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觉得老天对自己真是很好, 有丈夫的疼爱维护, 女人这辈子足够。年过去, 张家有土地四亩好地, 十来亩的坡地, 租种了六亩, 开春张家男人收拾土地和出海打渔。雨桐已经六个多月,张云飞疼老婆出名,与婆婆小姑留在家带孩子做饭喂鸡鸭。
开春女人要做的就是栽红薯和处理捞回来的海鲜。如果海鲜当天卖不掉就会坏掉,这回雨桐在也没看到海鲜那种喜色了,几乎天天能看到, 看都看够了!好在海边山上那些别墅里陆续来了人家, 开始的是打前阵,过来几个收拾屋子和院子,陆续的太太小姐和一些外国人也都过来。
他们的到来在附近形成了一个市场,那里主要是当地居民买一些家里出产的菜蛋和山货海鲜。每天各家都会出来人采买当天吃用。
但是那些贵人吃得有限,附近来卖海鲜的不少,大多还是卖不出去的。张家和王家都是小型渔船, 出不得远海。海边住的自己去赶海不会花钱买, 远处的运过去早就不新鲜, 怎么才能把海鲜销出去, 这个问题一直没解决。
现在的方法就是腌制晒干和糟酱。等秋后了会有人过来收,但是价钱很低, 不给他们就要自己出去卖, 就像张家人, 每年秋后没事了就会带着干货出去,卖完了顺便打工。
雨桐暂时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身体底子不是很好,怀孕很辛苦,张云飞极尽所能照顾她的起居,到最后那个月起床都需要人帮忙,相熟的大夫说应该是双胞胎,张家人倒是高兴,雨桐也只能苦笑。
五月,雨桐吃尽苦头剩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张四海高兴地拎着酒和肉去先生那里取来名字,老大张青文,老二张青武。雨桐产后虚弱,张云飞两天炖一只鸡,三天炖一只猪蹄,奶水总算勉强够。
两个孩子就像他们的名字一动一静。老二霸道的要命,雨桐没少打上一把掌!张云飞看到就为儿子打抱不平:“媳妇,你也不能偏着老大!儿子刚多大点?别气了!等他大了你可劲的打!”说完自己也会嘿嘿笑。
“我偏心?我觉得你才偏心!没看到老大饿的都没力气哭!老二就是个饭桶,吃一个占一个!”雨桐没好气。
“好!好!老二该打!不然我去别墅去弄点牛奶来?听说那些人讲究,天天都喝牛奶”
“别去了!不然咱家买一头奶羊,花不了几个钱,孩子还能喝到奶”
“那玩意膻气哄哄的,你别管了,我上次帮着送货,和那边站岗的混得很熟”
“自己小心吧!我和孩子可全指望着你呢!”
当天张云飞出去后很晚才回来,回来是把牛奶带回来了,但也带回一个意外消息,他成为了东北军张军长的一名侍卫,“爹、娘,我不想一直这样活着,我想出去看看,闯闯,如果我混不出人样就回来,那样我也死心了!如果我混好了,一定让你们住进那片别墅去”
“糊涂!”张四海一敲桌子,“你知道那个张军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敢跟他?再说当兵最是凶险,你要是有个万一让你媳妇孩子怎么活?”
王氏也道:“ 是啊三儿,咱们不去了!当兵打仗生里来死里去的,咱们不要那富贵”
郑云飞懊恼回屋,雨桐逗着两个小包子玩,看丈夫那脸色便道:“要不来就要不来,羊奶其实更好,明天正好是大集,咱们买就是”
张云飞把罐子放桌上道:“牛奶是要来了,可我去的时候正好遇到来度假的张军长,他看上我的身手了,要我跟他。”
“你答应了?”雨桐忙问,这是大事,如果现在是民国时期,以后有的乱。
“当时没答应,我问了他是谁,干什么的,他说他是东北军的张怀仁,现在任军长。我听说过这人,在外口碑很好,听说东北一片都在他的管辖范围,百姓过得很安定”
雨桐想着脑子里的记忆,怎么没听说过张怀仁这号人物?“现在是哪年?”
“民国五年啊?怎么了媳妇?”
“现在谁当政?”
