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注定他们的相见,就如燕羽所说,他们之间注定有故事,注定有一个结局。一种宿命感涤荡着向晚的内心,她有些惊喜,有些惶恐,她暂时忘了此前的所有不快,只沉浸在突然的相遇之中。
雒冰天的状态不是向晚想像的那么差,他不是如燕羽所说的那样消极混沌,虽然安于现状,远远没有达到上学时他自己及大家对他所期待的境地,但是他还好,身材,容貌,都还是那么挺拔俊美,精神头也挺足,仍然那么开朗健谈。看样子,就好像看开了尘世的大隐一样,潇洒自如,轻松愉快。
他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恋,他真的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他对自己十分热情,但很显然,是心里没有一丝特别成分的那种单纯的友谊。
向晚想起燕羽说过的话,是觉得有点亏。这十年来,自己对他的一往情深,还有那数不清的梦,足以写成一本大部头的小说,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真的不甘心,看着他灿烂的笑容,真不甘心。
可是也幸好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事,不然相见,会有多尴尬呢?向晚在心中暗想。两个人都鬼鬼祟祟,心有旁物,交往之间,又能有哪句话是纯洁的?不说别人,就连自己也会感觉这交往不正常。如是这样,此生竟可以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吃饭喝酒,甚至还可以游山玩水,又无男女之情的阻碍,不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儿吗?
雒冰天自然不知道对面坐的温婉端庄的老同学内心想的是什么,这位孤傲寡言的老同学从来不和任何同学联系,却突然从天上掉到他面前,这让他倍感亲切和开心,甚至略有一点荣幸。独自一人生活在这大城市里,举目都是异乡人,能有一位昔日的老同学前来造访,于他,宛如干涸的土地突然注入一汩清泉,又新奇又清凉,他想好好呵护这清泉,让它尽可
能多地为自己创造生动和活力。
“吃过饭,你就回去休息,然后我回家收拾收拾,再买些菜。有贵客来了,不能太随便,呵呵。等我爱人下班,把饭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再过来接你。”雒冰天热情地说。
“其实不用那么急。”想到这么早就接触他的家庭,向晚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就连这么早就见到雒冰天都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想象了,事情发展得有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呢。
“是不用那么急,可是我急呀,”雒冰天认真地说,“你来了,我高兴。你还不是出差路过,是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你想想,我怎么能撇下你一个人呆在公寓里?我希望你早点溶入这个城市的生活当中去,那自然就该早些认识我的家庭。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你介绍给我的亲戚朋友们,然后让你早些真正安顿下来。另外,你总在外面吃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咱离得这么近,以后你可以到我家去吃饭,一个人在外不容易,能省就省省。”
向晚感动得红了眼圈,“瞧你,还想当我班长呀,管得这么宽?”
“嗨,什么班长不班长的呀,”雒冰天笑道,“你一个人到外面来闯荡不容易,有我在,就不能让你多受一点苦。不然,要我这老同学干嘛?”
“你还和上学时一样热心,不过,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可不是求你帮我找工作的噢。”
“我想到了,你不打算求我。但你不打算求我,不等于我不打算帮你呀。”
向晚笑了,心里很妥贴,便换了话题问,“会经常有老同学到你这儿来吗?”
“有啊,哪年都会有几个出差或路过的。”
“你都这么热情招待吗?”
“对呀,难得大家有见面的机会嘛。一起喝点儿酒,然后陪他们出去玩玩。一般也就一两天的时间,不等尽兴就都散了。”
向晚听了,心里略略有些失望,她多希望他说,‘不是,对别人和对你怎么能一样呢?’可是,他又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在她的印象里,他一
直是个很坦荡的人,又有能力,又识大体,所有人都认为他前途无量。差不多所有女孩子都喜欢他,可是他从来不招猫逗狗,言语轻薄,在她的心里,他就是阳光,活力,青春,无邪的代言人。
“不过,你不一样,你可能是停留时间最长的一个,”雒冰天笑着说,“咱们当年的同学,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说实话孤单得很呢。如今你来了,若是能留下来,于我来讲,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向晚微笑低下头,慢慢咬一块海带根儿。一切都比想象得要好,她第一时间就巧遇了他,这不能不说是天意。他还是那么英俊,热情,和她记忆里的形象不差分毫。而且,他对自己如此的热情,就好像是曾经的一对好朋友。也好,就以这样良好的开端开始吧,就留在他身边吧,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就让时间来说明吧。
吃过饭,雒冰天把向晚送回公寓,便回家准备去了。向晚只躺了一会儿,便向房东询问附近可有卖儿童用品的商店。初次去人家,不买礼物怎么成?却又不知道他的女儿有几岁,长多高。在房东的指引下,她来到一家儿童商场,看了半天,只好选了一套芭比娃娃,又买了一个旺旺大礼包,这才又回到住处躺下。
一个新问题这才跳进她的脑海里,她才来得及想到,雒冰天的爱人会是什么样子呢?想想当年的高中同学宁姗姗,身材气质学识都是一流,在她心里,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可是,宁姗姗弃他而去了,接替她的,是一个怎样的人?还是那么漂亮吗?还是那么出类拨萃吗?听燕羽说,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是她安慰了他,帮他走出低谷,帮他留在了这座大城市。她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他一定视若珍宝吧?看他的样子,生活应该很幸福美满。
心里又是一阵酸涩,胡思乱想中,昏昏地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惊醒了她,房东太太告诉她,那位雒先生在楼下叫她呢。
向晚下地穿衣,整理形象。
“去见他太太,也是一个挑战。”她在心里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