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终于驶进了A市。就算坐在火车里,向晚也感觉到了大城市的繁华时尚的气息。仲威——坐在她对面的小伙子,帮她提着行李,带她走出地下通道,来到阳光明媚的站外。放眼望去,一幢幢摩天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队人流构成了大城市独特的景致。而她自己,就像一只蚂蚁,瞬间被淹没在洪流之中。
“其实大城市也没什么好的,要我说,还是在中小城市活着更滋润些。好好玩几天吧,玩够了,你就想回家了。记得有困难就联系我哟。”仲威把行李递给向晚,挥手告别。
已经和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了,此时的他,在做什么?已经快到中午,他可能正准备下班了吧?向晚站在太阳底下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就到他的附近找个住处停留下来。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到他身边去呢?就算没有什么企图,老同学见一见又有什么不对?而自己,能离他近一点儿,心理上也能有些许安慰,至少不会觉得那么孤独荒凉。
按照仲威给她提示的路线,她在站前找到了333路的站点,坐上了通往雒冰天单位地址的汽车。半小时后,她按广播里所报的站点儿下车。眼前,是一处幽静的院落,大门的两边,挂了写着××局的牌匾。他就是在这里工作的,他每天都会在这个门口出出进进。向晚提着小箱子,就站在那里,眼睛湿润了。
大门口静悄悄的。她看了一下表,十二点多了,院里的人都该是下班了。自己也该四下里走走,看看附近有没有小旅馆或女子公寓什么的,先落下脚再说吧。转回头,那一瞬间,向晚几乎惊讶得把箱子扔在地上。明媚的阳光下,她看到,他——雒冰天,手里拿个皮包,正惊讶地望着她。他的样子几乎一点也没有变,除了岁月在脸上刻下的痕迹,容貌,身材几乎和上学时一模一样。那一瞬间,向晚心里感觉很欣慰,她终于看到的还是他本来的样子,而不是秃顶发福,肥头大脸。
“是向晚吗?”雒冰天半张着胳臂,脸上又惊又喜,嘴唇微微颤着,“真的是向晚吗?你怎么会来这里?”
向晚一时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行泪扑簌簌地顺着脸颊滑落,“是我,刚好我到这个城市来,顺便……来看看你。”
雒冰天缓过神来,大踏步过来,热情地接过她手上的皮箱,“我回家走在半路上,突然想起给孩子买的套碟落下了,想着回来拿。不想竟然看到你,我还以为我是做梦呢,哈哈。看样子你是
刚到吧?走吧,到我家去,以后就住我家,家里很宽敞的。”
向晚连忙拒绝,“不不不,怎么能去你家打扰呢?改天我有空,再去拜访不迟。如果你有时间,不耽误你工作的话,帮我在附近找个住处就行了。”
雒冰天又坚持了半晌,见向晚执意不肯去他家落脚,也就只好依了她。自己对这片区域熟悉,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女子公寓。
“这里属高档公寓,比普通公寓要贵上三到五倍,但比旅馆还是要便宜多了,最主要的也还是安全,条件好,大多都是双人间,独立卫浴。很多单身的职业女性都选择住在这里。”雒冰天热情地介绍。
向晚听着很满意。两个人进来一打听,还有三两个位置是空闲的,向晚便跟着老板娘逐一看了房间,最终选了一处床位,交了一个月的房租。把东西安顿好,又跟了雒冰天下楼。
“我已经给我爱人打电话了,中午就不回去了,走,我陪你去吃饭。”雒冰天热情地说,“下午,我也跟领导请了假,好好陪你聊聊天。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是不是?你这个人呀,同学聚会的时候,大伙都批评你,说你把全班同学都忘光了。”
向晚看着他热情地滔滔不绝地说着,那神态举止和曾经一模一样,心里酸酸的,苦苦的,总是有泪水不听话地往上涌。他说得倒轻巧,把全班同学都抛弃?他就不问问,自己为什么把大家都抛弃了?
“前边儿有一家鱼锅,重庆风味儿,味道相当不错,我们就先就近去吃这怎么样?以后啊,我会带着你,把全城的好吃的都吃个遍,哈哈,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宜。”
雒冰天看样子很兴奋,他该是很高兴见到自己的,这说明他并不讨厌自己。向晚这样想着,心里有些许安慰。就随了他来到那家重庆鱼锅店。雒冰天征求了她的意见,要了一锅麻辣草鱼,又点了几盘小菜,两瓶啤酒。
终于安稳下来,对面而坐,雒冰天才认真地端详了向晚,笑道,“向晚,你比上学时可漂亮多了。你看我呢?我有没有变化?”
向晚微笑,“没变化,还是那么英俊。”
雒冰天大笑了,“记得你上学时沉默寡言,什么事情也不爱靠前。记忆里好像都没听到你说过几句话?今天听见你夸我,怎么觉得这么好听呢?”
向晚又是一阵酸楚,枉了自己那一厢情愿的爱慕,他竟然都不曾听过自己讲过几
句话?真是悲哀。
“呵呵,其实我跟你说过很多话,只是你没注意听。”向晚说。
“有吗?”雒冰天便认真起来,皱起眉头仔细回想,“真是记不起来了,不过在我印象里,你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我们寝室里有好几个男生都偷偷喜欢你,只是没人敢说,哈哈。他们说,感觉你连正眼都没看过他们,要是表白了,不挨骂才怪。向晚,你说现在回想起我们小时候的故事,是不是很好笑呀?”
强抑了心底的酸楚,向晚淡淡一笑,“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快忘光了,就不知那时候我正眼看过谁?呵呵。咱还是不提过去了,说说现在吧,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雒冰天轻轻点头,“是啊,青春年少的故事,再生动也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各自有家庭,过着平常的日子。我也是一样,毕业后,留在了这里,我爱人是我大学同学,很贤慧,彼此也了解,算是幸福人家吧。在这样的事业单位,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慢慢地也消磨没了,早都安于现状了。你瞧,这不也挺好?”
向晚点头,“我也觉得挺好,感觉你挺幸福的。”
“那你呢?这些年就唯独没有你的消息,你怎么样?”
◆ тт kān◆ ¢Ο “我离婚了,一天前。呵呵。所以才出来,想着散散心。”
“离婚?为什么?”雒冰天很惊讶。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向晚轻轻一笑,“婆家对这事很看重。我和我爱人感情还不错,但也顶不住来自家庭的压力。所以就散了。”
“那你来这里,真的就是为了散散心?”雒冰天很惊讶地问。 ◆ttκд n◆¢ ○
“是啊,我喜欢这座城市,想多呆些日子,又有你在这里,至少我不会觉得太孤单。没准儿,我也许会找份工作做做呢。”
雒冰天望着她,很有些难以理解的样子,“向晚,我不知道你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既然你能来看我,说明你还把我当成老同学,当成朋友。我真的很高兴。那就留下来吧,好好玩几天。然后我会陪你找份工作。也许,你可以在这个地方安定下来。”
向晚点头。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把你介绍给我家的两个女人认识,呵呵。”雒冰天笑说。
向晚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两个女人指的是他的妻子和女儿。看他话语之间洋溢着的幸福感,她的心里酸酸的,酸中又夹杂着几丝苦痛和自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