的时候,苏窈必然也会在心中拍案叫好。
说穿了就是一个道理,前任的现任和现任的前任,极大可能上会将对方视为假想敌,然后在心里上演一场宫心计。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今天苏西溪的话让她有点不舒服。
没有人愿意提起自己的爱的人跟别的女人在性方面的事。
况且,姜初映一直觉得陆东庭并不是个重欲的人,她不愿意去打破自己的认知。
跟从健身房离开之后,苏西溪先走了,姜初映坐在车里静了许久,刚要启动车子的时候,有个电话进来。
姜初映看了眼来电显示,霍南琛。
“最后一天期限了,”霍南琛如同机器般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告诉我她之谁,准确无误的答案。”
“B市,孟……”姜初映捏着方向盘,顿了顿,用脑袋敲了敲车座,咬咬牙,说:“你答应我,不能在你知道所有之后反悔任何事。”
“好。”
————————
苏窈开车回家的时候,车载广播上播着一首老歌。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从未意会要分手,但我的心每时每刻,仍然被她占有,她似这月儿……”
苏窈想起这首歌她在秦珩和苏西溪的婚礼上听到过。
是婚礼开始之前放的短片,就是一些婚纱照和两人的合照组成的小视频,一面用些音乐和文字衬托如两人如何如何相爱,经历了人生中的何种何种。
她当时听着歌看着字,还莫名有点煽情。
后来嘛,看来这婚礼就应该在视频播放完之后结束,后面的宣誓都成了狗尾续貂,结局更是一盆狗血。
苏窈等红灯的时候,手搭在车窗上,撑着头想事情。
想苏西溪最后说的那句话——“你装傻充愣的功夫倒是见长。”
其实在苏西溪回复她这话之前她说的,是有试探的意味在里头,想不着痕迹的问出秦珩取消婚礼,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她和祁靖朗的事。
苏西溪回得这话,倒是挺耐人寻味的,有点承认了的意思。
后来细细的想,她被苏西溪谈论她和陆东庭时的那些字眼,搞得她觉得很恶心,从而导致她之后的话没来得及更仔细斟酌,也许苏西溪是察觉出了她意图。
苏窈心里有些烦,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陆东庭也该回家了,她便加了把油门快些的回了家。
进了小区之后,远远就看见陆东庭的车尾拐进了车库里,等她的车开到家门前的时候,他整好从里边儿出来,板着脸在打电话。
看见苏窈之后,他站在一边儿,目光紧盯着里面的人,见苏窈也看着他,脸色才稍有缓和。
苏窈从车库里出来,他已经收了线,站在那儿等着她。
苏窈随口一问:“跟谁打电话,那么大火起?”
“公司的事,”陆东庭没多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还没见过她这副纯运动风的装扮。
紧身运动裤,黑色平底运动鞋,荧光粉的运动T恤,在他眼里显得青春活力过了头,且折身行头,将身体曲线勾勒得一览无余。
“练得怎么样了?”
“几天能有什么效果?”苏窈说,“倒是今天碰巧遇见了熟人。”
陆东庭看向她,示意她往下说。
“苏西溪和姜初映,”苏窈挽起唇角,笑容半真半假,“你说巧不巧,我以前从来没跟一个人那么有缘过,就像是走哪儿都能碰上一样。可自打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跟姜初映就有了这种不解之缘。”
陆东庭斜了她一眼,没搭话。
苏窈没兴趣唱独角戏,本想戏谑戏谑他的,结果奈何人家不配合,刚要说跟苏西溪说话那事儿的时候,刚巧进了屋,叶棠茵在,苏窈也就不好说了。
逗了会儿儿子,苏窈上楼去换洗,陆东庭也在卧室里换衣服,苏窈就将那事跟他说了。
陆东庭脱下衬衫,没什么反应,苏窈问:“你说,她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瞧着她的表情,好像也阴险阴险的,就是那种恨恨的,咬牙切齿的那种。”
陆东庭不以为意的说:“你那样刺她,她能不咬牙切齿吗?”
“是她先议论我的,难道你觉得我应该保持沉默吗?”
陆东庭问:“她议论你什么了?”
“议论……”
苏窈语塞,她并没有告诉陆东庭,苏西溪说她‘活好’那事,一方面羞耻得说不出口,另一方面一想起苏西溪曾经观摩过她和陆东庭的视频,就觉得异常反胃不愿提及。
“反正就是议论些很是不入流的话题。”
陆东庭没开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个答案来似的。
苏窈便旁敲侧击的提及了一下,“你别忘了她当初看过我拍下的视频。”
苏窈倚在衣帽间的门口,有些不自在。
陆东庭明白了,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苏窈拉回话题,“我是问你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就算她不说,这事都很容易分析。当时苏西溪可是欢欣雀跃的说了‘我愿意’三个字,苏、秦两家却先后声明是新人发现双方观念不合适才取消婚礼,这不过是为了护住双方面子和里子的说法。至于真正的原因,既然不能见人,又是秦珩悔婚,你觉得除了发现苏西溪给他带了绿帽子,还有其他?”
