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英说的没错,潘洪确实听我的规劝,在他到医院之后,我提出自己的意见希望他把手上这点钱,拿出一部分用来买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剩下的存起来改善生活。潘洪乐呵呵的点头答应。还主动向我保证,一定不会用这笔钱拿去赌场里面赌,要玩也就是用他的工资。
工资是小钱,葛英还要骂他不准用工资去赌的时候,我阻止了葛英,说:“潘大哥,你的年纪比我大,肯定也比我有节制,你要想想没有钱那种寸步难行的日子,所以就算是用工资玩,也不要陷入进去就好。”
“那是当然,当然。嘿嘿。”潘洪笑着,说:“妹子,刚才接了你电话之后我就去把穆娟昨天晚上借的高利贷给还了,一共给了39万6。你看看这哪天有时间。我叫上两个人你跟我们一块儿去收这笔钱?”
“一天就是3万6的利息?”刚才潘洪说利息是1毛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当回事,没想到是1块钱一天就有1毛的利息,也就是10%。这样利滚利下来,是很恐怖的,难怪潘洪这么认钱的人都想要先把这个钱换上,然后自己去找穆娟要。
“当然啊,赌场里面,这个还算低的了。”潘红扬了扬头,说:“要是碰上高利贷资金不多借钱的人又多的时候。两三毛都有可能的。如果每天去找她还的话,就该是要再加上3.96万的利息了。”
天呐,我简直不敢想象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环境,穆娟怎么会输到连这么高的利息也要去借来翻身。而潘洪口中说的那些事情。完全像是我的另外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让我觉得刺激而又好奇。于是问道:“话说,穆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跟着你去赌场了?”
“嗨,这有什么啊。”潘洪得瑟的说:“人嘛,谁不想要一夜暴富?穷的人想要变得有钱,而有钱的人就想要变得更有钱。那个老女人,之前跟她一起打过几场麻将,输了点钱给她她就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了。前几天我约她过来玩玩,她来又赢了我几万块钱走。钱嘛,又有谁嫌弃多的时候?所以昨天晚上,我再约她她就主动来了呗。不过,昨天她说她儿子好像出了点什么急事要急需要用钱,估计是想要在赌场里面来捞一笔给她儿子填窟窿去吧,哎。这下是越套越深咯。”
潘洪说完,我由心底而生出一种满足感,幻想着自己站在穆娟的面前,趾高气扬的要她卖掉房子支付我这笔费用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的激动。尤其是想到三天之后,于思成还要面对那么多赔偿款,到时候会把他们母子逼入绝境的时候,就觉得很多委屈也好,梁东伟要利用我也罢,其实都是值得的。
只要把他们两母子弄得痛不欲生,我自己痛不欲生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拍拍大腿,说:“明天,明天等我的电话,找两个人一起去。”
正当我沉浸在幻想中的喜悦时,梁东伟的电话打了过来,一看到是他的来电。我连忙起身走到病房外面去,平复了许久自己的心情,才接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东伟,你忙完啦?”
“宋婷,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车子也被砸了家里也乱成了那个样子?”梁东伟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根本不像是装出来对我的担心。
但是想起蔡芝说的那些话,我不得不有所防备,冷冷的说道:“没什么。”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快点告诉我你在哪里?”梁东伟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像是有些失去了理智的样子,不停的问我:“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我想了想,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在医院,而是说出了医院附近的一栋百货大楼,说:“我在新光百货逛街呢。”
“好,你等着我,哪儿也不要去,就在哪儿等着我。”梁东伟像是担心我到了极点似的,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在发抖。
我淡定的挂掉电话,回到病房和葛英还有潘洪道了别,慢悠悠的往新光百货的方向走去,在路上的时候,我都在想等下碰到梁东伟我到底应该怎么说?还有新鲜购公司那边的股份我要脱离出来,甚至连他我都要脱离出来,但我一定是不能让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尤其是让他知道了我前天晚上的时候偷听到了他和蔡芝的对话。
想到昨天蔡芝和我说的那些,想起蔡芝不顾多年的朋友做的那些事情,我忽然心里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想。但是与日同时,理智告诉我她和我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不能这样去做不能这样去做。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我不把蔡芝推在我和梁东伟之间,我又该怎么完美的脱身呢?
