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看这个小姑很朴实可爱, 一点没作为家里老小和唯一一个女孩的娇惯, 侄子侄女哪个也没少看。可惜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穿了一身肥大没型的棉袄棉裤, 生生就老上了几岁。雨桐同样对自己这身棉衣也是很无语, 棉袄没肩没腰, 棉裤就是那种大裤裆, 脚下为了怕冒风一般会用绑腿绑上。这种做法很废布,穿着也不好看,雨桐决定先把小姑的衣服帮着做个改变。
“彩玉,过年娘给你做新衣服不?”等小姑娘淑君走后,姑嫂俩人躺下唠嗑。
“娘说让我做一件罩衣, 鞋我早就做好了”
“哦, 你还有旧棉袄吗?我帮你改改样子,穿出来保管你好看”雨桐诱惑道。
“真的?有件小了的,娘说要给淑敏她们留着”彩玉有些遗憾道。
“没什么,不然就把你这件改改,娘会说咱们不?”
“应该不会,爹娘没那么多事”
“明天你先穿我一件旧的, 顺便把你的棉裤也改了”
“好啊!”小姑娘高兴又兴奋!谁不想穿的漂亮!
在雨桐的鼓动下, 第二天一早, 彩玉和雨桐就开始拆棉袄棉裤, 然后把面料洗干净,凉了一天加上一晚上, 里外面都干了, 雨桐重新裁剪, 姑嫂俩一起做,这屋忙活着惹得对门孙氏过来看热闹。
“你这么做出来的衣服把补丁的料都省出来了!”孙氏笑道。
“这样做主要是里面不冒风,我还看过那些阔太太小姐们穿的旗袍,以后给小姑也做上一件”雨桐道。
“三嫂,那是有钱人家才穿的,咱家穿还能干活?”彩玉嬉笑道。
“等你哥哥们发财了,咱们也享受一下”雨桐开玩笑道。
“盼着吧!咱家穷了几代了,还真没出息的呢!”孙氏道,三人无语,是啊穷人家温饱能解决就不错了!一天下来,彩玉穿上了改良后的棉袄棉裤,为了能让王氏接受,雨桐只是把衣袖做成了制服样子,裤子做的更合体一些。
彩玉穿着新做的衣服去王氏、吴氏那边嘚瑟一圈,回来拿着一块暗红的棉布过来,“娘说让你帮我做过年的新衣服呢!”
“行,今天太累了,明天咱们做,我裁剪你做。样子跟原来的差不多就行,我给你收收腰,那样显得好看”雨桐收起布料,今天忙了一天,困得要命,彩玉帮着做了饭,吃完快速躺下睡觉。
怀孕刚刚两个月,除了困倦和早上偶尔的恶心就没其他反映了。转眼进了腊月,雨桐的宝宝已经三个多月,小腹微微隆起,尽管什么也没做,人还是瘦了一些,每天吃的太过寡淡,孩子吸收的好,大人的营养就会跟不上。
怀着孕,彩玉经常在这里,雨桐本想尝试练体却没实施。公公张四海跟村里人进过两次山,雪太厚,只打了两只山鸡回来,一大家子也就喝碗鸡汤、雨桐很想吃炖肉,嘴巴太寡淡了!可惜办不到,别人怀孕都这样,自己也不能太特殊。
小年头天,张家外出的哥三回来,雨桐第一次正视自己的丈夫----张云飞,张云飞长得更像张四海,身材有一米八左右,眉目晴朗,一双眼睛带着一股桀骜不驯,张家的男人鼻梁很高,脸型属于国字脸,因为消瘦,显得颧骨微凸,雨桐还注意到张云飞的耳朵像王氏,很大很饱满。据说这样的人有福气,也不知道福气在哪?
哥三和媳妇们都到了正房,张云飞看到自己的小媳妇咧嘴笑笑,雨桐装作不好意思把头低下。儿子们都回来,张四海操持着一家人吃顿团圆饭,儿媳妇们出去忙碌,王氏拉着三儿子道:“你媳妇怀身子了,晚上别没轻没重的”
张云飞一听先是一喜,然后有些懊恼:“娘,我知道了!”说完出去看媳妇,惹得王氏一阵闷笑。雨桐帮忙烧火,一双大手把她拉起来:“媳妇,你去跟孩子们玩,我给大嫂烧火”
吴氏笑道:“三弟可真疼媳妇!三弟妹跟孩子们玩更危险,孩子哪里知道轻重!”
雨桐推了推他:“你陪爹娘吧!我没事”
张云飞挠挠头:“那我陪孩子们去玩!”惹得吴氏等人大笑。晚饭丰盛许多,哥三拿回来的肉炒了白菜,炖了一盆豆腐,用半只野兔炖了土豆。每人多少都能吃上口肉,雨桐不免多吃了几口,回屋肚子一阵不舒服。
看到媳妇脸色不好,张云飞急道:“你这是怎么了?不然我去叫大夫”
雨桐忙摇头:“没事,晚上可能吃多了一些,消消食就好”吃多了叫大夫雨桐还真丢不起这个人!