“万一还有其他呢?”苏窈反问。
陆东庭冷笑一声:“男人,能够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但不能接受被绿。不过,也不排除是秦珩能接受,但实在不想跟她结婚,借此解脱而已。”
“不还是被人带了绿帽子自尊心受了伤害吗……”
苏窈自言自语了一句,伸手薅了薅陆东庭又硬又粗的短发,憋了个笑,然后没忍住。
陆东庭一下子板着脸,一把拽下她的手,“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假设。”
“你知道我想什么了?”
陆东庭沉着脸看她好半晌,有些警告的意思。
苏窈不耻下问:“如果有一天我给你戴绿帽了你会怎么办?你会不会跟我离婚,抢走我儿子?”
“先杀了奸夫再……”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下去。
苏窈似笑非笑的抬眸望着他,他捏了一把她的下颌,“只要这种事不发生,你就永远不需要知道结果。”
苏窈瘪瘪嘴没再说什么,陆东庭很是见不得苏窈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样子,双手掐着她的脸晃了晃,“态度端正点。”
苏窈骨头都被捏痛了,拧眉:“你有病啊?你不都说了,只是假设而已。”
“假设也不行。”
苏窈似假非真的笑笑,“那得看实际情况,万一是你先绿了我呢?我怎么也得绿回来是吧?咱家里今后就是两片草原,两匹野马,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
苏窈说着说着,唱腔就莫名起来了,看着陆东庭突然靠近后近在咫尺的脸,声音又慢慢的咽了回去。
“怎么不继续了?”陆东庭低声问。
没有笑意,更没有揶揄,只有她无法直视的认真。
“说说而已,”苏窈往后仰了仰,“说完了……”
陆东庭身上有股淡淡的男香,倾近于烟草的味道,但是很清新淡雅,符合他这个年级的男人成熟稳重的气质。
这还是她上次去买香水,顺便给他买的,她喜欢他身上的烟草味,刚有交集的那段时间发现,他抽烟抽得厉害的时候,烟味会比较浓郁,但怀孕之后几乎没见他在她面前抽过烟,估计在公司也抽得得很少了,回家之后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苏窈便想让他试试男香,跟她的香水还是一个系列的。
只是,作茧自缚啊,他一靠近,苏窈本能的紧住了呼吸,深怕一个吸气就被他的味道迷惑。
苏窈屏不住气了,转身就要走,他拉住她的手臂,一手圈紧着她的腰将她压在了衣柜上。
苏窈看着他,被他的眼睛和气息所吸引,被他散发出的浓浓荷尔蒙带动着怦然心动般的感觉。
她别开脸,自我感觉很自然地去推了下他,强装镇定与正经的说:“妈还等我我们下去吃饭。”
“你紧张什么?”陆东庭呼出的气息就洒在她脸侧和耳畔。
他的目光就落在她泛起红晕的耳根上,他低沉轻轻地笑:“你都还有时间想给我戴绿帽的事,女人精力太旺盛了,不是好事。”
苏窈听见这句话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果见他下一秒就将手心贴着她的后脑勺,抬高她嘴唇的角度压了下来。
苏窈趁他只咬住她下唇的时候,呜咽了一声:“我要洗澡……”
苏窈在健身房的时候已经洗过了,但是在外面总觉得不够干净,回家来总会再冲洗一遍。
陆东庭拍了一下她挺翘的臀,深眸微垂,“别找事。”
“我没有……”
两人在衣帽间里吻得难舍难分,正要突破最后防线的时候,叶棠茵来敲门喊吃饭了。
苏窈离他远些,语无伦次的说:“吃,吃饭了。”
陆东庭稍微放开了一点,没有再步步相逼,而是一点一点轻啄着她的唇瓣,苏窈又情不自禁的被他带着回吻,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最是让人心痒。
苏窈闭上眼睛抱住他的脖子,手插
入他颈部修剪整齐的发茬,吻渐渐往下移,亲了亲他冒出青茬的下巴,声音又低又沙哑的说:“真的要吃饭了……”
说着,用牙齿咬了咬他的下巴,咬下去的同时用手隔着西裤布料抚了抚他某处激动的地方。
陆东庭猛地将她的腰圈得死死的,毫无缝隙的将她贴在自己身上,眼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几乎蔓延出来,隐忍的腔调喑哑性感得不行:“哪儿学的?”