坐在新光百货楼下的路边椅子上,思考着这些让我心乱如麻的问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梁东伟的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梁东伟就走到了我的面前。猛地拉住我的手让我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把我抱紧了怀里,用还有些后怕和发抖的声音说:“宋婷,你怎么了?快告诉我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轻轻的推开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说:“走,上车吧。”
等梁东伟坐在驾驶室之后,我才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才两天不见,他变得又憔悴了不少,他疲倦的面容很明确的告诉我,这两天的他肯定也没有休息好。
一上车,他就伸手抓住我的手,说:“宋婷你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别吓我快点告诉我。”
“真的没事儿啊。”我继续云淡风轻的装着。
“你撒谎。”梁东伟似乎有些怒了,说:“那么为什么车子会被砸成那个样子?还有,为什么家里没有了外婆,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片狼藉?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是不是蔡芝?”
梁东伟率先说出了蔡芝的名字,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斜着眼愣愣的看着他,说:“东伟,你告诉我实话,你其实知道伤害我的人是谁了是吗?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想来我此刻的眼神和模样一定很颓废和失望,因为梁东伟都被我这个样子给吓得怔住了,伸手捧起我的脸满满都是心疼的,说:“我们先去牧田农庄,你洗个澡先休息下,我再漫漫和你说,好吗?”
牧田农庄?那个他和蔡芝翻云覆雨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我怎么可能再去。
我拼命的摇摇头,说:“我不去那儿,你快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蔡芝。”梁东伟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就发动车子往前奔跑着。
剩下我愣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但脑子里开始快速的转动,既然梁东伟和蔡芝都亲口承认了是蔡芝,那么现在梁东伟这么的担心我,我要不顺势推舟的把所有事情都归咎到蔡芝的身上?这样,我能完美的从公司脱身,说不定也可以套出梁东伟更多的话。
就算是假话,我也想要听听,他和蔡芝两个人,到底是怎么狗咬狗的。
但是,想到梁东伟很可能会带我去牧田农庄,我还是大声的反抗道:“我不去牧田农庄!”
梁东伟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理会我继续往前开车,直到车子停在市郊湾花公园的别墅区门口,他才冷冷的说了一句:“到了。”
湾花公园是a市市郊最大的天然花湖公园,许多市区的人们周末都会到这儿来散心垂钓或者郊游。前几年由某家地产在这儿开发了一个别墅区,当时价格炒得特别高,许许多多的人买来或是休闲养老,或是周末节假日出租,总之是很快的就发展了起来。并且周边的配套也非常的成熟,连别墅区里面也有属于自己的医疗人员,提供24小时的医疗看护服务。
这些是我之前在银行里上班的时候知道的,但是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拥有一套在这儿的房产。因为梁东伟在说完到了之后,从后排座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我的手里,说:“宋婷,房子我写的是你自己的名字,这是我现在能给予你的最大的礼物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在这儿等着我处理好,我和罗恩之间的事情,好吗?”
我接过文件袋,拿出里面写着我名字的一纸合同,我看了好几遍确认了好几遍,购房合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我“宋婷”的名字,而且我再三确认了身份证号码,确定就是我的不假。在这样的时候,梁东伟赠与我如此大的一份厚礼,我有些惊住了,拿着合同不知所措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梁东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摊摊手,说:“送给你的,走吧,我们进去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我盯着梁东伟的脸看了足足一分钟,半点没有了之前他送给我车的时候那种惊喜和高兴,反而是非常的担心,他下这么大血本给我糖衣炮弹,到底是想要我给他做什么?