“那我扶着你在屋里溜溜”张云飞扶着雨桐,在地上转圈,突然闷笑,雨桐羞恼:“不许笑!”
“不笑了!”张云飞看小媳妇更是可爱,“听说怀孕的都特想吃什么?媳妇想吃啥?”
“想吃啥?我想吃肉!”雨桐恼怒,“你不在家我想吃啥都没地方去买,又怕嫂子婆婆笑话”
“明天我跟大哥二哥上趟山,每年不都这样吗?要是打到野味,咱们家留着,咱们都吃了!”张云飞很是心疼地抚摸雨桐消瘦的脸,手最后落到了雨桐的小腹上,“明年我不出去了,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看看有什么别的路子没,等儿子大些了再出去”
“大哥二哥呢?他们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煤矿都给了外国人,在里面干活没白天黑夜的,这次有个巷道坍塌,死了十几个,老板每人只给了十块大洋。老子的命还没那么贱!媳妇,我一定让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
雨桐对与这个率性的男子突然有了好感,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既然丈夫、婆家都不错,自己就融进来好好过日子。
“以后别去煤矿了!其实咱们这里开春到秋天人很多,那些达官贵人钱多得是,要是咱们在半年做好了营生足够一年的花销”
“媳妇说的有道理,先过年,过完年我和哥哥们商量一下”
张云飞带回来三十块钱和四块布料“你给爹和娘做件衣裳”突然想起媳妇怀孕了忙道:“算了!明天咱们给娘送过去,娘的手艺也很不错,再给五块钱,就行了”
“咱们的衣服总不能让娘做吧!你想要长袍还是袄裤?”
“还是袄子吧!长袍就不是咱们人家穿的,棉的今年不做,你给我做件夹袄,回头让彩玉帮你做,你那块多,我多备了一件袄的料,二哥那边多了一条裤子料,大哥孩子多,我们没让他买”张云飞道。
考虑的倒是周详,雨桐乐得省心,临近年关,张家男女老少忙碌起来,张四海带着女人们去镇上赶大集,过年的东西都要买,好在物价不贵,猪肉年根卖二毛一斤,酒一毛二一斤,盐五分一斤,活鸡三毛七一斤,白糖一毛,豆油两毛,香烟三分六,肥皂五分。
张云飞怕媳妇累到跟了过去,林林总总,各家都买了不少,每家再给二老二斤肉,二斤酒。回娘家的还要买点心酒和肉,这点,雨桐家倒是省了。张云飞这次做主买了五斤肉留着给媳妇解馋。
雨桐看看手里还剩下的二十块零点,心里叹口气,这就是以后一年的花销吧!和以前的放在一起,整理东西。张云飞把媳妇买回来的骨头炖上,最后加了几块萝卜,暖暖的喝上一碗很是舒服。
张四海跟着赶完集就跟儿子们每天进山,多少都有收获,兔子和山鸡每天都能捉到一两只,张云飞为了给媳妇多弄肉,向林子深处走了走,最后总算被他们捉到了一只狍子和一头糜子。
到了腊月二十九,张家开始炖肉,张云飞哥三被村里王家哥几个叫出去出海捞一网海鲜明天三十吃。
到了晚上这群人才回来,个个都是一脸兴奋,张云鹏和张云飞抬了两筐海鲜进院,张云野递给了王氏两块大洋:“娘,今天运气,我们出海回来路过那片别墅区,正赶上里面有家采买的挑了两筐海鲜,给了十块大洋,我们和长喜他们分了”
“呵呵!那可真是好事!都进去吧!”这是意外的收获,各家一人一块大洋,明天的海鲜也够了。雨桐看到久违的海鲜就想马上吃到嘴里,现在的海鲜一定美味无比。
吴氏、孙氏从筐里挑大个的鱼虾,把小的放进另一个盆里。雨桐在一旁用树枝扒拉这个看看,巴拉那个看看。筐里什么都有,鱼是梭鱼和鲈鱼、黄花鱼,还有一些面条鱼、塔目鱼,还有十来只螃蟹,一小盆虾,最后剩下半篮子贝类,王氏一样样让媳妇们煮出来,小的今晚就吃了,大的明天上桌。
雨桐很享受地吃了五个虾,一个螃蟹,正要跟那堆贝类奋斗的时候,王氏发话了,“老三家的,不能吃了,海鲜寒性,你怀着身子,这样对孩子不好,容易流产”
雨桐忙缩回手笑笑:“知道了娘,等回去我喝姜汤!”她也知道这些,但是嘴巴实在想吃。众人无语!孙氏道:“你这胎该不是个馋嘴的吧!我怎么看你吃什么都香的很!”
“二嫂,我儿子那叫有口福!生来就是吃主!”张云飞道。
“行了!没看你这么会心疼媳妇的!不过我们也跟着沾光,我们今天可是炖了一大锅肉!”孙氏忙道。两个猎物给雨桐留了三条腿,每家分了一条剩下的全部炖上,满满一大锅。
张云飞起来跑出去给媳妇用碗盛了一块肉回来,众人就是鄙夷。“你们不用笑,咱们吃海鲜,我媳妇不能光看着!”
王氏笑道:“就怕亏了你媳妇!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