苏窈咬了咬唇,“你教的……”
苏窈说完,脸还是抑制不住的红了,咬着唇不再说话。
陆东庭沉默了两秒,突然开始解皮带,“不吃饭了。”
苏窈原本也有点情动心动,但见他真的要来,不免还是漏了怯,“不行不行,该吃饭了,下面有人等着……”
“那你还撩?”陆东庭撞了撞她。
苏窈投降,“我错了……”
谁让他这么好撩,又是谁让她突然脑抽想起苏西溪今天议论她的那些话,一时心血来潮,他又吻得她把持不住……
苏窈怕他真的继续,趁他不注意,一溜烟儿从他面前跑到了门口,看了眼他雄赳赳的胯部,眼神闪烁,说:“你……处理好再下来。”
过了会儿,菜上完桌了,才见换好家居服的陆东庭下楼。
鉴于晚饭前的恶劣行径,苏窈这晚有点惨。
陆东庭还算比较照顾她产后还在恢复中的身体,动作很小心,但是次次都能有办法让她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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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溪这天晚上跟祁靖朗在酒店见面,祁靖朗抱住她,手刚要从他的裙子里钻进去的时候,苏西溪突然开口,问:“还要等多久?”
祁靖朗的手一顿,“你就这么恨她?”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我的确说过,但你也要配合我是不是,不能只满足了你的报复心,也要保证我的计划能如期进行,再等等,快了……”他说着急不可耐的将人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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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溪被他紧紧地抵着,后背就贴在门边的斗柜上。
她闷哼了一声,祁靖朗将她直接抱起来坐在上面。
苏西溪半睁半眯着眸子低头看他,却在他的衬衫领口附近看见了一抹橘红色的口红印子,看那不规则的痕迹,很小一块,应该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苏西溪突然醍醐灌顶一般的僵硬,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没有得到最爱的人,反而在一个满心算计的男人身上寻求生理慰藉。
苏西溪原本要去亲吻他耳廓的唇,偏了方向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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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东庭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被叶棠茵拉进了厨房了,并且让张婶先出去。
叶棠茵鲜少有这么凝肃无奈又郑重其事的表情,她看着自己儿子,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出什么事了?”陆东庭淡淡问。
叶棠茵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看了看厨房外面,然后说:“孟家的事,我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叶棠茵昨天晚上睡前跟自己妹妹聊微信,叶霏苓告诉她孟家女儿前阵子进医院了,像是病情复发。
这算是心理导致的精神上的疾病了,没有精神错乱那么严重,但是潜伏着,一旦受了刺激,自己想不通,就极易情绪失控。
叶棠茵去年还在B市跟苏窈一起见到过孟宝意,真没法想象,当年好好一孩子,长得漂亮,性子又好,怎么就因为那事成了那样……
叶霏苓的老公程闫,和叶家大哥叶凌誉常年都在部队,加上孟家也是红色家族,当家的孟老首长孟绍华和孟衍之也在军队里。
孟绍华和叶凌誉常年在军委那边也打着照面,听说陆希承满月酒过后没两天,叶凌誉跟孟绍华一起在B市开会,中途接到了家里电话,匆匆就赶回去了。
后来开完会叶凌誉就去了西南某军区视察,再回到B市的时候已经快一个月了,才听人提起说,上次孟绍华突然离开,是因为他小女儿又进医院了,最近才出院。
当时叶凌誉一位战友跟他说起的时候,暗中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毕竟孟宝意是因为什么才从此跟医院打上了交道,大家都清楚。
陆东庭又是他的外甥……别说,还真怕叶凌誉脸上挂不住。
叶凌誉心里气怒,又不好当着人的面说什么,当时就清了清嗓子,那张正气威严的脸一板,颇有些愠色。
那人讪讪笑了笑,“呵,呵呵,老孟家也不容易哈。”
叶凌誉懒得说下去,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刀枪不怕,可被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真是好不自在。
后来终于见到程闫,才算是找到了个能说这事的人。
程闫回家来之后,又将这事告诉了叶霏苓。
叶棠茵将前因后果跟陆东庭说了,看了看他,又小声补充,“听说孟宝意是因为跟一个来了宝宝满月酒的朋友喝下午茶,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心思,故意说起了满月酒的事,又旧事重提……”
孟宝意听了能不气吗?
苏窈结婚之后,孟家和陆家的交集几乎为零,孟家人都不让孟宝意听见跟上城有关的消息,能避则避。
殊不知,偶尔孟宝意也能在微博上看见一星半点关于陆东庭的消息,但一般都不会有那么大的波动,只要不细想,什么事都没有。
“你确定她那个朋友只是说了满月酒和以前的事?”