我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就把手上的合同给还了回去,说:“我不需要这个,说吧,你给我这么多的东西,到底是想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梁东伟先是一愣,继而问我:“蔡芝来找过你了?” ωωω .Tтkan .CΟ
“没有。”我撒谎的摇摇头,说:“梁东伟,那你告诉我,我宋婷到底何德何能,能让你为我付出那么多的东西?你说遇到我就像是有了家,可是明明你都要和别的女人组建家庭了我就有那么重要吗?而且对你这样的男人来说,最重要的不应该是事业和前途吗?为了我这样的女人,你就真的甘愿去放弃罗恩父亲能给予你的那些东西?我到底是哪个地方,值得你放弃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和我在一起?你倒是说说,你这样对我如果不是居心叵测,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终于没有忍住,发泄了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和压抑的情绪,但我始终还是有所保留了一部分。
哪知,梁东伟笑着将我遮住了脸颊的头发往耳朵后面撩拨了下,轻声的说:“傻瓜,是不是又犯傻了?又开始不相信自己怀疑人生了?我告诉过你的,感情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明明知道自己和罗恩结婚之后的人生就会从此一帆风顺甚至登上人生巅峰,但是遇到你之后我还是觉得,应该和你在一起用自己的努力赢得一个真正属于我的未来。你明白这样的感觉吗?所以,你以后真的不可以再这样怀疑自己了,知道吗?你有着难以释怀和不安的过去,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不是一个优秀的女人,也并不能成为我不能用心爱你的借口,明白吗?”
梁东伟像是演讲一般,马上就还给我了让我没办法再反驳的解释。如果不是蔡芝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面对如此炙热的爱情和优秀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深陷进去?
“别想了亲爱的,跟我进去看看,你肯定喜欢的。”梁东伟握住我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像是在给我镇定的力量,然后再次发动车子刷开开进了别墅区的大门。汽车行驶在两边满是鲜花的路上,可我心情一点儿也美丽不起来。
忧心忡忡的跟着他一直开到最里面的角落里,一栋独栋的别墅门口停了下来,他下车为我拉开车门,说:“下来吧,我带你进去看看。”
我木讷的被他牵着手下了车,面前的是一栋小巧而又精致的别墅,不如牧田农庄的那般大气,像是一个恬静的小巧美女,那样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而房屋的样式用了童话里公主的古堡做造型,圆圆的屋顶和大胆的外墙色彩,也区别于其他的别墅。
如果换个时间和方式让我看到这样的别墅,我一定会惊叹它的美丽和希望自己能在里面住上一夜,只是现在,我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去欣赏它的别致。
梁东伟牵着我的手,打开别墅的大门,和外观一样,一改印象中别墅磅礴大气的中厅,却是很小巧精致布置得很田园和温馨的客厅,连旁边的旋转楼梯也是一颗大树的造型在那儿,仿佛真的置身于空旷的花园之间。
别墅不大,下面除了客厅餐厅也就是个活动室和厨房卫生间,楼上有三间卧室。再往上走的顶楼,是一个空旷的屋顶游泳池和花园。
小巧,而又别致。
梁东伟带我参观完所有的格局之后,坐在顶楼的游泳池旁边的躺椅上,拉着我坐在他的旁边,又重新把那份写着我名字的合同放在我的腿上,说:“精心准备了好久,终于弄好交给女主人的手上了,怎么样?还满意吗?”
我无法说自己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毕竟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一辆豪车在我醉酒之后被砸烂,梁东伟还没有来得及问原因就又直接给了我一栋别墅,这不是我这样的人应该享受的生活,尤其是想到我还不知道的他的计划,心里就有些发怵。
我愣愣的让合同躺在我的腿上,没有再退回去,而是说:“我找到房子了。”
“这边的安保让人很放心,护工也是24小时的看守,以及所有的配套设置都非常的完善,你就不考虑下外婆吗?她现在的情况,在医院你又不能时时的守着她,是不是不大好?”梁东伟皱着眉头,拉着我的手说。
“你都知道了?”我一愣,问道。
“当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梁东伟有些责备的意思,继续说:“车子和家里都被人砸得乱七八糟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不如实的都告诉我?你这个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承诺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梁东伟用手戳了下我的太阳穴,说:“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一个人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公司的融资计划现在已经顺利提交,而且我养老院的项目也开始在做,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一定会给你我想要给你的生活,不是吗?”