“南京有个临时政府,不管事,现在已经三分天下了,东北军、西南军和中央军,咱们这片算是东北军管辖,也就是张军长管辖”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来的不是自己那个民国?不知道以后的结果,没办法判断。“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不想一直重复祖辈的生活,每年出去听那些故事就让我热血沸腾!我觉得到了外面闯一闯才不枉此生!媳妇你要信我,信我能让你和儿子们过上好日子”张云飞说得情绪激荡,雨桐不禁叹气,这里已经放不下他了!就是不让他离开,心也不会留在这里。
“如果想好了就走吧!可是儿子还这么小,我还没出月子,总是要麻烦娘和嫂子们,怪不落忍的”
“媳妇你同意了?”张云飞高兴坏了,有些手舞足蹈,“军长要留在这里处理公务,偶尔才会回东北,你放心,我天天回家,儿子的尿布都给我留着”
雨桐噗嗤笑出声:“你还是跟爹娘好好说说,他们愿意,你就走”
“诶!我这就再去说去”说完挨个亲了儿子一下,连雨桐也没放过,雨桐啐了他一口看着跑出去的丈夫再次叹气。都说宁当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自己接下来不知道将面对什么境遇。
不知道张云飞跟二老怎么说的,最后老两口松了口,雨桐的月子几乎是王氏和彩玉帮着伺候的,每天张云飞雷打不动会带回一罐牛奶,这让两个孩子一个月长得白白胖胖。
出了月子,已经是七月,要是在别处正是七月流火的时候,但这里有海风吹拂很是凉快,张云飞倒是很能交际,去了不久就把别墅区另外几家的海鲜用度拿了过来,军长府有自己的船,如果不出海,一样要从张家买。
“你说这个三弟也真能倒腾!以后咱们家的海鲜是不用愁了!”孙氏道。
雨桐出了月子而跟着两个嫂子每天收拾这些东西,“他要真有本事就不用咱们整天对着臭鱼烂虾了!二嫂你可别当面垮他,一夸还不一定把尾巴翘到哪儿呢!”
“三弟妹可不能这么说,三弟也算吃皇粮了!你看那身衣服多精神!我家青松眼巴眼望地看,恨不得自己也有一套”吴氏也道。
“衣服穿不上,咱们看看能不能弄一顶帽子戴戴”雨桐道。
“呦那敢情好!真能弄来青松一定高兴坏了!”吴氏笑得更加真诚。
小鱼虾终于晒好,雨桐长长出口气,这样的日子她也不想要,两个孩子占了她多半时间,再加上家务和地里偶尔的活,几乎没时间给她练体,身体不好别说应对以后未知的事件,就是每天晚上对上张云飞那头饿狼都吃力。
“云飞,你能不能在里面给我和小姑找份差事,咱们都赚钱了,每月多交家里一些,也别让家里出海捕鱼了,即使捕鱼咱们自己吃,不用每天卖。爹娘和嫂子也会清闲些,伺候着那几亩地够吃就行。”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那边过来的人一般都会把自己人带在身边,我倒是没想起这个办法。天天累死累活也赚了俩钱,就像你说的,咱们多给家里一些钱,要是有合适的工作,给大哥二哥找找,冬天不出去也够嚼用”张云飞抱着怀里柔软的媳妇低声问道:“你想干什么活?累得咱们可不干!还有咱们两个儿子怎么办?”
“能把儿子带进去不?最好我带着儿子能住进去,把儿子留在外面这不行”
“这样就不好找了,我看看吧!其实咱们家有我足够,你先在家好好带儿子,有机会我就让你进去”
张云飞还真上了心,工作很快找到了,但是不是给雨桐的,而是给两个哥哥的,附近有块地被德国人买走,准备盖度假别墅区,工程最少两三年,在自己家门口干活,哥俩自然愿意,老爷子拍板,女人们在家带孩子等着秋收。
“不光是咱俩哥去,村上估计也会去不少,今年秋收后就不租种那几亩地了,租地不合适,买粮食一块钱能买三十斤大米,玉米更便宜,我现在一月八块大洋,给娘三块还够用呢!”张银飞如是说。
“这些大事你们男人做主,我的事有眉目了吗?”
“给你自己找没问题,但是一说要带着孩子,都不大愿意,主要是孩子太小了,他们怕孩子哭闹,你就别处去干活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等阿文阿武大些了,你在想干啥都行!”
“云飞,你看谁家人就简单,有僻静点的房间,还有让彩玉陪我一起去,我们俩总有一个留着照顾孩子的,你也知道,咱们儿子只要不饿不拉尿就不会哭。还有我想做厨娘,厨娘一天三顿饭,做完了就没事了,彩玉可以帮着收拾一下家”
“还有一条,咱们一家不能分开,我不抱着你睡觉心里不踏实”张云飞在媳妇嘴上狠狠吻了一下。
“去你的!还不踏实!等到了外面见得多了,抱哪个都踏实!”
“胡说!我张云飞就是有一天飞黄腾达了也不会不要你!你可给我记好了,你永远是我张云飞的女人!”
雨桐想说:怕不是唯一的吧!但不想跟这个人费太多话!新政府说是号召一夫一妻,但有些能力的都会娶上几房,她不敢把自己的前途想象的太过光明,旧社会的男人还想让他们专情?相信男人说的话母猪都上树了!心里狠狠啐了一口,她就不指望眼前的男人不娶小!