陆东庭没觉得孟宝意能被这事刺激到进医院,她以前也听得不少。
叶棠茵说:“哪知道啊,这都是听人说的。”
“那就别捕风捉影。”
“什么捕风捉影啊?”叶棠茵脸有点拉下来了,“你舅舅是实打实的确认过孟宝意进了医院,而且孟绍华最近见了他都不怎么打招呼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陆东庭问。
叶棠茵一愣,这还真的把她给问住了。
陆东庭又说:“难不成你希望我去探望一下?”
“那不行!”叶棠茵登时声音往上一提,煞有介事的说:“你一去,恐怕直接给人进了医院出不来。”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她叹了一声气,“当初干什么给你相亲啊,我跟老爷子都糊涂,一听说那姑娘对你有意思,看着又乖巧……唉,都是当初我们做的孽,你舅舅在部队听着风言风语肯定也不舒服。”
陆东庭没再说孟宝意的事,只说:“等哪天空了,我去跟他谈谈。”
“嗯,”叶棠茵点点头,“你注意点语气,你俩倔脾气凑一块儿去……反正你是小辈,得让着点。”
“知道了。”陆东庭应了,两人出去,苏窈已经抱着孩子在客厅里转悠。
叶棠茵跟陆东庭对视一眼,调整了一下表情,欢喜地走过去接过孙子哄,一面夸着:“宝宝昨晚睡得可安分了。”
陆宝宝最近几天作息非常准,晚上八点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半夜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苏窈的说法是,在怀孕的时候小家伙将她折腾得很,老爱半夜踹醒她,一个不高兴就跳起街舞来,该折腾的折腾够了,现在开始体谅起她的辛苦来了。
苏窈刚说了这话,立刻就被啪啪啪打脸。
夏天傍晚的温度还算宜人,她推着陆希承沿着别墅区的绿化区逛了一圈,又在公园里的小游乐场看那些小朋友跟父母玩儿。
睡到半夜的时候却被陆希承的哭声惊醒,苏窈就像听见警铃一样翻身就起,跑到小床边一看,陆希承长了婴儿湿疹。
自己估计是痒,用手将自己的脸抓得红彤彤一片。一边嚎啕大哭,还一边将手往自己脸上凑,苏窈看得心疼,就像被人在心脏上揍了一拳似的。
苏窈去拿产前就准备好的润肤霜给他涂了。
陆东庭也醒了过来,抱着陆希承低声训话,“别哭了,男子汉坚强点。”
依旧不管用。
苏窈看得干着急,“他这么小,怎么可能听得懂?”
叶棠茵被哭声扰醒,过来敲门,看着陆希承的小可怜儿样,跟着一起哄。
陆东庭看着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儿,让叶棠茵先去休息了。
苏窈抱着孩子在卧室里走来走去,还要随时挡住他去抓脸的手,都说母子连心,苏窈真是恨不得帮他承担所有难受。
然后又开始责怪自己,可能是自己当初怀孕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吃了太多辛辣的食物,火气都加诸在了孩子身上,之后吃得再营养也没法弥补,所以小孩儿常见的黄疸湿疹,才让陆希承给遇上了。
过了会儿,陆希承似乎能感受到苏窈的情绪,苏窈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他却渐渐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瞧着苏窈,过了会儿才慢慢睡着。
苏窈才将他放进小床里,但还是盯着他,以防半夜又将自己给挠痛哭醒。
陆东庭说:“你去睡会儿,我来看着。”
苏窈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摇摇头,“睡不好的。”
心里一直忧着孩子,怎么可能睡得好。
“睡不好也要睡,待会儿有情况我再叫你。”
苏窈又再三看了看陆希承,又瞧着陆东庭眉眼间的倦色,他明天还要上班,又有点不忍心他一直守着,干脆将小床挪到床边十公分的位置。
半夜折腾了挺长时间,苏窈困极,早上就睡过头了。
醒来的时候,看见陆希承睁着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正从白色婴儿床的缝隙里看她。
苏窈见他乖乖的没有哭闹,心里一暖,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小家伙竟然皱了皱眉‘嗯呀’了一声,像是在问口粮在哪里。
苏窈盘坐在床边,陆希承的目光跟紧了苏窈。
苏窈去查看他的湿疹,见好转了些,用手指点了点他的下巴,陆宝宝好像觉得很舒服,微微张开嘴,露出一排粉嫩嫩的牙龈,咧了咧嘴角,眼皮往下耷了耷,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苏窈把他抱起来喂奶又梳洗好,出来之后才发现陆东庭在床头放了张字条,说去B市了。
苏窈愣了一下,想起昨天早上下楼的时候,张婶在洗手间,她看下面没人,想进厨房看看,才无意间听见了叶棠茵跟陆东庭的几句絮语,好像是跟孟家那边有关。
她将字条收到一边,抱着孩子下楼,叶棠茵也在楼下,苏窈没主动提起陆东庭去B市的事,是叶棠茵问她:“东庭跟你说他去B市了吗?”