“那么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在看到那两个男人之后,就能肯定所有的事情就是蔡芝做的?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蔡芝离开叙利亚之后你们就应该是没有交集的?”我忍着心里更多的疑惑,先抛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没想到,梁东伟竟然直接向我坦白道:“不久以前,蔡芝来香港找过一次我,当时陪在她身边的其中一个男人,就是那天来的那两个。”
“她把那个男的带到香港来了?还和你见面了?”我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那个男的不应该是陈树文手下的人吗?怎么会和蔡芝在一起的?”
“他就是和蔡芝一起去叙利亚的摄影师。”梁东伟说:“至于他为什么会在陈树文手下做事,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我继续问。
“亲爱的,对不起我骗了你。”梁东伟伸手将我抱进他的怀里,说:“其实前天早上的那个电话,就是蔡芝打来的。我怕你多想所以去见了她,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之后犹豫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因为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怕告诉了你一是你不会相信,二是怕你接受不了。但是既然你非常纠结这个事情,我想我也只有向你坦白很多事情了。”
听着梁东伟的解释,我心里忽然闪出一念,想要听听梁东伟到底会怎么解释。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你的意思是,在蔡芝离开中国去叙利亚的这段时间,你们都一直还有联系?”
梁东伟点点头:“是的亲爱的,而且蔡芝去叙利亚的这件事也是我怂恿的。你不明白在当时,蔡芝来找到我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状态,简直让人害怕。当然,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对我的喜欢,可是我确实对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加上那段时间我又特别的忙,我很担心她继续呆在a市,会对你做点儿什么让我不放心的事。所以那次他们电视台找我投资的一个项目做赞助,我就顺理成章的把她弄到叙利亚去呆上一年,然后回来之后她会升职加薪。我想,时间终究是最好的可以冲淡一切的东西,而等她回来之后,也许就不会那么恨你了吧?”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因为我?那你为什么不早就告诉我?”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还会让她去叙利亚吗?你的性格,我难道还不清楚吗?你愿意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想要让身边的朋友有一点点的危险,所以也就只有先瞒着你了。”
梁东伟简直是鬼话连篇,这是我心里的第一个反应。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回来之后主持的节目谈好的赞助,因为投资项目出现的问题我们公司提出了撤资,所有就暂时也取消了赞助。”梁东伟无奈的说:“你应该还记得我上次会香港处理的那个问题项目的,对吧?嗯,就是那个出了点问题所以导致无法赞助,蔡芝恼怒之下来香港找了我,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出意外了。”
“她出意外的事,你也知道?”
“当然,她给我来了电话,是我让江军过去现场处理的。”梁东伟轻描淡写的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但现在也没有个结论。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猜测是你做的,并且因为这件事对你下了黑手。”
那么说来,蔡芝出意外就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那么,到底是会有谁对蔡芝下那种黑手?”
梁东伟摇摇头,说:“不知道吧,但是我初步怀疑是他们电视台的人,你也知道,她现在主持的节目很火,她在她们台里也因此坐上了一姐的位置。所以说,那些被她压下去的人嫉妒的人也有不少的,加上平时她那种性格也很容易得罪人,说不定得罪了谁也不知道。”
听着梁东伟这样分析,似乎倒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是我。”
“那天刚好是赞助出了问题的时候,她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非常的忙,和她说得不是很愉快。之后她应该和你一块儿喝了酒的对吧?所以我个人认为,她应该是之后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认为这件事是你做的。”梁东伟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说:“不过亲爱的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调查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在蔡芝那还你一个清白的。”
我点点头,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的抗拒梁东伟了。
感情确实是会让人失去很多的理智,比如说现在梁东伟在我面前解释了这么多并且坦诚的和我说出他和蔡芝之间发生的很多事情,虽然还没有坦白他和蔡芝睡过的事实,但也足够让我多少又有些犹豫,和相信他了。不管怎么样,我和蔡芝之间的误会已经到了深不可解的地步,那么从她口中说的那些关于梁东伟的坏话,还有梁东伟在她面前说过的那些关于我的话,也许就不是那么的让人信服了。只是,我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于是,我切入主题道:“东伟,新鲜购公司,我准备撤资出来。”
“怎么回事?”梁东伟并没有赶到特别的惊奇,而是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做似得平静的说:“是不是和江军之间合作的不是很愉快?”