苏窈愣了下,点头,“说了。”
“他去看看他舅舅,估计明天就回来了。”
苏窈心情莫名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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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宝意去夏威夷度假一周多,是许元娣请了假陪她一起去的。
之前孟宝意也经常出国散心,家里人倒是放心她自己去,只是这次,她才刚修养好出院,是许元娣主动提出带她出去旅行,自然是想让她放松心情。
这天两人刚回国,孟衍之这几天休假,说来接母女二人,结果都落地了,孟衍之又给事情耽搁了才刚出门。
母女俩就在机场找了间咖啡厅喝东西。
叶棠茵中途肚子不舒服,去了洗手间。
孟宝意一个人坐在卡座上玩手机,过了会儿,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她直觉往视线来源瞅过去,是一名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的男人,五官冷峻,半挽起来的衣袖,露出价格不菲的腕表和一截麦色的小臂。
孟宝意毕竟身在孟家,自然见过不少身价不菲的男人,类似于眼前这位。
她粗略打量了一眼,心想没有陆东庭好看,比陆东庭严肃,比陆东庭黑,品味倒是还不错。
孟宝意墨镜下的眼睛跟他漠然的眼神对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收回视线,继续玩最近很火的一个手游。
不一会儿,她觉得那人还是在看她。
孟宝意直接收了手机,有些不善的走到那人面前坐下,叠起腿,木着脸问:“一直看我干什么?”
霍南琛看着面前这个瘦得干巴巴的女人,穿着一身海盗风情的吊带连衣裙,皮肤倒是很健康的浅麦色,估计也是这几天给晒的,巴掌大的脸被一只大墨镜盖住,也看不清楚整个五官是什么样子的。
见霍南琛上下打量她,却不吭声,孟宝意拧了拧眉心,扬起精致的下颚,有点点高傲,扣了扣桌面说:“问你看我做什么?”
从小被孟绍华教训得多了,有时候孟宝意说话的语气都有那么点铿锵的味道,爱板着脸学父兄那种不怒自威的神情。
霍南琛低笑了一声,将杯柄跟自己保持平衡,这才说:“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我没瞎。”孟宝意语气有些嚣张,复而有觉得自己语气太冲了,淡淡的清了清嗓子,疑惑的望着他:“你认识我?”
“是长得有点像我朋友,不过你戴着墨镜,看不太出来,”霍南琛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咖啡,姿态沉稳。
孟宝意闻言,将墨镜往上架在头顶,“看清楚了吗?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朋友,”她皱眉,声音降了些,“所以别盯着我。”
孟宝意说完,重新戴好墨镜。
她很不喜欢被陌生人盯着看,会心慌,让她感觉很局促,她知道,这跟她的病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霍南琛紧随着她的身影眯了眯眸子。
孟宝意坐下之后,猛然想起,她刚才观察这个人的时候,心里竟拿他跟陆东庭作对比……
孟宝意紧紧握着手机,心里变得抗拒,突然许元娣打断了她:“你傻坐着干什么?”
孟宝意回:“没什么。”
过了会儿,孟衍之到了,过来帮母女二人推行李车。
身后还跟着个小跟屁虫,孟洗砚见到孟宝意的第一眼就惊呆了,捂着嘴说:“妈妈你好黑!”
阳光太过炽烈,防晒霜没顶什么用,主要是孟宝意以前太白,晒黑之后对比更明显了。
孟宝意一把把儿子抱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说:“黑一点更好看,哪天我把你也带去晒晒。”
孟洗砚拒绝:“才不要,晒黑了就会成小黑那样。”
小黑是孟洗砚前段时间在宠物店收养的一条流浪狗,狗如其名,纯黑的毛色。
待几人走远,霍南琛才收回目光,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助理从另外一桌走到他身边,“霍总,走了吗?”
他说完才发现霍南琛脸色很是冷人,腮帮因紧咬而突起。
“我要她的所有资料,尽可能完整的。”
助理有些为难,“可她毕竟是军属……”
不知道是不是孟家有意隐藏她的信息,能查到的寥寥可数,非常片面,不然之前霍南琛让下面去调查的时候,直接就能一一查出了。
霍南琛厉眸扫过他,“所以才让你再查,尽可能的,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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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孟衍之说孟绍华还在开会,许元娣说顺道等他一起回去。
车子转道去了孟绍华开会的地方。
孟绍华正在给下面团里开会,大门口有哨兵站岗,孟衍之露了面之后,给放了行,正巧里边儿有一辆轿车开出来。
坐在副驾驶的许元娣多看了一眼,只因为瞧着那车不是挂的军牌,副驾驶又坐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人。
这一细看才发现是叶凌誉,开车的不是陆东庭是谁?
对象驶过,对方车里的人也看见了他们,孟衍之朝驾驶座上的陆东庭点头招呼了一下,然后进去。
许元娣似想起了什么,立刻转头去瞧后座的孟宝意,见她已经盯着窗外,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孟衍之也没想到陆东庭会来,心里还是担心孟宝意,转移话题说:“会应该是开完了,意意,你给爸爸打个电话。”
正文 247.247.他将手搭在她腰上,说了三个字:想你了【5000】
孟衍之说完之后,没见孟宝意有什么反应。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孟宝意正扭头从后面看着那辆车离去的车尾。
孟洗砚不解,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妈妈,你给外公打电话呀。”
孟宝意仿佛坠入了什么幻想之后,感觉到软软的两只小手将她的手握着,她的手颤抖了一下,这才回过头,看着孟洗砚的脸,喉咙动了动,点头,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孟绍华打电话。
许元娣跟孟衍之对视了一眼,心里还觉得瘆瘆的,生怕孟宝意再有个什么好歹来。
许元娣心里想着,真是冤家,什么时候不来,偏要在这个时候偿。
孟绍华是跟叶凌誉一起开会的,因为陆东庭来找,叶凌誉才匆匆离开了,孟首长还站在外边儿跟人说话。
孟衍之迎上去,跟那个同孟绍华讲话的人打招呼,随后才往车上走。
孟绍华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妻女外孙,看了眼孟衍之:“刚才……遇见那个谁没有?”
孟衍之点点头:“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孟绍华这才没说什么,拉开许元娣给他留出来的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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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苏窈一个人看孩子,有些吃力,可到了晚上睡觉时间,又不好再麻烦也叶棠茵和张婶。
守着陆希承到了快十一点,见他已经睡熟不再乱动,她才起身去洗澡。
出来之后发现陆东庭打了个电话来,为了不吵到孩子,她都是关的静音。
回了个电话过去,陆东庭接起。
沉沉的声音传过来,“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我洗澡去了。”苏窈擦着半湿的头发说着,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现在才洗澡?”
“嗯,”苏窈话中难免有点幽怨,“我一个人,这么晚妈跟张婶都去睡了,要确保希承睡熟了才敢去,不然又怕他去抓自己的脸。”
“也是,”陆东庭似乎低低淡淡的笑了一声,“这么小就毁了容,以后讨不到老婆。”
苏窈没出声,不是很满意陆东庭的回答,因为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有些……疲倦。
陆东庭只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顿了一下,温声问:“累了?”
“不累,再累也都是苦中作乐。”苏窈回答得像个随时准备为陆希承牺牲的兵。
“那回来之后得给你颁个奖。”
“……谢谢你,不用了。”
随后,苏窈又问:“今天见你舅舅了?”
他没跟苏窈说是来见叶凌誉,估摸着是叶棠茵给她说的。
“嗯,见了。”
“明天回来吗?”
“想我了?”陆东庭说得颇有些得意的感觉。
苏窈下意识反驳:“没有,就是想知道我还要操劳多少个夜晚?”
苏窈握着栏杆看着外面被灯光点缀的夜景,他也沉默了,苏窈感觉有些局促,总像是感觉被他察觉出了自己的口不对心,小声说:“希承好像醒了,我去看看……”
“嗯,早点睡。”
苏窈挂了电话,走到小床边看着呼呼大睡的陆希承,睫毛又长又翘,皮肤薄嫩得能看见眼皮上的毛细血管。
苏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还不算浓密的短发软软的,拂过手心,就像拂过心底一样酥酥麻麻的。
苏窈看了会儿,便收拾着睡觉。
心里暗示着自己的警惕心,要随时注意着陆希承的反应,睡得也浅,到了半夜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很轻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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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脚步声,进来了又出去,没过一会儿又进来了。
苏窈半梦半醒间以为这是梦,没想到稍许之后身旁的位置往下塌陷,有人掀开了空调被。
苏窈猛地惊醒过来,转头去看,才发现是陆东庭。
苏窈下了个半死,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时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摸摸索索的也不出个声?”
“不是怕扰醒你么?”