“不是,我想单干。”我略过了他的问题,简单的说。
“哦?”梁东伟微微的抬了下眉头,说:“公司刚刚融资成功,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退出的话,就相当于是直接把钱给了江军,你觉得对得起我们前期的辛苦吗?”
“你可以继续运作。”
“我怎么运作?合约是你和江军签订的。”梁东伟似乎有些生气了,说:“如果你确实想要做其他的事情,不管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是这边现在退出确实不是时机。如果你担心自己抽不开身,可以把所有的都交给江军,坐等最后分成就可以,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边完全不用你操心了。”
梁东伟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我再继续坚持的话,他一定会追究原因。所以我悻悻的闭了嘴,想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说。
“行了,别把问题都想得那么复杂,就算确实要撤资,也是要等融资的钱下来之后再说的,那时候我们投入进去的成本,将会翻倍的增长。你知道的,我想要带你去美国,那时候我们需要大量的钱。”
“嗯。”我顺应的点点头,随口提了下梁东伟公司的钱我要和江军先分出来的事。梁东伟以为是我要拿这笔钱做其他的项目,毕竟金额也不是特别的大,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从他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对我的有些怀疑,也对我的行为有些不理解了。
我为了不尽早的打草惊蛇,终于还是把蔡芝拉在了我们的中间来,开口说:“东伟,和你说实话吧,车子和家里,都是蔡芝来砸的。她知道你这次回来找了我,所以挺生气,她还告诉我说,她和你其实早都已经在一起了,而且她说,你……”
“嗯,你继续说。”此刻的梁东伟,已经仰躺在了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土台助才。
“她说,你是在利用我。”我的声音很小,小到我自己都不怎么听得清楚。
梁东伟翻身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笑着指了指自己,说:“我?利用你?哈哈哈,然后,你就相信了对吗?”
我点点头,说:“其实,我在面对我们的关系时,我从来都没有半点的安全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女人,所以你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会觉得可能是有目的,尤其是蔡芝那样和我说了之后,我就更慌乱了。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是要利用我,最后整死了我我这辈子也不可能翻身的。所以,我想要撤资脱离你,想要拿上一笔钱自己好好的努力,创造一笔属于我自己的财富,而不是到最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赠与我的。”
我说的这些话也确实是我此刻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只不过在说出来的时候避重就轻了一部分,把很多的罪责加在了蔡芝身上,也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这番话引得梁东伟哈哈大笑,尤其是在看到我说完这些话之后被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时,更是笑到停不下来了。半天之后,才抓紧了我的手,说:“宋婷,从现在开始,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给我从脑子里面抛开,因为你除了这个人和心,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知道吗?在商业上那么多的尔虞我诈面前,我耍心机已经够累了,在面对一个我好不容易动了心的女人面前,我还要那么多的心机做什么?蔡芝的话,以前你相信,那么现在她对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还敢信?就这么简单的离间计,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
是啊,离间计。
目前来看,蔡芝对我下手的事情是百分之百存在的,而梁东伟到底是要利用我什么连一点马脚也没有露出来。所以蔡芝说的那些话,我真的可以会全信吗?尤其是,他们俩躺在一起的时候,梁东伟对她说的那些要关于我的话,也不一定会是真的对吗?
就像是,当陈灿把于思成和莉亚抓哥现行的时候,于思成也已然要和陈灿狡辩。又或者是,于思成在莉亚鱼水之欢的时候,说的那些关于陈灿的坏话,难道这能说明,于思成是不爱陈灿的吗?