“我宁愿被你吵醒也不想被你吓死。”苏窈浑身一松,重新倒回床上,睡意中,她瓮着声问:“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陆东庭躺在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腰上,说了三个字:“想你了。”
苏窈一愣,稍稍挣脱一点去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
也就是说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要上飞机了?
“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吗?”
“要。”
苏窈说:“你只有四个小时可睡了。”
“不睡也没问题。”陆东庭伸手在她腰间摩挲
苏窈困得很:“可是我要睡啊。”
“那你还不睡。”他说着,手依旧在苏窈腰右侧摸着。
苏窈困到眼皮睁不开,任他怎么摸也摸不出谷欠望来,她只想睡觉,有些火大的问:“你到底在摸什么?”
“摸你有没有剑。”陆东庭莫名其妙回了一句。
“剑?什么剑?不是你才有剑吗?”苏窈闭着眼睛敷衍地荤了一把。
陆东庭沉思了半晌,“也是,我不是愚夫,你当然不用剑。”
苏窈在不解中睡了过去,第二天想起昨晚陆东庭说的话,记不太清楚,什么剑和渔夫?
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又想着他一直摸着自己的腰,然后就恍然大悟了——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她竟然在半梦半醒间被陆东庭流
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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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承起湿疹的那几天,苏窈没有再去健身房,因为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没有什么精力。
等他好转过后,才重新开始新一轮的产后健身塑性。
这天刚回家换了身衣服,就接到苏淮生的电话,让她晚上出去吃个饭。
他这么一说,苏窈便已经猜到他有话要说,不,应该说是有事相求。
苏窈语气挺淡,根本没那个跟他吃饭的意思,“吃饭就不用了,我还要带孩子,就在电话里说吧。”
“你可以将孩子一起带出来,正巧我许久没见到他了。”
“不用了,他最近湿疹刚好,暂时不宜外出。”苏窈还真是将苏淮生拒绝得透透的。
苏淮生一时也无话,过了会儿才说:“窈窈,爸爸有事跟你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就一顿饭的时间。”
————————
苏窈换了身简单的衣服,衬衫加热裤,拎了个包就开车出门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里面还真的只坐了苏淮生一个人。
“有什么事?”苏窈坐下之后便问。
苏淮生点了一桌的菜,好些都是她喜欢吃的。
苏窈看了一眼,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小时候她一直觉得,苏淮生对待她跟其他父亲对待自己的女儿又很大的差别,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觉得,苏淮生并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
其实小时候跟他之间,除了血脉让她觉得这是自己的爸爸之外,跟他的感情,非常浅薄。
上学的时候,不是萧嘉接送她,就是庆叔,偶尔苏淮生心情好了答应她下午开完会亲自来接他,通常为了他口中这个‘亲自’,苏窈在学校外面,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到最后还是庆叔来接她,说苏淮生还在加班。
后来她才知道,苏淮生根本不是加班,而是忘了这事,出去跟人吃饭应酬去了,半夜一两点才回。
苏窈很小的时候还对这个父亲满怀期待,后来已经懒得再有什么父女之爱的想法了。
现在想想,苏淮生丢她在学校门口的那些个日子,说不定是去接苏西溪放学了,然后再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个晚饭。
每当想起这些时候,苏窈都觉得现在苏淮生事业滑坡,老婆出轨,都是罪有应得,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可看看桌上的这些菜色,说他真的不关心她吧,他又知道她的下好,很多都是小时候爱吃的。
“这个菜,以前你不是常缠着你妈亲自做给你吃吗,我还记得以前有段时间桌上一直有这个菜,吃得我嘴巴淡出鸟来,呵呵,你就喜欢一直吃一个菜吃到腻味。”
苏淮生说着好笑,笑着笑着又慢慢静下来,不言语。
苏窈看着他转到自己面前来的清炒虾仁,没说话。
苏淮生喜欢吃味重的东西,自然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就没盐没味的食物。
她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暗淡的苏淮生,像是在懊恼什么,苏窈差点就摔筷子走人,不小心一晃而过他鬓边的白发,又坐着没再动。
“窈窈,”苏淮生抬起头,笑了笑,眼角两边堆起了褶子,“先吃饭吧,你该饿了。”
苏窈没说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那虾仁便没有再动。
苏淮生问:“怎么不吃了?”
“你不是都说了吗?我喜欢将一个菜吃到腻味,这是我小时候就腻了的。”苏窈不咸不淡的说,“而且,这也不是我妈做出来的味道。”
苏淮生握着筷子的手颤了颤,点点头,声音有些讪讪,“也是,也是……”
两人话不多,然后就各自吃饭,苏窈能感觉出苏淮生吃得也不是那么畅快。
但是她也不知道,和苏淮生有多久没这样安安静静、心平气和地吃顿饭了。
上次应该是上高中的时候,萧嘉跟朋友出去旅行了,家里除了保姆和庆叔就是她和苏淮生,两个人也是没有交流的吃晚饭。
苏窈吃饭放下筷子,擦嘴,对苏淮生说:“饭也吃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苏淮生看了她一眼,颇有点想看她眼色的意思,随后才欲言又止的笑了笑,才说:“窈窈啊,你现在握着苏氏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是出了大伯和我最大的股东了,要不要来公司担任个职务什么的?”
苏窈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闻言浅笑,“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在公司里天天跟你和苏西溪打照面?你这是,故意膈应我呢还是膈应我呢?”
“只是提议而已,你有权担任有决策权的职位,你现在孩子也生了,女孩子嘛,工作能让自己独立些。”
苏淮生刚说完,苏窈便冷着声接话:“你就这么放心我进苏氏?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没那个本事整垮苏氏?也是,毕竟我现在是陆太太,受的关注多了,我要是搞出了事,别人还不得说我是忘恩负义的不孝女。”
苏淮生和颜悦色的说:“窈窈,我知道你还是狠不下心,也知道,你并不在乎,不然当初就不会将股份交给萧宋离了是不是?而且,现在你是苏氏的股东,要是苏氏破产,你同样也会遭受损失。爸爸知道你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苏要说:“噢,我最近正打算把手里的股份转售出去来着。”
苏窈才不信苏坏神请她吃饭就是为了让她加入苏氏,更不信,苏淮生对她一点防心都没有。
苏淮生一听就有些急眼了,“别啊,为什么要转售出去?”
“还要我跟你分析吗?现在苏氏存在着很多问题,已经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现在竞争那么大,就算你一时有关系压制得住,要是稍不注意被竞争对手暗算,苏氏极有可能一蹶不振。所以我为什么不趁现在拿钱走人呢?说实话,以现在苏氏的市值来说,百分之十八的股份转现,也够我另开一家小规模的公司,并且周转有余了,你说是不是?”
苏淮生在商场上同人周
旋的年月,那可比苏窈的年龄还要大,一旦用商人的眼光来看问题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锐利。
“先排除,苏氏发展势头正好,一蹶不振的可能性很小,再则你年纪轻轻,经验不足,开公司的亏盈很容易失衡,公司亏本的话,可是需要很多资金填补的,以你的性子,你会向陆东庭开口要那么多的钱?如果你在苏氏,每年拿稳定份额的分红,有何不可?”
苏窈定定看他半晌,苏淮生脸上有种属于商人的自信和精明,挂着从容不迫的笑意。
苏窈也扬起嘴角,慢慢吐出几个字:“可我不愿意。”
苏淮生的笑一下子就化为灰烬,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窈窈,爸爸只是拿着个说个例子。”
“嗯,我知道,所以你真实的目的是?”
“后天公司里要开董事会,西溪最近在管海外投资部门,亏损了八千多万,再加上前段时间被悔婚的事,影响不小,公司已经丢了两个项目了。你大伯想让我和西溪暂时离开公司,你也知道,如果这样,我们彻底就没了决策权,完全成为了只拿分红的股东……”
苏窈笑了一声,很是嘲讽。
这声笑打断了苏淮生的话,苏淮生一顿,苏窈说:“你继续。”
“爸爸希望你后天出席董事会,表个态,决胜权就在你手上了。”苏淮生在公司这么多年,当然有不少的拥护者,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勉强都还不能和苏家大伯持平,要是苏窈站他这边,那他就稳赢了。
苏窈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歪着头看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女儿捅出的篓子,现在想让我帮你补上?”
“也不是补上,窈窈,这只是你表个态的事情,而且,”他诚挚地看着苏窈:“你也是爸爸的女儿啊。”
苏窈看着他许久,也不知道自己是笑还是面无表情,良久,呵了一声:“当初你娶宋晓瑜进门的时候,整垮萧家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你女儿。”
苏淮生面部表情很是紧张,苏窈见此,迭起双腿,微微扬起下颚,“说实话,看着你这样,我觉得还挺大快人心的。”
她说完,看见苏淮生灰败的眼里,满是无计可施的无奈,她愣了愣,猛地转开了头,拎着包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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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苏窈作为持有百分之十八的第三大股东,还是接到通知出席了苏氏的股东大会。
家里司机开车送她到门口,苏窈穿了神白色的OL套装,长款收腰西装可阔腿裤,身量一点也不像刚生过孩子还在哺乳期的女人。
苏窈过一层安检的时候出示了证件,被放行,对方恭称了一声:“陆太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