想来,不尽然。
“傻瓜。”梁东伟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和一个小女孩儿说话一般,“蔡芝的性格,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是属于典型的嫉妒型人格分裂。在你过的不如她好的时候,她可以把她的所有一切都给予你来对你,但是只要你抢了她的东西之后,过得比她更好了,那么她可以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毁掉你。你想想,这样的人在身边不是经常存在的吗?那些好多好闺蜜好兄弟和恩爱的夫妻,不都是可以在一起共苦而不能同甘的吗?”
看我还愣着,梁东伟继续劝我道:“不过,也不是任何事情和任何人都那么悲观的,你和蔡芝的事情也只能说明,你们之前的感情是建立在那个青涩的、还没有经过社会考验的年纪,经受不住利益和爱情的考验也是正常的。你不要让这些早晚会消失在你生命中的感情和人放在心上。”
被梁东伟这么安慰下,我忽然豁然明白了,我和蔡芝的关系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样子也许并不是因为我们谁的问题。而是,我们之间从一早建立起来的友谊,就像是梁东伟说的那样,没有接受过社会考验的,在遇到利益冲突的时候,加上蔡芝的那种性格很可能就会变得彻底决裂。
人嘛,在成长和蜕变的过程中,总是要失去一些,然后再得到一些的。比如我失去了于思成和蔡芝,又得到了梁东伟给予的物质和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起点,也许,这些都是在成长的道路上,必须经历的一些疼痛。
这样一想,我就释然了许多,不会再想前几天那样一遍遍的问自己,我和蔡芝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梁东伟摊开双手,一副我已经向你解释得很清楚的样子,说:“有什么你就尽管问尽管说,我不希望你因为听了别人说什么,而对我存在了误解,然后再自己放在心里,天天胡思乱想的折磨自己。”
经过梁东伟刚才的一番解释和安慰,我似乎再次又陷入了他的温柔陷阱,在某一个不是很理智的时刻,我似乎觉得他不应该会有利用我的心态,而是真的就是想他说的对我是真心诚意的。只不过是,因为蔡芝的嫉妒和破坏,然后故意说了一些话。
我摇摇头,说:“没有了。”
“那你就把这个收下,下午的时候我去医院里把外婆接过来。然后我在香港那边也联系了一个这方面权威的医生,等我回去之后就约个时间,来给外婆看看。”梁东伟这次不再是和我商量的口气,像是直接在命令我,你必须和外婆一起,给搬到这个房子里来。
外婆所住的那家医院条件确实不错,但总归是在医院,每天有人醒来有人死去。虽然外婆还在沉睡,但我相信她一定是有意识的,长期呆在医院里面正常的人都总是会烦闷和恐慌,所以梁东伟说的也许是对的,这儿才是更有利于外婆安心养病和康复的地方。
梁东伟像是明白我的心思似的,说:“你看看清楚,房产证上是写的你的名字,不管是谁出钱买的,这房子从现在开始就是属于你个人的了,没有人能把你从这个屋子里赶走。所以,你放心的住下来吧,别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听到没有?”
不得不承认,梁东伟在商场上是个谈判高手,在我面前又像是个情场老手。三下两下就消除了一些我对他的怀疑和误解,跟着他的思路认为,他也许真的对我是真心的。因为除了我不知道他到底会利用我什么之外,我想也没有人还没有开始利用某个人的时候,就给她房子车子,和那么多事业起点吧?
也许这也是我对梁东伟寄生的一种依赖,不愿意马上放弃这么好的物质,然后彻底的离开他。所以,人的生活一旦形成了习惯,也许就真的离不开了。比如那些小三,那些二奶甚至那些一开始不知道爱人已经结婚,但在知道后又离不开的人,难道不是我此刻的心态吗?明知道继续下去也许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已然抱着一辈子都可能会衣食无忧的心态用感情作为道德绑架,让自己跌跌撞撞的走下去。
只是,我没有答应梁东伟下午就要去把外婆接出院,我还想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或者说等他约的医生来a市看过外婆的病情之后,再确定是不是要搬到这边来。梁东伟倒是没有再强行的要求我马上把外婆转过来,以及我自己必须要马上搬过来,只是说一切都给我空间,反正房子是写的我名字,至于怎么安排都看我自己。
公司的融资计划提交之后,梁东伟就要马不停蹄的赶回香港准备他的婚礼了,晚上他陪着我在这边呆了一夜。给我受伤的地方上了药,又心疼的对我说了一堆让我一个人在这边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听的我又是一阵阵的感动。
因为是早上的飞机,还有他们公司的人一起回香港,所以我没有办法把他送去机场。早早醒来之后,他吻了我的额头,轻声的说:“亲爱的我要走了,你再委屈一阵子。等我忙完婚礼的时候我再回来一趟,那边养老院的项目应该就要快启动了。”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不管之间经历了多大的伤害,只要一个男人会持续不断的对你好,就会很容易的投入进去。哪怕,你知道前面有可能是火坑,哪怕,我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动了感情。但是,在梁东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把脸转到一边还是流泪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忍着要哭泣的声音,任由眼泪打湿了枕头。
然后,在听到楼下传来关门声时,我才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个男人到底对我意味着什么啊?不是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们只是相互利用和交易的吗?为什么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要哭呢?为什么听到说他要娶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我要伤心呢?
尤其是,昨天他在我面前温柔的解释了我心里存在的那么多疑惑,然后我们马上就又要开始两地分居,他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了。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好,甚至在内心深处,有些渴望他的计划能早点进行,然后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不太好,有种小三想要上位的感觉。随即又安慰自己,说,他和罗恩之间其实是没有感情的。
可是,他和我之间就有感情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再去多想了。
然后哭着哭着,我又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枕头旁边的铃声响了起来,才想起我的所有行李,都还在敬子睿的家里,也还答应过敬子睿我要搬到他那边去住。
我接起电话,就听到敬子睿不大正经的声音:“我说大姐,你怎么还没有搬过去啊?我可是因为看着你没有地方住,才没有把房子给卖掉的啊,你可不能就这样又把我给玩儿了啊?”
“额…”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住敬子睿,不停的道歉说:“啊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敬子睿,我觉得你那个房子还是卖掉吧,我这边已经安顿好了地方住下来了。”
“得。”敬子睿生气了,说:“我他妈的又自作多情了一次。算了,你看不上我那个狗窝我知道,你是凤凰你就住你的金窝吧。”
敬子睿说完,没等我再说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对着电话叹了口气,摇摇头,伤害就伤害吧!
这个电话也彻底让我再没有了睡意,想起后天于思成就要交付我们使用办公室了,加上昨天梁东伟已经答应我和江军把那笔钱先拿出来,于是给江军去了个电话,转达了梁东伟已经同意的意思,让他那边开始走程序,后天等于思成一交付,这笔钱我们就直接分掉。
等我收拾好自己,离开梁东伟送给我的这套别墅时,路边的花香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寒颤,那种香味让我回到了现实,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他离开的时候那种彻底沦陷的情绪似乎消失了一些。
我还是要做那个可以自己掌握命运的宋婷,是的,绝不能因为沉迷于某个人给予的美好生活,就这样再次的沉沦下去。就算梁东伟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只有我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时,他才不会再一次的伤害到我。
在我回a市的路上,接到了潘洪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所有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找穆娟?
因为是打的出租车说话不是很方便,我说:“那你先在家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挂掉电话之后,我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潘洪的家里。
到的时候,他和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在家里斗地主。我敲开门之后,他们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扑克牌,潘红讨好的说:“妹子,怎么安排的?”
我看了看他房间的这几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感,但是又觉得,既然是高利贷上门收债,那总是要有这样的人撑着门面的。于是忍下了心中的厌恶坐在了他们的中间,说:“现在还太早了,我们等到8点的样子再过去,我把地址给你们先去,我晚到20分钟的。潘大哥,穆娟是认识你的对吧?等会儿你们到了之后,就先直接问她什么时候还钱,如果看到家里面还有个年轻的男人,就先把他守在房间里不让他出来。其他的事情,等我到了之后再说,好吧?”
“行,听你的安排。”潘洪点点头,转头对其中一个光头的男人说:“你去买点酒菜回来,我们先吃个晚饭再走吧。”
本能的我其实是不想要留在这儿吃饭的,但是又觉得大家都是为了帮我的忙,如果我矫情的提出来要离开总是不好的。所以我还是坐了下来,让他们继续斗地主,自己就在旁边玩着。
我低着头,就听到桌子上不知道谁在和潘红说:“大哥,晚上办完事情回来,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去好好放松下啊?”
潘洪道:“行啊,只要事情办的漂亮,晚上吃喝玩乐一条龙,都算我的。”
“你他妈的是种马啊,前段时间不是才去上了那么漂亮个妞嘛,又忍不住了?”
“嗨,你说那主持人啊?她都喝醉了,跟他妈的奸.尸也没有什么区别。”刚才提议出去玩的那个人又说。
我忽然像是被戳中了某根神经,抬头看着那个男人,一头叼渣天的贝克汉姆头,耳朵上戴了4个耳钉,手里拿着牌嘴里还叼着烟,一看就是个小混混的模样。
见我抬头看,他还乐呵呵的和我说:“我们这些人这样说话随意惯了,姐姐你不要被吓到哈。”
潘洪拿手拍了下他的头,说:“你这样子,别把人给吓到。”
男人摸摸自己的额头,嘿嘿的笑着说:“哎呀,我这不是没有把姐姐当外人吗?”
我的眼睛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尤其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喝醉的主持人,我条件反射的就会觉得是蔡芝。难道说,蔡芝出事的那天晚上,那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就是这个男的?那也就是说,他一定是知道谁让他去做的这件事了?
不过,既然那天的事警察没有抓住他,现在我如果开口问的话,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毕竟这种事情乱声张的话,就有可能会进去吃牢饭的。再傻,也没有人会傻到这种地步吧?
“波波,你他妈的别总是拿你睡过主持人这事儿去瞎说,小心有天进去关你几年。”另外一个男人警告道。
这个叫波波的男人像是完全不在乎似的,说:“切,哥身上的案子还少嘛?早晚也要被抓紧去的,怕个屌。”
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总是根本不害怕进去监狱的样子,也许在他们的观念里,好像进去过的人才是真汉子一样。所以,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要钱不要命,从来不把法律放在眼中的样子。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很多人在提起说要找收债公司或者借了高利贷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惧怕吧?
我一直怀揣着心事和他们吃了一顿晚饭,在吃饭的时候他们要喝酒,我为了拉近和那个叫波波之间的关系,还特意陪着他们喝了两杯,说了一些辛苦兄弟们晚上要靠大家之类的客套话。然后在要出发的时候,又从包里拿出了点钱一人给发了500块。
潘洪不停的说让我不要管,但我还是坚持的给了,一边给一边说:“兄弟们如果今天晚上够给力,以后姐姐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大家,有什么好事的时候肯定也会优先叫上你们。”
这些人总是很讲义气,听我这么说收下了钱之后,都纷纷表示没问题。那个波波更是乐呵呵的说:“姐姐只要你一句话,上死刑场劫犯人的事我们都敢干!”
我冲他笑笑,开玩笑的打趣道:“那让你去强.奸良家妇女的事,干不干?”
“干,又不是没有干过。”波波笑着说。
潘洪赶紧打断他,说:“妹子,时间不早了,你看看我们是不是就走了?”
在穆娟输完那么多钱,于思成又遇到那么大事的情况下,我想他们这个时候的晚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无非就是在家里焦头烂额的想怎么筹钱,或者是等着后天的工程交付,我们把钱打给于思成之后,他除了还完穆娟的高利贷就揣着钱带着穆娟落荒而逃。
所以,我还是很有信心的说:“走,你们先开车去,我随后打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